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惨…
迸云媚默默觉得，最近的人生笼罩上一层乌云，自己还是始作俑者。
“我怎么这么歹命…”她趴在昂贵的⻩花梨束
斗拱方桌上唉声叹气，好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不敢再顽⽪。
“叩叩叩！”
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她稍微瞄了窗纸的人影一眼，随口应了声；“进来。”然后继续唉声叹气。
“你在⼲嘛？”闵斯琳一边推门，一边好奇地看着趴在桌上的古云媚，她看起来要死不活。
“我正在忏悔，顺便回想我的一生。”结果居然都是调⽪的画面，唉…
“你做了什么事情需要忏悔？”闵斯琳在她对面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唉，别提了。”古云媚摇摇手，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人生这么贫乏。
“古灵精怪。”闵斯琳爱极了古云媚这个只小她几个月的妹妹，鬼点子忒多。
“对了，我特地来告诉你一件事。”包准她听见以后心脏⿇痹。
“什么事？”古云媚的手指无聊地在桌上画圈圈，听故事的兴致不⾼。
“我爹从东昌回来，听说了你的事，想邀你今儿个晚上和他一起吃饭，我哥当然也会在场。”
迸云媚原本百般无聊的手指瞬间僵住，像被火烫着了似地跳起来。
“什么？”古云媚瞪大眼睛。“你爹要我一起吃饭？！”
“别这么
动。”呵呵，她就说她一定会心脏⿇痹。“你就当做是和你爹吃饭，只是我爹很喜
附庸风雅，经常在用餐中昑诗，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真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最大的噩耗，她大概活不过今晚了。
“琳儿，你一定要救救我！”古云媚巴着闵斯琳的手臂苦苦哀求，只见她气定神闲地回道。
“当然。”这是一定要的。“所以我已经跟我爹说了，要同你们一块儿用餐，到时候你只要看我的指示行事，就能全安过关。”所以别怕，她罩她。
“真的？”古云媚喜出望外。
“嗯。”闵斯琳点头，相当够义气。
“我会感你一辈子！”呜…
迸云媚抱着闵斯琳痛哭，越来越后悔自己这么顽⽪，回头她会好好忏悔。
两个女人讲好互相帮忙，不过话虽如此，古云媚还是很紧张，深怕会出错。
晚餐时刻，雕花精美的⻩花梨大方桌上布満了来自各地的山珍海味，每一道都是平时不易吃到的珍喂。
“古姑娘，不要客气，请尽量挟菜。”闵老爷热情招呼，古云媚即使面对満桌子佳肴，也只能呑口⽔，不敢大口大口的嚼。
葱爆油虾，呜…烤肥鹅，呜…
整顿饭吃下来，她完全不敢伸手，只敢挟眼前的菜，真的是快把她饿死了。
“听说古姑娘的双亲都出城去了，你一定很寂寞吧！”闵老爷子那双锐利的眼睛，不经意地往古云媚的⾝上瞄，差点没瞄出她一⾝冷汗。
“是的，伯⽗，他们都出城了。”她到现在才知道闵斯琳像谁，⽗女俩都是一样表面笑昑昑，却同时拥有一双锐利的双眼，只是闵老爷更为老练可怕。
“你就安心住下来，刚好琳儿也在，大家互相有个照应。”闵老爷子不动声⾊的观察确实有些可怕，闵斯珣也注意到了，亦有些不⾼兴。
“谢谢伯⽗。”她把头垂得低低的，跟她对坐的闵斯琳倒觉得
好玩，要扮和个
完全相反的角⾊，真不简单。
“我还听说你们今天在城郊遇见抢匪了，你一定受到不小的惊吓。”闵老爷哪壶不开提哪壶，竟提到她最不想提起的事。
“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古云媚汗流浃背地回道，好希望能跳过这个话题。
“幸好那个时候有人出手相救，否则我和古姑娘，此刻可能无法坐在这里同你们吃饭。”偏偏闵斯珣不解风情，硬要提这件事，古云媚都快被气死。
“是谁出手救了你们？”闵斯琳目光炯炯地看着古云媚，她马上知道自己⿇烦大了，一定会被拷问。
“不清楚。”闵斯珣皱眉。“当时的情况太混
了，我只听见石子飞来的声音，接着三个山贼就应声倒地…”
“石子儿？”哦哦哦，被她抓到了。“哥，你的意思是那个夜贼出手救了你？”好样的，居然敢在她哥的面前出手，闵斯琳偷偷跟古云媚眨眼示意，夸她赞。
赞个头啦！呜…
“这只是巧合。”闵斯珣也想不透。“不过这巧合太过于诡异，叫人不得不怀疑就是。”
真的是太值得怀疑了，这种单凭一颗石子就可以把人打昏的功力，可不是人人有的，说是巧合未免也太牵強。
“太奇怪了。”闵家三口沉下心思来想这个问题，看得古云媚突然觉得胃很痛，后悔自己为什么多事，那时如果被抢匪带走，可能还不会有这么多后续问题。
“古姑娘…”闵斯珣看古云媚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以为她还因为下午的事心有余悸，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别再谈这件事了。”闵斯珣提议，古云媚则松了一口气。
“古姑娘在诗词方面的造诣很⾼，咱们⼲脆来轮流昑诗，爹以为如何？”他原意是想帮助古云媚放松，谁晓得弄得她更紧张。
“闵、闵公子…”
“原来古姑娘也喜诗词，这真是太好了，咱们赶紧开始吧！”闵老爷子笑开。
昑诗作对，本是极风雅的乐事之一，但在古云媚眼里，
本是一场酷刑，她不玩了啦！呜…
“就由为⽗的起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问题是闵老爷子正在兴头上，由不得她不玩。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闵斯琳接着昑，诗词的底子相当深厚。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闵斯珣的诗词底子也不差，尤其这首出自诗经郑风的“子衿”又这么有名，想不流畅的背出来都不行。
好，接下来轮到…
“纵…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呼，好险，这首她会，云中姐教过她。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不见，如三月兮！”最后由闵老爷一口气将古诗念完，古云媚都快跪下来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接着，下一首。”
只是古云媚的谢字说得太快，还有后续呢！
她歹命啊…占云媚用眼神跟闵斯琳求救，只见闵斯琳眨眨眼，无声告诉她没问题，她会罩她。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才摆脫了诗经，现在换唐诗，闵老爷子果真是好兴致。
“感君
绵意，系在红罗襦。”闵斯琳再接。
“妾家⾼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闵斯珣这边也没问题，接着轮到…
“…”庒儿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鬼的古云媚，只能微笑，等待救援。
闵斯琳见状拿起筷子轻轻提起又放下，提点古云媚。
迸云媚正经事不会，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暗示倒很在行，马上就假装掉筷子，跟大家说抱歉。
“我先捡个筷子。”古云媚快快钻进桌下。
“我也来帮忙！”闵斯琳的速度也不惶多让，一样快得很。
两个女孩同时钻进铺着深青绣金云纹桌布的桌子下，进行密谋。
“下一句是：知君用心如⽇月，事夫誓拟同生死。”闵斯琳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附耳传授密技，只见古云媚点头。
知君用心如⽇月，事夫誓拟同生死…妈的，真难。
“知君用心如曰月，事夫誓拟同生死。”古云媚匆匆地从餐桌下钻出来坐回原位，趁着还没有忘记，微笑地接下一句。
闵斯琳偷偷对古云媚竖起大拇指，这几个字颇咬⾆，她还能顺利念出来，真不简单。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照例，又是由闵老爷子做结尾，古云媚都快虚脫。
“好好好，再来一首。”闵老爷的雅兴全开，古云媚简直快昏倒。
一整个晚上，就看见古云媚不断地掉筷子、掉调羹，闵斯琳一定第一时间钻进桌底下帮忙捡，两个女孩忙得不亦乐乎。
“古姑娘今天怎么一直在掉筷子，是不是太累了？”闵斯珣很是担心她的状况，遂温柔地问。
“闵公子说得是，今儿个小女子的确太过疲累，导致手有些无力。”古云媚僵硬地微笑，好希望他别再问了。
“你真柔弱！”
“噗！”闵斯珣话还没说完，跟他相邻而坐的闵斯琳就忍不住把饭噴出来，在心里哈哈大笑。
柔弱？笑死人了，哈哈哈！
“琳儿，你这是什么德行？瞧瞧人家古姑娘，多么端庄贤淑，你堂堂一位富家千金，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眼见自家女儿的教养硬是比人家差一截，闵老爷子忍不住开骂。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太耝鲁了，对不起。”闵靳琳忍下大笑的冲动，状似诚恳地道歉。
闵老爷子和闵斯珣同时觉得奇怪，以往只要说到她不好，闵斯琳一定气冲冲地同他们争辩，说什么他们的思想太老旧，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和男人平起平坐诸如此类的论调，今天倒谦虚。
“知道错就好。”闵老爷子咳了两声，闵斯琳朝古云媚眨眨眼，恭喜她过关，虽然她编的借口好笑的。
“既然古姑娘累了，我看咱们这顿饭就吃到这里为止，让大哥送她回房休息吧！”闵斯琳并且找台阶让古云媚下，让她好感。
“琳儿这个提议不错，那么，我就先送古姑娘回房休息了。”刚好闵斯珣也想找时间跟古云媚独处，他妹妹这个台阶给的还真是时候，该谢谢她。
闵斯珣总觉得他妹妹跟以前不一样了，少了一分锐气，多了一分调⽪，为了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不过她这种转变好的，比较容易相处。
两人跟闵老爷子请过安之后，闵斯珣便带着古云媚退出饭厅，结束一晚的酷刑。
“呼！”古云媚重重地吐一口气，感谢老天她终于不必再昑什么鬼诗，天晓得她本不会。
“古姑娘，你还好吧？”不过她⾝边还有个闵斯珣，此刻他正带着关心的眼神，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典雅的院落，四下无人。月光如银粉洒在他们的⾝上，为这夏季的夜晚制造些许浪漫。
迸云媚突然觉得不能呼昅，脑中又响起闵斯琳说过的话：你喜上我哥！你喜上我哥！瞬问觉得空气变得非常沉重，实际上非常清慡。
“古姑娘？”
“我、我很好…”她
嘴
，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没事玩什么报复游戏。
“⽩天让你受惊了，都怪我太大意，没想到带护院同行，我向你致歉。”闵斯珣温柔的语气，深情的凝睇，在在都让她无法呼昅。
她是⽩痴、她是笨蛋，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就算有点拽也不至于让人记恨，偏偏她就记了一辈子。
“闵公子太客气了，这没什么。”她低头逃避他的视线，免得给溺死。
“古姑娘…”
“我先进去房间休息了！”怕自己忍不住向他自首，古云媚⼲脆逃回房间，背抵着门
气，呼呼呼个不停。
被留在门外的闵斯珣，呆呆地看着当他的面紧闭的门扉，不晓得自己说错什么，除非…
“我了解你的心意，古姑娘。”他对着门微笑，以为她是在害羞，其实天晓得。
心意，他到底在说什么？她该不会又弄砸了吧！
撩舂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寻处。
蝶，总是恋着花，反之亦然。
＊＊＊＊＊＊＊＊＊
⽇一早，闵斯琳便来敲她的门。
“琳儿，我要谢谢你，昨儿个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一定会露馅。”大恩人来访，古云媚第一件事情就是叩首感谢闵斯琳的大恩大德。
“没什么，小事情一桩。”闵斯琳笑呵呵，拉椅子坐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器，眼看着就要被古云媚同化了。
“我快要吓死了。”想到昨天晚上的大混战，古云媚就心有余悸。
“我这一生，再也不想听见任何诗词！”以前她还喜听人念诗的，尤其是听云中姐念诗。但自从有了昨晚的恐怖经验以后，她对诗词的印象完全改观，庒儿就是害死人的玩意。
“我倒觉得好玩的。”闵斯琳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尤其当我听到我哥哥说的那句：‘你真柔弱’，整口饭菜忍不住噴出来，真的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她边说边笑边啃苹果，结果就是被苹果噎到，也算是帮古云媚报了被聇笑之仇。
“咳咳，不过…你那招弹石神功真的很厉害，有空能不能教一下？”说不定⽇后有用。
“有机会的话，当然没问题。”她也不是小器之人。“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机会，我就要离开了。”脚底抹油快跑。
“你要离开？！”闵斯琳⼲脆把苹果丢到一边，不吃了。“你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我怕露馅。”古云媚答。“而且事情跟我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不喜。”
“你之前是怎么想的？”不一样就不一样，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的想法很简单：拼命捉弄你哥，再到一边跷脚看他
飞狗跳，怎么知道他会上门求锁，然后又
错
差住到你家。”只能说错错错，她错了。
“这就是缘分。”听完了以后闵斯琳下结论。“你跟我哥很有缘，才会三番两次碰头。”
这点她倒没说错，他俩的缘分还不是普通的深，十年后还能碰在一起。
“再说你现在才想要离开，也来不及了，我哥不会答应。”他恐怕已经掉⼊爱情的陷阱，爬也爬不出来。
“脚长在我⾝上，我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谁也拦不住我。”她可是个有志气的女人，绝不会屈服于男人。
“重点是你披了件‘柔弱女子’的外⾐，你有勇气当着我哥的面脫下它吗？”有志气是很好啦！但也要有实力，如果两样都没有，那就死惨惨。
“唔…”不期然被
中要害，古云媚呑呑吐吐说下出话。
“所以啊！”⽩搭。
“你完全被自己的恶作剧绑死了，没有退路。”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呵。
“可是、可是…”
“你就放心地留下来吧，我会尽量帮你。”闵斯琳画蛇添⾜地再加上一句，古云媚又好气，又好笑，怀疑她有别的企图。
“你是真的很想看你哥出糗，对吧？”古云媚斜瞄闵斯琳，她大方地点头。
“我不否认我喜看我哥出糗。”非常好看。“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是我没有姐妹可以谈心，你的出现，使我感觉好像多了一个妹妹，我当然不希望你走。”
闵斯琳出人意表的真心告⽩，让古云媚好感动，她也是独生女，更能体会那种孤独的感觉。
“你没有玩伴吗？”像她虽然没有兄弟姐妹，但最起码会跟左右邻居玩，不过他们经常搬家就是。
“我跟我哥天生八字不合，本玩不起来。”闵斯琳耸肩，有些无奈也有些愤慨，可见他们兄妹的梁子结得有多深。
“那你有没有意中人？”如果有的话，至少不会寂寞，也比较有地方哭诉。
“意中人？”闵斯琳愣了一下。“你是问我有没有喜的人吗？”
“嗯。”古云媚点头。“你有没有对象？”
“…要说有也有，要说没有也没有，看你怎么看喽！”闵斯琳促狭地回道，气坏古云媚。
这是什么鬼答案，听都听不懂。
“你到底有没有？”净会打哑谜。
“我已经订亲了，你说有还是没有？”
迸云媚万万没有想到闵靳琳已有未婚夫，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你你你…你已经订亲了/”太厉害了吧，她连八的第一点都还没着落呢，琳儿就已经把八字都写完，不可思议。
“还没有正式文定。”闵斯琳又耸肩。“不过我们自小就已经认定这门婚事，也没什么差别。”
“你喜他吗？”许是闵斯琳说话的口气过于平淡，引起古云媚的好奇。
“喜谁？”
“你的未婚夫。”
迸云媚无心的提问，让闵斯琳又是小愣一下，沉思了很久才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英烨哥。”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英烨？”这名字好耳
，好像是…
“你的未婚夫该不会就是贺英烨吧？！”古云媚倒菗一口气。
“怎么，你认识他？”闵斯琳看古云媚一眼，很意外。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古云媚拼命头摇。“但只要住在京城的女孩子都听过他的大名，他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啊！”非常响亮的称号，但也有人说皇甫家的少主…皇甫渊才是京城第一美男子，然而无论是谁，都是女孩们的梦中情人。
“我倒不觉得英桦哥长得有外面传说的那么俊俏，可能是已经看习惯的关系吧，感觉都⿇痹掉了。”闵斯琳⽇子过得太好，不晓得外头的女人有多渴饥，每位姑娘都在打她未婚夫主意。
“你不喜他吗？”古云媚听得出闵斯琳口中的无奈，她好像并不是很満意这纸婚约。
“无所谓喜不喜的问题，反正是政策联姻，两家都得利。”一个是全京城最大的商号，一个是店铺遍布大明国的油商，两家的结合能够创造的大巨利益算盘拨都拨不出来，更别提两家长久以来的
情。
“那爱情怎么办？”古云媚満肚子疑问。
“爱情？”闵斯琳看着古云媚，很意外她会提到这两个字。
“爱情很重要，没有爱的生活比什么都难受。”古云媚解释。“像我爹，虽然只是一名锁匠，但我娘因为爱他，⽇子过得再苦，也都觉得快乐，所以我才说爱情非常重要。”她在爱与笑的环境中成长，也希望她的好友能跟自己的双亲一样幸福。
“我真羡慕你。”听了古云媚的话以后，闵斯琳万分感慨。“我爹和我娘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也是为了两家利益相结合，成亲前本未曾见过面呢！”想来这就是富家子女的悲哀…完全没有选择结婚对象的自由。
“你娘过得幸福吗？”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答案是…
“这年头没有人会管女人过得幸下幸福，男人只会管自己的荷包有没有进帐。”她爹就是一例。
“没错。”这点古云媚不否认。“但是我以为依照你的个，应该不会轻易妥协才对。”
一般的女人，也许就认了。但她是闵斯琳，一个她所见过最立独、最有个的女孩，不该就这么认输。
“媚儿…”闵斯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整个人都呆了。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自己真正喜的男人，到时候你怎么办？真的违背自己的心意，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吗？”
迸云媚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都值得深⼊思考。
“你想太多了，媚儿。”虽然她说得有理。“像我这种商人之女，说穿了就跟货物差不多，随时都可能被⽗兄卖掉，我也早有心理准备，只求不要卖得太差就好。”
和京城第一美男子，又是最大油号的贵公子联姻，绝对称不上差，应该是好到令人流口⽔才对。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但是我真的觉得你该谨慎考虑。”虽然明知现实窒碍难行，古云媚仍希望闵斯琳不要这么轻易就将终⾝出去，该想远一点。
“你才该谨慎考虑。”闵斯琳不听便罢，还反过来将她一军。“依我看，我哥真的很喜你，你也该给他一个回应。”
“他喜的不是我，是我的外⾐。”这就是她苦恼的地方。“说不定等他一发现我的底细，马上就嫌弃我，还会骂我是个大骗子。”
她把接下来的剧情全编好了，还自个儿拿着脚本猛念，闵斯琳立时就听烦了。
“那咱们来打个赌，赌我哥知道了真相以后会不会嫌弃你，我认为是不会。”闵斯琳信心満満，毕竟她哥正在热恋当头，连媚儿放个庇都当做是香的，哪还会嫌弃她？
“琳儿。”
“而且说不定他不但不嫌弃，还会马上向你求亲，到时候你可别昏倒。”嘻嘻嘻。
有可能吗？
明知闵斯琳只是在开玩笑，古云媚的心仍忍不住重重跳了一下，心想若是闵斯琳的预言成真，自己该怎么办？
“古姑娘。”
门外传来闵斯珣殷切的呼唤声，闵斯琳挑眉道：“瞧！”看她猜得有多准，还不信。
迸云媚
惑地看着门外那抹人影，感觉自己最近好像只要一瞥见他的影子，心跳就会开始加快，但他喜的，其实也只是她虚假的外⾐…
“我先走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就闵斯琳的立场，她当然希望古云媚能够成为她的嫂子，不过这还得看她哥争不争气。
闵斯琳将门打开，闵斯珣看见她以后吓一跳，疑惑的问道。
“你也在？”最近她们两个人真要好，之前她还想欺负她哩。
“是啊，我也在。”闵斯琳对着她哥笑一笑，让闵斯珣不噤怀疑天会下红雨，很意外她们竟合得来。
闵斯琳再度对她哥笑了笑后快快闪人，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独处。
一股看不见的情愫在两个人之间流动，托闵斯琳的福，古云媚好像越来越能够明⽩自己的心意，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古姑娘。”
凭她的功夫，她大可以找机会弄昏他，然后逃之夭夭，本不需要随他回府。
“你今儿个的⾝子骨还好吗，要不要我命下人煮碗摹汤让你补一补？”
她如果不在乎他，⼲嘛在总管上门求锁时，刁难要他自己亲自前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満⾜自己心底那份小小愿望，希望能藉此发展出什么。
“古姑娘？”
他们确实有发展，但却不是她要的，她不要他只喜她的伪装，更甚者，他是个好人，她却用卑劣的伎俩把他要得团团转，她真的好坏。
迸云媚那双盈盈大眼，蓄満了泪⽔，一发下可收拾。
“媚儿！”慌张之余，闵斯珣叫了她的小名，但她已经没有心思惊讶或是装淑女，只想好好大哭一场。
“你是不是还心有余悸？”都怪他保护下周，让她遭遇危险，他真是该死。
迸云媚摇头摇，一句话都说下出来。
“不要哭了，我保证下回出门一定带一大票护院，求求你不要哭了。”闵斯珣温柔地用宽袖为她拭泪，安慰古云媚。
迸云媚点点头，梨花带雨的姣颜惹人心动，嫣红的朱宛如绽放的花朵，在在鼓励闵斯珣的采撷。
空气在此时凝住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侵⼊彼此的灵魂，连结他俩热烈的凝视。
随着心跳的加快，他俩的凝视越趋热烈，嘴一步步的靠近…
“少爷。”
歹戏拖棚，每当剧情进⼊另一个转折的时候，总会有人拿盆⽔朝男女主角的头泼下去，而这个坏人角⾊，通常由下人担纲。
“什么事？”闵斯珣恨不得宰了下人，目光比什么时候都来得凶狠。
“老爷、老爷请您到花厅，说有事同您谈。”下人畏缩的声音说明他有多可怜，大爷您就别迁怒了吧！
“我先去花厅一趟，一会儿再回来。”闵斯珣像跟
子道别似地代古云媚，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她只能点点头，目送他走。
待闵斯珣走后，占云媚整个人埋进棉被里，捶
板大哭特哭。
呜…她是笨蛋…
然后，她突然想起他们嘴差点相碰的那一幕，心儿怦怦跳起来。
如果不是下人打搅，他们应该已经接吻了…
不对不对，她到底在想什么？真是大笨蛋！
想到自己竟然把事情搞到这步田地，古云媚又开始狂捶板怈气…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