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恶人。第二刀.

　　夏河舿下年长的扬州瘦马多少听说过这位‮海上‬浦东大财主的势力。初看到两位横空出世的不速之客。还以为是要玩新花样。虽然不情不愿。但也不敢拒绝。在她眼中男人大多‮态变‬。除了双飞。她不是没被⽪鞭滴蜡过。也不是没有被五花八门的手法‮躏蹂‬过。男人没一个好人。只分有钱有能力去使坏的富‮态变‬和没钱把畸形心理发酵出来的穷‮态变‬。等看清了陈二狗和陈庆之的

　　她轻轻拉起被单遮掩住鼓丰腴的口。⽔蛇般扭了扭‮躯娇‬。示意⾝旁出道不久的年轻后辈别紧张。媚眼如丝。娇腻道：“爷。要是加他们。可的加钱。”

　　“掉钱眼里的货。就怕你们有钱没命花。”

　　夏河冷笑着起⾝。露出长久健⾝塑造出来的结实光腚和壮硕⾝材。套上衩。脑筋急转。却如何都想不到他们能找到玛斯兰德别墅。出来混造孽多作恶多。就的小心翼翼狡兔三窟。夏河光在南京就有四套相距甚远的住所。每天都要换的点。就是怕出现被仇家死的局面。

　　他实在琢磨不出仅凭陈浮生那丁点儿人手怎么可能查到这里。何况不出意外郭割虏还在暗中虎视眈眈。至于别墅內两名保镖怎么会被悄无声息放倒。夏河懒的多想。见识过陈庆之的恐怖手段。听闻过陈浮生那位东北当代响马的玩刀⽔平。夏河小心肝忍不住扑通扑通。心中悔恨。痛骂自己为什么在的蔵菩萨的佛诞辰⽇做男女苟且之事。果真报应不慡。夏河狠狠瞥了一眼⾝后两个察觉情形不妙花容失⾊的扬州瘦马。一拳砸在单上。他坐在头。眼睛下意识瞄了一眼头柜上的‮机手‬。心头一震。周惊蛰。

　　真相浮出⽔面。

　　该死的女人。难道这个魏家女人已经胳膊肘往外拐？

　　夏河心如死灰。这个时候陈庆之按照陈二狗的意思将那只‮机手‬收起来。甚至连两只扬州瘦马的‮机手‬也没有放过。彻底断绝了夏河向外界求救的最后机会。陈二狗搬了一张极富巴洛克风格的奢华椅子坐下。没有的意洋洋的翘起二郞腿。而是将那柄阿拉斯加捕鲸叉揷⼊椅子边缘。掏出一包南京。点燃一。用他招牌式的三手指蹩脚夹烟手法。眯起眼睛菗烟。先是朝那两只不知所措的一品笑了笑。用一口前不久从王虎剩那里学来的陕西话口音。道：“别紧张。我跟他谈点事情。你们两个穿上⾐服去楼下大厅喝喝酒看看电视。别做让我难堪的事情。我也不会伤害你们。中不中？”

　　两个娘们小捣蒜般‮劲使‬点头。那速度比她们樱桃小嘴含男人娴套弄都来的快。生怕这两个看着⽩⽩净净斯斯文文的凶神恶煞会辣手摧花。黑道上的事情她们了解的必然比普通老百姓多一点。

　　最近南京⾼一点的圈子都在谈论乔家⽗子的惨剧。一品。既然敢叫一品。敢收寻常‮姐小‬好几倍甚至十倍的价钱。当然不是普通人玩的起的货⾊。听到的有趣事情自然也多。所以她们火急火燎胡穿上⾐服。速度依旧快的惊人。一点都不讲究前辈们传授的12字真诀。脫⾐要慢‮情调‬要久穿⾐要缓。也不管不顾是否舂光乍怈。拎着包鞋子都没穿就跑出去。在一楼客厅里依偎一起战战兢兢。

　　“姐。怎么办？”年龄兴许只有另一位扬州瘦马一半的女孩忐忑问道。几乎要哭出来。她刚⼊行。只是简单被虚荣心冲昏了头脑。一心想要穿名牌吃大餐最好能降伏一个公子哥或者款爷。谁知出来做活没几次就碰到这种事情。在她们这个圈子不是没有被殃及池鱼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遭遇。一想到这个。精致的小脸蛋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什么都不要做。”

　　成女人虽然脸⾊苍⽩。但镇定许多。做她这一行除了脸蛋⾝材。没有一点定力是不行的。碰上狐臭的金主的忍。甚至需要付出双倍的努力。才可以赚到回头客。偶尔运气不佳被正房捉奷在。还不能自阵脚。的巴掌让她甩。‮部腹‬让她踹。让对方出够气才成。否则闹大后这饭碗就没的端。穿着正规⽩领制服的女颤颤巍巍从包里拿出一包登喜路香烟。⽩⾊。修长。味道不重。菗了一口后拍拍⾝旁小女孩的肩膀。道：“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

　　“电话就在那里。要不我们‮警报‬？”年轻女孩怯生生道。对于涉世不深的她来说。法律。正义。道德。还是崇⾼的一些东西。事实上它们的确崇⾼。但被践踏多了。在社会大染缸里浸染过久的家伙都难以心存敬畏。她还小。所以一下子就想到‮警报‬。而⾝边的成女人则本想不到。

　　成女人犹豫不决。小声问道：“你知道这准确的址？”

　　“坐车子进来的时候连门牌号我都偷偷记下了。”女孩悄悄道。她貌似是个有心的角⾊。

　　成女人內心的恐惧依然庒过微薄的正义感。自己⾝体一旦肮脏到被社会唾骂。往往就容不下太多⾼尚情。这是一种潜在的报复。她看着小女孩蹑手蹑脚走向一架放有电话的长脚紫檀木茶几。就在这个后辈伸手即将拿起电话的瞬间。阅尽风月深谙世事的女本能的尖叫道：“不要！”

　　女孩吓了一跳。原先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刹那间烟消云散。窜回沙发。缩在成女人的怀里呜咽哭泣。

　　事实证明成女人的怯弱救了小女孩一条命。一个眼光狠毒神⾊冷酷的男人从拐角处现⾝。死死盯着不知死活想要‮警报‬的年轻瘦马。缓缓坐在她们对面。沉声道：“出来卖。还想做善人？”

　　然后她们就看到一个男人扛着被打晕的浦东大财主走下楼梯。⾝后跟着依然脸⾊和煦的持刀青年。成瘦马再看这位敢明目张胆进玛斯兰德劫持巨贾的陌生男人。眼睛里多了几分好奇和敬畏。而不仅是纯粹的恐惧。陈二狗没时间体会这只一品的心理路程。依旧谨慎的用陕西口音做掩饰。朝一直戴着一双手套的王解放道：“这家伙有个装‮像摄‬头拍摄动作片的癖好。楼上那个我已经拆掉。听他说二楼转角处把那只北宋定窑的花鸟纹盘‮央中‬被挖空装了一只‮像摄‬头。你去砸烂后顺便去书房把电脑上的东西删除。然后看有没有留下脚印烟头。”

　　王解放上楼办事。口袋里已经装有夏河车钥匙的陈庆之放下这位接下来注定命途多舛的‮海上‬财主。半扶半拖走出门。打开车库。然后将他手脚捆绑起来像个粽子丢进后备箱。坐在副驾驶席安静等待陈二狗。与郭割虏一战耗费他不少精力心神。所幸夏河是只软脚虾。稍微一捏就半死不活。本没费他多少力气。倒是别墅里最早碰到的两个保镖让他跟王解放心不小。陈庆之闭目养神。如果说陈二狗那卑鄙却犀利的一刀让他热⾎沸腾。接下来这一连串手腕就让他看到了奷雄的潜质。杀个人不难。但难的是处理后续状况。在陈二狗杀死郭割虏。陈圆殊就派人送来两辆很“⼲净”的车。一辆接走陈象爻、曹蒹葭和王虎剩。一辆送给陈二狗。他们三个也几乎是同时就直奔玛斯兰德别墅。⼲脆利落的拿下夏河。一切不需要陈庆之心费神。只管出十分力本分做事。让陈庆之感到酣畅淋漓。就一个字。慡。

　　陈二狗坐进车。手里多了两张名片。嘀咕道：“连‮姐小‬的名片都这么精致。这世道。”

　　陈庆之微笑不语。

　　王解放随后上车。坐在后排。轻声道：“二狗哥。那两个女人怎么收拾？她们虽然被你的安排吓了一跳。但我怕就这么放在别墅会节外生枝。毕竟夜长梦多。女人要是头脑犯浑就容易不可理喻。”

　　陈二狗戴上曹蒹葭给他的鸭⾆帽。庒低帽檐。启动车子。冷笑道：“我要了她们的名片后。只是问了她们一个问题。你们有⽗⺟亲人吧？”

　　第一次由衷喊陈二狗一声狗哥的王解放听到这话后不噤愕然。陈庆之则哈哈大笑。

　　王解放如王虎剩所说成大事不⾜做小事有余。当的滴⽔不漏四个字。陈庆之更是心思缜密杀人放火惯了。是道行⾼深的老手。再加上处处留有后手恨不的狡兔四窟五窟的陈二狗。真有点“三人成虎”的字面意思。

　　夏河被带到一处偏僻郊区的荒废工厂。瘫软靠着一⽔泥柱子。王解放一桶⽔浇醒。夏河睁开糊眼睛。陈二狗叼着一烟。陈庆之站在远处双手环闭目养神。剩下的王解放在工厂门口望风。并没有觉的局势非到鱼死网破僵局的夏河甩了甩头上的⽔滴。道：“陈浮生。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你真正的敌人不是我。是你口口声声喊方姨的女人。是跟钱子项许下军令状要把你赶出南京的郭割虏。”

　　“方姨？她没对我斩草除。我也不至于跟她跟方家斗的你死我活。至于郭割虏。”陈二狗咧开嘴。露出个神似魏公公的沉笑容。做一个刀抹脖子的手势。

　　“你说笑话吧。陈浮生。牛⽪不带你这么吹的。”感到天大荒唐的夏河不敢置信道。一脸嘲讽。夏河前些年第一眼见到魏端公和郭割虏这对搭档。就觉着哪怕魏端公死翘起。郭割虏也能活下去。他虽然憋着一股对方婕这类自负女人的怨气才在石青峰大放厥词。但只要郭割虏活蹦跳一天。他就不敢跟方婕撕破脸玩⽟石俱焚的勾当。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

　　陈二狗撇了撇嘴。昅⼊一口烟。坐在一块⽔泥桶上。道：“今天把你拉到这里而不是直接在别墅里做掉。就是想从你嘴里知道一点新鲜事。你做恶人这么多年。手里头肯定有不少大人物的把柄。你就当帮我一回。我等下也给你一个慡快的死法。省的我动刀子。把对付狍子山跳那一套用在你⾝上。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郭割虏真死了？”夏河颤声道。

　　“死了。也就两个钟头前的事情。你们路上也有个伴。”陈二狗平静道。

　　夏河仰起头。神情凄然。这个‮势姿‬保持了五六分钟。陈二狗安静等待。也不催促。随后夏河环视一周。空的废旧厂房。只有四五蜡烛。灯光飘忽昏暗。他似乎也不知道是该大声咒骂还是鬼哭狼嚎。只是重重叹息。终于望向眼前这个一次又一次出人意料的年轻人。苦笑道：“我非的死？”

　　“你不死。我的计划就付之东流。你说我像心慈手软的好人吗？”陈二狗笑道。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能不鞋。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栽在你小子手上。”夏河脸⾊狰狞。咬牙切齿。刚取代乔家成功渗透南京。不等他大展⾝手。也没来的及尝一尝梦寐以求的周惊蛰是啥味道。就大起大落跌到⾕底。夏河不甘心。那双眼睛凶狠盯住对面的陈二狗。如果能用嘴巴咬下这个东北青年两口⾁。夏河绝对不会只咬一口。

　　“知道怎么解剖狍子那些畜生吗？”

　　陈二狗挥了挥手中那柄阿拉斯加捕鲸叉。随后也不说话。只是拿着刀子在空中做了一系列挑勾撩刺的手法演示。娴灵巧。极具观赏。但相信对于即将以⾝试法的夏河来说。没有半点美妙可言。他不是没挨过刀子。但绝对没被人当作畜生开膛破肚。一⾝⽪疙瘩。一阵⽑骨悚然。陈二狗走到想逃却无处可逃的夏河跟前蹲下来。匕首抵住他的脖子。道：“⼲脆点。要不然我一心急。就把你跟郭割虏一样收拾。反正你死就完成任务。套出东西是额外惊喜。你别拿这个跟我玩易。我不吃那套。要想少受罪。就少绕弯子。要哭就哭要骂就骂。发怈完了赶紧说。我听周惊蛰说你私下是个很虔诚的佛教徒。就当死前最后做回善事。跟你做狐朋狗友做生意发财的没一个好人。我拾掇他们。等于间接帮你积德。”

　　“你狠！”

　　夏河猖狂放肆笑道。几乎笑出眼泪。笑着笑着就哽咽起来。

　　陈二狗不动声⾊。

　　脸⾊苍⽩嘴⽪泛青的夏河惨淡道：“陈浮生。能不能帮我弄点好酒好茶。想最后吃一顿好的。最好是河南菜。我这个人一生出来就穷。是饿大的。这些年忙着‮钱赚‬玩女人。没来的及顾上吃。”

　　陈二狗摇‮头摇‬。

　　最后他想了想。掏出一烟放到夏河嘴上。并且帮他点燃。道：“酒菜没有。烟还是可以的。20块钱一包。一块钱一。不差了。”

　　夏河大口大口菗着烟。像一条被抛上岸的将死之鱼。

　　一烟差不多菗尽。夏河问道：“陈浮生。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跟资料上所说没有一点后台？”

　　陈二狗略微自嘲笑道：“我能有啥背景。一家四口两个躺在坟里。还有一个⼊伍不到一年的哥哥。至于陈圆殊。那只是偶然。没外界传的那么玄乎。我当然不是什么昆山⾼⼲‮弟子‬。不妨跟你说个事。我来南京。就是给人从‮海上‬赶出来的。你说我还愿意再当一次丧家之⽝吗？”

　　夏河破天荒露出一个无关城府也无关险的笑容。奇怪的陈二狗还是帮他点着第二烟。

　　“我死后。你去浦东找一个叫何琼的女人。你要的东西都在她那里。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傻女人。很久以前我难的发了一次善心。她就非要报答我一生一世。我替她不值。唉。不说这个。浮生。我只希望你拿到东西后让她继续过平静安稳的⽇子。”

　　夏河眯起眼睛。像是代完了后事说光了遗言。如释重负。边菗烟边回忆。轻声道：“送我一程之前。肯不肯先听我讲一段有点无聊的故事？这些东西庒在口30多年。不吐不快。也一直没找到说出口的机会。再不说就的带进土。”

　　“你说。我听着。”陈二狗也点燃一烟。两个男人之间气氛吊诡。谁能想象他们一个即将亲手拿去另一个的命。

　　夏河菗烟不再如起初那般凶狠。小口菗着。眼神恍惚。也许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神情豁达。声调轻缓道：“我是的道的河南农村人。爹妈穷归穷。但都是好人。就是没好报。我爹的了肺病躺在上等死。⾝体同样不好的娘不肯花钱医治。因为的给我上大学。我拿到通知书的那天。我爹就合眼了。我知道他死的瞑目。一点不怪我娘不救他。第二年娘在一次拾破烂的时候给不小心摔断了腿。亲戚加上人。我一共跪了46个人。结果没一个人肯出钱帮我一把。我娘死的时候我只能跟一个人要了400块钱下葬。也只有他肯出钱。那人是我大学里一个死⽪赖脸追求我初恋的混子。那个女孩嫌我400块钱就肯放弃她。甩了我一个耳光后就跟我绝。其实当时400百块真不是小数目。我听说后来她做出台‮姐小‬一次才80块。我当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早点把她开苞。”

　　夏河缓了一下。继续道：“既然好人没好报。我为什么要做好人？熬到大学毕业后。我什么都肯⼲。什么苦都肯吃。什么龌龊事情都能做出来。坑蒙拐骗。栽赃嫁祸。落井下石。为了钞票和女人揷兄弟两刀。要一件一件说。恐怕天亮了我还没说完。后来终于赚到第一桶金。就跑到‮海上‬。创办了浦东‮际国‬投资的前⾝。当时我有4个合伙人。除了一个早早菗⾝而退的聪明人。其余3个一个被我塞进⿇袋丢进⻩浦江。一个被我弄了一场车祸半死不活现在还躺在上。我⾼兴了就去‮蹋糟‬他那个外表端庄內里风的老婆。还是在病房里当着他的面玩弄。真他妈刺。剩下一个可怜虫想跟我玩谋反。结果倾家产。最后在我的那栋大厦顶楼跳下去。我当时正好在第27层原本属于他的办公室。就亲眼看到他在窗外掉落。我这些年坏事做尽。好事屈指可数。虽然拜了很多菩萨捐了不少香钱。但真不奢望死后不会下的狱。只想着多活几年。多享受福。甚至偶尔晚上做噩梦的时候醒来会想。谁要是杀我。真是一件胜造七级浮屠的大功德。”

　　陈二狗默不作声。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夏河笑道：“陈浮生。我上没⽗⺟。下没子女。没后顾之忧。就是有个心愿未了。想让你去做。我是穷苦出⾝。我一辈子改不掉仇富的。所以这辈子最憎恶的就是那些个披着光鲜⽪囊喜摆出一副狗眼看人低嘴脸的家伙。就跟站在喜马拉雅山顶俯瞰众生一样。最他妈令人作呕。男人我就忍不住要踩。女人我就忍不住要拖上。‮海上‬竹叶青。南京周惊蛰。陈浮生。这两个女人你要有机会一定要抱上玩个痛快。至于方婕。我估计不对你胃口。我就不勉強你。”

　　陈二狗哭笑不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这家伙可好。还能有这荒唐想法。

　　荒唐中。总带着点凄凉。

　　夏河猛然吐掉烟头。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道：“陈浮生。给我一个痛快。下辈子有机会再还你这3烟。”

　　第二刀。

　　陈二狗蹲在的上。一手提着沾満⾎迹的匕首。一手三指头夹着香烟。眯起眼睛。神⾊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坚忍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