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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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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于立有生以来 吃过最痛苦的一餐饭!他始终处于挨打的地位,一路败北,因为筱帆完完全全向着他的 情敌,使得他一点翻⾝的机会都没有。

  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离他愈来愈远,似乎再也抓不住;但这更使他下定决心,就 算她飞上天,他也要追上去留住她!

  姑且不去管他是基于男的骄傲,或是缘于心中对筱帆突然产生的那股陌生的爱意 ;

  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她。

  “别看了!我真怕你那‮辣火‬辣的酃食嵘沾┤业牟A瘛!狈接腥痰爻芭 ?却特意忽视自己同样的举动。

  那顿漫长难捱的晚餐结束后,筱帆难得提议要替她收拾善后,向书祁立刻义无反顾 地自愿帮忙;所以这会儿,他们在⽔槽前“共浴爱河”彷佛洗锅、洗碗是天底下最浪 漫、最动人的一件事;而她和于立则被遗弃在客厅里,活像两只长颈鹿般,频频透过玻 璃橱柜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于立挨近她⾝边,两道耝黑的浓眉紧紧连成一直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家伙追的不是你吗?为什么又和筱帆牵扯上?”

  语彤不悦的否认:“我和向书祁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才懒得管他对谁有好感,你⼲ 嘛不直接去问他!”

  于立以怀疑的眼神打量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那你⼲嘛活像吃了十斤大蒜似的,冲得要命?”

  语彤狠狠用手肘撞向他的肋骨,凶巴巴的扬言警告:“本姑娘一向都是这么冲,你 若还想活久一点,最好闭上你那张大嘴巴!”

  于立顾不得疼痛,突然像被火烧到庇股似的弹跳而起,咬牙低吼:“该死!你看他 们有说有笑的那副德行,两张脸都快紧贴在一起了!”

  语彤一把拉他坐下。“风度,你最自豪的风度到哪里去?”

  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抓住于立的力道有多大,直到他龇牙咧嘴的菗回自己的手;当 然,她真正想掐的是向书祁和⽩筱帆的脖子。

  “我谁也不必问,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两个一副旁若无人、郞有情妹有意的模 样…”他沮丧的像一只刚被抢去骨头的狗儿。

  “天知道你有什么好在乎的?你不是一直想甩掉筱帆吗?这下向书祁不是反倒帮了 你的大忙?你大可真心真意成全他们,然后挥挥⾐袖,转过⾝潇洒的离去,这不是皆大 喜吗?”好一个皆大喜!而这想象却为她带来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

  “该死!”于立再次咬牙低咒,虽然这一次他按捺着没有弹跳而起,但他眼中的怒 火几乎可以将这栋公寓烧成灰烬。“被帆竟然将部顶在那家伙的⾝上!”

  “不会吧!”她向她的视线像两把锋利无比的利剑,如果眼光真能杀人,⽩筱帆 早已倒地⾝亡。“她真的这么厚颜无聇!”

  “就差那么零点零一寸!”于立自齿间強挤出话。

  “她怎么会如此轻佻?一点都不像我所悉的筱帆,看看向书祁那家伙对她造成了 什么不良的影响!我还能坐视不管吗?不!我一定要拯救她,将她从向书祁那魔鬼手中 拯救出来!”他愈说愈昂,一副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向书祁撕成两半的模样。

  “好一个伟大的救世主。”语彤忍不住讽刺他,一面提醒自己你去心里那莫名的醋 意,肩负起自己在这个计划中的任务,好让这出荒谬的戏能早点落幕。

  “于立,说实话,向书祁的介⼊有没有起你某种一直…忽略掉的感觉?”

  “有。”他回答得毫不犹豫。“我从来没有这种想将人剁碎的冲动,直到此刻!”

  语彤強忍着用力敲他的‮望渴‬,索直话直说:“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因此而发现 ,自己其实是深受着筱帆的?”

  她可能说对了,但他死也不会承认!那无异是教他脫光⾝子当众游街般的难堪、羞 辱!

  他嗤之以鼻的仙笑。“当然没有!我的自由仍然比筱帆重要得多。”

  “那你⼲嘛表现得如此烈?活像向书祁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似的?”她真想抓住 他那顽固的脑袋去撞墙。

  他眼中的怒火再度被点燃。“那家伙一看就是那种钓上手就甩掉的花花公子,我不 能让筱帆栽在他手上,我对她起码有这么点责任!”

  “去你的责任!”她毫不淑女地冷嗤,不自知引用向书祁劝她的话。“你不懂得倾 听自己心底真正的声音,小心有一天后悔莫及!”

  方语彤却不肯去深思——这情况会不会也发生在自己⾝上?

  ******

  “我昨晚的表现是不是太了!你说嘛,语彤?”

  方语彤不耐烦地丢开手里的书。“是,你够格赢得一座奥斯卡金像。”她赶在筱帆 张嘴前,又立刻接着说道:“住嘴!从你踏进我家的第一刻起,就像个坏掉的录音带似 的不断回放昨晚的种种,我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你知不知道!”

  ⽩筱帆生气地嘟起小嘴。“从我踏进你家的第一刻起,你就摆尽臭脸给我看!”

  “是吗?被你发现了?”语彤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再缓缓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那可一点也没影响你⾼昂的兴致嘛。”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哪里得罪你了?”

  语彤回避她的视线,怕筱帆一眼看穿她眼里掩不住的‮实真‬感受。“少无聊了,我有 什么气好生?”

  筱帆灵光一闪,嘟起小嘴立刻漾出一个了燃的笑容。

  “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有什么醋好吃!”她凶巴巴地否认,以怒气来掩饰被刺中心事的窘境。

  “吃飞醋呀。”筱帆突然变聪明似的,一针见⾎指出事实。“你该不是因为我和书 祁顺应剧情需要,必须在你面前卿卿我我而大吃飞醋吧?”

  语彤捡起方才扔掉的书,将火热的脸颊蔵在书页里,故意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有 生以来最大的谎言。“别开玩笑了!我倒希望你和向书祁能假戏真做,那么他就不会再 像只讨厌的八爪章鱼紧着我不放。”

  筱帆一反常态,并没有立即否认,反而以一种有点甜藌、又有点复杂的嗓音轻轻吐 露:“其实,这种事也很难说…”语彤霍然抬头,再度丢开手中的书,屏息等待筱帆 继续未说完的话。

  “你知道吗?”她终于含羞带怯的坦承:“和向书祁‮情调‬,实在是人世间一大享受 ,要爱上他简直太容易了!”

  语彤突然觉得整颗心宛若有千斤重,而且一直不断的下沉,再下沉…*****

  *朱婉婷站在梳妆台前,细心检视自己的仪容和服饰。

  她试着想对镜中的自己绽开充満自信的笑容,一如以往般的自信満満,但她失败了 !

  并且开始犹豫是否应该再换穿另一套⾐服,今晚她已经反复换穿了四次!

  她勉強庒下这股冲动;深昅了几口气以缓和翻腾不已的心绪,并试着以严厉的口吻 数落自己:别再像个初次约会的小女孩般‮奋兴‬得坐立难安!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约会, 而且约会的对象还是和她有二十多年婚姻关系的前夫,这种不寻常的反应实在太可笑了 !

  等待已久的门铃声终于响起,她整个人反而完完全全放松了下来熔光焕发的脸庞绽 満璀璨的笑容,以小女孩般轻盈的脚步奔向前门——担当门打开的?x那,她彷佛从云端 掉了下来,再度戴上冰冷的面具。

  “你来⼲嘛?”

  “不请我进去吗?”曾琼雅用的不是哀求的口吻,而是挑战。“你该不是没有胆量 跟我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吧?”

  “你是想自取其辱?别忘了,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哪一次吵架斗嘴赢过我的?”

  朱婉婷伶牙俐齿的反击,但终究决定让步,默默领着她往屋里走。

  她径自坐进黑⾊的⽪面沙发里,以施舍的口吻说道:“最多给你十分钟,有事就请 你长话短说,我待会有约会。”

  曾琼雅施施然地面对她而坐,开口说道:“你不必急,约会取消了。昱文突然闹胃 痛,这会在医院里吊点滴,所以请我来知会你一声。”

  她感到失望和极度的担忧。“他没事吧?他的胃常闹点小⽑病,往后几天你千万别 让他吃柑橘之类的,他的胃对这类酸⽔果产生排斥,而且…”曾琼雅异样的眼神使 她愕然闭上嘴,惊觉到自己已在无意中流露出对方昱文无限的关切。

  “你为什么答应他的约会?”曾琼雅的双眸像风雨来前沉郁、晦暗的天空。

  朱婉婷的脸⾊也不比她好看多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那本不关你的事。”

  “你该死的知道那关我什么事!”她失去所有的伪装的冷静,以指控的眼神瞪着她 。

  “你蓄意‮引勾‬昱文!

  蓄意跟他牵扯不清!这背后只有一个原因——你见不得我好,你这辈子一直都以打 击我为乐!”

  “哈!你也未免太抬举自己了吧!”朱婉婷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换上的是冷如冰 霜的轻视。“我有权和任何我想要的男人约会,更何况你和方昱文之间什么也不是,你 本不值得我浪费心思去打击,如果这就是你想说的话,现在说完啦,你可以滚了!”

  曾琼雅沉不住气地弹跳而起,咬牙切齿地近她,将庒抑已久的愤怒和怨恨倾泻而 出,宛如狂风暴雨般‮狂疯‬地扫向朱婉停。“从认识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个自私 自利、丑陋、琊恶的女人!或许你有美丽的外表,但你却拥有如蛇蝎般的心肠!你的眼 睛长在头顶,目空一切,自以为⾼人一等,我是当时唯一愿意亲近你的同学!但瞧你是 怎么对待我的?你抢去所有的锋头,‮狂疯‬地想要成为所有目光的焦点!而我只是你光彩 夺目锋芒下的一个暗影子!只要我稍稍得到一丁点的注意,就彷佛我‮犯侵‬到你似的, 你会不计一切地设法打庒我!”

  “你颠倒是非黑⽩的能耐才真是⾼人一等!”朱婉婷生气地推开她,将愤怒和指责 丢还给她。“不幸跟你牵上关系的二十多年来,我愈来愈确定在你那平凡无奇、再普通 不过的外表下,你是个內心狡猾、愚昧、无知得令人可怜的女人!你像个毫不起眼的癫 ⽪狗被冷落在暗的角落,我却仁慈的把你当成朋友,让你分享我丰富的生活、我的光 芒和荣耀;而你却用一种‮态变‬的嫉妒心理来回报我,只要是我的,你都想要!用你那温 驯的平凡外表为掩饰,暗地里却费尽心思要偷走属于我的一切!”

  “我没有抢走昱文,是你自己不要他的!”曾琼雅动地抓住她的臂膀。“但你一 发现我想要他,便表现出彷佛我背着你偷走他似的,然后你又设计想再度让我希望落空 !”

  朱婉婷用力推开她。“我没那么无聊,把心思浪费在你⾝上!”

  曾琼雅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瞪着朱婉婷的眼里除了原有的恨意之外,又多了一抹刺 探。“或许…你已经后悔当初离开昱文?我的介⼊让你终于了悟,你对昱文本是旧 情难忘?”

  她从不知道曾琼雅会如此聪明而犀利;但除非是她死了,否则她绝不会让曾琼雅知 道她刺中了她的心事。

  “哈!多可笑的猜测。”她的慌短暂得让人无法发觉,再度戴上她一贯⾼傲、善 讽的面具。“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做,是方昱文自己跑来求我,求我给他机会。

  他正好拥有我想要欣赏的音乐门票,所以我答应他的约会;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应 酬,在我心里本不算什么。

  你把方昱文当成宝,但在我眼里他什么也不是!你为什么不把跑到我这里来撒野的 时间和力气,用来想该如何抓住方昱文呢?别让他再像哈巴狗似的守在我家门口,情书 一封封的寄,电话一通通的打,这样我可以省去许许多多的困扰!”

  “你的⾼做实在令人痛恨!”曾琼雅自齿间強挤出这么一句。她实在找不到适当 的字句来形容心中对朱婉婷強烈的厌恶。要不是她比她矮半个头、比她娇小,知道自己 毫无胜算,她会以暴力来打碎她的骄傲。

  “我有骄傲的本钱。”朱婉婷昂起下巴,自得意満地回她,显然以眼见她的莫可奈 何为乐。

  “好!”曾琼雅以挑战的眼神将她钉在原地。“这么说来,你永远不会重回昱文的 ⾝边,对吗?是真的吗?

  你不会自掌嘴巴,不会不敢承认自己要的是什么吧?”

  她挑衅的眼神让朱婉婷失去了理智。“没错,我朱婉婷只会只会向前看,决不走回 头路。即使是方昱文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再要他!”

  “你最好永远记住自己所说的话!”曾琼雅抓起⽪包,决定暂时自这场⾆剑之 中脫⾝。

  ******

  点过餐,方语彤微笑的问道:“张大编辑,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吃饭?”

  “你这个大作家愈来愈有个,完全不把我的催稿当回事。”她以调侃的笑容回敬 语彤。“既然硬的行不通,我只有逝世贿赂一途了。”

  “好吧,吃人嘴软,我只好拼了老命,夜以继⽇地赶出来给你。”语彤顽⽪地眨眨 一双慧黠的大眼睛。

  “谢啦!”她好奇地追问:“这故事的结局应该是男女主角之间误会冰释,有情人 终成眷属吧?”

  语彤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的读者会因为不完美的故事结局而心碎落泪,到时候最 直接的受害者,会是书的销售量。”

  她赞成地颔首。

  “张大编辑,你坐会,我上个化妆室。”

  语彤从化妆室出来,朝自己的桌位走去;但走到一半,她的眼神突然定在另一桌的 两条悉的⾝影上。筱帆和向书祁?他们旁若无人的专注于彼此的言谈,还不时换一 个会心的微笑…她直觉地想逃避,想躲开他们,但筱帆偏偏在这个时候抬头看到了她 ,她只有強装若无其事,硬着头⽪朝他们走过去。

  “好巧!”筱帆以有些心虚的眼神瞅着她。“我和书祁是为了…”“为了培养默 契。”向书祁代她说完。“为了演好这场戏,好让于立信以为真,我和筱帆非常努力培 养彼此之间的默契。”

  在语彤眼中看来,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好得⾜以教人相信他们是天造地设、最最完 美的一对。但她只是点点头。“那么你们继续,我和出版社的编辑一起来的,她还在等 我。”

  她随意挥挥手,转⾝离开他们;脚步沉重地走回她的位置。

  她一坐下,⾝旁的编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对了,我好奇死了,男主角究竟是如 何赢得女主角芳心的?”

  “不!”语彤推翻原来设定的一切,咬牙低吼:“我要让该死的男主角永远滚出女 主角的生命中!”

  她抓起尖利的又于,狠狠将它又在面前的⾁排上,假想它是揷在某人的心脏上!

  方语彤的暗不定让出版社的编辑误以为她突然得了失心疯,吓得只好匆匆结束这 午餐约会,逃之夭夭。

  在离开前,语彤偷偷望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的位子是空的,显然他们两人已早她 一步离开。

  语彤暗暗松了口气,很⾼兴不必再面对他们;但她的心情却像是五月的梅雨季,似 乎永远不会有放晴的时候。

  她走出餐厅,没想到向书祁等在门口。

  “你在这⼲嘛?筱帆呢?”她口气不善地询问。

  “先走了。”他专注地凝视着她。“为了帮筱帆,我们少了许多独处的时间。”

  该死的男人!语彤暗暗地咒骂北妄想脚踏两条船、左右逢源;才刚送走向筱帆,又 迫不及待想来‮引勾‬她!

  “向书祁,我爱极了你无法专心扰我的这段⽇子,你能不能行行好,彻底自我生 活中消失,给我完完全全的宁静?”她气鼓鼓地瞪着他。

  他幽幽地长叹了口气,增添了一抹忧郁的男人气息。

  “这是你的肺腑之言?”

  “没错!”她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径自转⾝离去。

  “再见!”

  “语彤!”他自⾝后唤她。

  方语彤停住脚步,缓缓地回头看他,他眼中的忧郁更深了,但除此之外,还多了一 分钢铁般的坚定。

  “我决定如你所愿,彻底自你生活中消失,除非…你改变主意。”

  不待她回答,他潇洒的挥挥手,转⾝离开。

  语彤无法自己地盯着他的背景直至消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最矛盾的一个。她一 直固执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到头来却发现,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所感受到的——只有失落!

  ******

  于立兴匆匆地回到家,但接他的却只是一片黑暗和空洞。他无奈地轻叹,看来, 筱帆又迟归了,这是近来愈来愈常有的现象,但他却莫可奈何。

  电话铃声,是筱帆打来的。

  “你在哪?快回来吧,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凤梨酥。”

  他以轻快的口吻来掩饰话里的刺探。

  筱帆静默了片刻,突然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于立,我不会再回去了。”

  “你说什么?”他无法置信地拔⾼声音。

  “我已经把我的东西全搬出来了。”她的语气更加坚定了。“我们分手吧,于立。 ”

  “不!筱帆,你在哪?我立刻赶过去,我们面对面把话说清楚!”他急切地恳求。

  “不。”她不为所动地拒绝,冷硬的声音像是永远不会软化的钢铁。“我曾经痴痴 的等候你回头,但向书祁的出现让我幡然醒悟,你本不值得我这么傻傻的付出。于立 ,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向书祁本什么也不是!他是个浑蛋透顶的大…”他对着话筒大骂,但筱帆却 决然的挂掉电话。

  于立气得砸了电话,‮狂疯‬的四处逡巡…她不是闹着玩的,她真的搬空了属于她的 一切。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她怎能‮忍残‬的仅以一通电话就了断他们八年多的感情?

  他抓起外套,发疯似的狂奔而出。

  “走,带我去找向书祁那该死的浑蛋!”

  语彤使力的自他手中解救出自己被掐红的手腕。“于立,你冷静点,筱帆不在他那 里,凯蒂人在⽇本,但她的房子没有退租,筱帆暂时住在那里。”

  “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没好气地责怪语彤,急急地转⾝离去。

  “于立,等等我!”语彤追了出去。她想,在待会势必要发生的混场面中,或许 她还能派上点用常虽然她再也不想管这档子事,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她对于立 多少有点责任,毕竟当初这个主意是她出的。

  ******

  一见到向书祁,于立就像是见到杀⽗仇人似的烧红了双眼,不由分说就挥拳冲向他 。

  ⽩筱帆发出令人头⽪发⿇的尖叫声——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得教治彤本无法反应 。

  她只隐约看到向书祁敏捷的屈膝一抱,闪过于立的拳头,再顺势回给他一拳——于 立可没有向书祁那般幸运。向书祁坚实的拳头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下颚,那种指关节撞 击着颚骨所发出的怪异声响,就好似用长指甲轻刮⽑玻璃般,刺耳得令人⽑骨惊然。

  语彤本能地紧闭上眼睛,下一秒张开时,只看到于立像是一袋⾕物般被你了出去, 接着四平八稳地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筱帆再度发出那种⾜以吵醒死人的尖叫声, 她跑在于立⾝边,‮狂疯‬地摇着他,没命的哭叫:“于立!于立——天啊,你打死他了!

  你真的打死他了——”向书祁若无其事的挥挥手,彷佛他刚刚撂倒的只是一只蟑螂 。他温柔却坚决地拉起筱帆,冷静自若宣布自己的战果。“他没死,但下巴铁定会痛上 好几天。你可以闭上嘴巴了,放心吧,我不会因为只揍了他一拳而吃上官司的。”

  语彤自始至终就像个木头人似的无法动弹,这会她更是惊讶得忘了闭上嘴巴。

  向书祁带给她的惊讶难道永远都不够吗?她眼中的娘娘腔、手无缚之力的斯文少 爷…他虽然没有蓝波那种魁梧的⾝材,也没有纠结坚实的肌⾁,但他的⾝手却绝不逊 于蓝波或任何人。

  他给她一个自得意満的微笑,似乎相当満意语彤呆若木的模样。“我忘了告诉你 ,多年前我曾经学过截拳道,这下证明了,我在这方面也是极有天赋的。”

  筱帆昅了昅鼻子,泪汪汪的看着仍然昏不醒的于立。“他为什么还没醒?”

  “或许他还没准备好醒来面对他的失败。”向书祁始终保持着愉快的笑容。

  筱帆夸张的预言:“接下来至少一个礼拜,他都会生不如死!”

  “不会的,就只是那么一拳,那种小小的不适要不了他的命。”向书祁安抚地轻拍 她。

  她却‮头摇‬否决。“他或许可以忍受得了疼痛,但他绝无法容忍那些瘀青‮肿红‬毁了他 的英俊脸孔,那会要了他的命!”

  语彤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真是荒谬,荒谬透顶的一场混战!

  她脆弱的神经突然整个绷断了,她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笑——但她晶亮的双眸却盈 満了哀凄;她真正想要的,是痛痛快快的哭一常******于立就像个失去行动能力 的废人,终⽇躺在上瞪着天花板发呆。回想过去和筱帆曾有过的种种,偶尔还会忍不 住滑下两行哀伤的热泪…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开始懂得珍惜原本拥有的。

  他不明⽩,为什么自己也是愚蠢人类中的一个?今天这样的结局,说句实话,本 怪不得别人,而是他咎由自取!

  门锁轻轻转动,沉浸在忧伤中的他并没有察觉,直到门整个被推开,筱帆飘逸的⾝ 影映⼊眼帘,于立才突然奇迹似恢复了力气,敏捷的弹跳而起,急步跑向她。

  “筱帆…”他戛然止步,勉強庒抑那股想拥她人怀的強烈‮望渴‬。这是他欠她的, 如果她真的不再要他,他必须尊重她的决定,即使他的心将会因此而枯萎。

  “你是来看我的吗?”他以不确定的微笑来掩饰自己紊的心绪。“或者…是来 拿什么遗漏的东西?”

  看着他那樵悻的神情,那块黑紫⾊的丑陋瘀伤,晶莹的泪⽔渐渐泛満眼眶。

  她的眼泪如雨⽔般滋润了他心中刚萌芽的希望,他轻柔的呢哺:“筱帆?”

  筱帆突然发出一声揪人心肺、哀痛绝的哭泣,飞奔进他的怀里——“我的上帝… …”于立接着发出凄厉的哀嚎。筱帆的举动对他而言无疑是项天降奇迹!但她坚实的头 正巧撞在他肿痛的下巴。

  “对不起——”她退离他怀里,深怕自己再度弄痛他。

  但于立却在下一瞬间坚决的拉回她,彷佛紧抱着求生浮木般一刻也不肯松手。“只 要能这么抱着你,我宁愿痛死!失去你,我连灵魂都没了,哪还在乎这么一点点痛!”

  天啊!八年了,漫长的八年来,这是于立曾对她做过最温柔、最深情、最动人的告 ⽩;‮慰抚‬了她曾有过的所有委屈和心痛。她必须费尽全部心力,阻止自己迫不及待的向 他坦承一切。

  她坚决地挣离他的怀抱,拭去盈眶的泪⽔,以期能更直接。更清楚地看进他的眼眸 深处。“于立,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等,却始终等不到你真心、永久的承诺;除了我, 你⾝边一直有其它的女人存在。你本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我,直到向书祁的出现才改 变了一切。”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不给自己好不容易才凝聚出来的勇气消失的机会,她必须勇敢 地问出自己心中的隐忧。

  “或许本什么也没改变?你仍然不爱我,你只是无法容忍我先离你而去的事实。

  你受伤的不是心,而是男人的自尊?”

  他静默了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甚至这么希望。但这一切 却完全超乎我的想象,看到你在向书祁的⾝边,我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嫉妒,而是一种快 被毁灭的心痛,否则我不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他拚命!如果只是因为自尊,我那种‮狂疯‬的 行径只会使自己显得更可笑而已,不是吗?”

  他轻轻捧起筱帆再度泪的小脸,柔声轻诉:“我以为我最‮望渴‬的是自由,但失去 你以后,我才发现少了你之后的自由,只是一座黑暗的监牢,噤锢的不只是我的人,更 噤锢了我的心!筱帆,我爱你!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解救我脫离黑暗的牢笼。筱帆, 请你相信我的真心!”

  “于立!”

  她再度冲进他怀里,再度引发他一阵锥心刺骨的哀嚎。她再度退离他,心疼得直道 歉:“对不起!瞧我笨手笨脚的…”“没事,没事!”他没有费事去察看因疼痛而掉 下的眼泪,就让她以为,他是因为对她満心的爱而感怀落泪的吧。“只要你肯相信我! ”

  “于立!”

  筱帆三度奔进他怀里;这回于立终于学聪明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抬⾼了头,解救 了他那可怜的下巴。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泪眼蒙中,她绽开一抹甜藌而认真的笑容。“从我踏 进家门到现在,你竟然一次也没提及你那难看的瘀伤,可见得我在你的心目中的重要 ,已经凌驾了你最注重的仪表。”

  筱帆的逻辑有点怪异,但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就像是从地狱里走了遭, 再度回到了天堂,他的灵魂因筱帆的重回怀抱而得到了救赎。

  “我们明天就到法院公证。”他紧紧地抱着她,彷佛一辈子再也不愿放了。“我要 永远的拥有你,也让你能够永远的拥有我!”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这会就算他要她去死,她也会甘之如饴的点头。但突 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改而为‮头摇‬。“不,不,于立,恐怕我们还必须 多等一段时间,顺利的话,或许要不了几天,这出戏就会落幕了。”

  “究竟是怎么口事?”说得于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筱帆心虚地垂下头,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给他个解释,他们之间不该存在任何秘密。

  “于立,我必须向你坦承一件事。”

  “我等着听。”他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事实上,向书祁爱的是语彤…”

  于立暴怒地打断她。“你是说那家伙爱语彤,却又玩弄你?”

  “不,不!”该是她坦承罪行的时候了,她一古脑儿的说出:“向书祁真心爱的是 语彤,为了讨好语彤,他才肯答应当我假的护花使者,好引起你的嫉妒。我跟他之间只 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

  窒人的静默降临在两人之间。于立的脸上闪过各种复杂的表情,茫然,觉悟、愤怒 …而筱帆则像是个犯了罪的囚犯,忐忑不安的静候法官的宣判。

  “原来,语彤也参与了这个整死我的残酷计划!而且还可能是带头的主谋…筱帆 ,我真该打烂你那感的小庇股,我更该杀了向书祁那家伙,但是…”他紧绷、冷硬 的声音渐渐为轻松的调侃所取代,他终于露出隐忍不住的笑容。“虽然你们三个实在可 恶到不值得我原谅;但看在你们让我察觉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真爱份上,只要向书祁答 应绝不再靠近你,我就发慈悲尽释前嫌。”

  “于立!”筱帆将自己深深埋进他怀里,感觉就像是获得特赦的死囚,有种重新活 过来的感动。

  于立強忍住一声痛时,不想破坏这充満浪漫的时刻。

  他稍不留意,筱帆又再度撞痛他可怜的下巴,看来,这瘀伤很可能永远也好不了了 !

  他甜藌的苦笑,或许命中注定,他就是该和怀里这笨手笨脚却又甜藌可爱的小女人 绑在一起一辈子吧!

  “筱帆,我看不出来这个计划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

  “因为语彤就跟从前的你一模一样,固执得拒绝出她的心。”筱帆义气填膺的表 明。“这是我欠书祁的,他替我赢得了你,该是我回报他的时候。”

  于立露出恍然大悟,而且极为幸灾乐祸的笑脸。“我实在迫不及待想看语彤经历我 吃过的苦头难有如此,天理才得以伸张!”

  ******

  “昱文,刚才有一位李先生打电话找你,谈关于租房子的事。”曾琼雅‮勾直‬勾地看 着刚进门的他,困难地维持着平静的语气。“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本来想等一切就序再告诉你的…”他温柔地视着她明显庒抑的眼神。“琼 雅,我已经打扰你太久了,只要租约一谈定,我准备立刻搬出你这里。”

  她最痛恨他永远拿这种礼貌、客气过分的态度来对她,彷佛有意在他们之间竖立一 道墙——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永远跨越不了的⾼墙。

  “你有能力替自己安置一个舒适、永久的家,为什么宁愿用租约的呢?”她极为苦 涩的代替他回答:“因为你真正想要的,是和朱婉婷共有的家,对吗?”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是的。”

  他的坦承,令她的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我留不住你,对吗?”她心里明 ⽩,她不但留不住他的人,更留不住他的心。

  他诚实的再度颔首。

  “你知道吗?朱婉婷是个自私得只顾自己、骄傲得令人无法忍受、而且死要面子到 几乎‮态变‬的地步!”朱婉婷的缺点多如天上繁星,她本不可能一口气说得完。

  “她会想掌握你一辈子,永远牵着你的鼻子走…昱文,她本不值得你爱!”

  “或许。”他竟然笑了,但他炫目的笑容并非为她而绽放,而是为了浮现在他眼前 、朱婉婷那美丽的⾝影。

  “但我还是爱她。”

  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明⽩自己已全盘皆输!或许她自始至终都明⽩,她本毫 无胜算。直到此刻,她才终于决定彻彻底底的放弃。她悄悄拭去盈眶的眼泪,不愿让那 不争气的泪⽔掉下来。

  “琼雅,你是个好女人,或许你拥有比婉婷更值得男人欣赏的优点,但我并不是你 命中注定该相安到老的男人。”他以诚挚得令人动容的眼神凝视着她。“是我没有这种 福气配得上你。”

  “是!你是个大傻瓜,竟然会对朱婉婷那种女人死心塌地!”她以释然的微笑来缓 和她的奚落,以这种玩笑的奚落来掩饰心痛的感觉。“你真的很没眼光,我愈来愈相信 你本不值得我如此执着。”

  “我承认。”方昱文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但至少你能把我当成朋友吧?”

  “当然。”她决定埋葬掉对他所有的感觉,除了友谊。“至少我可以在朱婉婷再次 欺庒你的时候,发挥些许牵制的作用。”

  “谢谢你。”

  方昱文轻轻拥抱她,完全不含男女情爱的一种友谊的拥抱。这是他第一次拥抱她 ;

  她明⽩,这也将是最后一次。

  她再次输给了朱婉婷,但她却决意不让朱婉婷太轻易赢得这次的胜利。她要让她自 掌嘴巴,让她恨不得收回自己曾说过的话…她要设法让朱婉婷主动奔向方昱文,痛哭 流涕的忏悔自己的错误和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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