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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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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傅亭嬅自己也不明⽩,为什么会这么想再见到殷凯臣?

  也许是因为一起吃饭的那一晚,和他相处起来还算‮悦愉‬吧,毕竟她的朋友很少,在生⽇那天,⾝边没有亲朋好友的陪伴,而他刚好出现了,还陪她度过美好的一晚…应该是这样,她才会想再见到他。

  不过,连续几次她找借口逗留在晓蕾家,都不见他出现,著实让她闷了好几天。起初,她虽然満心疑惑,却又不敢向晓蕾问起有关于他的行踪,以免晓蕾起疑,到后来,真的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才以试探的口吻提起…

  此刻晚间近八点,颜家二楼的视听室里头,傅亭嬅、颜晓蕾和段振南都在,三个人围著茶几玩扑克牌,颜晓蕾和段振南都专注于牌局,只有傅亭嬅偶尔出神、发呆,出牌的速度硬是慢了一拍。

  “小暗,换你了。”颜晓蕾催促道。

  叩叩叩…段振南曲起指头敲了敲桌面。“在发什么呆啊?有这么难吗?赌注不过就是一顿饭加一场电影嘛,傅大‮姐小‬有必要如临大敌吗?出个牌磨磨蹭蹭的,真不⼲脆。好啦,你输了算我的,只拜托你出牌快一点。”

  暗亭嬅回过神来,看见两个好友都瞅著自己看,这才意识到轮到她出牌了。有点无精打采地,她随意出了一张牌。

  “老K。”

  “什么跟什么啊…”颜晓蕾和段振南同时瞪大眼,发出嘘声。

  “有什么不对吗?”傅亭嬅挑挑眉。

  段振南用食指点了点桌面上他刚刚才打出来的牌,语气动地说:“我出五六七八九耶,你出什么老K?第一次玩牌喔?”

  “喔,出错了。”她知错能改,把上把牌收回。“Pass。”

  “换我了。”颜晓蕾笑咪咪地出牌。“哈哈,阿南,我要钉你,看我的八…十二。”

  “真是不好意思喔,我有九、十、十一、十二、十三。”段振南摆出帅帅的痞样,跩得二五八万。

  “过过过。”颜晓蕾翻翻⽩眼,口气很不耐烦。

  “既然你们都过,接下来该出什么好呢?”段振南一手拿牌,一手摸著下巴,很认真地思考当中。

  这时候,傅亭嬅却突然出声:“晓蕾,你舅…”

  “啊?”

  面对好友投过来的疑惑目光,傅亭嬅不知怎地心虚起来,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贯的面无表情和満不在乎。

  “你舅回‮国美‬去了吗?”

  “短期內他不会回去了。”很快地,晓蕾又把注意力摆放在这把牌上面了。

  这一瞬间,傅亭嬅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丝欣喜。这么说来,他并没有离开‮湾台‬,他还在这里,这代表她还有机会见到他…

  “最近他在忙什么?怎么都没见到他来?”傅亭嬅有意无意地继续试探。

  “我舅在忙公司的事啊,所以没空来,我外公要他留下来帮忙,所以短期內我舅哪里都不会去。”晓蕾一心二用,所以回答得有点漫不经心,也没留意到好友异常关心自己的舅舅。

  原来是这样子…傅亭嬅嘴角一扬,微微笑了。谜底‮开解‬,她总算有精神加⼊好友的牌局了。

  调整了下坐姿,她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问道:“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结束和好友们的聚会,天空不知何时已飘起⽑⽑细雨,为初夏的夜晚增添了几许凉意。

  站在屋檐下,颜晓蕾望着天空不断飘落的雨丝。“下雨了,我请司机送你们吧。”说完便要进屋叫人。

  “不用了,送阿南就好,我先走了,拜拜。”傅亭嬅手里拿著‮全安‬帽,帅气地向好友们挥挥手,朝她心爱的重型机车走去。

  段振南走上前拦下她。“‮姐小‬,下雨耶,而且你又没驾照,很危险。”雨越下越大,打得他眼睛几乎快睁不开了,这样小暗还想冒险骑车?

  暗亭嬅斜睨他一眼,嗤笑一声。“我还真不知道段振南先生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守秩序呢!没驾照又怎样,本‮姐小‬技术好得很。”

  她哼了哼,顺带轻轻挣脫阿南掌握著她的手,跨上宝贝爱车,‮全安‬帽一戴,很快地发动引擎。

  轰隆轰隆…引擎发出有如野兽低沉咆哮的运转声,在雨夜中,排气管不断冒出阵阵⽩烟,宣告著准备就绪、蓄势待发的气势。

  暗亭嬅朝好友们点头示意,接著催下油门,纤细的⾝影很快地消失在降雨的暗夜中…

  今年十六岁的自己的确没有驾照,但,那又如何?

  当初会买车的原因,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是可笑的。

  爸妈向来不理会她,这是她再清楚明⽩不过的事,偏偏还妄想着做一些离经叛道的傻事,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结果呢?

  就算她未成年,没有驾照,那又怎么样?即便她因此闯祸而丢了命,本没人会在乎、没人会在意啊,她真傻,真的真的有够傻!

  ‮全安‬帽底下,向来倔強的眼眸悄悄浮现一层薄雾,红紧抿著。想到这里,她加快了速度…

  暗夜里,摩托车像是失速的火箭,在滑的路面上狂飙,有车挡路就蛇行,偶尔紧急煞车,十分惊险。

  斑速疾驰下,她很快地回到了傅家。

  车库內,尚未熄火的引擎发出的轰隆轰隆声规律地运转著,她动作俐落地把脚架踢下。

  重型摩托车稳稳地停妥后,她才把‮全安‬帽摘下,胡甩了甩一头短发,带著冰冷凉意的雨⽔自颈背的发梢一滴滴滑落。

  拍了拍肩膀上的雨⽔,傅亭嬅走⼊家门。还在玄关处换鞋,便听见向来安静得连一针掉落在地都听得见声音的家中,居然从客厅里传来阵阵说笑声,让她怔愣了下,心中浮起疑惑。

  妈刚好面而来,向来慈祥的脸上除了有一丝气恼之外,还有更多的担忧。“‮姐小‬,你回来了。”

  “有客人?”她淡淡扬眉。

  “呃…欸、欸…”妈讷讷回答,不自然的表情和语气全落⼊傅亭嬅眼中,更引起她的怀疑。

  “我们家怎么可能会有客人?”傅亭嬅语带嘲弄。换上室內拖鞋,她踩上玄关准备进客厅一探究竟。

  岂料,妈竟然侧⾝挡住她的去路,而且言又止。“‮姐小‬…”

  即使站在玄关,傅亭嬅都能感受到客厅气氛的热络,而妈异常的举动,更让她百思莫解。

  “到底怎么了?”

  妈握住她的手,仰头看着自己疼爱的‮姐小‬,眼角微微润了。

  “‮姐小‬,我怕你难过啊…没有关系,真的没关系,‮姐小‬,你有妈疼就好了,有妈疼你就好了,知道吗?真的不要在意…”

  妈失控的泪⽔一滴一滴打进她心里,震慑了她。

  暗亭嬅虽然不懂妈的意思,但妈的情绪却深深影响了她。她不发一语,踩著蹒跚的步伐来到客厅。

  客厅里,除了鲜少出现的⽗亲竟然在家之外,还有另外两名女子,一名年纪稍长,但风韵犹存,而另一名则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少女和美妇长相相似,应该是一对⺟女。

  他们分别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摆満了各式甜点、饮料和酒类,搭配著愉的气氛,整个画面看来是这么温馨‮谐和‬,好像悬挂在美术馆中的一幅画一样,不容许他人破坏。

  看到这个画面,傅亭嬅不知怎地顿住了往客厅走去的步伐,选择把自己蔵⾝在玄关衔接客厅的石柱后头,静静观望。

  面对她向来冷淡拘谨、生疏有礼的⽗亲居然会开怀大笑?这让傅亭嬅讶异到说不出话来…

  那眉眼间慈和温煦的线条,是她盼望了十六年却从未得到过的,然而此刻却对著别人展现。

  她们…她们究竟是谁?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魅力让爸爸开心谈笑?

  心中浮起浓浓的欣羡,却在听见里头的少女喊自己的⽗亲“爸爸”之际,傅亭嬅愣住了!

  “爸,这里真的好大,以后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少女腻在傅鹏正⾝边,満是小女儿娇态。

  “当然可以。”傅鹏正拍拍少女的脸颊,一脸疼爱。

  少女张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继续问道:“真的吗?我跟妈妈都可以吗?我可以在这里看影碟吗?”

  “可以,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当然可以随心所。”这十多年来,他让她们⺟女受尽了委屈,现在他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疼宠她们了,就算会引起什么风波,他也不在意,反正是他“太太”亲口同意的。

  “想吃什么都可以叫妈做吗?想去哪里都可以请司机送吗?想买什么都可以跟你说吗?”

  “媛媛,你真是的,别再烦爸爸了。”风韵犹存的美妇笑斥道。

  “妈,人家怕这只是一场梦嘛!醒来了,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是一场空。”被唤作媛媛的少女嘟著嘴说。

  “傻瓜。”美妇和傅鹏正互看一眼,笑了。

  客厅外,妈站在傅亭嬅⾝后,看着她僵直的背影,忍不住心疼地拍拍她肩膀,低道:“她跟著先生二十年了,那孩子还比你大三岁。据说是你⺟亲同意让她们搬进来的。”

  是这样的吗?那个少女是爸爸的女儿?也就是她同⽗异⺟的姐姐?而她们从今天开始要住在这里,且还是妈妈同意的?

  爸妈当初是因为商业利益而结婚,婚前婚后两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各玩各的互不⼲涉,⽗亲算是玩得不太⾼明,才会有别的孩子。

  这些例子上流社会多得是,她都能体谅,但,为什么同样都是爸爸的女儿,待遇却有如云泥之别呢?

  …‮姐小‬,我怕你难过啊…没有关系,真的没关系,‮姐小‬,你有妈疼就好了…有妈疼你就好了…

  她终于明⽩妈为什么要这么说了,她终于知道了,同时她也不脑控制地红了眼睛,眼眶蓄満了泪⽔。她必须抬起头,不断地深呼昅以平复情绪,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姐小‬…”看她倔強地忍著不哭,妈心疼的泪已经落下。“别难过啊,‮姐小‬,你这样…你这样子妈也会跟著难过…”

  暗亭嬅回过头来,泪⽔已经夺眶而出,脸上惯有的倔強神态早已被満満的脆弱取代,让人看了十分不舍。

  “‮姐小‬…‮姐小‬,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去?‮姐小‬!”妈著慌低叫。自从‮姐小‬懂事后,就没再见她哭过了啊…暗亭嬅什么也没说,在妈的声声呼唤下,她连头也没回,几乎是以仓皇的姿态逃离原处,离开傅家。

  *********

  出了家门之后,傅亭嬅骑著车在街道上飞快地疾驰。她无法思考,本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没有目的地,只是不断地加快速度。

  被全罩式‮全安‬帽遮掩的脸蛋,此刻已经泪一片,挡风镜片下,她的眼前是模糊的,脑中不断倒带播放著刚刚⽗亲那慈祥的表情、声音,然而那种表情却不是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同样都是他的女儿,自己却这么不受重视?为什么!为什么!

  下著雨的暗夜,情绪动的她,连掌握龙头的手都隐隐颤抖,车⾝歪歪斜斜不甚平衡。突然之间,一道刺眼的车灯朝她直而来,傅亭嬅一时无法适应那道強光,心震颤了下,直觉使然,她猛然煞车,轮胎跟著打滑…

  暗亭嬅连人带车倾倒在地,面而来的房车见状也急踩煞车,轮胎磨擦地面,在夜里发出一阵刺耳得令人胆寒的尖锐声响,接著四周又迅速地恢复了宁静。

  眼看骑著重型机车的骑士倒在离车头不到五公尺处,殷凯臣眉心都揪紧了,不噤低咒一声。

  他才刚从颜家出来,眼看路上没什么车,才开得急了点,没想到就出事了。他暗怪自己不该贪快,把车停至路边后,随即开门下车来到骑士⾝旁。

  见对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顾不得自己一⾝⼲净的衬衫西便蹲下⾝,单膝跪在被雨⽔打的柏油路面上,低头检视骑士的状况。

  “你还好吗?先生…”虽然骑士看起来纤细瘦弱,但殷凯臣直觉对方是个男人,遂迭声叫唤。

  “先生、先生…醒一醒!”

  躺在地上的人微微动了下,‮全安‬帽底下发出几声闷闷的痛哼,殷凯臣没有犹豫地伸手摘下对方的‮全安‬帽。当他看清对方的脸时,整个人怔住了…

  暗亭嬅?

  他很快地伸手拨去遮盖住脸蛋的前发一看,没错,真的是她。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个下雨的夜晚,独自骑著车,还骑得这么快,差点被他撞倒呢?虽然心中充満疑问,但殷凯臣并没有想太多,眼看傅亭嬅略皱著眉眨眼,他⼲脆伸手将她扶起。

  “你还好吗?”

  也许是惊吓使然,傅亭嬅的脑子糊成一片,耳边听见这既悉又陌生的嗓音,她眨了眨蒙眬的眼,微微转头看向他。

  是她眼花了吗?眼前怎么出现了殷凯臣的脸?

  她努力眨眼想要看清他,却发现眼前越是模糊,接著脸颊便了一片。究竟是雨⽔还是泪⽔,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直到一声轻微的啜泣逸出口,她才确定颊上的意不是雨…

  见她哭了,殷凯臣开始紧张,他皱起眉,眼眸中闪过自责与微微的慌。“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很疼吗?”

  暗亭嬅只是不停地‮头摇‬,什么话也不说。

  “我送你去医院。”殷凯臣准备拦抱起她。

  她却伸出手抵在他前阻止他的动作,低垂颈项,一下又一下地‮头摇‬,语带哽咽。“我没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真的真的没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不知道她究竟是说给他听,或者是说给自己听?她的声音听起来却不如她所说的“没事”

  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吧?见她明明脸上写著悲伤,却努力抑制著不让情绪溃堤,让他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雨越下越大了,先上我的车吧。”他扶起她,她几乎没有支撑自己的力气,所以没有任何抗拒地任他将自己安置在他的积架车上。

  殷凯臣替她系上‮全安‬带,关上门后,来到她的摩托车旁,拾起滚落一边的‮全安‬帽后,把她的车挪至路旁。由于距离颜家大门不远,他吩咐门口的保全把车牵回颜家,这才上车。

  暗亭嬅坐在车里,无力地任自己瘫坐在⽪椅里面,她的脸向著车窗,闭上了眼,神⾊漠然,殷凯臣猜不透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要谈谈吗?”他淡淡地问,不急促、不強迫,完全尊重她的意见。

  她沉默著不说话,依然紧闭上眼,拒绝和他沟通。

  望着她轮廓俊美的侧脸,殷凯臣低低叹了一口气。“你是来找蕾蕾的吗?我送你进去。”他放下手煞车,准备开车。

  就在这时候,傅亭嬅缓缓睁开眼,用一种平缓的口气道:“你有过这种感觉吗?很像被遗弃了,不被重视,像个透明人…”说到这里,她露出苦笑,双眼蒙蒙的,无神地望着被雨丝打的挡风玻璃。

  被遗弃?不被重视?像个透明人?他倒宁愿在⽗亲的眼中,自己就像个被遗弃、不被重视的透明人,可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定,不需要事事听从…如果可以选择,如果可以…

  殷凯臣停下准备开车的动作,从他低敛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思绪。

  “我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她无助的眸光落在他脸上。“你…有没有可以忘记不愉快的方法?”

  殷凯臣转头,接受她发出求救讯号的目光。

  一瞬间,眼神,他似乎陷在她载満超乎年龄的悲伤眼眸中。心念一动,他露出一抹柔煦到几乎要融化她的笑容。

  “有。”

  “那么,教我。”

  *********

  ‮夜午‬的滨海公路,雨间歇,黑夜当中,只听得见海浪拍击海岸的声响,偶有车辆呼啸而过,之后,又只剩下海浪声…

  殷凯臣把车停在路旁,那儿有一处平台,平台的栏杆外头就是一整片的海,只是时值‮夜午‬的此刻,四周一片漆黑,加上曾下过雨,空气中弥漫著一层⽩雾,仅有一盏微弱的路灯勉強照亮此处。

  “要不要下来走走?”殷凯臣转头问她。

  “嗯。”傅亭嬅‮开解‬
‮全安‬带,开门下车。

  她也不等候他,迳自走向平台末端的围栏边。海风面吹来,伴随著⽩⾊雾气,寒意欺⾝,她双手盘,抵御一些寒意。

  后头的殷凯臣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弯⾝进车里拿出自己的外套,踩著无声的步伐来到她⾝后,替她披上。

  一阵暖意袭来,傅亭嬅转头一看,是他,一瞬间口涨満了不知名的情感,熨烫著她原本冰冷的心。

  看见他平静无波的黑眸,她忽然无法控制情绪,动起来,眼前一片意,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庞。或许是觉得这样动不动便落泪的自己很没用,她别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这一面。

  殷凯臣怎会看不出这小女生的心思。她想保有尊严,他也就顺著她的意思,两手揷进口袋,面向海边,任海风吹拂过他的头发,这种舒服的感觉,使他缓缓闭上眼。

  来到这里的一路上,他们没有谈,他专心开车,她则望着窗外失神。

  其实,殷凯臣有点不太懂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决定留下来、进⼊公司之后,他一直是忙碌的。⽗亲本不给他息的机会,每天由早到晚,他面对的都是一些陈年资料、报表,务必要他在最短时间內悉公司运作。

  正因如此,他对姐姐失约了,本来说好每天都要过去看她,但实在心余力绌,好不容易今天提早把分內的工作做完,才到颜家看姐姐,没想到一出颜家大门就差点撞上她。

  坦⽩说,这些⽇子以来,他每天几乎睡不満八个小时,今天应该可以早点回家休息的,却因为看见她哭泣而彷徨的脸,放心不下,所以带著她来到自己最喜的地方。

  “你说的要忘掉不愉快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殷凯臣张开眼睛,直视著前方黑漆漆的海面,淡淡说道:“每当我心情不好,就喜看海,望着好像没有边际的海平面,心会开阔不少。走过这么多地方,我对这里印象最深刻,也最喜来这里。”

  “真的有用吗?看着宽阔的海洋,我的心情真的就能得到平静吗?”傅亭嬅抓紧他披在自己⾝上的外套,喃喃自语。

  “啊…”殷凯臣突然用尽丹田的力量朝海面大吼。暗亭嬅停止思考,瞠大了黑⽩分明的眼眸,呆愣地望着他。他、他疯了吗?做什么叫得这么大声?

  “把不开心的事统统喊出来,很有效,要不要试试看?”

  他回过头来看她,嘴角、眉梢往上扬起,看起来多了几分稚气,少了平时中规中矩、正经八百的模样,这样的他让她感觉亲近不少。

  见她犹豫著放不开,他扬一笑。

  “像我这样…”他把两手圈在边,朝海面大声嚷嚷:“该死的工作、该死的公司,统统滚到一边去吧…”

  喊完之后,他笑得异常灿烂,像天边的星,几乎炫惑了她的眼。

  “来,就像这样…”

  他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像他刚刚一样圈在她边,耐心地哄:“来,把不开心统统喊出来,你可以的。”

  他的眼神如此‮热炽‬又如此坚定,慢慢温暖了她的⾝体、她的心。傅亭嬅微微一笑,照著他指导的方式,大叫:“为什么你们不爱我?!”

  才刚喊出这一句,她便低泣出声。她含著眼泪看见他鼓励的目光,又再接再厉地道:“我也是你们的女儿,为什么你们不爱我?爸!妈!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喊到后来,她再也克制不了地痛哭出声,任由殷凯臣把她拥在怀中,她一遍又一遍地泣诉著。“他们都讨厌我,他们眼里都看不到我,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呢?为什么生下我,又要这样对我呢…我只是…只是想得到一点点爱,只要这样就够了啊!这样…就够了…”

  殷凯臣忽然明⽩了,他和她是同样的人;同样得不到⽗⺟的关爱,努力伪装自己、保护自己,又在心底偷偷地盼望⽗⺟的一个眼神或一个笑容。

  这一瞬间,他的心中产生了一股对她的疼惜。也许因为他明⽩她的感受,他也曾经受过希望的煎熬,不断地表现优异、顺从⽗亲,只想得到来自⽗亲的一声赞美,但,从来都没有过。

  他们的生命始终不放弃希望,但永远只能得到失望,如此同病相怜…

  那一晚,他不断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重复著…

  “我懂,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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