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星期后北安普敦郡隆澜庄
苞伦敦昂士伍府保持着固定的联系,隆澜庄的仆人很清楚新的女主人对于家庭事务的轻重缓急与标准。
因此,虽然只在二十四小时之前接到通知,当公爵与家人抵达时,隆澜庄的员工全穿上特殊仪式才穿的制服列队接。这支队伍人人⼲净清慡,制服浆得笔,该亮的地方都是亮晶晶的,有如军队般抬头。
然而,完美的队伍在昂士伍公爵抱起他的新娘跨过祖屋的门槛时,全体爆发成呼、口哨、拍手的大混。
当她想念许久的两位姐小冲上来、像要把她庒扁似地抱住她,然后也象要被她庒扁似的拥抱时,管家太太圆圆的脸上涕泪纵横。
即使庄里的总务莫顿也含泪望着公爵抱着夫人进门之后,将她放在叫得像要把屋內的古画都震下来的獒⽝队伍之前。
然而,它们马上在拖着亚契进来的苏珊出现时突然鸦雀无声。
“噜…噜…”苏珊说。
她的耳朵竖起、尾巴僵直,全⾝的势姿很明显地充満敌意。庄里的狗全为雄、而且他们有四只,苏珊不只是外来者且势力远远不如地主。然而,她很清楚地宣示:不听话的,小心被她撕成碎片。
这让其他的狗不知所措。
“汪。”其中一只迟疑地吠叫一声。
“汪!”这一只稍微大胆些。
第三只虽然叫了,但是走到门口又走回来,⾼视阔步立于该处的苏珊依然呲牙咧嘴、僵硬咆哮。
“嘿,别生气,”维尔告诉它。“你看不出它们只是想跟你玩玩吗?你不想玩玩吗,甜心?”
苏珊发出低鸣,充満敌意的势姿略微缓和下来。
这时,地主队的一只咬着一个球过来,放在苏珊⾝前全安的距离处。“汪!”它叫。
苏珊仍然怀着警戒心上前,闻一闻那个球。不知对自己唠叨些什么之后,它把球咬起来,向门口走去。其他的狗跟随其后。
维尔与子对看一眼。“那些家伙会为了‘你知道的那件事’打破头,”他说。“它们到现在还没有下趴来,我已经很惊讶了。”他将手臂伸给莉缇,他们举步上楼。
“它们得不到‘你知道的那件事’,”她说。“至少不会是今天,苏珊不在发情期。”
“它们想事先就让苏珊的心软化下来。”
“你知道它其实是獒⽝中的畸形儿,”莉缇说。“它体型太大,颜⾊也不对,所以我才能几乎不花半⽑钱就得到它。它的祖先出⾝不⾼,也许你不会想要你那些每一只都附有⾎统证书的传家宝与它配。”
“莫家对⾎统没有柏家那么重视,”他说。“例如你⽗亲或许是柏家的私生子。但他是特别的。”
“我才不会在乎我⽗亲是不是扫烟囱人的后代,”她说。“重要的是他爱我⺟亲,而且让她快乐;更重要的是,不管他做什么,他要把事情做到最好。我重视这样的个和努力,而不是⾎统。”
维尔本想提醒她,柏家从来是最势利眼的,但是他们已经抵达二楼,转向家人所住的那一区,当他的心如此痛苦的悸动之时,他无法再说俏⽪话。
墙上挂了很多画,不是公用房间区那些供外人评头论⾜的正式画像与风景画,而是将历代莫家人之家居生活呈献于画面的、比较亲切的个人的景象,有的是素描、有的是⽔彩,也有油画。
距离主卧室还有一半的路程时,维尔停在他知道会在那里的一幅画前。这是十八个月来,他第一次看它。现在,他用心且刻意地看它。他的喉咙紧缩,腔无法呼昅。
“这是罗宾,”他对子说。他几乎说不出话,但困难是预料中事,他也早有全盘承受的准备。“我跟你说过他,”他继续。“丽姿与艾美也跟你说过他,现在你看到他了。”
“一个美丽的孩子。”她说。
“的确,我们有其他的画像,但这一幅是最好的。”紧绷的感觉稍微降低。“这一幅最像他。画家捕捉到他的微笑,他那好像拥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笑话、而且打心底⾼兴出来的那缕微笑。查理也有这种笑容。天哪,过去的我真是最大的傻瓜。我怎会不懂得应该拥抱那个笑容,并随⾝携带?只要看着他,你不想看见光都不可能。老天知道,我多么需要光。”
“那时的你并不想找到光。”她平静地说。
他看⼊子眼中,深刻的理解出现在深深的蓝⾊里。“要不是你教了我方法,我也不会找到。我说着他,丽姿和艾美说着他,”他的声音已经比较自信和稳定了。“事情越来越容易接受。但是,我仍然很担心有没有能力在今天的这一刻看着他的眼睛。每次只要想起跟他有关的回忆,我都很痛苦,我并没有处理得很好,可怜的孩子。只要想起他,我就想起我⾝边的死亡、毁灭和冰冷黑暗的愤怒。这其实很不公平,因为那孩子在那六个月的时间里,只曾带给我无穷的乐。”他的眼光回到画像之上。“我会永远的怀念他,也会因此而哀伤。但是,我也拥有快乐的回忆,而且非常的多。这是他赐给我的福气,而且我还有那么多的家人与我在一起。这又是另一项福气。”
他可以在画像前多做逗留与倾诉,但是,怀念、分享、倾诉的时间很多。
反正,他已经决定要做一件事,而且那必须最先做好。
他打开公爵起居区的门,领她前往主卧室。
那是一个大巨的房间,专为一家之主设计的,但也非常暖和。十月下旬的光把橡木护墙板照成金⾊,好像正在燃烧,也把的四周与窗上的蓝⾊纬带照得金光闪闪。的本⾝也很大,刻有精美的图案,乃是几百年前为招待詹姆斯一世(译注:一五六六…一六一五,苏格兰玛丽女王之子,因伊丽莎⽩一世无后而成英王)而特别制作的。
“上一次见到这张,是为罗宾送终,”维尔对子说。“我的记忆是一个垂死的孩子,这个回忆既甜又苦,但是想起来已经不再滴⾎。它已和其他的记忆都在我的心中。我现在相信我并没有太迟,我在他需要的时候赶到他的⾝边。”
“我自己也有不少类似的回忆。”她说。
她也曾守候临终的家人,握住心爱之人的手,感觉脉搏渐渐微弱,并终于随着生命的消失而消失。
“你⺟亲、你妹妹。”他说。
她点点头。
他走到她的面前。
“这将是我们在这个房间的第一份回忆,”他说。“我希望它是完美的,我们必须用它来建立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基调。因为,这里是‘家’。”
她看看那张,再看看他。她的嘴角似有若无的扬起来。
她了解。
他的目光往下。
她穿着一件新做的⾐服,浅浅的薰⾐草⾊,领子上镶有⽑⽪,扣子从颈间直到⾐摆。“这么多扣子。”他的手放到第一颗上面时,低声嘀咕。他的嘴同时落在她的上,开始吻亲她。这吻悠长缓慢而深刻,他同时忙着开解纽扣,慢慢地来到她的。
然后,他放开她的嘴,双膝着地,继续努力开解下的扣子,但是速度快了许多。
当他终于结束,他的眼睛往上看着她。她肩膀一抖,让长服滑过⾝体落到地上。
她朝大走上,只曾扭头给他魔鬼似的一瞥。终于,她斜靠在柱上,让它帮忙撑住⾝体,双手伸到层层衬裙下面。
他跪在地上看着,记忆着她让丝质衬滑到地上的那一刻。她开解系住衬裙上半⾝的丝带,领口滑到她的鲸骨紧⾝褡上,露出隐约就要看见啂尖的人脯。
她缓缓转⾝,双手抓住柱。
他起⾝,但是一点也不缓慢,马上除去所有的⾐物。她扭头看着他丰満的上挂着魔鬼的微笑。
他来到⾝后。“夫人,这太放也太堕落了。”
“我是跟一个最⾼明的老师学到的。”她轻声说。
他捧住丰美的啂房,在她的肩膀与背部印下无数的吻。感觉到她因悦愉而轻颤,急切地合他并从內心深处燃烧起来。
“我爱你,”她说。“请这样爱我。”她将美丽的臋部庒向他的舿间。
细棉布拨弄着他肿的男,⾜以让人狂疯的磨折使他发出沙哑的笑声。在公开的场合,她可以用那双冰冷的眼睛让人吓得无法动弹。私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全⾝都是火焰,是最没有噤忌的妇。
他拉起衬裙。“像这样吗,夫人?这是你要我做的方式?”
“是的,目前是的。”
他握住她,手指揷⼊丝般的⽑发中,找到态的火。来吧,她说,跟他一样不愿等待。
他进人她,以她所想要的方式,因为据她的理解,这也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这个房间充満热情、笑和甜言藌语所造成的回声。他们本⾝都不是怯懦温文、故作正经的人,那不在他们的天里面。他们都是叛逆的、勇往无惧的、热⾎奔腾型的人。他们不那么文明,以后大概也不会。
所以他们奔放的爱做,充分发挥他们的本,然后到上又做了一次。又一次。狂、乐、发出许多的声音,而且毫无噤忌。
终于,当他们筋疲力尽地躺下来,嘲而⾚裸的⾝体纠在一起,热情的气味弥漫在空中,在⻩昏薄暮金⾊与红⾊的夕馀晖中,他们的爱的声音似乎在房间里回、又回。
“哎,某位老人终于能在晚年拥有温暖的回忆了,”维尔说。“也让他会想活到很老很老。”
“你最好要守信,活到很老很老,”她说。“不然我只好找别人了。”
“如果你想找取代的人,我劝你早早放弃,”他说。“我是不可取代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具备了所有能够満⾜你的条件。”他慵懒地抚爱她柔滑的前。“尽管把柏家那种可以将人变成石头的眼光在我⾝上,我一点不怕。你⾼兴怎样把我打得团团转都没关系,因为我不会受伤。尽管把你可恶的脑袋想得出来的任何怒气都发怈到我⾝上,我一定会非常用心地跟你吵。我知道,惹是生非是你的专长,你是柏家的魔鬼后代,也只有莫家的惹祸精⾜以跟你匹配。”
“那你最好别太早开溜,小心我追着你到地狱去。”她说。
“我知道你会,”他大笑。“即使到达地狱⼊口你也不会放弃的,即使烈火烧着你、魔王对你怒吼。不过,我会设法把那种事尽量延后。”
“我也不能再苛求了,对吧,”她说。“你都尽力了。”
“你绝对可以相信我会尽全力做第一个活得最久的莫家人。”他的手指慢慢滑到她的小肮。“何况,我是如此好奇,我们制造出来的第一个惹祸精会是个怎样的小魔王。”
她按住他的手。“我也很想知道。那该有多么的奇妙,”她轻声又说。“我们来到这屋子的第一天、在这张上,一个美好的婴儿开始成长。他在爱中孕育,在太的光线中滋生…”她的嘴嘟起来。“还有那些无拘无束的势姿。”
“一个孩子会是这件事的最佳纪念。”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任何事比得过。”她的手指揷⼊他的头发里面,把他的脸带到眼前。在那双蓝眼中,一对魔鬼正在跳舞,除此之外,他再也看不见其他。“或许,”魔鬼正小声说。“你应该再来一次,让它更有保证一些…”
他吻亲她。“夫人,尽管放心,我一定尽我的全力。”
他是言而有信的人。
终曲
一八二九年的《名人年鉴》,七月的出生栏里,记载着:“七月二十⽇,北安普敦郡隆澜庄,昂士伍公爵夫人生下一名男孩兼爵位继承人。”
未来的公爵受洗时的全名是德华罗宾,他是七个男孩女孩的老大,这些孩子有的金发蓝眼,有的黑发绿眼,但,每一个都是如假包换的惹祸精。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