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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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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粱雨叫一声惊醒过来。

  恶梦。

  耳边电话铃声尖叫个不停

  “喂?喂?”伸手往一旁捞起电话。

  喂了几声没人出声,才发现不是电话,是门铃在响。

  开了门,看清门外的人,劈头便说:“韩彬不在。”

  裴裴瞪瞪描得亮的杏眼。“按了半天铃没人开门,我以为你睡死了。现在几点了你知不知道?”

  “几点了?”梁雨边问边胡搔弄蓬的头发。刚睡醒,头脑实在不清醒。

  “十点半了。你不用上课?”

  十点半了?那也来不及了。“不去了。”

  “又想跷课了?”

  都打算放弃了,还去做什么。梁雨摆摆手,径自倒了一杯开⽔喝起来,边喝边走回房间。

  “怎么了?看你无精打采的。”裴裴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东摸摸、西看看,跟着梁雨走进她房间里。

  “作了一个恶梦。”

  “哦?”“梦到三年前的事。”

  “真是不幸。”那双美丽的杏眼露出怜悯的神情。

  梁雨瞪她一眼。

  “说起来,这男人到底是谁?”裴裴居然还笑,顺手拿起搁在边桌子上的相片,扯起遥远不相⼲的事。

  那张相片夹在透明塑胶相框里,像是有意似,一男一女各据相片东西一边,刚好在构图边缘,中间是苍茫宽阔的⽔天。构图很美,有种寂凉的意味,男女的⾝影暗层次分明,看不清面容,宛如晚天里两帧剪影。

  “天晓得。”

  三年前夏天,梁雨⾼中毕业,决定自己一个人做些什么,便独自一个人到韩国自助旅行。旅程第二天,在首尔江边请人拍照留念时,两个男人正好经过,便请他们帮她拍一张相。哪知那人会一时兴起,恶作剧的将那男人也拍⼊镜头內,就变成这样一张怪相。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故,她没心情再拍照,这就成了那次旅行唯一的纪录,就那样一直搁着。

  “啧啧,可怜的梁雨。”裴裴啧啧两声,‮头摇‬晃脑做同情状。

  她又哪里可怜了?粱雨斜眼瞪瞪裴裴。

  裴裴还在笑,可不怕梁雨那个⽩眼。

  “长到二十二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有⽗有⺟跟没有一样,一直以来都受到⽗⺟忽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那可爱漂亮的妹妹⾝上,她自己一直受到忽视,潜意识里一定很不平衡而且孤独寂寞吧。她其实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呢。有谁的爱会像轻霏的雨,甚至比雨还温柔,滋润她枯⼲的心房呢?”说到最后,简直夸张得像在念戏剧台词。

  “你说呢?谁能像轻霏的雨,滋润我枯⼲的心房?”梁雨没好气。

  裴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悉她肚子里每弯弯的肠子,她的什么事她倒比她自己还清楚。

  她⽗⺟在她小时便离异,⽗亲很快再婚。娟姨对她也不是不好,但总是隔了什么似,毕竟只是继⺟,多少对她感情生疏,只是尽义务照顾她,一直跟她不贴心。生了梁晴,梁晴⾝子弱,攫去⽗亲和娟姨全部的注意力;而她好吃好睡的,不用太心自己就长得肥肥的,一直受继⺟与⽗亲忽视,久了,与他们感情也就生疏。

  “说起来,真多亏了韩彬。”裴裴说。

  “是啊,韩彬真好。”是多亏了韩彬。

  三年前在韩国发生那件意外后,之后她便搬出家里,与韩彬住在一趣,成了好朋友,久久回去一次,与继⺟与⽗亲的关系更疏远。

  离开了家,‮立独‬自主或许谈不上,但那不经世事又有点软弱的梁雨,似乎也就那么过去了。

  “哪,恩人哪,看你感念到现在。要不要请恩人过来膜拜一下?”裴裴语带带讽刺,半是玩笑,嫉妒又羡慕。

  “⼲么?提一下也不行,嫉妒了?J

  裴裴哼一声。

  “说一下都不行?”嘟嘴不満。“真不公平。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肯让我搬来,却让你住在这里。”

  “我也是要付房租的,又不是⽩住。”明知道她在说什么,却还故意说这些气她,裴裴杏眼一翻瞪着梁雨,一副嫌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裴裴,你又不是不知道韩彬他…”

  “别说了!我不要听!”裴裴鸵鸟似伸手捂住双耳,不肯听。

  “裴裴!”为什么就是不死心,不肯放弃?

  电话冷不防响起来,裴裴动作快,抢接了电话。

  “喂?”声音娇柔轻快,嘴角勾着没名目的笑意。

  嘴角那抹笑随即凝住,一声不吭把电话丢给梁雨,一副没劲说:“哪,找你的,你老爸。”

  一点都不遮掩,她⽗亲在电话那头应该都听见。

  “小雨。”梁⽗声音听起来就像在皱眉。“刚刚那人是谁?”对裴裴的没礼貌显得有些意见。

  “朋友。”

  空气凝窒了三秒。可以想象,她⽗亲在电话那头皱眉的样子。

  “那位裴‮姐小‬?”果然。“你又跟她在一起了?爸不是跟你说过了,你怎么不听爸的话!”

  “爸,你有什么事?”梁雨不愿听下去。

  粱⽗暗叹一声。

  这个女儿真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像不管他怎么做都不对,女儿的态度总是冷冷淡淡。自从三年前她旅行回来,坚持搬出家里,⽗女俩的关系就更疏远。

  “你好久没回家了,偶尔也该回来看看,你娟姨跟小晴都念着你。”

  他是个事业忙碌的男人。忙掉了一场婚姻,又忙疏远了一个女儿。他以为让女⾐食无缺就是爱她们的证明。他不知如何对待疏远了的粱雨,所以对粱晴关爱有加,结果梁雨与他更疏远。

  “我最近很忙。”

  “再忙也找个时间回来吃晚饭,爸很久没看到你了。”梁⽗又暗叹一声。

  梁雨旅行时遇到的意外,后来他也知道了。那时他正忙,女儿打电话给他求助,他没时间多听,一直很后悔,也一直想弥补。

  “再说吧。我说了,最近比较忙。”梁雨不置可否。

  这三年来她很少回家,学会自己做饭,自己打扫、洗⾐服,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不学会也不行,韩彬不帮她做这些事。

  “小雨,搬回家来吧。你一个人住在外头,没人照顾,爸会担心。”

  “我不是一个人,我跟朋友住在一起,爸不必替我担心。”

  “爸怎么能不担心,你跟个陌生男人住在一起,而且还是…”

  “爸,韩彬是我的朋友,不是陌生人。”梁雨打断⽗亲的话。

  “小雨,听爸的话,搬回来住,至少,别再住在那种地方。看你喜哪里,告诉爸爸,爸买个房子给你。”打一开始,梁⽗就反对梁雨与韩彬住在一起,也不赞成梁雨和裴裴来往。女儿来往的朋友令他不放心,不赞成她跟那些人来往。

  “不用了。”对⽗亲的意见,粱雨全置之不理;对⽗亲的好意,她的反应也冷淡。

  “小雨…”

  “我还有事,爸,我不多谈了。”很快挂断电话。

  回去做什么呢?回去看他们一家和乐融融,享天伦之乐,好一个甜藌的家庭?

  “⽗亲大人又来催你回去了?”裴裴撇撇嘴。

  “嗯。”梁雨随便回一声。

  “你多久没回去了?”

  这女人不会那么好心,关心她多久没回家。

  “三四个月有了吧?哟,你可真不孝。”略尖的嗓子、微瞇的笑眼,还真像在真心称赞。

  理她了就没完没了。粱雨只是瞪个眼,将杯子里剩下的开⽔一口气喝完,走出房间,⼲脆眼不见为净。

  *********

  不算大的教室坐満人,不只教室后头有人站着,连走道上都有人席地坐着听课。这学期系上从国外新聘来这位客座教授,年纪轻轻在学术上就有不小成就,在学界很有些名气,有许多外系的‮生学‬慕名跑来旁听,小小的教室简直变得跟菜市场一样,拥挤又不通风。

  为了‮全安‬理由,这位客座教授几次很礼貌、而且委婉的请没有注册这堂课的‮生学‬选听别的课程,不过效果不彰。每次上课,整个教室烘烘,总是挤満人。

  受的课都是这样。不只有名气,还有人气,跟受的偶像明星受追捧一样,这个客座教授长得也像明星一样。

  梁晴挤坐在一堆人中,两颊泛红,,有些‮奋兴‬紧张。气氛热烘烘的,她坐在教室里,也感染这热闹的气氛。

  人真的很多,呼出的气息让整个教室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烘。她觉得有些呼昅不过来,甚至有些晕眩,两颊泛得更红。看看左右,満教室的‮生学‬,有大半是女的,脸上都泛着跟她同样‮奋兴‬的‮晕红‬。

  这个客座教授受是有原因的。除了学术上的成就、年轻有为,他外形英俊、⾝材修长⾼大,也难怪他一到就引起‮生学‬问相传,或倾羡他的学识,或仰慕他的英俊拔。

  但他真的不只有外表。他的课讲得有条有理、有论有据、有思考有见解,并不是浪得虚名。教授间也相当尊重他在专业上的成就。

  虽然是用英语讲课,听起来有些辛苦,可每次这堂课都来了一堆人,教室都挤得⽔怈不通。或许,听课还在其次,最主要还是瞻仰那明星似的风采…

  大概就因为他那个明星似风采,甚至连八卦杂志居然都有他的报导。虽然篇幅不大,而且只寥寥几句提到他的学术⾝分与成就,多半报导集中在他的外表及个人私事的揣测上,简直也把他当作明星那般八卦。

  梁晴也在仰慕这个客座教授的众之列。她甚至买了那本八卦杂志。选不上他的课,不辞辛苦堂堂特别跑来旁听,一向⾝体娇弱的她也不以为苦。

  像今天也是。不大的教室挤満了人,要占得一个位置都很辛苦。她特别提早半个小时过来,好不容易才占到一个位置。

  不过,这一切辛苦都是非常值得。能坐在这课堂,听到这么精采的课,而且那低沉的嗓音是那么…有磁,着实教人陶醉,忘了周遭的拥挤。

  梁晴抚着酡红的脸颊,大眼汪汪地、非常专注地望着讲台上的男人。她原是慕名来听课,没想到讲课的人比课程內容更精采昅引人…让她彷似喝了坛醇酒一般,那般醉了…

  结果,大半堂课,该专心听的没能听仔细,注意力都在那个人⾝上。他的眼睛,他的嘴、鼻梁,那般黑而深邃、那样丰润直,手指那么修长有力…他的一言一笑、一举手一投⾜,在在昅引着她的目光…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谢谢各位。”一个半小时一眨眼就过去。

  马上有一小群人跑上去围在讲台前,争着提出些问题。梁晴也赶紧起⾝,挤到前头去,想更近的看清这新来的客座教授。一堆人拥来挤去,不时推挤着,她差点被人嘲挤跌了。刚稳住⾝子,不知谁又撞了她一下,梁晴一时没能站稳,脚下失去平衡!

  “啊!”梁晴本能叫一声,⾝子住旁跌了下去。

  “小心!”強有力的手抓住她手臂,扶了她一把。

  “谢谢。”她红脸,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过气,抬起头,闯⼊眼帘的便是一双深邃黑的眼眸。救她的人居然是那位客座教授,梁晴脸又红起来。

  “啊,嗯,那个…”结结巴巴地。

  男人点个头,便转过⾝去回答‮生学‬提出的问题。梁晴不噤抚着手臂,刚刚被抓握住的地方仿佛还热烫着。

  她站在那里,红着脸,呆呆望着那沉默,似乎有点拒人于外的背影。

  *********

  “那个人又来了。”裴裴挤挤眼睛,神秘兮兮。

  “哪个?”没头没脑,梁雨一头雾⽔。

  “那个。哪,看到没?”指着角落的位置,报马仔似第一时间抢先报告。

  每个星期,同样的男人女人都会出现几次,但店里人来人往,梁雨并不特别去注意什么。那个男人偶尔来吧,但她记忆力没有裴裴那么好,那么有心。

  “怎么了?”梁雨随便往角落那里扫一眼。要不是裴裴说了,她本不会太注意,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好像突然就有那个人似。

  “时代之风”的常客不少,常有面孔,就是天天来,泡上一整天,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人偶尔会来吧,更没什么好奇怪。

  裴裴挨靠向她,神秘兮兮说:“我调查过了。”

  “调查什么?”

  “他啊。”裴裴朝角落抬抬下巴。“你不觉得奇怪,每次只要他一来,就跟着好多女孩进来。”

  这男人什么时候来过、会来,她真是不知道,也没特别注意,更不清楚是不是每次这人一来,都会有一堆女孩跟着他庇股后进来。不过…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附近本来就有所大学,经常会有些‮生学‬来。”有些还是冲着老板韩彬来的。

  “哎,你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她自己什么都知道了?梁雨懒得跟裴裴抬杠。

  “你不问?”

  “问什么?”

  这么不配合。裴裴恼她一眼。随即朝角落又抬抬下巴,说:

  “哪,朴志焕,三十二岁。出⾝韩国传统家庭。十五岁即赴美读书,芝加哥大学经济学博士,在经济学界颇有点名气,可是很有前途的青年学者。原本在芝加哥大学任教,但听说三年前被⾼庒保守的⽗祖強迫放弃在‮国美‬的事业回国,并且被迫接受⽗祖为他安排的婚事。他想挣脫家庭不合理的牵制,但內心深蒂固对⽗⺟家庭的感情使得他无法真正摆脫,挣扎又妥协,拖延又逃避。所以,最后他⼲脆接受X大的邀请,到这里来,总算逃开他不想去面对的一切。”

  说得跟真的似,活灵活现,好像她就在那里,什么都看到了。而且,打听得那么仔细,比她这个在念书的还清楚。

  “你又知道了!”

  “当然。我随便一问,常来店里的那几个名牌大学的⾼材生就什么都告诉我了。”不无几分得意。

  “那些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什么都知道!”真是太闲了,就有那种没事包打听的,连对方什么时候放了一个庇都探听得一清二楚。

  “亏你还是个大‮生学‬!你不知道大‮生学‬是消息最灵通的吗?”裴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一下又八卦起来“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很忧郁吗?心事重重的。传言说不定是真的。”

  “既然你那么有‮趣兴‬,那好,”梁雨⼲脆把饮料单塞给裴裴。“你去招呼他吧。”

  “为什么我要去?韩彬又没请我!”说到韩彬,口气就酸,有些悻悻。

  “韩彬没请你,你还不是天天来。”

  “我哪有…”裴裴小‮议抗‬,更酸气。“对了,他呢?怎么没看到他?”

  “不知道。”梁雨菗回饮料单,往角落桌台走去。

  三年前她搬出家里,上了一所普普通通、不怎么样的大学,读得不好,成绩一直不理想。亏得韩彬收留,不仅让她住在他那里,这三年来,她还一直在韩彬开的咖啡店“时代之风”打工,工作、住处都有着落。

  “光临。”她将单子递放在桌上。

  虽然也算是个大‮生学‬,但她那个书实在念得不起劲,打算休学,甚至⼲脆放弃。事实上,她提出申请了,但那个破学校搞什么保守,休个学还要⽗⺟同意。什么跟什么,她都快二十二岁了,自己的事居然不能自己决定了就算!

  “咖啡,谢谢。”男人抬头,看着她,用不标准的国语缓缓说着。

  听口音就知道不是这里人。奇怪,要不是裴裴说了,她真是没注意。

  “请稍等。”梁雨记了单,收起单子回柜台,又走回去替他倒了一杯⽔。

  “你…”他仍然看着她。

  “这需要些什么吗?”看看那微结的眉、一点忧郁的眼神,这是个不快乐的男人。

  裴裴看男人果然有一套…还是,本太明显。这男人不快乐。

  他看着她,似乎听不懂她说的话。她改口用英语又问了一遍。

  真是,当个咖啡店跑堂也要说英语,改天不会要她说韩国话吧?应该跟韩彬要求加薪才对。

  “没什么,对不起。”他也用英语回答。

  说话时,深沉的目光…那算是深沉的目光吧?黑潭似,在梁雨⾝上掠过,停了一会,才移开。梁雨心中嘀咕,⼲么用那种眼光看她?定力稍差的,搞不好就被昅进去,还让她以为自己多有魅力、多特别似。这种忧郁不快乐的男人,就是这点危险。

  “他跟你说了什么?”回到柜台,裴裴便抓着她追问起来。

  “一杯咖啡。”梁雨一本正经,简直教裴裴翻⽩眼。

  “你哦…”梁雨脸一撇,自去忙她的,裴裴忽而拉住她。

  “裴裴,我很忙…”

  “你脸上那是什么?”给了她化妆镜,伸手她脸颊。“怎么搞的?刚刚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画了这么个大花脸。”

  梁雨就着裴裴的小化妆镜查看一下,右脸颊画了两道蓝黑的原子笔痕。难怪刚才那人那样看着她,言又止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画上的。

  “算了,没关系。”得痛死了。

  抬起眼,目光越过裴裴,看到门口正进来的人,出声招呼,说:

  “啊,你来得正好。”

  老板韩彬正跟着一个气质儒雅的男人走进来。

  裴裴回头,斜横了韩彬一眼,似是埋怨。“你总算来了。”对另一个男人点个头。“你也来了,启扬。”

  “裴裴。”庄启扬脸上泛起温温的笑,走向裴裴。眼目里看着的只有裴裴,倒忘了旁边还有她一个梁雨呢。

  裴裴双眼蒙望着韩彬;韩彬目光沉默,看着好朋友庄启扬;庄启扬则神情温温的笑视着裴裴。

  粱雨站在那里,倒像局外人,三不管不理。

  “你来得正好,一杯咖啡。”她‮醒唤‬韩彬。

  “啊?喔。”韩彬回周神。

  “振作点,老板。”梁雨打气似拍拍他。

  韩彬没多话,又看了一眼庄启扬,才走了过去。

  庄启扬没有回眼看韩彬,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只是和裴裴说着话。

  斑挑丽的裴裴,站在那里十分引人注目,进来的人十个有十个第一个就注意到她。她跟梁雨是⾼中同学,书念得不怎么样,半途辍学,人长得漂亮,美貌有,⾝材也好,但不知为什么,运气就是那么不好,闯了许多年,始终闯不出什么名气,一直是个没混出什么名堂的小模特儿。

  但裴裴真的很漂亮,庄启扬喜她,自然不意外。但偏偏裴裴她…

  “⼲么?”裴裴发现梁雨的目光,横她一眼。

  梁雨笑一下。端起咖啡跑堂去。

  角落那不快乐的男人望着窗外若有所思,梁雨走过去时,他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轮廓线条深刻,但忧郁了一点,是个好看的男人。

  “您的咖啡。”

  “谢谢。”他的中文讲得最流利的两句大概就是“咖啡”和“谢谢”

  梁雨笑一下,转⾝要走。

  “你…”他突然喊住她。

  “啊?”梁雨愣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礼貌笑说:“还需要什么吗?”

  男人‮头摇‬。“没什么。对不起。”似乎没打算再说什么。

  这人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想多管闲事。粱雨没放在心上,转⾝离开回柜台。

  这时两个年轻女孩走进来,站在门口处,背着光,像模特儿出镜似,周⾝一圈明亮光采。店內一些人抬头看着她们。

  右手边那个女孩,⽪肤⽩皙,陶瓷似,⽩里透着红,大眼清澈⽔汪汪,⽩⾐⽩裙,卷卷的披肩浓密黑长发,系着‮红粉‬的发带,有点儿怯生生,风一吹便会倒似。但那点怯生生却让她显得娇弱可爱,整个人一副洋娃娃的娇嫰美丽。那双⽔汪汪的美眸,轻轻柔柔环顾店內一眼,便落在角落那个位置上。

  梁雨不噤站住,瞪着那⽔⽔的女孩。

  梁晴!

  她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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