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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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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妤,我帮你把人找来了。”⻩祖为领了雨泽⾕一进⼊饭店大厅。

  一见到雨泽⾕一,文妤马上从位子上站起⾝“雨泽先生,请坐。”

  雨泽⾕一微笑⼊座“听说Tina‮姐小‬急着找我,有何贵事?”他用中文问道。

  “原来雨泽先生会说这么流利的中文。”她还担心自己那不流畅的⽇文,会和他沟通不良呢!

  “当崔先生的贴⾝秘书,会中文是必备的条件。”更何况他的⺟亲也是‮湾台‬人。

  “那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一步。”⻩祖为招呼一声后便离去。

  ⻩祖为离开后,文妤马上急声问道:“这几年,⽟樊过得好吗?”这是她最关心的事。

  “Tina‮姐小‬这么关心崔先生?”这是他今天来的原因,好奇嘛!

  她垂下眼帘“这…”他们的关系,不知从何说起?

  “崔先生这几年过得很好,除了生活上有些许不方便之处,其余的生活作息都与常人无异。”

  “那就好。”她心安了许多“听说他的事业做得不错。”

  “嗯!他很厉害,短短两年就能让老董事长旗下的宇望转亏为盈,所以老董事长为了感谢他,便把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让渡给他,让他成为宇望实质上的老板。”说真的,崔⽟樊可是他崇拜的人呢!

  不过这对羽荣而言也并无损失,原本⾚字亏损的公司,到现在每年都能分到红利,又不用承担公司內部支出和人事费用,怎么算都不赔。

  当初老董事长,也就是他的爷爷,将他派到崔⽟樊的⾝边,为的就是要让他学习崔⽟樊的商业气度和手腕。

  她笑着点头,显得与有荣焉“他就是有这个本事。那他的眼睛…”她深纠着不曾舒展的眉心。

  他‮头摇‬“你也知道,要等到眼角膜的捐赠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更何况有这么多的人在等。”

  那就是不乐观了。她的心疼得低垂眼帘。

  看她的表情和反应,他猜得出来她和崔⽟樊的关系匪浅“你是崔先生以前的爱人吧?”之前的所见所闻,加上她现在的反应,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她抬头“我是…”伤他最深的人“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对于她突然提出要求,他显得似在预料之中。

  “我想就近照顾他,这是我亏欠他的。”她直接说了。

  从她的眼里,他看到她对崔⽟樊的依恋和深厚的情感,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准备为崔⽟樊放弃所有,只要能留在他⾝边。

  “这…”“我知道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很无理,不过请雨泽先生帮帮我,这几年,是我害他试凄,我不能再置⾝事外了。”她再也不能蔵着自己的情感,再也不能替未来做任何决定。现在,她只求能留在他⾝边。

  “我不懂,Tina‮姐小‬还有大好的前程,不是吗?”

  “我不要什么大好前程,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从此刻起,我再也不想失去,再也不想让自己后悔。我爱⽟樊,不能看他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我要陪他,即使会失去眼前光鲜亮丽的一切,我也要留下来陪他。”她坚决的道,只因目前对她而言,再也没有什么比崔⽟樊更重要了。

  “嗯!”崔⽟樊的确也是需要一个爱他的人陪在他⾝边。这些年来,虽然他事业有成,不过他的孤单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他不要亲情的支援,不需友情的慰藉,更不曾想过要触碰感情。

  原来他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而那个人…出现了!

  “雨泽先生,求求你帮我,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任何法子了。”难道只是待在他⾝边这样微小的愿望,有那么困难吗?

  他想了再想,点点头“好!我帮你!”

  也许,这是个转机。

  *********

  清晨,崔⽟樊被闹钟的声音‮醒唤‬,他摸索的按掉闹钟后,起⾝打理自己。

  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勤嫂每天会把当天他要穿的⾐物整理好,放在柜子上,其余一切,他都自己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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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柜上的电话响了,他伸手拿起话筒“喂?”

  “老板,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雨泽⾕一的声音。

  “有事吗?”他问。

  “阿姨昨天早上打电话给我,说她媳妇生了,她得赶去帮她做月子,这段期间,我另外请了人过去,等一下就会到了。”

  “昨天?她怎么没跟我提过?”

  “这种小事一向都是我在发落。”雨泽⾕一有点心虚的说。

  “嗯!”⽟勤嫂是雨泽⾕一的阿姨,所以他没怀疑什么。

  “老板,今天是假⽇,我先送小奈去补习班,再把你要的资料拿去给你,可能会迟一点。”世上就是有这种人,休假⽇还想着工作…唉!倒是苦了他,连跟女朋友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的人生哪有什么乐趣呢?有时他真想建议崔⽟樊学学他,个小女朋友,寂寞时有人陪,不如意时有人安慰。

  有这样一个勤劳的老板,还真是难为了他的女朋友小奈,而他,也只能每回每回的听女朋友抱怨了。

  不过现在甭担心了,有个Tina‮姐小‬出现,以后崔⽟樊恐怕比他更忙了。

  “我知道了。”正在热恋中的男女啊!唉…

  崔⽟樊挂上电话,才刚走到客厅,便听见开门声,接着,像是有人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然后再将门踹上。

  他想,应该是派来代替⽟勤嫂的人吧!

  他眉心一皱,想像那个门被狠狠踹上的画面,肯定是个耝鲁的人所为。这个雨泽⾕一,选人的时候都不挑一下吗?

  文妤提了大包小包,嘴上还咬着刚才在门口捡来的报纸,一进门就看见崔⽟樊站在那里,仿佛在观察她所有的动作。

  看来她这个新女佣给他的印象不太好,瞧,他的眉都纠成一团了。

  现在,她没有嘴巴可以打招呼,只能先绕过他,将所有的东西放下,再绕回他⾝边。

  一靠近他,她便伸手将他没翻好的领子整理了一下。

  “做什么?”他似有防范,推开她正在动作的手。

  “你的领子没翻好。”她没理会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这个声音…是她!

  “怎么是你?”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代⽟勤嫂的班。”她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老板,以后请多多关照。”

  “出去。”他喝止的命令。

  “我上工都还不到十分钟,现在走有薪⽔领吗?”她知道泪⽔加情感攻势对他来说本没有用,所以她要改变策略,先黏死他再说!

  “那需不需要给你一张空⽩支票,让你自己填数字呢?”他一开口,净是嘲讽。

  原来他知道了,是他⺟亲告诉他的吧!看他的反应,想必是加油添醋版。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烧饼油条,在⽇本,要买到还真不容易。”她故意不正视这个伤人的话题。

  他没理会她,迳自拿起电话。

  “你要打给雨泽先生吗?”猜也猜得到。

  突然,他想到“你和雨泽串通好的?”

  “是我要求他的,不要怪他。”

  他放下电话“这么积极?又想在我这边图些什么了?”既然当初她选择放弃他的感情,那么今天又何苦要这么死烂打?

  “我还买了牛…”她往他⾝边走去,递上还温热的牛

  受不了她的顾左右而言他“马上离开。”他伸手,正好扯住她的手腕,牛应声落地,撒了一地⽩。

  “我不要!”她就是要留下来“我并没打算再从你这里图些什么,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不行吗?”

  “我不需要。”他不要她的同情“你走,看要回‮湾台‬还是去纽约,只要别出现在我面前。”

  “办不到。”她扯回吃痛的手腕“我就是要留在你⾝边,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就是不走。”

  “走!”他吼。他不要她留在这里。

  她愣住了,她从来没听他这么吼过,就连她提出分手的那天也没有,他总是宠溺和呵护着她。

  “⽟樊…”

  “你还不走吗?还等着看什么笑话?”他再次低吼。她无语,⾝子一扑,紧紧的抱住他。她只是爱他呀!

  “你…”他闪躲不了她迅速‮烈猛‬的动作,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竟然想念她的味道,五年来的空⽩像是瞬间被填満般,那么‮实真‬。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拉回神智,使力将她⾝子一推,也推开自己的遐想。

  她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大的力道,一时稳不住⾝子,脚又被茶几勾住,就这样⾝子一倾,扫过茶几上的花瓶,最后跟着花瓶一同坠地。

  伴随着花瓶碎裂的声音,她发出尖叫“啊…”痛!

  听见她的呼声,他伸出手,却无法拉她一把。

  她跌坐在地,望着这个曾经深爱着她的男人,这一刻,他竟然狠狠的将她推开,她却没有资格难过,只因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这时,雨泽⾕一正好进来“Tina‮姐小‬,你没事吧?”他赶紧跑过来扶了她一把。

  “我没事。”她看着小腿上被花瓶划出几条⾎痕,应该没事吧?

  “流了那么多⾎,还逞強说什么没事。”雨泽⾕一则是大声的惊叫道,怕“人家”没看到一样。

  流了那么多⾎?难道她看错了?

  她再将自己的小腿检查了一遏,真的没事啊!

  抬头一看,雨泽⾕一正对着她眨眼呢!她这才知道他在帮她,一时之间,她的心中溢満感

  流了很多⾎吗?崔⽟樊的心一揪,跟着急了“还不快去拿葯箱替她上葯。”

  “上葯?”不知道说得夸张一点,老板的表情会不会丰富一点?“伤口很深,我看这⾎是很难止住,我送她到田中医生那里止⾎包扎好了。”

  会不会太夸张了?文妤看着小腿上那已经⼲涸的小⾎块。

  雨泽⾕一一脸“我在帮你”的表情,弄得她进退不得。

  “那还不快去。”看不到眼前的状况,崔⽟樊心急的道。

  “不用了。”既然要演,就悲苦一点吧!“你不是要赶我走吗?我现在就走。”

  “Tina‮姐小‬,外头下着雨,你真的要现在走?”外头是真的下起雨了,雨泽⾕一没说谎,只能称赞老天很帮忙“这里可是郊区,离市区还有一段路,你还是先留下来把伤口养好。”他很“关心”的建议,同时也发现到崔⽟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生动了。

  “没关系,大不了淋雨发烧或让伤口发炎,轻微点的话,吃点葯或涂点葯膏,严重一点就住院几天,总之是死不了人的。”她満不在乎的道。反正谁怕谁呢?横竖都已经豁出去了!

  雨泽⾕一听了,在心中闷笑,并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他认为唯一可以“拯救”崔⽟樊的人。

  “别逞強了,让雨泽带你去让医生包扎,否则到时候留下疤痕,别怪在我头上。”仅管崔⽟樊的语气和话语都是那样的冷,不过那份着急和关心却隐隐的参杂其中,很明显。

  她没回应他,迳自站起⾝,这才发现,流了很多⾎是假的,扭伤了才是真的“好痛!”她忍不住轻呼。“你最好别再动了。”崔⽟樊的眉头纠得更深了“雨泽,你还不快点送她到田中医生那里。”他的着急更明显了。

  “我还是请田中医生来好了。”唉!看她这种情形,恐怕连走路都有问题了。

  “还不快去。”老板下命令了。

  “我马上去。”说完,雨泽⾕一迅速把现场留给他们两人。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文妤开口打破沉静“你就让我这样坐在地上吗?”

  他听了,然后伸出手。

  她拉着他的手臂当支撑点试着站起⾝。

  “不行,很痛!”才刚站起⾝,她马上又痛呼一声。

  别无他法了,他微倾着⾝子,将她整个人抱起。

  “小心,地上有碎玻璃。”她怕他也受伤。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他使力将她一揽,横⾝抱起后,便往客厅沙发走去。还好屋里的摆设他悉得很,因此准确的将她放到沙发上,随后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

  “⽟樊…”她小心翼翼的出声。

  “你的伤口还流着⾎吗?”他无法看见她伤口的状况,有点担心。

  “不流了。”那些伤口本来就不深。

  那就好。“待会儿看完医生后,让雨泽载你回饭店吧!”他站起⾝,准备进房间。

  “让我留下来好吗?”她急着开口。

  他停下步伐“没有这个必要。”

  “要走,现在就让我走,不然就让我留下来。”赌了,赌她在他心里仍然让他牵挂、依恋。

  闻言他本该大怒的,但也深知她不会就这样放弃,除非是她自己想走。

  她变了,五年来,她成长了,她的言谈变得自信,话峰也变得尖利,想必在外地生活的这几年,她已学会生存,不再是时刻都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了。

  “随便你。”崔⽟樊丢下这句话后,便进房间了。

  他不知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只知道自己的心偏颇了,慢慢的偏向她,偏向心底最深切的‮望渴‬。

  随便她?意思就是要留不留她自己决定了?也就是说,她可以留下来了?

  她终于又能留在他⾝边了,终于…

  *********

  外头传来田中医生的声音和文妤的呼疼,崔⽟樊坐在书桌前,让自己的心慢慢沉淀。

  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快得让人几乎忘了世界还在运转,绕着他,绕着所有的人、事、物,然后把原本相⼲的、不相⼲的全纠在一起,想解解不开,想放放不掉,于是,一切就这么一直在那里,不去动,它永远都在,动了,又怕扯痛了不想碰触的地带。

  深深叹了口气,他站起⾝,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与其将自己锁在这里,不如找点事情做。他走出房间,来到客厅“雨泽,去把车开过来。”

  客厅里所有人因为他的出现,安静了一会儿,直到雨泽⾕一疑问的出声“今天是假⽇,你还要出门?”

  若不是太热悉他的作息,他可不敢发出这样的疑惑。自他认识崔⽟樊开始,除非必要,否则在休假⽇时,他几乎是不出门的。

  “是假⽇就不能出门?”崔⽟樊淡哼了一声。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他是雨泽⾕一的上司,有命令他的权力,要不然肯定让人觉得他在使子。

  “不,当然不是。”他哪敢这么说“我待会儿还得先送田中医生回去。”这是实话。

  “那帮我叫辆车吧!”反正他也还没想到要去哪。

  “我帮你叫车吧!”文妤自告奋勇的道。“不过要让我搭便车,我还得上超市去买菜呢!”正巧。

  “很好。”崔⽟樊点头“帮我叫辆车送田中医生回去,顺道载她去超市买菜,而你…”他的眼神虽然空洞,却准确的朝雨泽⾕一的方向望去“马上送我出门。”

  “Tina‮姐小‬,我看你还是好好在家养伤吧!”唉!他逃不过了,看来又得跟小奈“请假”了。他苦着一张脸。怎么游戏到了最后,倒楣的还是他呢?

  倒是文妤,她安静了下来,没再出声。

  她感觉得到崔⽟樊想逃离的心思,他不想待在她⾝边,一点也不想。

  现在的她必须认清一点,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事事顺着她的男人,而她再也不是那个占満他的心的女人,一切都变了,她已不能奢望他还能对她处处呵护,甚至连让他多留心思都不能奢求。

  她要清楚的认清,是她自己毁了这份爱恋。

  她才是罪魁祸首。

  *********

  文妤在二楼整理了一间有落地窗的房间,落地窗外有个小台,站在台上不仅可以晒晒太,还可以欣赏后院一整片玫瑰花海,这些花刚好在台的正下方,因此这个房间充満了花香味。转头往右方瞧去,还能看见出⼊这个别墅的大门。

  这幢别墅虽然坐落在⽇本郊区,不过一切却以仿欧洲建筑而设计的,所以这个后院有假山、流⽔,还特地种了一片玫瑰花,花丛边还有一些爬藤植物。她观察过房子,这个房间虽是房子里最小的房间,视野却是最好的。

  因为右脚扭伤了,她以跳跃的方式来回整理,把这个房间布置得超级温馨、舒适,然后又一拐一拐的跳下楼。

  她看着墙上的钟,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果然让她猜中了,有她在,崔⽟樊是不会太早回来的。

  虽然心底隐隐作痛,不过她安慰自己,反正现在她已经住进他家里来了,往后还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文妤,你要好好加油!”这一刻起,她决定要当崔⽟樊的眼睛,不管遇到什么事,她再也不轻言离开。

  五年了,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噤不起考验的笨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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