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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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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壁悬崖,満山枫叶嫣红似火,正是赏枫最好季节。

  大致上,几年前都该比照这模式来昅引把整条公路塞爆的人群。

  坏消息是,半个月前満山遍野的枫林步道被来的秋台‮躏蹂‬得很工夫,也破烂得很彻底,令人自豪的景⾊都变成了过去式。

  山⽔一家,山,没了看头,⽔景呢?

  听听一声又一声叹息声…客倌,您就别多此一举的问了。

  小溪⽔声隆隆,⻩⽔湍流,不信琊跑上山的客人一听说没有温泉可泡,脸⾊更难看,勉強住了一晚,第二天骂声不绝的携家带眷誓言再也不来了。

  人客不慡可以一走了之。

  逃,谁不会,她也想逃,只是逃不了。

  谁叫她家传三代民宿就盖在小溪的上方,靠这片山光⽔⾊讨生活。

  明明,女汤池的磁砖⻳裂才修补过,小木屋地基也花大钱填得更加严实,可是毫无用处,小溪做⽔灾,也很顺便的把民宿赖以生存的温泉眼给大口的吃了。

  能够让人舒筋活⾎、通畅⾝心的温泉泡汤是“乡野民宿”最大卖点,这年头谁不爱泡汤?

  有空没空就是要来泡一下,就算没空没空也要来泡一下,总之,男男女女老老幼幼,就是非要在热腾腾的池子里翻滚过一阵不行。

  可是,没有温泉就等于没有业绩,没有业绩民宿就会关门大吉。

  其实她个人真的不反对关门,就算乡野民宿有他马的几百年历史,名誉这档子事是无底洞,需要金山银矿做后盾才能长相左右的。

  偏偏,民宿还不是她喊倒就肯倒的,家里表面上是她作主,其实是没人肯要的烫手山芋一扔扔给她这年少无知的少女。

  大雨不停的下,翻脸翻得很彻底。

  安安静静陪着好不容易商请来的开怪手大哥,瞧他就在悬崖上瞄了瞄,刷刷两笔,估价单于焉完成。

  大忙人呐。

  谁叫台风造就了机械怪手接不完的工作,三催四请的打了好几通电话才请动大爷光临指教。

  打在地上的雨反弹回来,劈啪作响,溅她一双早就透的布鞋,脚趾头冷得几乎要⿇痹。

  “我还以为这个月可以正常发薪⽔了,居然~~又泡汤了。”喃喃的语音清冷,无奈多过生气。

  要是一个人经常得面对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久而久之也只脑凄笑了。

  崩价单是到手了,没算错,泛⽩的指头在单据上移动,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七个零的天文数字。

  “‮姐小‬,重新找源头绝对比开挖要来得快,也省钱,如果你有意思,我表弟就做这一行的我可以介绍,大家都是本地人,我不收你佣金的。”烟跟槟榔喀嗤喀嗤咬着的开机械怪手大哥刚刚好像这么说过。

  真是欺骗社会的说法!要知道一个温泉眼有多么难找,跟挖金矿一样,要碰运气还有银子当靠山也许才有可能挖到一个温泉眼。

  “修好这边坏那边,老天爷看我不顺眼吗?为什么我修好那边这边又出问题?还有,我们家为什么要这么穷,非要靠这片土地生活?”

  没有什么烈的动作,就只是吁了口气,声音之大甚至还比不上雨滴掉在地上的噪音。

  没有人喜贫穷,可衰神好像跟她家结了缘似的,光是用来维持这间大而不当的民宿维修费用每年就⾼达营收的百分之五十五,生意本来就惨淡,加上台风不断,可怜的她已经好几年没买过一件像样的⾐服…

  “不用担心,我过两天薪⽔就下来了,再不够,我会再多兼几个差,所以你放心好了。”另一把伞打过来,年轻脸蛋红齿⽩,有张非常可爱的娃娃脸,就连嗓门也不若成年男子的低沉暗哑是轻快的好听声音。

  “呐,溪泪,你回来,中午了吗?”年纪相差无几的少女小小吃惊。

  “我今天提早下班,时间还早。”

  上半天他在山脚下的便利店打工,为了节省那么一点伙食费他总是会回来吃过饭再上工。

  “我不能又拿你的薪⽔,那是你娶老婆的本钱,再说,要是没有我拖累你,你一个人想过什么逍遥舒服的生活都没问题的。”好好的人谁会去牛郞店上班?还不是为了她。

  叶今夏抬⾼伞沿,隔着雨帘,可见她烟笼雾雨的⽔眸。

  “当初是你把我捡回来让我留在叶家,再说我也是民宿的工读生,尽一份子的心意也是应该的,我不为民宿奋斗,要为谁奋斗?”

  “我只会给你添⿇烦。”这一路要不是有他相陪走来,她只能每天对着姐姐泪如泉涌的脸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们都别再意这种事情了,雨那么大,进屋子去,免得感冒就不好了。”要认真研究起来,溪泪的年纪要比叶今夏还要小蚌几岁,可在某些时候,他又比较像人家的大哥。

  叶今夏颔首,两人收起伞由后门进了民宿的小憩厅。

  空无一人的外头下着大雨,清寂的屋內也没有该有的温度,玻璃蒙蒙的罩着雾气,空气中也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气。

  歇业半个月,基本员工因为也跑光了,她一个人只好顶两个人用。

  人活该是现实的,没什么好怪的,她只歉疚没能给那些人留下的理由。

  掸去⾝上的⽔珠,忙不迭往厨房去。

  “我去看姐姐今天有什么好下饭的菜。”

  “⿇烦‮姐小‬了。”他也不客气,就算些许的睡眠对他也很重要,牛郞要是肿着两颗核桃眼睛去上班也太不专业了,晚上这分收⼊可才是重点。

  “我已经不是什么‮姐小‬,你就别再这样叫我。”扳着门板,她重复许多次的更正。

  “不管怎样,我都当你是我心目中永远的‮姐小‬。”他有他的执着。

  “喊我名字,我会比较自在。”

  “‮姐小‬你就别为难我了。”

  叶今夏不再跟他辩驳,低头进了厨房。

  不说话的她,眼像望不穿的深壑。

  她几乎快要忘记快乐是什么滋味了,而当年他第一眼看到的小女生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天真洋溢。

  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微笑的时候酒窝深深、眼儿眯眯的女生再回来?

  溪泪看了眼深不见底的民宿长廊,甩头上楼去。

  *********

  看起来今天又是⾚字了。

  帐簿一片空⽩,菗屉一块钱收⼊也没有。

  门前车马稀好像不是只有她,几家同业不是⼲脆关门不做生意,要不就直接歇业。

  大雨今天应该会停吧?抱着万一的希望,叶今夏还是准时把大门打开。

  没客人上门的生活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把柜台拾缀⼲净,大门也抹过一遍,重新把抹布拧吧,又把往下掉的袖子挽⾼,再来是地板。

  弯下,双膝跪地,为了让客人一进门就有好的观感,⼲净的空间,绝对是必要的。

  以前这些耝重的工作有别人会做,如今为了节省开支,叶今夏全部揽下来自己做。

  用⽔跟抹布细细擦拭桧木地板,一片片,角落隙都不能打马虎眼。

  听到蹑手蹑脚的声响,头也不用抬,指头抠着隙的灰尘。“叶芳菲,溪泪的午餐弄好了吗?”

  踮着脚尖打扮⼊时的叶芳菲颓然的把⾼提的⾼跟鞋放下,⾼跟鞋咚的摔在叶今夏刚刚抹过的地板上。

  不同于叶今夏娇的脸蛋飘过见鬼的莫可奈何。“搞清楚,我是大‮姐小‬耶,凭什么要我弄脏手煮饭给那个牛郞吃?”

  叶今夏依然如故。“那你凭什么拿溪泪赚的钱去花?”

  “我花?叶今夏你给我听好,那个溪泪是我们家仆人,他‮钱赚‬给我花天公地道,我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姐小‬,我不是煮饭婆,你都不知道那些⽔啊油的有多伤手,我护手霜抹了好几层还看得到⻳裂的裂,那些七八糟的事情你去叫别人做,‮娘老‬不⼲了!”她大吼,哪有半点⾝为豪门‮姐小‬的气质素养。

  “我们家已经没有别人了。”叶今夏仍然大气不动一分。

  叶芳菲当她是怪物的撇嘴。“那就让这间破房子倒了算,要不卖掉好了,加减应该还有好几百万可以拿,谁像你那么无聊,每天做得要死要活也不见半个客人,要我说,卖掉最好!”她是千真万确的大‮姐小‬,手不沾舂⽔被养到二十好几岁,众星拱月的⽇子已经深到骨子里去了,要她由奢⼊俭,不如先把她劈成两半再说。

  “去把溪泪的午餐弄好。”

  叶芳菲看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她呜咽。“你就知道溪泪,我昨天为了他被热⽔烫出⽔泡来,你有关心过我吗?‮态变‬叶今夏!”

  “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把事情丢下?”她不抠了,放下抹布,转⾝站起。

  ⽔泡,要不要看看她到处是茧跟伤疤的手?

  昨天要不是她临时炒了盘饭才不至于让溪泪饿着肚子去开工,她计较的是这个。

  说起来叶芳菲是有点忌讳这妹妹的,毕竟这个家要是没有她可能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叫小事?你知道那有多痛吗?你喜做牛做马我才不要!”她就是不想吃苦,不想每天脏兮兮的死守在这间森的民宿里。

  “我喜做牛做马?”叶今夏又往前一步。

  叶芳菲的气势有越来越不明显的失温现象。

  “反正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了,你别害我变成没信用的人!”两脚穿上鞋子,大‮姐小‬要出门谁也拦不住。

  “我们家还有亲戚朋友吗?”叶今夏淡问。

  “要你管!”叶芳菲不由得心虚。

  叶家是田侨出⾝。

  叶家土地不是用一笔一笔的算,是一座山头又一座山头这样数的。

  由南到北,最兴旺的时候真的是⽇进斗金,钱是一畚箕一畚箕的装进钱袋,由钱庄派专人押送进‮行银‬的。

  这样的家庭也很用力在几代之內发挥坐吃山空的金科⽟律,俗语说三代才懂吃穿,他们三代以下倒真的把食⾐住行研究得非常透彻,金钱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因为多到拿来送人都不会心疼的地步。

  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好⽇子终是有过到尽头的一天,那一天到来,叶家的财产被搬空,就孤苦伶仃的剩下一幢山里面的民宿,这间民宿还是祖宗以前闲极无聊买下来养蚊子的。

  叶家⽗⺟自然不懂生财之道,就算已经穷得可以当乞丐去了,夫俩还是逍遥散人,对于被贬到穷乡僻壤的地方来没有半点危机意识,依然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觉得乡下生活有别于繁华都市,反正还有一间那么大的房子可以住,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直到讨债集团到眼前才相偕逃之夭夭,这一逃,像在人间蒸发似的,连一通最起码的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过。

  以前被他们捧在手掌心的女儿也不管他们死活了。

  有这种任的⽗⺟,至于被他们用珍珠宝贝养大的叶芳菲就不用提了,要她选择,她宁可用自己先天的大好条件找个金⻳婿嫁人也不要像苦守寒窑的王宝钏,没气质的过死老百姓的生活。

  当叶芳菲任的往外走,已经很久没响过的柜台服务客铃竟在这时候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

  叶今夏一个箭步就往柜台跑,不再管她。

  “光临!”

  连忙鞠躬,庒下微,再抬头,眼前是个老式的老人家,戴着呢帽,西装笔

  没关系、没关系,就算一个客‮民人‬宿也绝对是以客为尊,绝对会让客人感受到无微不至的服务。

  她赶紧把⾝子挪进柜台里,希望自己不整的服装对方没看到最好。当然啦,这绝对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先生您好,光临乡野民宿,就您一位吗?”

  老人有张扑克牌脸,声沉沉。“我家主人要借这里避一下雨。”

  “呃,可以,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要摆出最佳的态度来。

  “给我最顶级的房间。”老人还有要求。

  “有,我们有最好的房间,一定能让您満意,您要是有任何需要,只要吩咐下来就可以了。”雨天避雨‮房开‬间,这老人家的家人肯定⾝体欠安,才需要这么费周章的找地方休息。

  是了,既然这样,她更要把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拿出来,尽量做到宾至如归才好。

  好不容易上门的客人,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老人点头,拿出一张信用卡,然后又冒雨走了出去。

  “哇塞,是无限卡。”叶芳菲眼睛整个发亮。没有金额上限的信用卡,这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倒是叶今夏面不改⾊,很快办妥手续,抓起有着民宿标志的大黑伞准备去执行泊车小弟的工作。

  病人最需要人手了。

  她当然不可能寄望叶芳菲出手帮衬。

  果然,叶大姐也不想让自己真的沦为女工,不过会冒大雨上山而必须进民宿躲雨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她倒要看看。

  叶今夏才走进大雨中,赫然看见三台黑头车并排在植満冷松的庭园前,好大的派头。

  这种黑头车绝对不属于法拉利或是凯迪拉克那种拉风似的车,是有历史,悠久的,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那种车,即使在大雨的刷洗下,也闪烁着一种名贵车款无法替代的光华。

  一个男人下车了,老人撑的伞马上趋近,真是有够贴心的服务。

  男人⾝穿黑⾊背心、米⾊衬衫、黑长,手拄一黑黝黝的拐杖。

  其他两辆车里下来的人纷纷也打起伞,叶今夏眼花的看着两男四女训练有素的走到男人⾝后,一时间,中庭里开起了无数伞花。

  老人驱赶的挥了挥手,要后面的人保持距离,果然那些人也很快的往后退了好几个大步。

  男人起步走,后面的人们才跟着走。

  好大排场,被人簇拥着,仿佛他是国王。

  叶今夏这毫无英雄用武之地的泊车小妹被扔在最后面,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她不解的点点颊,看那男人站得笔直,不大像病人。

  一行八人,不包括司机浩浩进了民宿大厅。

  “咦,柜台小妹呢?”扑克牌脸老人有些不悦的看着空的柜台。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啦。”要从很多巨人的⾝边展现自己的存在,有点不容易。

  赶紧把雨伞往一旁摆好,穿过人墙,赫,又被吓一跳。

  梭巡了眼过去,一个个的俊男美女,在这些人面前,她就像发育不全的侏儒。

  还好还好,他们家溪泪也不比人差,即使这些人真的出类拔萃,看过之后魂也回得很快就是了。

  比较特别的是那带头的男人,明明被墨镜遮去大把的脸,只能看见刀凿般的下巴,她敬畏个什么劲?

  “房间在哪里?赶紧带路!”发言人扑克脸可没胆子让老板痴等。

  “请跟我来。”不敢多想,她连忙把自己的“专业形象”表现出来,头也不回的踏上桧木回廊。

  顿时,D当一声响。

  她的⽔桶!谁踢到了?

  “这是什么玩意G”有个女声尖叫。

  速转回头“真抱歉,我马上收起来。”快手快脚,清除障碍物,再抬头,对上好几道评估的眼光,谈不上冷热,但带着狗眼看人低的味道。

  叶今夏继续领头往前,低低的声音却还是传进她耳中。

  “⼲么挑这么破烂的民宿,不是有五星级的饭店吗?”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讲那么大声,她耳朵又没坏。

  “就说荣总管没眼光咩。”

  “连个‮央中‬空调都没有,这样的饭店居然没倒。”

  凉飕飕的冷言冷语把民宿嫌弃得没一块好。

  叶今夏不知道哪里犯着这些娘子军,她们看起来很不⾼兴,态度也不友善,一堆的冷冰山。

  “你们几个出门在外也太没规矩了!”老人斥声。

  他可是深知大老板的脾气,这些没大没小的小女生一下会有苦头吃的了。

  效果不大,几位妖娆装扮的女人朝着他做鬼脸。

  老人做了个天作孽尤可为,自作不可活的表情。

  “今天带出来的人是谁挑的?”

  男人讲话,不动神⾊,不见声波⾼低,却让刚刚还大放厥词的少女们个个垂下了脸,个个乖得像哈巴狗,没人敢再吱一声。

  哇,开了眼界。

  “爷,小女生本来就聒噪。”

  “你挑的人?”

  “是…姚声。”

  “是吗?连个人都不会挑,没有眼光,回去叫他走路!”

  “是~~”唉,又保不住了。

  “这几个谁跟谁也打发走!”株连九族的事情还没完。

  “是。”老总管一脸灰败。

  “什么?叫我们走,我们就得走吗?我们是什么⾝份,老头子,你说给那个瞎子听!”冰山四姝一个个可都是有来头,被人家像狗一样的赶走,回去…怎么代啊?

  “她是谁?”男人面无表情,嗓门更淡。

  “爷,她是三老板送过来服侍您的…香女。”

  “是吗?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连点小事都不懂,打电话给三老板,明年度的契约叫他另外找别家公司,我没空理他。”

  “是…”夭寿喔,这下倒楣的不只个位数,是要哀鸿遍野了。

  他家的爷非常的与众不同,不只上意难测、喜怒无常,在商场包是铁腕掠夺,没有人情可言,许多大老板纷纷把‮店酒‬女人还是自家女儿、女伴往他这里送,巴望用美人计替自己争取利益,不过下场实在都不怎么美好。

  叶今夏张大嘴看着一切。事情发生太快,怎么突然就遽起直下,变成了炒鱿鱼大会?

  “你还发呆?赶紧带路!”荣三怒瞪她。

  真是不机灵的女孩!

  叶今夏看着四个委靡不振被驱逐的女人,忍不住要说:“我说,她们做错了什么吗?就几句话而已,这样很没度量耶。”

  “你A啪说什么?”萨刚怔了下。

  见她竟然不知死活的想替那四个花瓶诤言,荣三不噤喝道:“小丫头,不关你的事最好别管!”

  “我没有要管,只是没有那么严重嘛。”

  她话说完,几个随扈莫不倒菗一口气。少爷向来说一是一,绝不轻易打折,之前敢跟他抗衡的人如今不知道落魄在哪条街口,这柜台小妹是跟谁借的胆子?

  “不要紧,让她说。”他倒是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惊逃诏地的道理出来。

  此刻,也许是离开了包围他的沉气候,古老宅子有着令人放松的桧木气味,他决定不跟这小女孩计较。

  荣三不敢气。他们家的爷已经够难捉摸,小女孩,你要不要好自为之G

  “我是觉得只要是人都嘛会犯错,犯错改过就好了,你把她们赶走,外面雨下那么大,她们会很可怜的,刚才你骂也骂过了,大人大量就好啦。”

  “是吗?你很容易原谅得罪你的人?”他煞有其事的问。

  “我好像没有这种烦恼,我啊,家里常常这里坏掉、那里要修就够我伤脑筋的了,人的事情我比较少去想说。”她怎么跟客人站在走道上话起家常来了,她不是该快快把客人送进房间才对?

  “你叫什么名字?”萨刚双掌握着拐杖头,一点也没有刚才斥退人的无情。

  “今夏,我叫叶今夏。”

  “你觉得我脾气很差?”

  他的话一出口,感觉站在他⾝后的人目光又凶狠了起来。

  吧么啊,她什么都还没说,他们紧张什么?这样紧迫盯人,她讲话很容易打结的。

  她拍拍萨刚盖在杖上的手背,轻描又淡写的说“我能理解,像我很多天只能吃⽩饭拌猪油的时候,我也会生气。”

  当她的手拍上萨刚手背时浑然没有察觉对方僵硬了下的瞬间,更不会看到一行人瞠目结⾆的精彩表情。

  她神情自若。“你是生病的人,不要站太久,还是赶紧进房间休息吧。”

  “我是生病的人?谁说的?”他自讽的问。

  荣三的脸又灰过一层。“爷,我没这么说…”

  幸好叶今夏适时解围,她全然不知道刚刚骤起的风暴就在瞬间偃旗息鼓。“我自己想的,快跟我进来吧,外面很冷的。”

  “你自己想的?”萨刚淡笑,不过那撇嘴的模样却很可怖,庆幸的是叶今夏没看到,因为她正忙着带路。

  他的表情没有吓坏她,却惊吓了跟在他⾝边的人。

  老天,他们宁可萨刚大发脾气也不想看到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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