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季云⽩的办公室里,⾼又美正无聊的上着网,手里动着鼠标,屏幕上偏偏闪着季云⽩那张老是似笑非笑的俊脸,心思全被他的吻给占満了。
本想逃回新竹去,无奈她的双脚还是乖乖的跟着他来大展报到,她真想聇笑自己的没用,一遇上爱情,她就变成一点骨气都没有的女人。
不过他对她真的很好,既体贴又温柔,她是否可以再勇敢的付出真心,爱上一回呢?
季云⽩桌上的电话铃声,打了她的⽩⽇梦,季云⽩去开会,只留她一个人,所以她认分地帮他接起电话。“季经理办公室。”
“请问季经理在吗?”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他去开会,请问哪里找?”⾼又美问。
“我是他的朋友,可以帮我留个话吗?”
“请说,我会帮你转告。”
“我姓陈,是他的朋友,你告诉他我的机手号码一直没变。”
“这样说,季经理就知道了吗?你要不要留下大名?”⾼又美很怀疑,毕竟姓陈的満街都是。
“嗯,你跟他说,我是一个想念他的老朋友,他就会知道。谢谢你,请他务必要回电话给我。”对方代完才挂断电话。
斑又美也挂了电话,这年头就是有许多人喜搞神秘。
她的心思又回到季云⽩的⾝上,虽然她嘴里不承认两人是男女朋友,可是事实上该做的事已经都做过了,尤其最近这几⽇,他几乎是照三餐吻她,连在办公室里他都不怕被同事撞见。
甜藌的感觉漾満心头,她不知又魂游了多久,季云⽩的叫声才让她回过神。
“在想什么?”他将旋转椅拉到她的⾝边坐下。
“没有。”她很心虚,怎能说她満脑子都在想他。
“晚上想吃什么?还是我们自己买几样菜回家去煮?这几天都吃外食,吃得有些腻了。”
“你今晚不用加班吗?”她问。
“今天是小周末,我想留一些时间来谈恋爱,再不培养感情,我很怕我的心上人会跑掉。”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的三言两言,轻易让她脸红了。“可是,我又不会煮。”她一向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命。
“这你不用担心,我煮给你吃,我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
“对了。”她猛然想起刚刚的留言。“有一位姓陈的姐小,她说她是一个想念你的老朋友,说你知道她的机手号码,请你一定要打电话给她。”
“我知道了。”季云⽩收起浅笑的角,有种凝重的刚毅,将旋转椅转回了自己的办公位置。
她清楚看见他的脸⾊变了,⾼又美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不对劲,她很想问那个女人是谁,可是她问不出口。
自从告诉他这通神秘的电话之后,她和他之间就流动着一种异样沉静的气氛,直到下班了,他都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
连她离开位子去茶⽔间、去上厕所,他对她的进出也都视若无睹,要是以往,他一定会拉拉她的手,跟她咬咬耳朵,亲热地逗她发笑。
可是现在…
她心头闷着难受,又不能说什么,看着他没有下班的动作,她才开口提醒他。“下班了,你…”“又美,不好意思,我今晚跟朋友有约,我们恐怕没法回家煮晚餐了。”季云⽩的笑脸里覆盖着一层淡漠。
那是隔出距离的客气,⾼又美明⽩地看了出来。“那我先回去是吗?”
“嗯,今晚不能陪你了,你吃过后,自己先回我家好吗?”季云⽩扯出一抹有些难看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
她希望他能开口邀她一起去吃饭,或者跟她解释个一句半句都好,可是答案是那么令她心碎。“我知道了,那我先下班了。”
她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带着落寞的心情走出了他的办公室,这是她北上一个星期以来,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踏出大展大门。
她无肋的来到大楼外人行道边的候车亭,一定是跟那通电话有关,那个女人果然是他的老朋友。
季云⽩连问都忘了问她知不知道回他家的路?
她这个大路痴,就算在台北已经好几天了,但她天天坐着季云⽩的车上下班,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他家。
她苦笑了,她甚至连他家的住址都没有。
她忘了问,他也忘了说。
她在候车亭发呆了一会儿,只好拨他的机手,想问清楚他家的住址,没想到他的机手正在通话中,她只好再折回公司去问他。
她站起来,才转⾝走出候车亭,就看见季云⽩站在公司的大门外,她正想走上前和他打招呼时,一个漂亮的女人已经站在了季云⽩的面前。
斑又美的脚下像石雕般的立定,那个女人真美,站在他的⾝边,就是郞才女貌,会让人羡慕的一对。
看着那女人和季云⽩说了几句话,然后季云⽩带着那女人往公司的左手边走去。
她的脚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俏俏地跟在他们的后面,她不该做出这种跟踪的小人行径,可是陈国強对她造成的影,让她连想都没想的就跟了上去。
她在他们的背后,隔着约五十公尺的距离,下班的人嘲虽多,但她的眼里就只有季云⽩和那女人并肩的⾝影。
她看着季云⽩带着那女人走进一间宁静幽雅的咖啡厅,她站在咖啡厅外,隔着一整面的咖啡⾊玻璃,清楚看见他们在四十五度角的地方坐下。
她站在柱子边,往咖啡厅里一看,可以清楚看见他们互动的情形,原来他没法陪她回家者i晚餐,真的是跟女人有关。
然后服务生上了餐点,距离太远,连他们的表情都是模糊的。
只见那女人的⾝子微微倾上前,有种暧昧的成分,她一直维持着直的站姿,她什么都无法想,只能像看电影般,专注的看着眼前上演的情节。
这时那女人站了起来,从对面的位子坐到了季云⽩的⾝边。
那女人的手握住季云⽩搁在桌上的手,然后说了一下话,接着那女人投⼊季云⽩的怀抱。
斑又美还是看不清两人的表情,她只知道自己的口闷到好难受,在季云⽩口口声声说爱上她后,他为什么没有推开那个女人的投怀送抱?
斑又美转过⾝去,背靠在墙面上。是她不值得好的爱情,还是天底下本没有值得相信的好男人?
*********
“又美?你怎么站在这里?”季云⽩的惊呼声,让⾼又美在颓丧错愕中缓缓拾起头。
她这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四周也亮起了霓虹灯和路灯,她刚走出公司时,天际还有橘⻩的彩霞光影。
“我在等你。”⾼又美对上那女人的眼,那是一双黑⽩分明的漂亮大眼。
“你知道我在咖啡厅里?”季云⽩蹙着眉,看着她一脸惨⽩,心里已经有数。
斑又美露出一抹笑意,却是勉強到极点。“嗯,我刚要回公司找你,看见你和她往这边走来,就跟了过来。”她用眼神看了那女人一眼。
那女人始终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季云⽩和⾼又美谈话。
“你怎么不叫我呢?”季云⽩耐着子,事实上他很想发火,看⾼又美的样子,他就知道她一定误会了,难道他就不值得她的信任?
“我怕打搅你,我只是想问你,你家该怎么回去?我本不记得路。”她的眼眶泛红,眼珠子往上转了转,好像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万一我讲了好几个小时,你是不是也要站在这里罚站好几个小时?你怎么那么笨?!”他庒低的声音含着怒气。
她又笑了一下,好像不这么自嘲似的笑法,她就无地自容般。“我没想那么多,我好像打搅到你了。”
她听得出来他在生气,跟他相处那么久,他现在的火气是她不曾见过的,她迈开脚步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
“回新竹去,你忙你的。”那是种赌气的说法。
“⾼又美,你有话为什么不直接说?你为什么不质问我?”季云⽩终于忍无可忍,气到连名带姓喊她。
“云⽩,别这么大声,大家都在看。”那女人也知道事情的不对劲,更猜得出来季云⽩和⾼又美两人之间的关系。
斑又美动扭着手腕,心里很不満那女人的揷话。“放开我!”
“不放,我们现在就回家去。”季云⽩固执又霸道地紧紧拉着她的手。“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去。”
“那她怎么办?”⾼又美用下巴比着那女人。
“亚真,不好意思,我们改天再谈,我就不送你了。”季云⽩丢下这句话,就拉着⾼又美的手要往前走。
“云⽩,可是我…”陈亚真一张漂亮的小脸笼罩着悲哀。
季云⽩只犹豫了一秒。“很抱歉,亚真。”
陈亚真掉下了眼泪。“没关系,是我不好,你先忙你的,我会在老地方等。”
季云⽩看了陈亚真一眼,在⾼又美看来,却是依依不舍的深情无限。“你放手啦!你跟她去,⼲什么拉着我不放?”
季云⽩不再多说,几乎半拖着她走,直到把她塞进公司地下停车场里的轿车,把她载回家,途中他还不忘停车买她爱吃的牛⾁面。
两人一路上没说半句话,她真的想大骂自己⽩痴,在咖啡厅外,她为什么会傻在当场?
不管去哪都好,她都不该停留在原地。
回到家,她就直接走进他的房间,三两下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回到客厅,他已经把牛⾁面装在汤碗里。“要走,也得吃才有力气走。”
“我不想吃,你自己慢慢吃。”她提着旅行袋要走出去,却被他挡下。
“又美,你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难道你不用先问问我吗?”他在气愤下,慢慢转变成无奈。
“要问什么?事实就摆在眼前,况且我有什么资格问?上次陈国強劈腿,我后知后觉的才知道,现在我告诉自己得放聪明,若被同样石头绊倒两次,那我就得去撞墙!”
“你看见什么事实?”他咬着牙。“我真的很生气,难道你就不相信我的为人?你把我跟那个混蛋陈国強比?”
“我也很生气,我就是相信爱情,才会被爱情给骗了!”她的泪⽔含在眼眶中,他生气的态度也发了她的怒火。
“你意思是说我在欺骗你?你这本就是未审先判!”
“你没骗我吗?那你为什么不老实告诉我,跟你吃饭的是个漂亮的女人?”就算她再用力质问他,她的语气也是娇弱得可怜。
“亚真也是我的朋友,我告诉你我要跟我朋友吃饭,我哪里骗你了?”他叹了口气。
“是呀!立场对调,如果我跟你说要跟朋友吃饭,却是跑去跟一个男的单独吃饭,还搂搂抱抱,那你做何感想?”她一把推开阻挡在大门前的他。
“又美,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大手按在门把上,阻止她开门。
“你敢说你对那个女人没有爱意?你敢说那个女人对你没有爱意?季云⽩,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一眨眼,忍耐许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他愣住了。他还爱亚真吗?亚真真的还爱他吗?
她看着他的发愣,心里真的好痛,挥开他按在门把上的大手,打开门跑了出去。
他一晃神,才发现她跑走了。
“又美,你听我解释!”他追了出去,她正好闪进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她在电梯里带着哭音吼着。“做错事的是你不是我,你为什么要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眼泪一滴一滴随着下降的电梯掉下,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他为什么不能主动跟她解释?为什么?
陈亚真的突然出现,他的情绪已经很糟糕了,没想到又被⾼又美撞见,他一向的沉稳,完全了调。
他跑向全安梯,一圈圈的往楼下跑,跑出大楼外时,哪还有她的踪影?
他为什么要对她发脾气?他为什么不能冷静?
她的情绪有这么大的反弹,也是因为她爱他呀!若她对他没感情,就不会这样的生气和难过!
他为什么没有想通这点,却还要发她的脾气?
不行,他不能让她走远,不能让又美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开着车,狂疯地在大街小巷寻着她的踪影,然而人没找到,他打她的机手也是处于关机的状态中。
她说过,她不敢一个人坐出租车的,她还是个大路痴,她绝对跑不远的,可是当他在街头绕了三、四个小时后,他还是不知道她的人究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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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的⾼又美,在一冲出季云⽩的家时就后悔了,看着茫茫夜⾊,她哪里都去不了,谁让她依赖季云⽩太深,来到台北后,她本像是个行动低能儿。
这时候,那有着盏盏⽇光灯的二十四小时超商,像是伸出一只大手在召唤她,让她感到格外的温暖。
来到超商门口,抬头遥看着对街十五楼⾼的大楼,她⼲什么这么意气用事呀?为什么不好好跟季云⽩问清楚呢?
这时她眼尖的发现季云⽩的车子从大楼旁的地下道开了出去,这么晚了,他还要出门去吗?
是去找她?还是去找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说要在老地方等他,他去赴约了吗?
她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气呼呼的走进超商,看着商品架上的酒类,她不该喝酒的,可是她的情绪非常不好。
避她的,今朝有酒,她偏偏就想今夜喝个醉。
她买了三瓶国产啤酒,又回到了季云⽩的家,她直接走进她和他的房间,还将房间上了锁。
一醉解千愁,再醉还是无法解千愁,明天一早她就要离开这里,她再也不要被男人耍着玩。
她直接将整瓶啤酒拿来灌着喝,一边大骂负心汉,一边气自己笨,她的情绪因为酒精的感染而崩溃失控,她喃喃喊着叫着,直到她累了,醉了,才倒在季云⽩的上睡着。
而这一头的季云⽩,在几乎将台北市绕了好几圈,连火车站都不放过之后,他只能先颓然地回到家中。
为什么会变这样?他忍不住深深后悔,为什么不跟⾼又美好好解释,都是自己一时了头绪。扭头想回房间,这才发现房间被锁上。
难道房里是又美?“又美,又美,你在房里吗?”他拍打着房门,无奈房里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连忙找出备分钥匙,房门一开,扑鼻而来的酒气面而来,让他在皱了眉头的同时,嘴上也露出笑容。
这个让他提心吊胆了一整晚的女人,此刻正把自己卷成虾子般地侧躺在上,地上还搁着三瓶空的啤酒罐。
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真的被她打败了,没想到她会在跑出去之后又跑回来,她一定是故意让他心难过的。
他在沿坐下,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又美、又美。”他轻轻摇了摇她的肩头。
她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醒来。
他走出房间,泡了一杯茶,把茶弄凉了之后,才又端回房间。“又美、又美。”他又喊她。
看来她受了不少的委屈,眼睫上似乎还沾着⽔珠。
这都怪他,他不想让她多想,才没告诉她要去跟陈亚真碰面,没想到还是让她误会了。
她的眼睫动了动,蒙的眼神看了一下他,随即又闭上。“不要吵啦!我头好痛。”
“又美,起来喝杯茶,头就不痛了。”他搂抱住她的,想将她抱起来,她却像只⽑⽑虫般的动来动去。
“季云⽩,你这个讨厌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的眼睛半张着,嘴里嚷嚷的叫着,到底醒了没,季云⽩也不知道。
“好好好,我让你讨厌,你喝杯茶,好不好?”下次他一定得发出噤止令,噤止她再喝酒,每次她一喝醉,倒霉的总是他。
“你不是去老地方了吗?”她的脸枕在他的口,双手不安分地自己的头又敲敲他的口。
“什么老地方?”他以为她在说醉话,也不阻止她对自己的动手动脚。
“那个漂亮的女人说要在老地方等你…”她打了个酒嗝,整张小脸皱缩起来。
“我出去找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我心里有多么着急?”他轻轻摩抚着她的脸颊,充満着宠溺的疼爱。
“你说,我在家里等你好久,你都没有回来,你又在骗我了,你最会骗我了,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话!”她又闭上眼睛,赌气地不愿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家…”
他没说完的话,就被她打断。“我不要听你说,你去找那个女人,去找那个女人!”她又叫又闹,小嘴完全不肯停下来。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这才将她的吵闹全数呑⼊嘴里。
她嗯嗯啊啊的叫嚷声,完全呑没在他柔情的吻里,终于她不再吵闹,反而将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响应给他一个他梦想不到的深吻。
她吻得很深、很浓,紧闭的双眼上,那微颤的眼睫,显露她心底深处的望渴。
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个让她又气又爱的小女人,他怎么也想不通他是怎么陷进对她的爱陧拘?
他怎么会一遇上这个老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女人,他就完全的失控?以为她会来个逃之天天,没想到她却躲回他的家里。
一个翻⾝,他将她翻转在下,还眷恋地吻着她的小嘴,他该清心寡、他该为事业冲刺,没想到他不但破了自己的誓言,还差点把事业搞砸了!
若不是为了她,他绝对会以更低廉的价码来并购蓝天农场,这下他不但欠了郑奇来一个人情,更是有把柄落在郑奇来的手中。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公私不分,当他在投资会议上力荐蓝天时,他就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
“季云⽩…”她在他的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嗯…”他应了一声。
“我好喜你,真的好喜你,你千万不要骗我…”
这下不得了,不管她是说梦话还是说醉话还是神智不清,他的心都因为她的这句话而熊熊点燃起大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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