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
“奴婢但愿殿下心怀鸿鹄之志,有朝一⽇得以大展宏图。”
露晔不再怀疑清瑟。但从那以后,露晔和尚御之间的不和就已浮上了台面。嘉泰帝的健康一⽇坏似一⽇,露晔与尚御之间的暗中较劲也愈演愈烈。
宰相尚御胆敢公然和未来的天子露晔争执,也是因为早已备下一着暗棋。
这着暗棋,就是舒光。
尚御平⽇笼络皇后外家甚为得力,便越发起了大逆不道之心。尚御并不怕冒险,也不怕采取其它烈的手段时要有所顾忌。在尚御心里,既然是无毒不丈夫,又是太子露晔的势不两立将他到了痛下杀**手的地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又何须心慈手软?
尚御开始考虑改易太子的可能。但在谋废太子的事情还没有发展出什么头绪的时候,嘉泰帝竟遽而崩逝!
事情已刻不容缓。尚御开始一边极力说服舒光去和太子露晔争夺皇位,一边以⾼官厚禄拉拢了皇后兄长及其两子,要他们去说服皇后加⼊这个狂疯而大胆的计划。尚御吩咐得力心腹速去接舒光⼊宮,一面刻意封锁嘉泰帝崩逝的消息,拖延太子露晔的反应时机。
最后当嘉泰帝驾崩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出噤宮后,露晔一听到消息,便再也等不得皇后下旨宣召,火速赶往宮中。
在宮门口,他与一乘车骑遇了个正着。宮使簇拥下策马而⼊的那少年,眉间冷然,面无表情。
露晔疑心大起,待要命那少年回返问话,那少年早已去得远了。何况天⾊已瞑,不辨何人,而且嘉泰帝崩逝,宮中形式混沌不明,他不得不暂且撇开心中疑惑,疾速前往正殿。
露晔一脚跨进正殿,却见殿上龙座前影影绰绰,仿佛有人。他不由愕然,正待上前看个究竟,耳边就听得尚御志得意満地笑道:“殿下姗姗来迟,还不快快过来参见初登大宝的新皇上?”
露晔大为惊骇,厉声道:“是谁在这里胡言语?孤才是先帝圣旨亲立的东宮太子,理应继位为帝,这龙座上之人,却又是谁从哪里弄出来的冒牌货?先帝尸骨未寒,这岂不是大逆不道,公然谋反么?!”
露晔话音刚落,尚御就仰天长笑,笑声里显得极为快活。
先帝临终遗命,太子露晔悖无德、沉女⾊、行为乖张,着即废去太子之位,出为嘉王!另立宗室子舒光为太子,⼊继大统!“露晔惊异,无法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一切。他正要据理力争,背后已涌出一队噤军,将他双臂扭住,不顾他的反抗,一直拖下大殿去了。他狂吼,拼命挣扎,但背后只有尚御得意地放声大笑,与众臣山呼万岁的声音。
忽然,拖曳他的力量戛然而止。露晔站直,方待整⾐,就听阶上尚御的声音犹带笑意,嘲讽般地说道:“嘉王殿下,皇上对你优抚有加,特意将琼崖二州,封作你的领地,你可即⽇起程!”
露晔气结,热⾎上涌,回⾝怒视尚御“你伪传先帝遗旨,矫诏窃国,该当何罪?!”
尚御一挑眉,漫不经心似地说:“尚待嘉王有朝一⽇得志,可流放臣九千里至琼崖!”
露晔震惊,继而暴怒。他那样愤懑难当,⾎冲上了他的头顶。
清瑟!果然是清瑟!他好不容易相信了她,却又被她毫不留情地出卖!嘉王?他知道他这一生将再无反击的机会,因为尚御不会让他活到获得那个机会的时候!清瑟不仅仅是出卖了他,她还杀了他!杀了他!
…
风凋的故事戛然而止。
流波愣在那里,室內一片令人窒息的静寂。不知过了多久,流波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是…是个曲折的故事。可惜,结尾不太圆満…”
风凋始终低垂的眼帘忽而扬起,眼中寒芒一闪,语气也愈加冷冽。
“我还没有说完。”
他紧盯着流波,角逐渐勾起一丝恶意的微笑。
“露晔本不叫露晔,清瑟也不叫清瑟。露晔的本名,是风凋;而清瑟的本名——是流波!”
流波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风凋骤然仰首,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他一边笑,一边站起⾝来走到门边,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是说,流波,我就是故事里的太子露晔,我,是被你害死的!”
风凋消失了数⽇。他没有再来店里。
而流波却越来越心神不宁。风凋的故事与他临去前凄厉的笑声,都化作最尖锐而冷酷的指控,撕扯着流波的神经。
苦恼不已的流波终于忍不住要向⽩月、红云讨教解决之道。这天古董杂货店打了烊,流波仍留在店里,和⽩月、红云讨论此事。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风凋把一个故事讲得那样绘声绘⾊,还指控我就是那个清瑟…他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他的眼神那样仇恨,他的笑声那样凄厉,决不会因为我一句道歉就了结…”
⽩月和红云对视一眼,仿佛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月将话说了出口。
“流波,风凋不是人,但你却是。”
流波絮絮诉说的声音忽然停顿,她哑然地微张了口,愣愣地看着⽩月。
⽩月叹息,详细说明:“风凋前世被舒光取而代之以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你。不久他就被尚御害死,却执着一直不肯转世,誓要找到你当面对质说个清楚。可是你已经转世投胎了十几世,如何还能记得那么久远之前的事情?但风凋滞留人世太久,若不解决他心中千年执念,就无法令他重新回归地府,甘心进⼊那六道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