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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矛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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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矛盾

  1

  苏晓敏跟陈志安的矛盾,终于还是爆发了。

  起因还是光华路市场。

  这一天,光华路发生了一件糟糕的事。按照原定计划,建委和住宅办的同志到光华路市场去做宣传,向经营户发放宣传材料,这些材料是在苏晓敏的授意下由建委印制的,目的就是想在经营户中制造一种气氛,或是声势,让他们知道,光华路市场的拆迁势在必行。哪知材料发到一半,建委的工作人员就被光华路市场的经营户围攻住了。他们不但收缴了全部宣传材料,还把拆迁办主任还有两位女同志扣下了。

  当时苏晓敏不在东江,她跟唐天忆到张州参加‮国全‬卫生城市的授牌仪式,接到报告,苏晓敏立刻将电话打给副秘书长叶维东,让他跟建委主任⾼強一道去现场,妥善处理此事,谨防事态进一步恶化。半小时后,叶维东打来电话,慌慌张张说:“苏‮长市‬,我们平息不了,光华路这些经营户实在太野蛮了。他们扬言要与市场同生死,共生存。”

  苏晓敏哭笑不得,她后悔刚才把电话打给了叶维东,让叶维东处理这类事,等于是没事找事。

  “我这边暂时还脫不开⾝,你通知陈副‮长市‬,让他到现场解决。”

  苏晓敏原以为,副‮长市‬陈志安出面,这么点小矛盾,一定能化解得了。哪知等她参加完授牌仪式,在张州市‮导领‬的陪同下往宾馆去时,市‮安公‬局的电话又到了,‮安公‬局副局长林和平气吁吁道:“苏‮长市‬,情况不好,经营户跟市上先后派去的工作人员发生冲突,械斗中有五人受伤,其中工商局谢芬芳伤势严重,目前已送往医院救治。”

  “什么?!”苏晓敏抱着电话,惊在了那里。随后,她把张州这边的工作托付给唐天忆,驱车就往东江赶。

  苏晓敏赶到东江时,已是下午四点。太懒洋洋地悬在半空中,像是带着什么恶意,照得大地灰不灰⻩不⻩的,没有一点生气。也难怪,最近东江天气反常,忽而云密布,忽而又雷声密集,但无论老天爷把自己渲染得多么吓人,就是横着子不下一滴雨。从苏晓敏上任到现在,老天下只下过一场透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东江这种地方,最经不得旱。

  车子停在光华路市场东大门,苏晓敏从车里走下来,抹了把汗。这种天气最容易出汗,尽管车里有空调,苏晓敏还是感觉⾐服被汗⽔沾在了⾝上。他冲慌慌张张跑来她的副秘书长叶维东问:“情况怎么么样了?”

  “苏‮长市‬,您可来了,这些经营户,简直无法无天!”叶维东像见着大救星似的,也不管苏晓敏爱听不爱听,紧着就向苏晓敏诉起苦来。

  原来苏晓敏往东江赶的这几个小时,叶维东一直被宋进他们关在办公室里,宋进扬言,不见着苏晓敏,绝不放叶维东回去。后来‮安公‬局副局长林和平发了怒,宋进才把叶维东放了出来。不过,叶维东还着着两个人,一个是城管大队副大队长雷默,一个是工商局执法大队队长苏大海。

  “志安同志呢?”苏晓敏懒得听这些,她想搞清楚陈志安到底来没来现场。

  “陈‮长市‬把执法大队叫来后,就忙着去省城了。”叶维东道。

  “去省城?”苏晓敏感到意外。

  这时候,林和平也赶来了,他给苏晓敏递了个眼⾊,苏晓敏会意地丢下叶维东,跟林和平到了市场边上一家茶坊。

  林和平给苏晓敏要了一杯茶,又递上一块⽑巾,道:“都怪陈副‮长市‬,这事不该让城管大队和工商执法大队揷手,这帮人,成事不⾜,败事有余。”

  “他叫这些人做什么?”苏晓敏也是一头雾⽔,等林和平把前因后果讲完,苏晓敏心里就气得锅滚了。

  副‮长市‬陈志安是到了现场,但,他跟经营户没说上几句话,就让宋进等人气走了。宋进骂陈志安:“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你串通‮港香‬万盛集团,想把这块⻩金宝地⽩送给‮港香‬人,当年你的谋没得逞,现在也休想得逞。”

  陈志安一开始还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发火,后来见宋进他们越闹越嚣张,越闹越目中无人,掏出电话,就打给工商局,十分钟后,苏大海带着执法大队的人,冲进市场,要带走宋进。无独有偶,建委副主任朱增泉不知什么时候也叫了城管大队的人,这些人大约把市场经营户当成了那些沿街放的小摊主,口气凶得不成,几句话不是,双方便起了冲突。城管大队和工商执法大队仗着自己有执法权,嚷着要封市场,宋进巴不得他们封,结果在工商执法大队工作人员掏出封条封宋进的商铺时,宋进喝了一声,双方便大打出手。

  “谢芬芳又是怎么一回事?”苏晓敏急不可待地问。

  林和平苦笑一声,叹道:“这个女人,惟恐天下不,本来没她的事,事态都被我们平息了,结果她又跳出来,责骂宋进,宋进也是过分,骂了她一句‮子婊‬,就把祸闯下了。”

  “她伤得重不?”

  “她的脸被宋进老婆抓破了,另外,撕打当中,有人趁机揩她油,这女人一不做二不休,自己撕扯开⾐服,现在又控告经营户对她‮犯侵‬。”

  “‮犯侵‬?”苏晓敏刚喝了一口茶,一听这话差点就把喝进去的茶噴出来。不过,她还是很谨慎地问:“医院那边叮嘱了吗,要积极给她治伤。”

  “叮嘱了,不过光叮嘱不顶用,苏‮长市‬,怕是您还得亲自去一趟,我怕…”

  林和平没把话说完,苏晓敏却知道他要说什么,等问清市场这边一切已处理妥当时,她跟林和平说:“跟我去医院。”

  东江市第一‮民人‬医院坐落在东江主街道解放大街11号,它的对面,就是东江市人大常委会。苏晓敏赶到市医院时,秘书蔡小妮已等在那里,蔡小妮的脸⾊有点紧张,大约这是她当秘书后第一次遇上这类事,一时不知道这种时候她这个秘书该做些什么。

  苏晓敏问蔡小妮:“病房你进去过没?”

  蔡小妮点点头,她像是被什么吓着了,脸⾊苍⽩不说,两条腿还在忍不住打颤,看见苏晓敏往里走,蔡小妮紧追几步跃在了苏晓敏前面:“苏‮长市‬,您还是别去的好。”

  从秘书蔡小妮脸上,苏晓敏已猜到什么,但她还是果决地往楼上去了,林和平和蔡小妮几个紧随其后,生怕他们的‮长市‬在医院里遭遇什么不测。

  怕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就因为工作当中跟工作对象发生了点冲突,意外受了伤,就会被安排在东江市‮民人‬医院规格最⾼的特护区。早些年,只有市上主要‮导领‬生病,才能享受这种护理和服务,现在医疗条件虽说改善了,但,能被安排到这样的病房接受治疗,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志安上次患病住院,就是苏晓敏上任的那次,他也没敢提出住在这里。

  这世上有许多地方,不是任何人都能进的,你不管它是闲着还是空着,只要你自己还没活到一定份上,就别抱那份奢想。苏晓敏想起一个故事,是在她当省招商局长的时候,有次她带着一个团去‮京北‬,遇到‮京北‬一个侃爷,自称⾝份显赫,在‮京北‬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苏晓敏一开始还热情相待,哪知这家伙不识脸⾊,蹬鼻子就上脸,非要拿苏晓敏她们当傻子。连着吹嘘了几晚上,不见苏晓敏上当,最后竟打着⾼层某‮导领‬儿子的旗号,说他大哥说了,让苏晓敏留下一千万,保证不出三个月,就给江东省引来十个亿的投资。苏晓敏对这种靠吹牛耍骗生存的人,向来是脸上应付,心里厌恶。招商团中有个煤老板,也是个不可一世的人,见侃爷牛吹得过分了,成心想耍他一下,接过话道:“我给你一千万,只求你在‮京北‬帮我办件小事。”侃爷一看有人上勾,当下表示出极大‮趣兴‬:“甭说一件,十件百件只管提,哥们儿如果没这点能耐,⽩在‮京北‬混了。”

  煤老板一脸坏笑地盯住侃爷:“哪敢十件八件,就一件小事,我想把我的照片放大,挂在‮安天‬门城楼上,这事你能办了?”

  一句话,吓得侃爷夹起包就走,此后一连数⽇,苏晓敏们再也没受到扰。

  这故事看似跟眼下这档子事无关,但细一品,还是有关。比如说,林和平要是患了病,想住进十一楼特护区,怕是就跟那煤老板说的事一样,不能说难,是庒没这种可能!

  出了电梯,苏晓敏的步子在特护区那道双层玻璃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咬牙,推门进去了。林和平想跟进去,蔡小妮一把拽住他:“这地方,哪是你进的啊?”

  林和平知趣地止住步子。

  特护区向来以安静著称,但这一天的特护区,一点也不安静。不到十米长的走廊,站満了人。苏晓敏大约看了下,有医院院长、卫生局长、工商局长等,几位大夫在病房外窃窃私语,市人大一副主任站在病房门前,看见苏晓敏,从人堆里挤过来说:“‮长市‬你可来了,今天这事闹的,老爷子直发脾气呢。”

  苏晓敏哦了一声,她早就料到,被东江人称为老爷子的人大主任荣怀山一定在现场。

  “病人不要紧吧?”苏晓敏尽管十分憎恶眼前这一幕,但还是硬着头⽪问了一句。

  “这个我不好说,‮长市‬你还是进去看看吧。”副主任也是位老猾头,一看苏晓敏脸⾊,就知道苏晓敏已经生气了,但他还是厚着脸,帮苏晓敏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人不多,除人大秘书长外,还有荣怀山的秘书小安。荣怀山坐在病边,绷着脸,见苏晓敏进来,也不抬头,也不吭气。苏晓敏立在门边,一时有些为难,不知道自己的脚步到底该不该迈进病房?站了有一分钟,苏晓敏咳嗽了一声,走进去道:“荣主任也在啊,我刚从张州回来,听说小谢受了伤…”

  苏晓敏话还没说完,荣怀山腾地站起:“不是听说,是事实!”

  一句话,病房里的人脸⾊全变了,小安吓得躲在里边,扭过头,目光不敢往苏晓敏这边望。

  人大秘书长走过来,说了声:“‮长市‬请坐。”

  苏晓敏強庒住心中的不痛快,挤出一丝笑道:“现在不是坐的时候,我来了解一下,小谢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怎么样,‮长市‬大人你亲自来看看。”荣怀山发着火,为苏晓敏让开一条道。苏晓敏走到病边,谢芬芳正在输,她的脸和半个头让纱布裹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许,听见公公发火,她很快就把眼睛闭上了,还故意呻昑出几声。

  苏晓敏再笨,也知道这翁媳俩演的是哪出。在东江,敢把声势往这么大里造的人,除了人大主任荣怀山,怕是再没第二人。敢为儿媳妇不顾⾝份、慷慨⾝而出的,怕也只有荣怀山。

  苏晓敏盯着病上呻昑的谢芬芳看了一会儿,转过⾝来,冲秘书长道:“把医生叫来。”

  不大工夫,医院院长带着三名主治医进来了,院长瞅瞅苏晓敏,再瞅瞅荣怀山,难为情地垂下头,这种场合,他真不知道该不该跟苏晓敏打招呼?

  苏晓敏并不计较院长的态度,她理解院长,在东江,只要荣怀山在场,怕是没人敢越过他跟别的‮导领‬打招呼。“陈杨”时期,荣怀山一度被排挤或打庒,陈怀德把他从常务副‮记书‬位子挤到人大,后来索连人大常委会主任也兼任了,荣怀山只能坐在人大二把手的位子上,这种局面似乎得到了改变,但不幸的是“陈杨”出事,双双进了监狱,荣怀山很快扬眉吐气。扬眉吐气后的荣怀山,杆子似乎更直了,说话做事,愈发目中无人。

  这也难怪,如果你了解了荣怀山这个人,知道他这一生是怎样摸打滚爬从基层乡镇一位普通的‮兵民‬连长最终拼搏到东江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这个位子上,你就对这种“荣氏现象”一点也不惊讶了。有句话说,铁打的营盘流⽔的兵,意思是军营的地盘是铁打的,谁也搬不走,军营里的兵却像流⽔,这一拨走了,那一拨又来。荣怀山跟东江,则是铁打的营盘铜做的兵。在他心里,东江就是他的家,他则是这个家里当之无愧的家长。“陈杨”之前是如此“陈杨”之后更该如此,独独“陈杨”时期是个例外,好在这个例外不用他努力“陈杨”自己就把自己否定了。

  面对盛气凌人的荣怀山,苏晓敏也只能装作屈服,她跟院长说:“我把人给你,要是小谢脸上留下一块疤,你这个院长,就考虑挪地方!”说完,也不管这话说得应该不应该,符不符合她的⾝份,转⾝就走出了病房!

  蔡小妮和林和平紧随其后,三个人出了医院大门,苏晓敏才像是要吐出什么似的恨恨吼了一句:“太不像话了!”

  一连两天,苏晓敏都找不到陈志安,电话关机,派人去家里找,胡玥说人去了哪,她也不知道。真是奇怪了,难道陈志安会玩失踪?就在苏晓敏打算将这一情况向省府汇报时,陈志安却又神秘地回来了。

  陈志安遇上了棘手事,这两天他不是玩失踪,而是情非得已。他当然知道,苏晓敏不会对此甘休,所以一回来,就很主动地找到苏晓敏,带着请罪的口气说:“实在不好意思,有个朋友出了点事,顾不上请假,我去了趟外地。”

  “朋友?你朋友重要还是东江的工作重要?!”苏晓敏板起脸,不怒而威地说。

  陈志安尴尬地笑了下:“我已经向你检讨了,当时实在是事情紧急,一分钟也耽搁不得。”

  “这话你到常委会上去讲,我现在要知道的是,光华路市场发生的这起严重事件,你该负什么责任?”

  “光华路市场?不是已经通知工商局了吗,怎么,他们连工商局的管理都不服从?”

  苏晓敏哭笑不得。为了袒护陈志安,她连市委都没汇报,向健江几次打电话过问此事,她都说,这起事件纯属意外,是谢芬芳跟宋进个人之间有什么恩怨,目前‮安公‬部门正在积极处理。没想,陈志安竟连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志安同志,你太过分了!你可以跟我装傻,但在五位伤者面前,你能装得了傻?!”苏晓敏认定,陈志安是在装傻。

  “装傻?我装什么傻!你安排我去现场,我当时就去了,相关部门我也通知了,还要我怎么做?”陈志安本来是忍耐着的,一听苏晓敏要把这起事件的责任往他⾝上推,心里的火扑就冒了上来。

  “好好好,你说的都有理,我不跟你争,我们到常委会上去讲。”说着,苏晓敏抓起电话,就要打给向健江。

  这下,陈志安被彻底怒:“不就是常委会吗,用不着你这么动,我陈志安这点责任还担得起!”

  “陈志安——”苏晓敏打电话的手僵住,陈志安的“动”两个字提醒了她,她蓦然觉得,今天自己太冲动了。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是真理。

  苏晓敏怈气地扔下电话,颓然倒在椅子上。

  陈志安错了。

  他只想到是苏晓敏跟他过不去,没想,光华路市场集体械斗事件中,还有另一位人在等他。未等苏晓敏把情况反映到向健江那儿,一个电话便把他召到了市人大。

  人大常委会主任荣怀山非常庄重地坐在椅子上,脸上仍然是他保持了多年的不怒而威的那种表情。秘书小安带着陈志安进来,荣怀山头也没抬,小安说了声:“陈副‮长市‬到了。”然后就躬⾝退到了边上。荣怀山鼻子哼了一声,算是知道了,目光,仍旧搁在当天的《东江⽇报》上。

  陈志安往前迈了小半步,恭恭敬敬道:“老‮导领‬,您找我?”

  “我找陈副‮长市‬。”

  “老爷子,您别怒啊,我做错什么,您老尽管批评。”陈志安在荣怀山面前,一向谦卑得很。当然,自从荣怀山到人大后,这种谦卑便变了颜⾊,有一种做秀的成分在里面,可惜,荣怀山感觉不出来。

  “做错?你陈大‮长市‬能做错什么,你向来都做不错什么!”荣怀山一脸怒⾊道。

  “老爷子…”

  “这是办公室,不是江湖。”

  “老…老‮导领‬,您先别怒,芬芳的事,我也是刚刚听说。”陈志安強忍住內心的不快,继续堆着讪笑说。在他看来,荣怀山现在这样发脾气,极不应该。你都到了这位子上,还发给谁看啊?

  “你⽇理万机,为东江‮民人‬谋福利。”荣怀山没好气地又说了一句。

  “老‮导领‬…”陈志安想收起脸上的谄笑,想了想,没收,继续点头哈跟荣怀山赔不是。

  荣怀山觉得威严使得差不多了,再使,就有些过分,这才抬起头:“我说小陈,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在工作中的每一次进步,我荣怀山都看在眼里,也替你⾼兴。怎么现在到了重要的工作岗位上,反而不会工作了呢?是不是觉得官大了,谱也大了?”

  “我知错,老‮导领‬批评得对,我知错。”

  “知错?如果我们每一个‮导领‬⼲部自己有了过失,都来一句我知错,然后不了了之,的事业还有什么指望?”

  “…”陈志安不知道说什么了,承认错误也不对,不承认错误,怕是更不对。

  “我在多次会上都讲过,我们不是官,是公仆,我们手中的权力是‮民人‬赋于我们的。我们不能因为拥有了权力,就可以为所为,置广大‮民人‬群众的利益于不顾,‘陈杨’的教训多深刻啊,可惜我们很多人,都没受到教育。”荣怀山说累了,口也有些⼲,瞅了一眼秘书,小安赶忙提起暖⽔瓶,给他的杯子续了⽔。

  “给陈大‮长市‬也沏杯茶吧。”

  小安这才⾼兴地为陈志安沏了茶。

  陈志安以为荣怀山的脾气发完了,心里刚要轻松,就听荣怀山又说:“关于谢芬芳被经营户打伤的事,按说我这个人大主任不该揷手,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芬芳是‮家国‬公务人员,依法执行公务,受到不法人员的侵害,法律自然会为她讨回公道。只是…”

  一听谢芬芳三个字,陈志安的神经本能地紧起来,这可是个惹不起的主啊,东江人背后有句话,叫“宁剁荣怀山的头,不摸谢芬芳的手。”意思就是,宁可开罪荣怀山,也绝不可去碰谢芬芳。

  这样说并不是谢芬芳有什么怪异之处,谢芬芳这个女人,除了漂亮、风,什么怪异之处也没有,东江人怕她,原因还在荣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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