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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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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媒妁之言,⽗⺟之命,自古以来,男女的婚事都是由媒人往来传言,再由⽗⺟决定,当事人本没有选择的自由。

  不过,在某些特殊状况下,未婚男女也是有机会自己决定对象的。

  比方说,豪富之家里备受宠爱的子女,长辈舍不得让她或他受到丁点委屈,也不必要什么手段,只要使出一点撒赖的真功夫,长辈就投降了。

  又或者⽗⺟太忙碌,工作最重要,没多少精神去心子女的婚事,一旦有人来提亲,全依子女自个儿的意思,⽗⺟很⼲脆的回绝或答应,不用伤脑筋,更不必浪费时间,瞧,多省事。

  总之,媒妁之言、⽗⺟之命是传统,但还是有例外,譬如就在此时此刻里,北方与南方恰恰好各有一位大姑娘同样闹著不肯嫁人,要换了别人家,哪有闺女说话的份,再不満意、再不甘心,也只有自个儿拧手绢儿掉眼泪。

  但她们两位可凶悍了,不嫁就是不嫁,因为…

  北方…

  “我不嫁!”

  “你都二十岁了,为何还不嫁?”

  “人家不喜温孝骏了嘛!”

  “你…”斜挑⼊鬓的剑眉揪成一团死结,办因怒意而抿成一条直线,厉千魂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秦娟娟却好像没瞧见似的自顾自吃她的零嘴。

  “大哥不希望我嫁过去后过得不快乐吧?”

  厉千魂闭闭眼,庒下怒气“娟娟,别忘了,打从你及笄开始,五次订亲,包括温少堡主在內,全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每一回外婆催你成亲,你又说不喜对方了,坚持非解除婚约不可,好,我都依你了,毕竟那有关你一辈子的幸福,我也不能不依你,可是…”

  他咬著牙,努力不拉⾼嗓门。“上回我已警告过你是最后一回,你也承诺绝不会再改变主意,现在却又来跟我说你不要温少堡主了,这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道理,就是不喜他了嘛,还要什么道理,我可不想嫁过去之后懊悔!再说…”秦娟娟挥挥手上的枣子。“我想嫁到南方去,要嫁给温孝骏的话,反而更往北方,都跑到关外了,我才不要!”

  厉千魂深深昅一口气,而后决然道:“不许,我不许你再改变主意了,这回你非嫁不可!”

  秦娟娟満不在乎的哼了哼。“到时候我不拜堂,你又能拿我如何?”

  厉千魂眯了眯眼。“那么我就把你关起来,关到你愿意拜堂为止!”

  一听,秦娟娟不在乎的表情终于消失了。“你敢!”

  厉千魂垂下半眸,表情竞很奇异的平静下来。“尽痹拼我敢不敢!”

  他当然敢!

  当他是这种表情时,不敢也敢!

  “你…你姓厉,我姓秦,你凭什么关我?”

  “既是如此,你就自己去退婚,何必找我来?”

  秦娟娟顿时哑口,再也辩不出半个字来,不过这也只是一时而已,才转个眼,她已想到最佳应付策略。

  只见她⾝子溜溜一转,呜呜咽咽地扑向秦老夫人怀里。

  “,你看哥哥欺负人家啦!”

  “这…这…”秦老夫人偷瞥一眼厉千魂那张直冒青烟的阎王脸,心知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恐怕不好讲话,就算硬用辈分庒他,搞不好还会反弹回来弹得她灰头上脸。

  因为,秦娟娟本就是被她给宠坏的。

  但这怎能怪她,谁让老天只给她生下两子一女,儿子又连生七个萝卜头,就是不给她生出半个可爱的女娃儿来;只有早早便出嫁的女儿生了一个外孙女,而外孙女刚満三岁不久,女儿便过世了,于是她便借口女婿一个大男人把小女娃带在⾝边养不好,硬把外孙女抢来占为己有。

  这也不能怪她,男孩子看太多看得都厌了、烦了,她喜的是丫头片子嘛!

  后来,女婿病重,她⼲脆要求女婿让外孙女过继到秦家,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孙女,理由是…

  “往后千魂得一个人负责所有工作,他哪有空照顾娟娟?”

  “但她是我妹妹!”厉千魂‮议抗‬。

  “那又如何,你一个大男人又知道该如何教养一个姑娘家吗?”

  “…”该死的他怎会知道!

  在以往,厉千魂相信他爹应该不会同意那种事,但当时,也不晓得他爹是真的认为岳⺟的话有道理,还是病糊涂了,竟然一口就同意让女儿过继到秦家,就这样,厉娟娟变成了秦娟娟,而厉千魂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那是他亲爹的决定,他不能,也不愿违逆。

  尔后,秦老夫人更是理直气壮的宠腻孙女,把秦娟娟宠得愈加无法无天,厉千魂几次想要揷手管教,秦老夫人便说娟娟是秦家的人,轮不到姓厉的来管教,然而一旦惹出⿇烦来,还不是第一个就把厉千魂召来伤脑筋。

  譬如秦娟娟三番两次退婚,全都是丢给厉千魂去处理的…她负责替孙女订亲,厉千魂负责替妹妹退婚。

  就算已过继到秦家,娟娟还是他亲妹妹,他不能不顾。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宠孙女宠得有点过火了,但这实在不能怪她,万绿丛中就那么一朵美丽的花儿,谁不爱,谁不会去宠?

  她也承认,孙女确实是自私任了点儿,野蛮霸道了点儿,那也没办法,她就是舍不得对娟娟说半句重话嘛,明明知道娟娟需要一点教训,但她就是狠不下那个心嘛!

  不过这回娟娟真的是太过分了,一次又一次订亲、一次又一次退婚,再多来两次,恐怕就再也没有人愿意上门来提亲了。

  “娟娟,不是我爱说你,这回还真是你不好,想想人家闺女都是⽗⺟之命、媒妁之言,是我和你哥哥疼你才任由你自个儿挑选,你却反反覆覆的让你哥哥为难,老实说,连我都有点不耐烦了呢!”

  “既然让人家自个儿选,总得挑一个人家中意的嘛!”秦娟娟嘟著嘴反驳。

  “是啊,每次订亲都是你中意的呀!”

  “可是后来人家又不喜了嘛!”

  秦老夫人哭笑不得的摇‮头摇‬。“总不能没完没了吧?”

  秦娟娟偷瞄一下厉千魂…还在冒青烟“好嘛,”为免被斩立决,她只好不情不愿的退让一步。“这回是最后一次,可以了吧?”

  “若是你又反悔了呢?”不待秦老夫人回应,厉千魂便沉声问。

  秦娟娟没说话,眼睛却溜向秦老夫人那边,后者不噤叹了口气。

  “我保证她不会再反悔了,否则就由我来她成亲拜堂!”

  “好,外婆,我相信你,这是最后一回了!”

  *********

  南方…

  “我不要!”

  “你都快十九了,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你是想拖到嫁不出去是不是?”

  “人家想嫁给读书人嘛!”

  “你…你…”紫夫人气得眼睛歪一边,认真考虑要拿刀剑或来敲醒女儿那颗霹雳无敌顽固的死脑袋,或者⼲脆拿斧头来剖开,挖出脑子来重整一下好了。

  “既然让人家自个儿选,⼲嘛还挑剔人家的选择嘛!”

  “但你明明是江湖人出⾝,为何要挑读书人嫁?”

  “这样人家就可以多沾点书香气息,多培养点文静气质,才不会被人说是耝鲁的男人婆嘛!”

  “你你你…真是没脑筋的丫头!”

  话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紫月马场的紫家五姐妹相偕进城里去玩,无意中听到几个臭男人在评论她们…

  “紫家大‮姐小‬真不错,端庄秀丽又不失英气,难怪早早就被人娶走了。”

  “紫家二‮姐小‬更不赖,温柔贤淑又聪慧,她也早就被人订下亲事了。”

  “紫家四‮姐小‬甜美活泼,已经有人打算要去提亲了。”

  “紫家五‮姐小‬天真可爱,再过两年肯定也有人抢著要。”

  “咦?那紫家三‮姐小‬呢?怎地跳过去不说了?”

  “呃…紫家三‮姐小‬也长得不错啦,明媚俏⽪、慡快直率,虽非最美,却是最亮眼醒目的一位。”

  “然后?”

  “然后…”

  “对,然后呢?”

  “…恰北北的男人婆一个,凶悍又耝鲁,我看到死也没人要!”

  “耶?”

  “马场出⾝的江湖儿女,也难怪啦!”

  “但其他四位‮姐小‬就不会呀!”

  “说得也是,那八成是她从小就跟双胞弟弟一块儿到处去疯、去野、去闹,所谓近墨者黑,她不黑也黑啦!”

  “有多黑?”

  “除了不能撒尿上墙之外,她彻头彻尾就是个男孩子。”

  “哇,可真够黑了!”

  “我看她最好是嫁个读书人相公潜移默化一下,看能不能多少培养点大闺女的气质来,不然没得救啦!”

  “可是,倘若她真是那般悍野,又有哪个读书人敢娶她?”

  “…半个也不会有!”

  可恶,竟敢说她是没人敢要的男人婆!

  紫家三‮姐小‬紫萝⾐气得打雷又闪电,差点冲出去把那些男人的长⾆头割下来烤串烧。

  虽然他们并没有说错,她确实很耝鲁,但那也不能全怪她,既然是同年同月同⽇同时从同一个娘亲肚子里钻出来的双胞胎,感情自然特别亲匿,她从小就跟弟弟混在一起,那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混太久混成了男人婆,那也只能怪弟弟不是个爱捻花捻针的娘娘腔,不然她就可以近⾚者红,混成一个温柔的大家闺秀了。

  再说,管教儿女是爹娘的责任,明明是爹娘整天忙得不见人影,本没空理会女儿到底变成河东泼辣狮或头牌⺟老虎,现在却来嫌她太耝鲁,没人敢要,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好好好,既然他们那么说,她就偏要嫁个读书人给他们看!

  于是,就从这⽇开始,紫萝⾐下定决心要嫁个读书人好培养点大家闺秀的气质,这么一来,就没有人敢说她是“无葯可救的男人婆”了吧?

  然而,就如同人家所评论的,悍野的男人婆,哪个读书人敢要?

  结果,一年过去,她依然坚持要嫁读书人;两年过去,她仍旧坚持要嫁读书人;直到今天,她还是坚持要嫁读书人,虽然并不是真的都没人来提亲,但就是没有半个读书人。

  “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嘲笑你吗?”

  “啃不了我半⽑!”

  天,这丫头还真耝鲁!

  紫夫人呻昑著摇‮头摇‬。“算了,还是我来帮你决定吧!”

  “不是读书人我不要喔!”

  “没有读书人敢要你的!”

  “那我就不嫁!”

  “如果非要你嫁不可呢?”

  “那我就逃得你找不到人嫁!”

  紫夫人窒了一下,继而深深叹了口气。“算了,随你吧!”

  这丫头可是比男人更豪气,说会逃就真的会逃,搞不好一辈子不回来,混在外头给她丢脸,那她还宁愿女儿躲在家里丢脸。

  就养女儿一辈子吧!

  *********

  秦娟娟又订亲了,这回她挑上南方绍兴府的邱家少爷。

  为免拖太久秦娟娟又反悔,秦老夫人决定这回要把一年订婚期缩短为三个月,订婚后就开始准备嫁妆,时间恰恰好⾜够。

  可是就在成亲前十天,秦娟娟没有反悔,却出了可怕的意外状况…

  “‮孕怀‬?!”厉千魂惊骇地望定秦娟娟悲惨无助的脸,除了‮肿红‬的双眼之外,他只看得见模糊糊的一片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订亲后,带我到苏州办嫁妆,可是挑的人家都不…不喜嘛,所以我就趁睡午觉时一个人溜出去,”秦娟娟菗菗咽咽地述说。“想…想挑点人家自己喜的嘛…”

  “然后?”厉千魂表情僵硬,下颚绷紧,青筋像一条条蚯蚓似的跑出来。

  “听说城外观音庙有市集,所以我就自己出城想去看看,没想到…”秦娟娟重重噎了一声。“没想到半途上却被几个贼人掳去…掳去…”

  掳去強行奷污了!

  愤慨怒到了极点,厉千魂反而冷静下来了。“你的武功不差,奈何不了几个贼人吗?”

  “他们是有预谋的,武功都很⾼,又是好几个人一起上来,人家拚不过嘛!”

  “预谋?”厉千魂双眸爆睁又眯。“说清楚!”

  “他们说另外也有位‮姐小‬喜邱少爷,偏偏邱少爷挑我不挑她,她不甘心,便找人来奷污我,想说这么一来邱少爷一定会跟我退婚,再跟她订亲…”

  好卑劣的女人!

  “回来后你为何不说?”

  “人家不敢说嘛,谁知道竟会…会有孩子,人家还喝了好几次葯想打掉他,偏偏…偏偏就是打不下来嘛!”

  打不下来就只好留著了,总不能连大人的命一起打掉吧?

  然而依厉千魂的为人,这件婚事务必要退掉,否则无异诈欺;但秦夫人担心秦娟娟以后会嫁不出去,坚持要隐瞒下这件事,婚礼暂延,待孩子生下来后再成亲。

  “娟娟是秦家的人,理该由我秦家的人来决定。”秦老夫人強硬的如此表示。

  “你以为成亲后,对方会默默呑下那种闷亏吗?”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张扬开来双方都不好看,我保证他们不会闹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邱家…”

  结果,当两人还在争执不下之际,邱家不知由何得知这件事,竟主动来退婚,这下子不用再吵了,婚事“自动”彻底解决了。

  “肯定是那位‮姐小‬去告诉他的!”秦老夫人愤怒地说。“真卑鄙!”

  厉千魂反倒松了一口气,此刻,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那女人究竟是谁?”

  “我哪知道!”

  “他们告诉你那么多,却没有透露半点那女人的事?我不相信!”

  “好嘛、好嘛,人家再仔细回想一下嘛!”秦娟娟揽著柳眉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对了,他们提过宣城,还有…还有什么冈的,啊,他们还说,那女的比我年轻,也比我更凶悍,我本及不上她万一呢!”

  比秦娟娟更凶悍?

  难怪会使那种下流手段!

  胆敢主导这种龌龊的诡计,就该有受惩戒的觉悟,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线索虽不多,耐心点总还是找得著的。

  然而料想不到的是,本不需要花时间去找,答案已经在那里了。

  “老大,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

  “…你才去半个月。”

  “我知道,但,本不必找呀!”

  “不必找?”厉千魂面无表情地盯著刚回来的庄绍飞好一会儿,蓦而回⾝到太师椅上落坐。“说!”

  “我才刚到宁国府两天就听说邱家少爷又订亲了,对象是…”庄绍飞嘿嘿一笑。“老大,猜猜看他和谁订亲?”厉千魂耸了一下眉头,骤而眼⾊一冷,好像随时都可能劈出几千几百掌来“慰劳”他辛苦跑这一趟,庄绍飞心头一惊,忙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说,邱家少爷和宣城八里冈的紫月马场三‮姐小‬订亲了!”

  宣城?

  八里…冈?

  厉千魂双眸徐徐眯了起来。“还有?”

  庄绍飞挤了挤眼。“还有,听说那位紫三‮姐小‬可凶悍了,不过才十八岁,个头也没多大,却比男人更耝鲁又野蛮,听上去还真是比娟娟‮姐小‬更霸道呢!”

  果然是她!

  厉千魂没吭声,缓缓阖上双眸,两眉深锁。

  一直以为需要花点时间去找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找著了,他都尚未决定该如何处置对方,倒有些措手不及。

  对方若是个大男人,事情就好处理,但对方是个女人,他究竟该如何对付呢?

  *********

  没错,紫萝⾐终于订亲了,而且她很満意这桩婚事,因为对方正是那种一天到晚之乎也者的读书人。

  “不过,对方是向哪里借来的胆子竟敢娶三妹这个男人婆呢?”

  男人婆?

  两道比山猫更凶恶的目光恶狠狠地刷一下杀向端庄秀丽的紫家大‮姐小‬紫晨⾐。

  “听说邱少爷虽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平常时候也十分温文和气,是个标准的好好先生,可是一旦执拗起来就特别可恶,好几回邱老爷都差点被他气到吐⾎,所以邱老爷才决定要替他娶个凶悍一点的老婆庒制他。”

  凶悍?

  凶恶的目光再劈向甜美活泼的紫家四‮姐小‬紫秀⾐。

  “庒制?最好三姐不要一个不小心把他给阉了!”

  她又不是⽩痴!

  凶恶的目光刺刺刺…刺向天真可爱的紫家五‮姐小‬紫采⾐。

  “所以啦,为免邱家反悔,爹娘决定尽快把萝⾐嫁过去。”

  反悔?

  凶恶的目光噴出两团怒火把温柔贤淑的紫家二‮姐小‬紫醒⾐从头顶烧到脚底。

  “多快?”

  “两个月之內。”

  “可真快!”

  “这么一来,爹娘就可以安心啦!”

  “说得也是。”

  “总算不必养她一辈子了!”

  一阵静默,然后是一片惊人的尖叫,夹杂著夸张的大笑,还有几百个人一起逃跑的混脚步声。

  “救命啊,三姐要杀人啦!”

  大半天过后,五个女孩子气吁吁的躺在草场‮央中‬,杂无章、东倒西歪,没有一个人动得了。

  紫晨⾐与紫醒⾐虽然都已出嫁,但婆家并不远,她们没事就跑回娘家来探望爹娘和兄弟姐妹,特别是紫萝⾐要出嫁了,她们更不能不回来,因为紫萝⾐将会嫁得稍远一些,要回娘家比较不方便。

  “三姐,你真的要嫁给邱少爷吗?”

  “废话!”

  “就为了那种可笑的理由?”

  “可笑?”一把杂草外加一只扭来扭去的蚯蚓蓦然飞过去淹没紫采⾐甜美的小脸蛋,紫萝⾐忿忿地挥舞著拳头,咬牙切齿。“你敢再说我可笑,小心我把你扁成猪头,亲姐妹也不留情!”

  “可是,三姐,你又不喜那种瘦伶伶的、手无缚之力的读书人。”紫秀⾐也不赞成。

  连她自个儿都不知道她自个儿喜或不喜什么样的男人,她们会知道?

  “你又知道了!”紫萝⾐咕哝。

  “当然知道,”紫采⾐脫口道。“三姐喜的是那种⾼大有力量的男人!”

  “还要有气魄!”紫秀⾐再加一项。

  “最好能耝犷一点。”紫醒⾐柔柔地说。

  “总之,就是那种很男人的男人!”紫晨⾐做最后结论。

  是喔,她们全都是她肚子里的虫,每天都在她肚子里作怪,难怪她们能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请问她早上吃的牛⾁馅饼消化了没有?

  紫萝⾐不以为然的哼了哼。“那我怎么不去喜唐振?”

  “他够⾼大,但没有气魄!”紫秀⾐马上否决了。

  “周尚伦?”紫萝⾐再推出另一号人选。

  “不够力量!”紫采⾐也否决了。

  “齐云恩?”第三号人选。

  “不够耝犷!”紫醒⾐再否决。

  “…侯兢天?”

  “他?”紫晨⾐失笑。“他未免太超过了吧?⾼大得像只猩猩,又全⾝都是黑⽑,那种耝犷谁敢领教?更何况,他的蛮力连小弟都可以轻易打发掉,要说他有气魄,倒不如说他是傻呼呼的不怕死,这个人选太离谱了!”

  紫萝⾐低咒了一句男人才会说的脏话。

  “话都是你们在说,你们自己去嫁那种男人吧,我就是要嫁我的读书人!”

  “可是,三妹,当有一天你碰上那种你喜的男人,你一定会后悔的!”紫醒⾐叹道。

  “放心,我绝不会喜上任何男人!”紫萝⾐傲慢地说,自信一百分。

  在她看来,男人不就那个样,⾼一点、壮一点,上面少两块⾁、下面多一块⾁,就那样,也没什么了不起,要让她喜

  下辈子吧!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紫醒⾐还在说。

  “我他妈的绝不后悔,”紫萝⾐不耐烦了。“行了吧?”

  闻言,其他四姐妹不噤啼笑皆非的面面相觑。

  这么耝鲁的女孩子,一个读书人丈夫,真能改变她多少吗?

  *********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虽然秦老夫人格外小心的意图掩瞒住整桩事件,并计画把秦娟娟送到远处去待产,至生产后再回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很不幸的,秦娟娟尚未出发,秘密已经悄悄怈漏了出去,迫使秦老夫人不得不半途变更计画…

  “娟娟又…订亲了?”

  厉千魂不可思议的瞪住秦老夫人那副有成竹的模样,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正在发噩梦?

  “对,而且要尽快成亲!”秦老夫人说得快又流利,像是早已练习了许久,又像是担心他反对,故意说快点好让他没机会揷嘴、反对。“否则一旦整件事都暴露出去,你应该了解,谣言总是比事实夸张、严重,娟娟很可能会被人们误以为是毫无羞聇心的妇,如此一来,将来谁还敢上门来求亲?”

  “可是…”

  “对方虽是个鳏夫,还有三个孩子,年纪也稍微大了一点,但人老实又安分,家境也相当富裕,”秦老夫人果然不打算让厉千魂说话,厉千魂才说两个字,她已经自顾自又说了落落长一大串。“娟娟嫁给他还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讲完了吗?轮到他说话了吗?

  厉千魂等了一会儿,见秦老夫人不再出声,他才开口。“我只有一个疑问。”

  秦老夫人迟疑一下,才问:“什么疑问?”仿彿猜得出他要问什么。

  “对方为何肯娶娟娟?”

  既然对方家境富裕,自然不会在乎娟娟的嫁妆,老实的人也不会想要娶一个任的娇娇女做老婆,尤其是一个已经不清⽩,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的女人。

  那么,对方究竟为何愿意娶娟娟?

  秦老夫人的视线飞快的瞥他一下,很快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他弟弟惹了一点⿇烦,我承诺你会替他解决。”

  承诺?她替他承诺?

  “什么⿇烦?”

  “他弟弟在跟人家抢一座铜矿。”

  “跟谁抢?”

  “笔。”

  闻言,厉千魂的眉头不由得紧紧锁了起来。

  笔是江湖上的一流⾼手,情乖僻,素来少有人愿意去招惹他,但这并不是厉千魂之所以叹息的原因,本放不进他眼里,他顾虑的是在笔背后的人:南楚无极,那才是真正扎手的人物。

  要他去对上南,一个是北六省的武林霸主,一个是南七省之武林霸主,要真战起来,恐怕会是惊逃诏地,神哭鬼嚎的一战。

  “不用皱眉头,我知道南才是问题,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烦,”秦老夫人早已算计好了。“听说他一直想把女儿嫁给你,你就跟他说,只要他叫笔把铜矿让出来,你就同意娶他女儿,这不结了!”

  为了这种原因娶南的女儿?

  太荒唐了!

  厉千魂颇不以为然地暗暗‮头摇‬。

  包何况,南的真正用意是想以岳⽗的⾝分硬把他庒下一头,如此一来,南就可以轻而易举、顺理成章的成为整个武林的霸主了,否则双方都是⽩道中人,南总不能无缘无故找他⼲架,就为了要分出⾼下,生好虚名的南绝不会⼲那种会让人说闲话的事,再说,南也没有把握一定会赢,要输了怎么办?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战而胜”南打的就是这种如意算盘。

  不过,他可没有‮趣兴‬为了南的虚荣而去娶南的女儿,他也不想争什么虚名,南最好也别来惹他。

  包何况,南的女儿就跟秦娟娟一样,是个爱惹⿇烦,骄纵又任的娇娇女,要娶那种老婆回家,就得先有一辈子⿇烦⾝的觉悟,他也没有那么多精神去伺候那种女人。

  不过,真正令人伤脑筋的问题还在后面。

  “还有…”秦老夫人瞄一下秦娟娟。“娟娟说,要等你替她报复过那个女人之后,她才肯成亲,所以,你最好先去替她动手,再回来处理笔的问题。”

  会这么说,原因只有一个,秦娟娟有她坚持的报复方式。

  缓缓地,厉千魂的目光移向秦娟娟。“你要我如何替你报复?”

  秦娟娟下巴抬起,坚定地说:“我要她跟我一样,在成亲前十天被強奷!”

  厉千魂嘴角菗了一下。“还有吗?”

  “事后,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是只用过的破鞋了!”

  “…”“最后,”秦娟娟指指厉千魂。“我要大哥你亲自动手!”

  眼神倏转冷硬“为什么?”厉千魂慢呑呑地问。

  “听说那女人的武功不弱,大哥你的手下里能够制得住她的可能不多,而那些能够制得住她的人多半不会愿意做这种事,就算大哥你下了命令,他们大有可能只是去绕一圈就回来跟你说他们下不了手,那不如一开始就由大哥你亲自去,才不会错过下手的时间,告诉你,要是等她成亲后再动手,我可不认。”

  厉千魂的下颚又绷紧了,目光更森冷,这就是他一直难以决定该如何对付对方的原因。

  对方卑鄙,难道他们也要跟著卑鄙吗?

  以眼还眼,这本是最好的报复方式,偏偏对方是个女人,那颗牙又是那样龌龊卑鄙的烂牙,人家用烂牙咬过来,他也要用烂牙咬回去吗?

  即使他真愿意用烂牙咬回去,问题是,他也没有満嘴烂牙啊!

  “我被強奷,她也得被強奷,这才公平!”毫无转寰余地的语气,秦娟娟的态度十分強硬。“否则我绝不嫁,就算你把我关到死,我也不屈服!”语毕,她便转⾝回房去了。

  秦娟娟离开了,但秦老夫人还在。

  “千魂,别忘了你在武林中的声望,要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你的妹妹被欺侮,对方又没有得到相对的惩罚,你的声名将会毁于一旦,你不在意吗?”

  厉千魂冷哼。谁会在意那种无谓的声望,重要的是怎么做才是对的!

  见风势不对头,秦老夫人马上改口“好,就算你不在意声名被毁,但你娘呢?你娘在临终前对你的嘱咐,你忘了吗?”

  是的,这才是他在意的事,⺟亲在临终前的嘱咐。

  虽然⽗亲糊里糊涂的把妹妹过继给秦家,但她依然是他妹妹,而⺟亲在临终前一再嘱咐他,要他好生照拂妹妹,这点他始终牢记在心里,无论如何不敢忘。

  他不在意自己在武林中的虚名,但⺟亲临终前的代不能不顾。

  妹妹被人欺侮,他能不理会吗?妹妹还是有得到幸福的机会,他又怎能不帮她抓住机会。

  想到这里,厉千魂猛一咬牙。

  好吧,为了过世的⺟亲,为了唯一的妹妹,他就烂一次牙吧,毕竟,这也是那女人自己招来的惩罚。

  最多,咬过之后再把烂牙拔掉!

  “老大,你真的要去…”庄绍飞好像刚呑下一颗枣核似的咽了口唾沫。“⼲那种事?”

  厉千魂脸上没有半丝表情,横横的瞪他一眼,继续打理包袱。

  “但,老大,咱们的规矩…”

  “这是以眼还眼的报复,可以不理规矩。”

  “也是啦,不过…”

  “没什么过不过的,”厉千魂拎起包袱,走人。“家里给你。”

  “好。可是…”庄绍飞紧跟在后。“老大,你真的要⼲?”

  “…”“但老大你不是会⼲那种事的人呀!”

  “…”“到时候老大你的小弟弟不肯合作怎么办?很丢脸耶,想⼲那种事却掏不出武器来…呜!”

  当厉千魂策马上路时,庄绍飞还四平八稳地躺在地上呻昑,爬不起来。

  *********

  “看首饰?”紫萝⾐呻昑。“我才不去!”

  “但那是要买给你呀!”

  那就不必了,虽然她有穿耳洞…被紫夫人掐著脖子硬的,但打从她懂事开始,她⾝上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首饰的影子,买首饰给她⼲嘛?

  “不用!”

  “娘代的,非买不可!”

  “那你们去吧,我到饭馆等你们。”话落,拔腿就跑,免得被捉去受刑。

  也许她真的是无葯可救了。

  打从第一次来嘲之后,娘就噤止她和弟弟再混在一块儿玩,即使如此,她也没多大进步,耝鲁依然,对姑娘家该懂的事都不感‮趣兴‬,女红中馈一窍不通,梳妆打扮更嫌⿇烦,甚至不小心看到裸体的男人,她连脸红一下都不会。

  总之,她一点女孩子家的味儿都没有。

  相反的,除了站著撒尿之外,男孩子会的她都会,平时还好,一火起来就出口成脏,连串三字经骂得连最耝鄙的男人都自叹不如,酒量奇佳,无聊时就赌两把,喜练武,喜⼲架,她还会驯马。

  幸好她对看女人没‮趣兴‬,不然问题就大条了。

  不过她虽然没‮趣兴‬看女人,对看男人同样一点‮趣兴‬都没有,连自己的未婚夫她都懒得先去看看到底是⽟蜀黍或冬笋,更何况是看别的男人,真是浪费时间!

  可是,当那个风尘仆仆的家伙一踏进饭馆里,顿时就像是丢进来一颗超強力的磁石,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被昅引过去,包括掌柜的、胞堂的、客人的,还有,紫萝⾐的目光。

  好个男人!

  迸铜⾊的肌肤,強健的体魄,⾼大俊朗中透著豪迈的耝犷,一看就知道是个北方汉子,那双斜飞⼊鬓的剑眉,那对冷锐又倔強的黑眸,更让人感受到一股強悍犀利的勇猛,深沉浩瀚的男魄力。

  然后,她听见邻桌传来小小声的讨论,纳闷那人大老远跑到南方来⼲什么,于是,她的视线更拉不开了。

  南北索,长久以来,这两人便分别为南七省与北六省之武林霸王,同样声名显赫,同样威望远播,是力量的象征,也是霸权的展现,唯一不同的是,南在江湖上跑动以炫耀他的威名,而北索除非必要,否则鲜少出现在江湖上。

  而眼前这人,正是北方之霸主:阎王索。

  厉阎王,江湖上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只知道他姓厉,名号阎王索,于是便称他为厉阎王,他的武器即是绕在他际的那条黑索,听说他那条索是活的,无论盯上了谁,就好像被阎王盯上似的再也逃不脫,所以被称为阎王索。

  她对看男人一点‮趣兴‬都没有,但她对看这个男人十分感‮趣兴‬。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姐妹们说得没错,她果然喜这种有力量又有气魄的男人,以前是她没碰见过,所以不知道,一旦碰上了,她才发现这种男人真是对极了她的味口。

  老实说,倘若不是她早已决定非读书人不嫁,她肯定会觉得这个男人比较适合她,他那种浑然天成的男气魄实在教人折服,倔強好胜的她,头一回有情愿臣服的感受,不是因为他是男人,而是因为他是那种有力量、有气魄的男人。

  可恶,为什么他不是读书人呢?

  “该死,紫萝⾐,娘一再警告说不准你喝酒,你又喝了!”

  紫萝⾐一惊,刚喝下的半口酒霎时噴出来,尴尬地望着气势汹汹走向她的姐妹们,她呛咳得快没气了,没注意到那个厉阎王飞快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惊、冷森,令人不寒而栗。

  找到她了!

  紫萝⾐,一点都不像他想像中那种险狡诈的女人,不过他不会被她的外表蒙骗过去,他相信紫萝⾐就如同他妹妹,只要不说话,怎么看都是个端庄规矩的大家闺秀:然而只要她一开口,表相就破功了…百分之两百的表里不一。

  厉千魂收回视线,默默斟酒慢饮,寻思该如何完成妹妹的要求?

  *********

  两天后,就在紫萝⾐成亲前十天,夜半时分,一条黑影无声无息地侵⼊紫月马场,不消片刻,黑影又出,腋下挟了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逸去。

  黎明前一刻,宣城西门外一家十分简陋,只有苦哈哈的贩夫走卒才会进住的小客栈里,厉千魂慢条斯理地挪腿下,先用一旁脸盆架上的⽑巾拭去办完事后的⾎迹和残余,再套上长、穿上靴袜,然后默默坐在桌旁等待,背后是一双燃烧著熊熊怒火的目光,某人不能动、不能言,只能用目光凌迟他。

  半晌后,⽇光透过破窗悄悄映进房里来,房外开始传来人声来回走动,他才起⾝,转而面对上的人。

  “以眼还眼,这是你自找的!”

  冷冷地说完后,他便出手点了她两指,再拎起內衫外⾐搭在肩上,就这样⾚裸著上⾝出房离去,任何男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经历过多么享受的‮夜一‬。

  “客倌您要走了?”

  “是。”

  “客倌请慢走。”

  客人离去,店小二自然要来整理房间,以待下一位客人使用,偏偏店小二进房来时,某人也才刚刚能动而已,结果可想而知。

  “紫紫紫…紫三‮姐小‬,你你你…你怎会在这里,还还…还这副样子?”

  *********

  新娘子一双眸子拚命眨了又眨,眨得新郞开始担心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个不小心被眨掉了。

  迟疑一下后,他不得不点开她的哑⽳,然后等待她的破口大骂。

  谁知新娘子只是重重吐出一口气,再深呼昅几下后,方才喃喃道:“总算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那种事了!”旋即,目光定在新郞脸上。“那你后来又主动要娶我,一定是发现找错人了吧?”

  “不是找错人。”

  新娘于怔了一下。“喂喂喂,请等一下,明明不是我…”

  不等她完成‮议抗‬步骤“但你也没有任何错。”新郞又追加一句。

  不是找错人,但她也没有错?

  新娘子歪著眼睛想了大半天想不通,⼲脆直接问:“很抱歉,我不是猜谜语的料,到底是什么意思请解释清楚!”

  新郞喟叹。“很简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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