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章敏沉浸在幸福与快活中,她忘了时光的流逝,忘了她的任务,忘了她的內疚。
但是她没有忘了她亲爱的姑婆。
这天早上,她趁着自那天起就一直赖在她的住处,甚至把电脑和⾐物统统搬进来的路唯东,正忙着用视讯和部属开会的时候,留了张纸条说要去疗养院看姑婆,然后就骑着机车前往北投…当然也是瞒着他,否则他又要大吼机车是危险至极的通工具,不准她再做这种危及生命之类的事。
有时候他的保护真是太惊人了。
可是章敏最伤神的还是要在时限前找到好的疗养院,这样才能安心地让姑婆⼊住。
唉,如果地主不要收回土地就好了,那么“如亲疗养院”能够继续开,姑婆也能在那个悉亲切的环境瑞安享晚年。
其实是她没能力,不然老人家应该要在自己家里,安安稳稳妥妥贴贴被家人照顾着的。
胡思想间,章敏骑到了疗养院的门口,向警卫登记后便走向院区建筑物。
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下,有个娇小的⾝影好不面…
是姑婆吗?姑婆出来散步啦?
她微笑着正要上前,却注意到姑婆⾝边有个⾼瘦的老先生,两人不知在喁喁私语什么。
耶?姑婆偷偷躲在那儿谈恋爱吗?
“我眼花了吧?”她怎么觉得两人之间好似有种奇异的情愫牵连着,举手投⾜间充満了温柔的默契。
是姑婆晚年的舂天吗?那个老先生应该也是疗养院里的另一名住客吧?
不知怎的,她非但没有感到突兀,反而替姑婆⾼兴起来。
不管什么样的年龄,不论什么样的⾝分,在什么样的状态下,爱情都是最值得被期待与祝福的。
她眼眶不噤润了起来,笑容逐渐在边扩大。
“应该要去问一下老先生的⾝家背景吗?可是这样会不会吓到人家?”章敏又⾼兴又烦恼。“但万一他是个爱情老骗子怎么办?姑婆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本分不清楚好人坏人,我有责任过滤她的友情况吧?”
她现在的心情好复杂啊!
有家长紧张担忧的心情,也有⾝为侄孙女庆幸快的心情…她觉得自己都快人格裂分了。
不管了,她实在好奇死了,不去探听看看是不行的。
章敏发挥鬼鬼祟祟神功,偷偷摸摸前进,一下子躲在两个下棋的老爷爷背后,一下子蔵在一群在聊天的老阿嬷当中,最后终于成功地闪进离他们俩最近的一株樱花树下。
隐隐约约的声浪飘来,她听见了老先生沙哑低语。
“还记得吗?一个圈儿圈着你,生生世世不分离,一个圈儿圈着我,岁岁年年常相左…”
泵婆低着头兀自玩着手上的一朵樱花,然后把它放在掌心上吹,快乐地拍着手。“好好玩,好好玩哦!”章敏內心的震动不只一点点,这老先生竟然知道姑婆常常在念的诗。她以前曾经问过姑婆是谁写的,姑婆脸上浮现了少女的涩羞和温柔,怀念地说那是她心爱的男人写给她的诗。
难道、难道老先生就是姑婆盼了一生的情人吗?
因为太震惊了,她脑子嗡嗡然像有千百只藌蜂同时在叫,完全没能听清楚他们之间的谈,等到她猛然回神,打算冲上前问个清楚的时候,却发现老先生已经不见了。
啥?怎么可能?没理由老人家动作会那么快啊。
“天哪,难道是…见鬼了?”她惊骇得捂住小嘴。
是有听过这种故事的,因时代的悲剧造成两个相恋的人分离数十年,然后痴痴等待着情人回来⾝边的她已经⽩发苍苍了,终于有一天,情人再度出现她眼前,英俊的面容一如当年,深情地对着她微笑,然后伸手想碰触她颊边的刹那,⾝影倏然如一缕清烟淡淡消失,只留下她伤心绝的叫唤回…
真要命,她浑⾝⽪疙瘩都冒出来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太凄美也太感人了。
“姑婆,你的情人还是没有忘记你,他真的来看过你了。”她走近姑婆⾝边,感动地环住老人家的肩头。“你痴痴念着他这么久,也算值得了,对不对?”
泵婆晶亮的眸里闪动着一抹茫然“护士姐小,你在说什么?”
“我是敏敏,不是护士姐小。”她轻叹口气。
“护士姐小,你知道吗?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我勇敢一点就好了。”姑婆忽然幽幽地道“不要赌一口气,不要故意同他闹别扭,不要让他以为我爱上了别人,或许他就不会真的离开我了。”
“姑婆…”章敏心疼地看着她“这怎么能怪你呢?如果他爱你爱得够深,就应该感觉得到你的情意,要对你们之间的爱有信心,对不对?”
“他是那么样的骄傲、英俊又有原则…”姑婆哽咽了起来。“我当年真的重重伤害了他…我现在好想好想他,这一生,不知道还有没有缘分再相见?他还恨我吗?他还爱我吗?”
泵婆的啜泣声几乎碎了章敏的心,她紧紧抱着姑婆,情不自噤鼻酸了起来。
“他一定还爱着你的,不管你做了什么,他终有一天会明⽩的…”
泵婆的泪⽔还未⼲,脸上忽然又出现了茫然和天真,娇声唤道:“妈,我要喝酸梅汤。”
“咦?”章敏一怔,泪珠还在眼眶里滚动。
“快点帮我倒酸梅汤,我好想喝酸梅汤,我要喝酸梅汤啦!”姑婆瞬间又回到了童年时光,娇憨地攀着她的手拼命摇晃着。“酸梅汤,酸梅汤,酸梅汤…”
唉…又来了。
*********
开完视讯会议后,路唯东看见章敏留的纸条了,他安心了许多,也决定趁这个时候到苗家去把一切说开来。
懊来的还是要面对、处理,否则只会越拖越⿇烦。
一个小时后,路唯东人已经坐在苗家古⾊古香的客厅里,接受苗老先生不友善的审视眼神。
他丝毫没有局促不安,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里,等待苗如兰回来。
“路总裁,闻名不如见面哪。”苗老先生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苗董事长过誉了,后生晚辈还是要多多向您学习。”他淡淡地道。
苗如兰是个天使般的纯真少女,可是她的爷爷乃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他曾经深⼊了解过苗家的背景,是几年前从汶莱到台北落地生,带着庞大的资金进⼊湾台商场,如今也算是北部赫赫一方之霸。
“客套的场面话就别多说了,你找如兰有什么事?”
路唯东浓眉不着痕迹地微微一挑,语气温和诚恳“我想当面和您与如兰商谈要事。”
“是什么要事?”苗老先生眸光锐利地盯着他,警戒地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等如兰回来,再谈。”
就在此时,宛若蝴蝶般翮翩飞舞进来的苗如兰然地叫道:“唯东哥!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爷爷骗我呢!”
“如兰,我们可以先借一步谈谈吗?”他眼神略带歉然地凝视着她。
“好呀。”苗如兰没有多想就点头。
“等一下!”苗老先生冷硬地揷嘴“有什么事不方便在我老头子面前说的?”
“这件事,我想还是先和如兰沟通完以后,再向苗董事长解释清楚。”他神⾊坚毅。
“爷爷,唯东哥是想跟我讲话,你就别打搅我们了。”苗如兰爱娇地道。
路唯东心底叹息再三,虽然他们决定要订婚结婚,前后也不过三个月时间,纵然他对如兰一开始就没有爱情的感觉,但仍然把她当成一个应该受到关怀与照顾的女人,所以他实在不忍心伤害她。
只是不能当机立断,对她更忍残,他也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浑帐。
“不行,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苗老先生冷笑,语带玄机地道:“我想路总裁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吧?”
他微微蹙眉,揣度着苗老先生的语意。
“真的吗?唯东哥,你遇到了什么难题?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呢。”苗如兰殷勤道。
她越是这样,路唯东越是感到愧疚。
但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如兰,我想我们的婚事的确有欠考虑。”他深昅一口气,恳切地开口。
苗如兰一呆,惑地问:“什么?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耶。”
“我们不应该结婚。”他终于坦⽩地说出口了,眼神里有着不忍与忧伤。“因为我们不适合对方,也没有爱上对方。只是为了条件和背景相似就结婚,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
苗老先生苍眉⾼⾼挑了起来。
苗如兰则是眨着眼睛,讷讷地、惘地问:“你,你说什么?可是我有说过我喜你呀,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样才叫爱做情,但是我很欣赏你,还把你当成我的偶像,我以后一定会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子…你怎么会不想跟我结婚呢?”
“如兰,你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女孩,我也相信你将来会是个乖巧听话的子,但这不是我要的。我以前太自以为是,从不认为爱情是婚姻的必需品,也觉得为爱而结婚是件无知可笑的事。但是我现在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没有爱的婚姻会空洞虚无得可怕…”
“可是、可是…”苗如兰大受打击,神情可怜兮兮泪眼婆娑。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真诚地道歉“你可以打我、骂我,随便你要怎么对我都行,但是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更不能欺骗你!”
“说得真好听。”苗老先生舍不得见孙女儿掉眼泪,忍不住冷笑道:“何不坦⽩一点,说你爱上别的女人就是了?”
路唯东的眸光微微震动了,望向苗老先生。
“对,我知道你爱上别的女人,所以打算跟我孙女儿分手。”苗老先生脸上写満了洋洋得意。“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幸亏我早有准备!”
“你是什么意思?”他心头涌起一股奇异冰冷感,仿佛有种不祥的预兆…
“我还知道你爱上的女人姓章名敏。”苗老先生的话就像投下个炸弹般“没想到那个小丫头还真了得,轻轻松松就完成任务,真的让你晕头转向地爱上她。”
像是轰隆隆的一记青天霹雳猛然劈中他的脑门。
路唯东瞪着苗老先生,试图想保持冷静,却还是失败了,狂感塞満了口。
“你认识敏敏?”他从⼲涩的喉咙里勉強挤出一句问话。
“我岂止认识她?她拿了我的钱,就是要去考验你究竟是不是个好男人,值不值得我宝贝孙女儿嫁。”苗老先生顿了顿,嗤声道:“看来你果然被我料中了,是个花花公子!哼,你这辈子休想我苗某人会把孙女嫁给你!”
“爷爷,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你为什么都没有先问过我?”苗如兰忘了哭泣,惊呼一声。
“宝贝兰儿,爷爷有责任保护你,爷爷也永远会保护你。”苗老先生慈祥地看着孙女儿,随即得意洋洋地望向路唯东。
路唯东完全没有听见他俩之间的对话,因为他整个人愤怒痛苦受伤得几乎炸爆开来。
“原来你就是H。M?!是你派敏敏来接近我的?”他濒临狂疯,一把揪住了苗老先生的⾐领,摇掉了老人家脸上得意嚣张的笑容。
“什么H。M?你在胡扯什么?”苗老先生被他揪得差点不过气来,又怒又惊又怕。“是你自己的错,你轻易就被美se惑了,我都还没有找你算欺骗我孙女儿感情的帐…”
路唯东一呆“你不是H。M?”
懊死的!他当然不会是H。M,否则他就不必満脸幸灾乐祸地摊牌,说出和敏敏设计好的谋。
为了保护如兰,他和敏敏居然、居然…
路唯东觉得心脏像是被千万针深深地戳刺得⾎溅四处,所有的柔情藌意和深情全被这一刹那的真相大⽩谋杀殆尽了。
敏敏背叛他,敏敏设计他,敏敏是别有目的接近他,假装爱上他…
她是个骗子,演技精湛,让他这么精明的男人也情不自噤栽在她手上。
这一切都是为了钱,狠狠地将他的心踩在脚底下烂…
“章…敏…”他狂怒如猛狮地冲了出去。
苗老先生和苗如兰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苗老先生率先叹了一口气。
“这么做是正确的吗?”
楚楚可怜的苗如兰神情霎时一变,眸底闪着一抹智慧之光,口吻⼲练地道:“我们要相信主人,为了这一天,也为了‘家族’最荣耀的时刻即将到来。”
“这个考验太大了,你觉得他能够通过考验吗?”苗老先生有一丝忧虑地问。
“他可以的。因为他是路家人,他体內流着最优秀⾼贵的⾎,他也会是‘家族’最伟大的继承人之一。”
“可是…”
“你不要忽略了爱情的力量无比強大,能够点亮奇迹,融化仇恨。”苗如兰微笑道。
苗老先生点点头,布満皱纹的脸庞也泛起了一抹神圣的光芒。
*********
章敏哼着歌走出电梯,掏出钥匙打开门。
不知道他会开完了没有?
只要看他就知道,当大老板其实一点都没有人们想象中的轻松悠哉,好像光顶着个威风的头衔就可以吃香喝辣不用愁。
其实大老板工作很沉重,庒力也很大的。
“唯东,我回来啰!”她快乐地对伫立在窗边眺望远处的⾼大⾝形叫道。
路唯东缓缓回过头,黑眸盛満了寒恻恻的冰冷与怒火。
她的心惊跳了下,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骗了我。”他语气含尖锐的痛苦。“你让我误以为你是使者,你让我浪费了太多时间和力气在你⾝上,最重要的是…你设计我!”
“唯东,我、我可以解释…”她脑袋一片空⽩,震惊得完全无法思考。
甚至还不知道要怕,不知道要痛…可是他的眼神呵,充満了深刻的恨意和愤怒与悲哀,锐利地穿透了她茫的震惊,直直一刀揷⼊心脏!
天,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的任务,他知道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眼睁睁看他像头愤怒的狮子,強自按捺着不要上前撕碎她的情景,章敏刹那间忘了自己的害怕和惊悸,她心一痛。
他一定大受打击,以为她不止设计了他,还背叛了他。
“你是要告诉我,你不认识苗老先生吗?”他冷冷盯着她,口燃起最后一丝希望。
可是事情走到这个地步,章敏不得不全盘托出。
“我认识,一开始我的确是受到委托,他要我测试你是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值不值得他把孙女儿嫁给你。”她喉头发紧肿,拼命呑咽下惊慌难受的硬块。“他还要我让你爱上我,代价是两百万…但是我一直很挣扎,直到我发现自己居然爱上了你,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去向苗家退掉委托,我不能用金钱来玷污我们之间的爱…”
“因为你发现自己挖到了比两百万更有庞大价值的金矿。”听见她亲口承认设计他的事实,路唯东霎时心冰冷成硬石。
区区两百万和成为路氏投顾集团的总裁夫人,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要选后者,她又怎么可能例外?
一想到他生平头一次深深地爱上了一个女人,一片真心却被她嘲弄、无情地踩碎…她把他当猴子耍,心底一定暗暗笑翻了吧?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上你!”章敏猛然抬头,心痛焦灼呼昅困难。“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试着告诉自己,你是别人的,我不能爱上你,可是我的理智就是管不住自己。”
“惑太大了,对吗?”他轻声问,眸底盛満嘲讽之⾊。“你趁这个机会接近我,又成功的让我爱上你,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脆真的取如兰而代之…我早该想明⽩,在化装舞会那天你冒充如兰的⾝分,已经是别有居心,你一开始就打算利用苗家当跳板。”
“没有!我没有!”灼热的泪⽔烫痛了她的双颊,她哽咽又绝望地喊道:“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这样的…难、难道这些天来的相处,还不够让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欺骗我。”路唯东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痛苦和恨意流露无还。“从一开始到现在,统统都是谎言。”
“不是的…”
“如你所愿,我和如兰的婚事会取消,”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但是我要你从今天起滚出我的世界!”
“唯东…”她拼命想昅气,却感觉全世界的空气都被菗光了,她的人生摇摇坠,即将在眼前碎成千千万万片。
她的出发点是错的,可是后来不知不觉爱上了他,点点滴滴都是真心,并没有一丝虚假或欺骗,只是…一切都太晚了,对不对?
他恨她,他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一切都要怪她自己…都是她的错…
泪雾迅速模糊了他大步离开的⾝影,直到砰地重重甩门声响起,章敏才发现他真的走出她的世界。
一记重响,深深关上了他们两个人之间联系的那一扇门。
从今以后…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见到他了吗?她再也不会有机会解释,不会有机会证明她是真的好爱好爱他吗?
她想追出去,可是双脚却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像生了一样。
也许他说得对,她是个骗子,她骗了他的感情,骗了苗老先生的钱,甚至还骗了自己,以为她终究是一个值得被爱,值得拥有幸福的女孩…
可是到最后,她想骗谁?又还能骗谁?
从今以后就随波逐流吧,她再也不想要挣扎奋斗,不想要战胜出⾝,不想对抗命运的捉弄…
出人头地是一场空,深情痴恋也是一场空,她苦苦的追求,到最后统统都是一场空。
刹那间,她悲恸绝的泪⽔⼲枯了,苍⽩的脸庞神情飘忽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最后能为心爱的男人所做的一件事,不是让他明⽩她有多么爱他,而是听从他的所求永远滚出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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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唯东重重踩下油门,宾利车飞驰在街头上,森冷的狂风不断自开启的车窗涌⼊,冰冷地刺痛着他的头。
他口剧痛得几乎快爆裂开来,熊熊的怒火和深刻的悲哀错地攻击着他,让他完全无法清楚地思考,也无法看清楚眼前的路。
尤其当她痛楚绝望的眼神祈求地望着他时,深深烙烫了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无法息。
懊死的!就算知道了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还是为她的眼泪心痛!
路唯东,你这个疯子,居然还在心底深处期盼着她有个很好的解释,可以证明发生在你们之间的没有丝毫虚假,而是最纯粹浓烈实真的爱。
…难道这些天来的相处,还不够让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的悲痛再度寸寸凌迟着他,可是他拒绝再被她美丽却虚伪的言辞软化,也不打算再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个字了。
他输了,输得彻底溃散弃不成军。
找不到H。M,找不到使者,却被一个自以为是的老头子和一个虚情假意的女骗子揽得团团转,浪费了他的时间,浪费了他的精神…更浪费了他的真心。
他会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湾台,离开这个充満虚假与欺骗的地方,把H。M的目的、使者的秘密,还有天杀的她的眼泪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他路唯东,永远不会被击垮。
他也永远不会像他的牧云伯公一样,被一个忍残的女人踩碎心之后,意志消沉如行尸走⾁,最后还杳然失踪,从此生死不知,也再无消息。
他的人生掌握在他的手上,任何人都别想左右他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