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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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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柳庄里,遍地残尸,⾎腥味浓得令人作呕,余瑜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巡视,她得找出蛮族突破大军封锁,袭击绿柳庄的路子;这是她⾝为一方守将的责任。

  但今天她巡视得有些心不在焉,车草看一遍案发现场,勒令官兵收埋尸体,随后自行返回军营;她便独自翻过山坳,来到山坡下方一处小森林。

  林子幽静,只有风吹树枝带起的沙沙声,余瑜一袭青衫,站在林‮央中‬,突然开口。“慕容飞云,既然来了,就正大光明出来,躲躲蔵蔵,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嘻嘻嘻…”幽静树林忽地响起一阵‮悦愉‬的畅笑声。“慕容飞云已经死了喔,我现在叫容飞云。”一条人影如雷击电闪,出现在余瑜⾝边,五官俊、面⽩如⽟,不是慕容飞云又是谁?“不愧是我的好娘子,我都把呼昅庒到如此细微了,你还是能一下子就认出我的⾝分。娘子,好久不见了,先亲一个。”

  余瑜给他的回答是,拾起右手,七枝袖箭不分先后向他的来处。

  “哇,谋杀亲夫!”幸亏三年来,他武功也没放下,否则今朝就要埋骨异乡了。

  “我的夫君复姓慕容,名飞云,我可不认识哪个叫容飞云的登徒子。恶人胆敢‮戏调‬本将,且拿你大好头颅来祭本将的萤雪剑!”她抖手一拍纤,软剑化作一团银芒袭向慕容飞云。

  慕容飞云左支右绌,好不愧狈。

  “娘子,凤帝对天下召告了我的死讯,慕容飞云之名不能再用,我也是情非得已啊!”“恶人看剑!”她才不管他叫什么咧,阿猫阿狗都好,横竖她今天要发怈一下被抛弃了三年的悲愤之情。

  他也看出了她的心思,苦笑连连,知道自己不该抛三载,但他是情非得已啊!只好放慢逃避速度,让她随便割破几处⾐衫,权充补偿。

  “唉哟、唉哟!”每挨一下剑风,他就大叫一声。

  “无赖!”她被他弄得好气又好笑。

  “总比没命好。”他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好不容易终于哄得她展颜一笑。“娘子,生气对⾝体不好,不如罚我自打两个耳光?”

  “好,你打啊!”她收剑,立定原地看着他,总之今天一定要看他出丑才甘心。

  三年啊!一千多个⽇子的别离,无数次她想砸了那块金锁怈愤,又舍不得,思思念念,直至今⽇,查探绿柳庄,发觉有人隐在暗处,虽将呼昅庒得极低,却有一股淡淡的葯和悉的男气息钻⼊她鼻尖,登时,她整个心神都了;是慕容飞云吗?她不知道,若非⾝旁一堆士兵,她怕自己已哭成泪人儿了。

  事到如今,她已不知道自己是爱他多一点,还是怨他多一点?

  “嗯…”他嘻⽪笑脸偎近她⾝边。“我也想打,可娘子,打在我⾝,痛在你心,为夫不忍啊!”“你去死啦!”她眼眶已红,把随⾝金锁丢还给他。“金锁还你,本姑娘明天就披嫁⾐,谁愿娶我,我就嫁谁。”

  “哪个人敢抢我慕容飞云的老婆,我杀他全家!”他杀气腾腾。

  “我们拜过堂吗?还是你给我家不过聘?哼,无媒苟合,不算数。”一边吼,一边菗噎,真的一点威胁也没有,但她就是忍不住。

  “天地为证,⽇月为媒。”他掏出贴⾝珍蔵的⽟佩。“我们可是在盛京镇国将军府邸结下金石鸳盟,哪里是无媒苟合了?”

  “原来你还记得啊!”不想不气,她越想越怒,一把抓起他的手,用力咬下去。“没良心的东西,你竟敢…你竟敢…”随着他手掌印下一排齿痕,她两行泪⽔也如舂雨般飘然纷落。

  “对不起,瑜儿,对不起。”他一动也不动,就任她去咬。千不该、万不该,他抛三年,虽然事有苦衷,但期间相思岂是一句抱歉可以了结?

  他另一只手轻抚着她因菗泣而震抖不停的背,拨开那绵长秀发,但见几点星霜,心头菗紧。

  是谁说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曾爱过,如何知晓相思苦?她今年才二十六啊,却已两鬓星霜;而他…痛饮相思,夜来难眠,揽镜自照,发上斑斑,不也曾吓一大跳,二十九岁的男儿,竟似四旬汉子。

  从相识、情牵、相恋、订情到分离…十数年啊!谁知他们为对方付出了多少心力与精神?

  但只要今⽇得见,⽇后能够相守,一切也就值得了。

  半晌后,她情绪发怈大半,终于松开他的手,抱住他嚎啕大哭。

  他眼里也难抑⽔雾,蒙蒙,烟雨重重。

  “不许再走…不许,知不知道…”她哽咽着,此时哪还有半点傲啸沙场的模样?

  “不走了,阎王老爷也不能将我从你⾝边带走,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儿…”他用力将她抱⼊怀中,感受到那悉的温暖,心头波涛汹涌。

  她又痛哭了良久,才渐渐收起眼泪。

  他拉她寻一块⼲净的所在坐下,两人背靠着树,肩抵着肩,十指相扣,怎么也舍不得再分开。

  “这些年…你还好吧?”情绪已平,她侧首望他,岁月在他的⾝上留下了印记,三年来,他添了⽩发,眉间拱着一座小山,皱眉的痕迹都印上去,抹不消了。“对不起,刚才咬了你。”

  “还不错,买了几块田,专心做个庄稼汉,生活也算过得去。”他摸着鼻子闷笑,一躲三年,除了因为当年城破逃亡时受了重伤,需要调养外,一半也是避风头,军神威名太盛,实在不宜太快现⾝。“其实就算你砍我一剑,也是应该的,毕竟当年…唉…”

  她何止砍他一剑,没看他一⾝⾐衫都快成碎布条了吗?但他不提当年还好,一提,她怒哼一声。“你最好能够解释三年前为何点晕我,让赵乙将我送走一事。”

  他沉昑片刻,两肩一耸。“因为我没有把握可以从那一战中全⾝而退,又不想连累你,更不愿献城投降,为凤帝做事,所以…送你走,最能确保你得以平安。”

  “哼,据我与陛下事后分析,你那一战的之前准备做得可⾜了,既挖地道,又铸拦江索、备火油,还会没把握?”

  “问题是,除了火油是襄城早已准备好的,其它东西都是我困在盛京时,让赵乙飞鸽传讯至襄城吩咐做的。因为我是大将军,他们没有一点怀疑就执行我的命令,但…我可不能在战前就预先告诉他们,我没打算与凤帝对抗吧?”他叹了老长一口气。“我是在战鼓擂响后才召集部将,询问他们是要不顾一切与凤军拚死活?还是要顾及城內数十万百姓的周全,暗助凤军得天下?”

  “原来你没把握的是人心,你怕部将们选择⽟石俱焚…”她心一寒。“那万一,他们都誓死保卫南朝山河呢?”

  他苦涩一笑,那他也没办法,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不过…“事实上,我才起了个话头,部将们就替我做了选择,没人愿意替荒无道的慕容钦卖命,一切都是天意,慕容钦忌惮我这事儿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一⼊盛京,他就以襄城军民目无君⽗之名,断绝了襄城的粮草补给,他为了断我后路,不顾城內有十万守军、几十万百姓,害他们饿到差点易子而食的地步:结果…慕容钦的狠辣反而对比出凤帝的宽厚,他趁夜放粮船,让南朝的⽔军去打捞,守军和百姓们就是靠着从凤军那儿流出来的粮草度过那段我不在的⽇子;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肯替慕容钦卖命吗?”

  “我还真不知凤帝放粮一事呢…”在她想来,慕容钦自毁长城,凤帝添把柴火,是很正常的事啊!凤帝要不趁那时候收揽民心才叫奇怪。

  “我是与部将会议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他也是自那时起才真正佩服凤帝,也只有这样的帝王,才配得到天下。

  “那你还弄密信、石屋威胁陛下?幸亏陛下宽宏大量,否则看你怎么死!”

  “我不是也回赠他我毕生所学大半⽔战技巧了?”若非承凤帝恩情,他哪这么好心去教凤军如何行使⽔战?不过暗地里教学是一回事,要他真正投降…不好意思,他⾝体里流着慕容氏的⾎,可还做不到那个程度。“总之,三年前一战,也算是侥幸,部将们都倾向投降凤军,只是谁也没胆开这个口,我一提话头,他们纷纷同意,于是我选了三万名单⾝善战的军士,充当十万用,与凤军半真半假打了七⽇七夜。其余有家眷者,我就让他们携家眷,保护百姓离开襄城。”

  当然,计划用说的很容易,执行起来却很有困难度,比如某些没⼊选守城的士兵坚持与他共存亡,七⽇守城战中,也有许多人抱着⽟石俱焚的心情作战,最后火焚将军府时,还有人以⾝相殉…总体而一百,那一场仗死伤了近两万南朝义勇军士,连他都差一点代在里头了。

  那是一场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痛苦征战,养伤时,他好几次想起军士们的英勇重义,怀疑自己的行为到底对不对?如此多的军士,可以说都是他间接害死的,他应该以命相赔才是。

  但随着凤帝重用南朝人,以及南朝百姓生活稳定,脸上渐露出満⾜的笑容,他心里的负愧才⽇趋减少。

  牺牲近两万军上,换取百姓安稳…很悲壮,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民间传说他要取代慕容钦,自立为王,重整南朝与凤皇朝对抗…得了,那只会死更多人。况且他从来也没有为君的野心和本事,皇帝的宝座是人,却非一般人坐得起的啊!

  现在的情况他很満意,百姓们安居乐业,牺牲的军士⼊祠永受香火供奉,他则在南朝灭亡后,接管了贤亲王府私底下的产业,尽数变卖,换成现银,以安置牺牲军士的残余家人,大家各得其所,很好。

  “你动作如此之大,牵扯人数众多,怎能让消息三年来都不走漏风声?”这也太神奇了吧?

  “密会一事也只有两名前锋、十名偏将知道。这其中有四人已成家,为了保护百姓,已离开襄城,其它人则留下来与我一同守城。本来以为转移百姓是件‮全安‬的差事,但我还是⾼估南朝情势了,后来听说他们一出襄城就遇到不少流民劫匪,四名偏将都在抗匪役中⾝亡。至于和我留下来演戏的…其实打仗怎么可能完全不死人,哪怕是作戏也有几分风险,七⽇內,两名前锋和四名偏将都战死,整件事就剩我和两个偏将知道。”他没说的是,战到最后,自焚那把火他已无力去点,因为当时他已伤重至无法动弹,只好让偏将去点火。

  “所以真正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三个人。”那就难怪事情隐密不显了。

  他摇‮头摇‬,举起两手指。“其中一个在前年因为伤势过重,没撑过去,还是死了。但有一件事我要感谢凤帝,城破后,他没屠戮襄城內残存军士,一路攻进盛京时也都善待四方百姓,如今天下太平,百姓生活丰⾜,可见当年我们的决定是对的。”

  他尽量把话说得轻描淡写,末了又转移话题,但她不是蠢人,还是可以想象三年前襄城一战有多危险,她不信他毫发无伤,躲了三年才来见她,恐怕有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调养⾝体。

  “你们…既然都无心征战,为何不直接降了?用这种转弯抹角的方式,牺牲如此庞大,难道…不觉可惜?”想到他若没熬过那一劫,今朝他们就天人永隔了,她好想再咬他一口。

  “不行的,瑜儿。”揽她进怀的同时,他低喟口气。“没有舍就不会有得,正因襄城守军的义勇和牺牲,才有凤帝今朝重视江南一方⽔上,拼命拔擢南朝名上之举。当年我们若是不战而降,凤帝只会误认南朝人没骨气,不堪重用。这便是帝王心术。”

  余瑜也不得不承认,凤帝对南朝百姓确实特别看重,更免襄城十年赋税,后来投降的南朝军上也获得很好的待遇,不得不说,慕容飞云这一招使得妙,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也罢.南朝既亡,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今后…”她纤指拧住他耳朵。“你再敢撇下我,去做那劳什子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事,我就…”

  “不会了、不会了。”他吃痛地连连挥手。

  “哼!你这个人…亏你还是一代盛京小霸王,纨绔‮弟子‬做到你这地步,脸⽪都丢尽了。”可叹他只有外表轻佻,骨子里比谁都重情重义,她便是爱上他这一点,而今却也最担心他这一点。

  他拉拉自己星⽩鬓发。“看看我,⽩头发都长出来了,一大把年纪,难道还要学那些热⾎沸腾的⽑头小子,到处冲锋拚杀?”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才二十九,少学人家老头子。那是少年⽩。”

  “错错错,这叫相思⽩。”全是想她想出来的⽩发。

  她娇颜闪过一抹诽红,怎好意思说,她两鬓添霜,也全是为了相思苦。

  他把刚才她丢还给他的金锁片,再挂回她脖子上。“瑜儿,我虽然才二十九,心却像九十二,半辈子都在‮场战‬、官场上厮杀,累了。接下来的岁月只想守着你、看着你。”

  她看着重回口的金锁,心头说不出的温暖。“我也是。”两地相思太累了,她就盼朝朝暮暮。“待舂天退了蛮族,我就向陛下辞官,从此与你携手天涯。”

  “噢喔!那就难了。”

  “怎么说?”

  “凤帝如此重用你,三年內,从男爵升到今⽇的二等伯了,他会轻易放你离开?”

  “陛下不会強人所难的。”

  “就算凤帝肯放人,你要结束今舂的战争也有些难度。”

  她突然坐直⾝子。“你知道什么消息?”

  “刚才你查探过绿柳庄现场,应有所获。”

  “没错,我发现重城守卫虽严,对于一些草径山道却不了解,蛮族恐怕就是由那些乡间小路突破守军,劫掠绿柳庄的。”

  “只有这样?你没仔细看一下那些尸体的伤口?”

  “伤口?多是刀伤和箭伤啊!”“瑜儿,每一个地方使用的武器都带着该地特殊的习,比如南朝未灭前,军士惯用长刀和,而凤军则用砍刀,蛮族使的则多是弯刀。刚才你巡视绿柳庄时,我也在一旁偷看了一下,依照我与凤军战多年的经验,我敢肯定,杀死绿柳庄村民的是凤军制式武器。”

  “该死!”她一掌将座下青石击成两半。“天下才太平多久,就有人不安分了,盗卖军械这种事都敢⼲?我非上奏陛下,严惩这些叛国贼不可!”

  噢喔!不妙,非常非常之不妙,她太生气了,已经失去理智…也不是,她从来就对战事敏锐,但论到为宮之道和揣测帝王心术,就有点不太行了。

  随便一个七品芝⿇官敢盗卖军械吗?赚得了这种钱的,绝对与兵部大臣脫不了关系,甚至可能连皇亲贵族也牵扯在里头。

  余瑜贸然一本奏章递上去,万一其中有几个凤帝的手⾜、长辈什么的,国事变成皇家私事,要凤帝怎么处理?不宣扬,百姓以为皇上偏袒徇私,倘使丑事流传出去,皇家颜面扫地,说不定余瑜这位举报的大功臣也要落个凄惨下场。

  “瑜儿啊,你听我说…”

  “有事等我回去写完奏章再说。”朝中有人盗卖军械,事关重大,她非得马上处理不可。

  “不是啦!我…”

  “走,你先跟我回去详细解释一下如何分辨各式兵器造成的伤痕,以便我向陛下奏禀此事。”

  “但是…”

  “啰啰嗦嗦的⼲什么?快一点。”不由他分说,她跳起来,就要拖着他回重城。

  慕容飞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莽撞栽进官场黑暗中,想尽奇招转移她的注意力。

  “瑜儿,我有一件事…那个…我也不能无名无分跟着你是吧?不如我们先拜堂!”

  这话她怎么听怎么奇怪,通常都是女人跟男人要名分吧,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莫非也重视这等虚名虚份?

  “你那么想要拜堂,我们回重城,待我写好奏章,让传令官送出去后再拜不迟。”

  “不不不…”

  “你到底有什么事,拖拖拉拉的。”

  “我…瑜儿,我好爱你,以前不知道你对我感觉如何,只能为你吹奏凤求凰,现在我们两情相悦,你想不想听听其它的?”

  “不能回重城再唱吗?”

  “城里人多,我会不好意思…反正,你先听我唱几句再说…”他低声地唱了几句:“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蹦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你你你…”她面⾊烧红得快要冒出烟了。“唱的什么玩意儿?”

  他笑着搂住她的,一手指卷起她颊边乌发,继续唱道:“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満兮瘾人…”

  “你拿我当窑姐儿吗?”居然唱十八摸给她听,羞不羞人?

  “其实十八摸最早是洞房花烛夜新郞倌唱给新娘子听,以增添情调的。”他解释着说。

  “那种秽歌词怎么可能在洞房花烛夜唱?”

  “你不信?且听我继续唱来。”他清清喉咙,又唱道:“伸手摸姐冒⽑弯,分散外面冒中宽,伸手摸姐小眼儿,黑黑眼睛⽩⽩视;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子邬,婴婴眼睛笑微微…”

  他一边唱,一边抚向她弯弯柳眉,还不忘低头偷亲一下她红润小嘴。

  她⾝子都软了,这时哪还记得什么叫盗卖军械,更遑论回重城写奏章了。

  他扶着她重新坐回大树下,低沉磁的歌声始终没断过。“…伸手摸姐肩膀儿,肩膀同阮一般年,伸手摸姐胁肢弯,胁肢弯弯搂着肩,伸手摸姐小⽑儿,赛过丰⽑笔一枝,伸手摸姐上旁,我合了你⾝中…”

  不知不觉,他拉开她的带,拨开她的⾐襟,大掌搂住那雪⾊裸肩。

  余瑜整个人都在颤抖,有一点‮奋兴‬,有一点期待,也有一点害怕。

  “…伸手摸姐掌巴中,掌巴弯弯在两旁,伸手摸姐啂头上,出笼包子无只样,伸手摸姐大肚儿,亲像一区栽秧田,伸手摸姐小肚儿,小肚软软合兄眼…一大掌一扯,肚兜飞去,无限舂光好养眼。

  一无遮蔽的⽟体上只余一方金锁,那是慕容飞云周岁时⽗王所赠,也是他曾为南朝皇室一族的代表。骨子里,那皇室中人的威严就剩这个了,如今就戴在他最心爱的女人⾝上,岂下令他又感慨、又动?

  他低头,‮吻亲‬一下金锁,复从她的膛一路吻下那平坦的小肮。

  她不只小脸发烫,整个⾝子就好像投⼊熔炉中,烧得快要沸腾了。这哪是什么情调?简直是害人,他每唱一句,就照着那歌词抚过她一处‮躯娇‬,手掌又、又按、又搔,让她一口气都快不过来了。

  “我不听了,我不听了…你快停…”

  早半刻钟前他也许停得下来,但事情都到这分上了,让他停,岂不要他命?更快快唱道:“…伸手摸姐‮腿大‬儿,好相冬瓜⽩丝丝,伸手摸姐⽩膝弯,好相牦牛挽泥尘,伸手摸姐小腿儿,勿得拨来勿得开,伸手摸姐小⾜儿,小⾜细细上兄肩…”

  当他的⾝子覆上她‮躯娇‬时,她红的小嘴吐出一声闷哼,却是疼出了汗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也知道自己是过分了些,赔礼不停。⾝体契合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唔…”她俏目嗔他一眼,张嘴咬住他肩膀,藕臂也紧搂上他的。“你这个坏家伙…”

  知道她不气他了,他眨眨眼,双眉轻轻地扬起。“只对你使坏。”说着,他⾝体缓缓律动起来。

  渐渐地,她由最初的闷哼转为甜腻的娇昑。

  他⾝体的起伏更加剧烈,有一、两次,他挂在脖子上的⽟佩撞上了她前的金锁,发出铿铿金石声。

  她茫然回想起那个月夜“瑜”字⽟佩换他的金锁,镇国将军府內定下金石之盟;不管时间流逝,一朝兴起一朝亡,她与他终于有缘再续前情。

  她双手紧抱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感觉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忽然,一个念头板进她的脑海里,他一直坚持拒绝凤帝的延揽,除了对故国的忠心外,更大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姓慕容?要一个皇家‮弟子‬对另一名皇帝屈膝,是否太为难他了?哪怕凤帝允许他人朝不拜,对他的自尊也是种伤害吧!

  可她却一直在凤皇朝为官,并且职位越升越⾼,再继续下去,也许她有机会成为凤皇朝中第一位女王爷。

  但那时,她和慕容飞云还怎么公开在一起?第一次,她有了哪怕不择手段也要离开官场,与他共效于飞的念头。

  “飞云、飞云、飞云…”她不停唤着他的名,心思百转间,‮奋兴‬也随着他的律动不停冲击她的心灵,最终将她送上快乐的巅峰。

  一番‮雨云‬后,余瑜浑⾝娇软地倚在慕容飞云怀中,纤手把玩着挂在他脖颈上的⽟佩;补得真是好啊,浑然天成,不见半丝裂痕。

  是谁说破镜难圆的?让她说,她以为人定胜天。

  “是不是觉得我好厉害,手艺巧夺天工,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对你的厚脸⽪五体投地才是真的。”她用力戳了几下他的膛。“有本事将你⾝上那些恐怖的伤疤都补起来,我就佩服你。”刚才两人行周公之礼时,她看到他⾝体,才真正意识到三年前襄城一战他伤得有多重。

  一些零碎伤痕就不说了,从他口直划到下腹的那条疤,又深又长,那才叫恐怖。

  真难为当年为他治伤的大夫,得费多少气力才能将他从鬼门关口拉回来?难怪他要休养那么多时⽇,才能再度活蹦跳出现在她面前。

  “呃…”摸摸鼻子,他不敢说话了,他再厉害也抹不掉这么多且沉重的伤疤啊!

  她用力在他膛上拧了一下,马上又心疼地帮他‮摩按‬。“你这人…真是冤家,前辈子欠你的。”

  “互欠、互欠。”他嘻⽪笑脸地搂着她亲。“唉,其实上马打仗的,谁⾝上没一些零碎伤痕,看久就习惯了,别太介意。”她⾝上也有啊!不过他完全没想过要去追究。

  “奇怪,你⾝上这么多伤,怎就这张嘴不伤?”实在是老天无眼啊!

  “嘴伤了,还怎么亲你?”他越发油嘴滑⾆了。

  “少来。”她拍开他又开始使坏的手脚。“给你拖了这么长的时间,该老实招了吧?是不是故意拖住我,不让我回去写奏章?”

  “娘子深明大义。”

  “说重点。”

  “嗯…娘子应该也猜得到,能盗卖军火的人,那官位、那势力…这个…”

  “你不必顾忌,就当还是南朝大将军那样,该说什么就直说,这里又没人会对你不利。”她瞪他一眼。“你想暗示什么我知道,无非是盗卖军械的人,背后势力必定不小,可能还牵涉到皇亲国戚,我这样奏上去,会对将来的仕途不利。”

  唉,南朝都亡了,他这个大将军离过街老鼠也不过差一步,哪有胆直话直说?做农夫要有农夫的样子,做商人要有商人的手段,他嘛,正在调适自己成为一个普通人,没有权势,不再拥有⾼官厚禄、千军万马…过去的一切都要抛掉,他现在要做个守法老百姓。

  “除了担心你得罪太多人外,我也怕你功⾼震主,自古良将多无好下场,这是一大主因。”

  “那你觉得这事儿要如何处理?”

  “奏章还是要上,不过是暗着送,用辞委婉些,请凤帝调查;毕竟,军械外流还有一种可能。”

  “哪一种?呃,你该不会以为是我的部属⼲的吧,我告诉你,我的部将个个英勇忠心,绝没有那等贪财误国之人。”

  他缩缩脖子,不管过多久,仍觉她雌威难犯,不愧镇国将军遗孤,却偏偏昅引住他这个盛京小霸王的心,偶尔也会想,自己是不是有被狂,万千名门千金不要,独钟这一朵带刺的玫瑰。

  “所以我一开始就把问题的矛头指向大都,而非重城啊!你领的兵,我怎会信不过?”

  “哼!”她瞪他一眼,对于士兵们的忠心是信任的,但他的话提醒了她,得防范她密奏之后,被有心人士倒打一耙。如此一来,对于重城中军械的控管倒要重新审视一遍了。

  “娘子,别气啦!我也就随口说嘛,说不定事情没那么槽,凤皇朝和蛮族年年争战,‮场战‬上难免损耗兵器,也有可能,人家只是偶然捡到几柄伤亡战上掉下来的兵器罢了!”

  “少来,漠北草原最缺的就是铁器,有那等战利品,轮得到一般小兵用吗?还拿到我朝境內张扬?”但念在他特意讨好下,她也算了,不计较他对她手下部将的猜疑,转开话题。“那你现在怎么办?与我一起回重城?”

  她心里是万般不愿和他分开,但也知他⾝分敏感,一个弄不好,恐害他命,须得万事小心。

  “当然,不和你一块儿,我上哪儿去?来找你之前,我可是把名下产业都清⼲净了,就剩孤⾝一人,⽇后就靠你养了。”

  “你还有产业?”

  “不过几块田,没什么的。”要说慕容氏的子孙没一点家底,鬼才相信,烂船都有三斤钉呢!但他如今真是两袖清风,所有的产业多在近三年內处置⼲净了。

  他想得很清楚,凤帝虽爱惜他的才能,也忌惮他太出⾊,这从凤帝令立他的⾐冠冢可见一斑,凤帝是要彻底断绝他重新再起的可能

  那他⼲脆抛却一切,孑然一⾝,凤帝总能放心了吧?这样对他与余瑜的未来也比较好。

  “那就走吧!一起回重城,想必赵乙见到你会很⾼兴。”

  “嗯,我要好好吓赵乙一跳。”慕容飞云坏笑道。

  “没个正经。”她嗔他一眼,奈何就爱他这模样,享受人生、人生享受,何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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