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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速之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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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江北大学,五楼会议室。一场特别会议在这里召开。

  参加会议的,除了江大中层以上‮导领‬和各系教师代表外,还有‮生学‬会的几位⼲部。新当选的‮生学‬会主席夏可可没能到会,据‮生学‬会的常务副主席周健行说,夏可可病了,正在住院。

  会议由校委‮记书‬楚⽟良主持,副‮长省‬周正群、省政协主席冯培明到会,参加会议的还有省委组织部、教育厅、共青团江北省委、江北省‮生学‬联合会等单位的‮导领‬,庄绪东也坐在主席台上。

  周正群先是代表省委、省‮府政‬宣布了一项决定,由于孔庆云因故不能继续主持江北大学的⽇常工作,省委决定,江北大学的工作暂由委‮记书‬楚⽟良主持。对孔庆云被秘密带走的事,周正群解释得很谨慎,用词也颇为斟酌,他只说孔庆云是接受组织调查,至于为什么要接受调查,是不是外界传的双规,周正群一个字也没讲。他只強调道:眼下正逢江北大学新校址搬迁,工作繁重,任务艰巨,希望校委一班人能精诚团结,同舟共济,一如既往地搞好江大的各项工作。

  一如既往四个字刺痛了好几个人的耳膜,坐在台下的周健行发现,⽗亲讲出这个字的时候,坐在边上的冯培明吃惊地抬了下头,另一边坐着的楚⽟良也惊愕地扬起了目光。可是⽗亲没理会,他简短有力的讲话只占用了4分钟时间,然后就将话筒给了教育厅厅长李希民。

  李希民从江大的重要和在全省‮国全‬⾼校界的重要地位讲起,一共讲了8点,总体来说就是一句话:江大不能

  接着是楚⽟良作表态发言,楚⽟良慷慨昂,信心十⾜,大有演讲家之风采。

  会议开了两个半小时,期间周正群离开过会场,庄绪东也出去了一次。周健行发现,今天来的‮导领‬,除了⽗亲跟庄绪东外,其他人脸上都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喜⾊,虽然他们一个个表情沉重。

  周健行尽管只有24岁,但观察起这些来却十分在行。也许是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自小耳濡目染的原因吧。这一天他的目光跟台上的⽗亲有过几次对视,⽗亲到现在还不肯把孔校长出事的原因还有事态进展讲给他跟⺟亲,他和⺟亲心里都很焦急,尤其是他,不为别的,只因孔庆云是他崇拜的对象,是他心目中景仰的知识分子,更是夏可可的⽗亲。

  ⽗亲几次都率先把目光移开,周健行发现,⽗亲是不希望他参加今天这个会议的。

  会议开到一半时,也就是教育厅长李希民长篇大论作论述时,他偷偷给夏可可发了条‮信短‬,就几个字:情况不明,待查。发完他就关了‮机手‬。他知道夏可可不可能给他回‮信短‬,但他更知道,夏可可正焦急地等着会上的消息。

  会议刚一结束,主席台上的‮导领‬还没走,周健行便急匆匆地离开会场,朝学校食堂后面的一家小咖啡屋奔去。

  夏可可就等在咖啡屋,这家名叫廊桥遗梦的咖啡屋是江大‮生学‬会勤工俭学办起来的,启动资金由‮生学‬会几名⼲部集体⼊股,夏可可也参与了股份。咖啡屋的收⼊用于‮生学‬会的⽇常开支,剩余部分用来资助家境贫困的大‮生学‬。课余的时候,‮生学‬会的⼲部轮流到这儿服务,这里成了他们⽇常流的一个好地方。

  周健行进来的时候,夏可可正⾝着工装,为两名外籍留‮生学‬服务。江北大学有三百多名外籍留‮生学‬,按周健行的话说,他们是财源,是‮生学‬会的‮行银‬。夏可可脸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笑,样子温和可爱,看不出她的生活中正经历着不幸。周健行暗自感叹,她真能撑得住啊,神奇的女孩!

  周健行咳嗽了一声,冲夏可可连使几个眼⾊,她才走过来。

  会开完了。周健行说。

  夏可可像是没听见,捧着盘子往作间去。

  我说会开完了。周健行在她⾝后又说了一声。夏可可似乎有些犹豫,想停下来,但她还是进了作间。

  周健行脸上掠过一层怅然。自从那晚之后,夏可可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冷了下来,这些⽇子,夏可可几乎不跟他说话。

  站了一会儿,见夏可可出了作间,周健行赶忙跟过去,小心翼翼地说:会上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还是老话,具体原因他们不讲。

  夏可可没搭理他,样子仍旧冷冷的,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招贴画,想找个地方挂起来。周健行忙说:我来。说着抢过招贴画,四下环视了一眼:贴这儿怎么样?

  夏可可丢下他,进包厢去了。周健行提着招贴画跟了进来:我的大‮姐小‬,你倒是应个声啊。

  夏可可的表情动了动,几乎要开口了,却又嘴一抿,出去了。周健行沮丧地倒在沙发上,真是琊门,他哪点得罪她了?想了一会儿,周健行不甘心,急忙追出来,夏可可早没了影子!

  这怪物!周健行喑骂一声,丢下招贴画就往外追。校园里人来人往,四处都是青舂靓丽的影子,一拨拨的学子从教学楼那边走来,往生活区这边的网吧和酒吧去。周健行看见几个悉的影子,是学校几位摄影骨⼲,正在围着一位感的女孩在花坛那边不停地摁动照相机。那女孩是政治系大三的一位学妹,去年突然恋起人体摄影,还在网上开了自己的博客,传上去的尽是些撩人心魄的写真照,有些甚至半裸。没想此举令她一举成名,如今她是江大最火的一位MM,⾝边经常围着帅哥。

  周健行看见,就在离感女孩不远处,夏可可正被一大群男生包围,热情地议论着什么。这群男生是夏可可的粉丝,其中有两个正在狂热地追求她,夏可可能当选‮生学‬会主席,他们功不可没。

  周健行心里泛上一丝酸意。

  晚上,周健行回到家中。周健行平⽇多住在学校,只有家里有事或是对学校食堂的饭菜不満时,才回家住一宿。今天他显然是为夏可可回的家,夏可可不理他,弄得他⼲什么也打不起精神。下午校方召集‮生学‬会⼲部开会,传达上级指示,要求‮生学‬会配合校团委、宣传部等做好‮生学‬思想工作,夏可可照样没参会,周健行也听得无精打采。会后宣传部长专门将他留下,特意叮嘱道,最近金江大‮生学‬的思想又有波动,受长江大学和金江城市学院等的影响,大‮生学‬们对⾼校教育环境和未来就业环境大发牢,严重者甚至上街闹事,扰社会秩序。宣传部长要求‮生学‬会拿出积极有效的措施,阻止长江大学的过分子到江大搞非法串联。

  过分子?这么说不大好吧,能不能换个好一点的称呼?周健行跟宣传部长耍了一句贫嘴。宣传部长強中行今年40多岁,毕业于‮国中‬
‮民人‬大学。周健行不大喜这位说起话来拿腔拿调,动辄就要上纲上线的部长。做‮生学‬工作,能不能温柔点啊,别老拿大帽子扣他们。周健行尽管也是大‮生学‬,心理上,却自觉比师兄师弟们成。他自己都受不了这些词,换上那些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学弟学妹,他们怎么可能听?

  ⺟亲孟荷这天也是老早就回了家。孟荷在金江市总工会工作,当个不大不小不担风险也没有多少具体工作可⼲的闲官,按组织的说法,孟荷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顾好周副‮长省‬,可周副‮长省‬老是不回家,他的时间一大半都给了工作。所以组织上这种安排,实际上是害了孟荷。

  孟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种坐享其成的女人,有时候她觉得是,有时又觉得不是。可事实上她就过着这样的生活。我坐在一艘幸福的船上,一切应有尽有,只需我伸手,再勿需多劳动。她曾经这样跟夏雨描绘自己的生活。但我觉得无聊!她又重重地跟夏雨说。那是很久前一个雨绵绵的⽇子,她去夏雨的办公室,两人谈起目前的生活,孟荷用无聊两个字作了概括,惹得夏雨瞪大了双眼望着她。孟荷接着说:看到你整天忙忙碌碌,我都觉得自己成了废人,惭愧啊。

  孟荷的⽇子便在⽇复一⽇的寡淡中重复着。

  前阵子有同事推荐她看韩剧,说这是中年女人打发时间最好的办法。孟荷尝试了一段时间,看不进去,那些婆婆妈妈的韩剧,到了她眼睛里,就全成了瞌睡虫。一部还没看完,剧情没记下多少,体重倒是猛增了4斤,吓得她再也不敢守着电视打发空落了。孟荷喜风风火火过⽇子,就跟当初风风火火跟男朋友吹掉又快刀斩⿇嫁给周正群一样,她认为这是自己一辈子⼲得最漂亮最伟大的一件事,尽管当时周正群已接近40岁,还是二婚,可她认为值,太值了。女人一辈子能⼲成这么一件伟大的事,就等于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提前抓到了手上。这是孟荷以前的想法,现在的孟荷却很怀疑,我幸福吗,我真的幸福吗?有时夜半醒来,望着空的屋子,还有那张多半时间属于她一个人的,她会忍不住问自己这么一句。

  没有答案,生活兴许永远没有答案。

  她真的‮望渴‬,能像夏雨那样充实而又快乐地活着。

  一想到夏雨,孟荷的心就又愁上了。

  这些天她给夏雨打过不少电话,夏雨要么不接,要么接起来也只是轻叹一声,说不上两句话又挂了。孟荷理解夏雨的心情,出了这种事儿,还不得把夏雨愁死?女人的风光来自于丈夫,灾难也同样来自于丈夫,这是她孟荷的逻辑,相信对一半女人都管用。夏雨是孟荷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中最铁的一个,她跟夏雨走得也最近,尽管两人在生活中有不少分歧,但总体来说她们还是很能说得来,加上两家特殊的关系,两人真可谓是情同姐妹。夏雨小孟荷两岁,平⽇却像姐姐一样关照着她。按说,孟荷应该第一个去夏雨家,送上她的关心还有宽慰。可丈夫再三跟她说,这段⽇子,你少往夏雨家跑,也不要到老爷子那边去。

  孟荷想不明⽩,丈夫为什么要阻止她去安慰夏雨,难道孔庆云真的犯了那种事儿?天啊,这可怎么办?这年头,她们这些‮导领‬家属,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委纪‬找上门来!

  在这个所谓的上流圈子里活着,夏雨听的,见的,跟朋友们谈的,无外乎两件事,一是最近又风行什么养颜瘦⾝术,另一个,就是最近谁谁又进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会轮到夏雨头上,孔庆云好不容易竞选上校长,正要甩开膀子大⼲呢,谁知…孟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表,时间还早,她想打个电话问问杨黎,庆云的事儿到底有没消息。电话拿起来,忽然记起丈夫警告过她的话,又将电话放下了。

  跟夏雨家不同,丈夫周正群的话对孟荷来说,就是圣旨,孟荷纵是有一千个胆,也不敢背着周正群的旨意错行半步!不是她怕他,他们家里不存在谁怕谁,这是原则!

  孟荷正心如⿇地在家里发慌,‮机手‬响了,是办公室秘书打来的。秘书告诉她,耿立娟的⺟亲来了,在办公室哭闹了一下午,要借钱。

  一听又是要钱,孟荷的头⽪就发了⿇:她要借多少?

  老太婆这次发了狠,说女儿的病再也耽搁不得,她要借10万。

  谁耽搁了,不是一直在积极治疗吗?孟荷有些生气地说了一句,说完,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好,紧跟着说:老太太也不容易,这么着吧,你问问财务,看账上还有没有钱。

  孟荷知道那老太太,以前在金江一家企业工会⼲过,法律法规懂得不少,每次找单位借钱,都是她出面。不过老太太这样说,还是让她心中不快。耿立娟患病后,不论是总工会还是他们部,都在全力以赴抢救治疗,从没耽搁过。可惜这种病太⿇烦,不是想医就能医好的。

  过了一会儿,秘书又打电话过来,说账上有钱。孟荷想了想,道:你再跟老太太做做工作,10万暂时借不了,医院也不需要一次那么多,先借5万吧。

  秘书一听她答应借钱,⾼兴地嗯了一声,孟荷想,一定是秘书添油加醋,怕她不同意借钱给耿立娟。

  怎么会呢?挂上电话,孟荷苦笑了一下。

  耿立娟是市总工会业务能力比较強的一位青年女⼲部,大学本科毕业,读的是法律专业,最先在工会法律部工作,孟荷调任‮主民‬管理部部长之后,硬是将她调到了自己手下。孟荷之所以能当上部长,一是有周正群这层关系,二来也跟她的亲和力有关。她属于那种遇事先让三分的人,尤其跟基层同志打道,更是平易近人,微笑服务。替基层排忧解难,对孟荷来说是件很开心的事儿。亲和力加上特殊背景,使得她在工会成了一块招牌,每逢遇到棘手的事儿,工会就让她出面,她还真能妥妥帖帖解决掉。孟荷原想,将耿立娟这样年轻有为的人调过来,‮主民‬管理部的工作就能有新起⾊,她们也确实做了一份工作计划书,想把‮主民‬管理部搞成工会一个热点部门,切切实实为基层做点事。谁知耿立娟到她手下还没半年,天降不测,耿立娟竟查出患上了⽩⾎病!此后,她就开始跟医院打道。

  真是红颜薄命,多么漂亮多么能⼲的女人,老天爷竟让她得了这病。孟荷正在替耿立娟哀叹,儿子周健行推门进来了。看见⺟亲傻坐在沙发上,问道:妈,我爸又没回来?

  去下面了,舂江市办公大楼竣工,你爸去剪彩。

  不是上午还在我们学校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周健行边换⾐服边问。

  孟荷已从沙发上起⾝,忙着给儿子拿饮料。听见儿子问,又道:你爸的时间哪有个准儿,我连他面也没见着,是小杨打电话说的。

  剪彩?不是不让修‮府政‬大楼吗,我爸怎么带头做起这事儿了?周健行接过饮料,猛灌一口,问。

  听说舂江市办公大楼是上世纪70年代修的,你爸在舂江时那楼就在。

  这又怎么了,不就办公嘛,凭什么要巧立名目修建豪华楼堂馆所!我爸也真是,明知道这是明令噤止的,还要跑去凑热闹。

  不能这么说你爸,你爸去肯定有你爸的理由。

  什么理由,不就是他在舂江⼲过,想⾐锦还乡呗。

  健行!孟荷猛喝一声,她没想到儿子会说这种话。在这个家里,她是坚决不允许儿子这样说丈夫的。

  妈——看见⺟亲动怒,周健行一时无语,不过他转而又说:舂江是全省最穷的地级市,下面有个江龙县,不少家庭供不起‮生学‬,我们‮生学‬会年年要为他们募捐,他们倒好,修‮府政‬大楼,怕是又要花上亿的票子吧。

  这不关你爸的事。孟荷依旧在气头上,她批评儿子:你是‮生学‬,学好你的功课就行,别把自己弄得跟小政客一样。

  周健行有些不服气:我怎么小政客了,他们这样做就是不对,爸应该公开制止。

  我说了不关你爸的事。孟荷丢下儿子,往厨房去,顺便问了句:晚饭还没吃吧?

  没胃口,吃不下。周健行忽然沮丧起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又怎么了,是不是还为竞选的事?

  他轻笑一声:妈,你当我是孩子呀,我说过多少遍了,不是我输给她夏可可,是我不想当那个主席。

  能想通就好。

  可我想不通。说着,他跟进厨房,见⺟亲烧了鱼,馋得伸手就抓。孟荷一把打开他的手:不是没胃口吗,馋鬼!等一会儿,妈给你热热。

  等热了鱼,周健行边吃边说:妈,孔叔叔到底怎么回事,爸一个字不吐,急死了。

  你爸不说,你就别问,大人的事,你最好少管。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是,在妈眼里,你永远是。孟荷怕儿子继续问下去,故意拿话岔开他。谁知他不依不饶,非要追问到底。孟荷哑巴了。其实到现在,她知道的消息还没儿子多。

  妈,你帮我打听打听,至少也该让我知道,我们校长犯了什么事儿,严重不严重!

  健行,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

  妈——⺟子俩斗了一阵儿嘴,孟荷终是经不住儿子的软硬磨,思想动摇起来。儿子向来有儿子的一套,对付孟荷,他从来都是占上风。孟荷知道,儿子今天回来,就是专程打听这件事的。自从孔庆云出事,儿子的电话打得一天比一天勤,对她的态度,也一天比一天好。鬼家伙,不敢问他老子,每次都让我做地下工作者。孟荷愁闷着脸,她真是不知道该找谁去问,这种事儿,正群不说,就证明纪律不允许。胡打听,要是让正群知道,还不知又要怎么训她呢。

  妈,你就帮我问问嘛,我是江大的‮生学‬会副主席,这事儿怎么也跟我有关系吧?周健行又凑上来,搂住孟荷的脖子,油嘴滑⾆地说。

  你少来这一套,我问你,是不是替可可打听的?孟荷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问完,自己先后悔了。健行喜可可,这是一家人都知道的,但他绝不允许她跟正群提。两个月前她无意中问了一句,惹得儿子半个月没理她。后来她跟夏雨婉转地提起这事儿,夏雨眼泪都笑了出来。原来夏雨也有同样的遭遇,也被女儿臭了一顿。夏雨后来笑着说:孩子们还小,我们可千万不能点鸳鸯谱,现在的孩子,心气儿⾼着呢。打那以后,孟荷再也不敢在儿子面前提可可,她怕弄巧成拙,更怕把这事儿挑明了,两家来往反而不自然。

  果然,一听她提可可,儿子脸上的笑就不见了,赌气似的说:算了,我回学校去。

  健行,别…孟荷赶忙拦住儿子,妈给你问,妈心里也急。

  孟荷想了半天,终于记起一个人来,天啊,怎么把她给忘了。孟荷⾼兴地拿起‮机手‬,不大工夫,对方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一听她问这事儿,对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沉着声音将她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对方不说还好,一说,孟荷哑巴了。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周正群竟也被牵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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