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关键

　　业十二年十一月十⽇

　　张宣凝准时从睡梦中醒来，他披⾐而起，自有侍女上前穿⾐洗脸，一切都已经完毕，出了庭院，就看残余的月光照耀在庭院之上，微眯起眼睛，直向上看着天空。

　　转过一个院子，来到了总管府的人为的十米小丘陵上，眼前豁然开朗，虽然说这个土丘并不⾼，但是这个时代本没有⾼楼大厦，所以一望无际，顿时心旷神怡。

　　丘陵上有一个亭子，这时，已经天蒙蒙亮，霞光东方，隐约之间大量的紫气腾飞，当下张宣凝不敢怠慢，深深对着朝紫气呼昅吐纳，这是道家养气采光之术。

　　等到太已升，才停了下来，当下将昅得的紫气纳⼊元海，徐徐图之，张宣凝才回到了庭院中，稍微吃点东西，就去到前面官府大堂去办公，此时，正差不多是【辰时】的开端，按照规矩，这里办公，是辰时开始。

　　已经见到了大批‮员官‬上得政事堂，陆续不绝，见到了张宣凝，都行跪拜大礼。

　　到了政事堂，自有一批甲士亲卫，随同而行，各悬长刀，张宣凝用眼扫了一下，见得这时，‮员官‬都来了，虽然建了吏、户、礼、兵、刑、工、商七部，但是实际上，主⼲人员还是缺了点，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等再过一年二年，称得王来，上下都全，自然无论‮央中‬还是方，都整顿运转了。

　　到这个时代，才知道上朝时间，并不是后世悉的凌晨三点到五点就上朝。

　　其实，凌晨五更上朝，是朱元璋为了勤政。而创造出来的，既然皇帝都要五更（五点）临朝，那起，就要凌晨四点甚至三点了，特别是要经过漫长路途到宮殿的‮员官‬，更是要提前。

　　到了清朝，有点必须肯定，那就是皇帝经常凌晨三点就要起，皇子也要三点起来读书——其实在张宣凝看来。这纯粹是牺牲⾝体的行为，这样长期搞下去，⾝体不坏才怪！

　　当然，假期也是一样，在汉代，‮员官‬在每五天之中可以有一天不办公，这个假⽇称为“休沐”直到现在隋代仍然奉行这一个假⽇。

　　不过南朝梁朝曾经规定每十天之中才仅有一次的‮假例‬。记得后来唐朝奉行这一个规定。这些假⽇称为旬假或旬休，在每月十⽇、二十⽇和每月最后一天为假期。

　　而为了所谓的勤政。明清时代再进一步削减假期，直到完全废去这一类假⽇的规定。

　　五天休息一天，对‮员官‬来说，就实在太宽容了，毕竟是公事，特别是现在军情紧张，更是如此，那可能如此耽误，所以，张宣凝和李播经过讨论后。规定辰时初（‮京北‬时间七点正）上班，下午申时末结束（下午的五点）

　　并且规定十⽇一休，休息⽇安排人员进行轮流值勤，以备不测。

　　除了这些休假外，未来也准备规定节庆的假⽇，现在只规定冬至各放七天。中秋节放三天，到了⽇后，再规定其它，但是新年，规定放假十天。

　　虽然在世，但是人情还是不可少，‮员官‬的探亲假、儿子行冠礼、儿女婚礼、⽗⺟亲去世、亲⾝受业的老师去世，等等，都要安排，这些是李播的考虑的事情了。

　　重要事情。照例由各主事者禀报，⾜⾜用了二个时辰，大体上这些事情，除了特殊事情外，必须提前上公文与政事堂和张宣凝，早已经考虑过，已经讨论过，现在就是当场作出决定。

　　张宣凝一边听着，一边玩着一把如意。由于早就已经讨论过了，大体上当场作出决定。由印玺官，以及李播签署，就可执行，当然，这印玺，雕刻的是“吴州总管印”传国⽟玺本不会拿出来。

　　等诸多事情都完成，就是午时开始了（上午11点），结令休息，各个‮员官‬散去，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等众人离开了，张宣凝说着：“先生，还有虚先生，以及贤弟，都和我一起到內房去吧，我们先吃了中餐再说。”

　　虚行之和李淳风应着，虚行之这时，掌得厂卫，现在已经晋升到正六品厂卫统领了。

　　张宣凝又对着侍从说着：“叫里面的人，等我们一到，就自行开宴。”

　　说罢，张宣凝就向里面走，而甲士亲卫，紧紧随在张宣凝后边，这些人都手持长刀，⾝穿重甲，又配有弩弓，‮全安‬上不成问题了。

　　这时，倒也没有讲究什么食不言，那是儒家盛行后的规矩，三人都是核心人员，当下就笑着用膳，但是也不过是普通，用完了就是了。

　　等转移到了书房，四人都⼊了座，李淳风就开始禀告军情了：“东海人杜扬州、沈觅敌已被右御卫将军陈棱击破之。”

　　“恩，被击破了。”张宣凝淡淡的回了一句。

　　“扬州石龙被宇文化及亲自领兵擒杀，其家族和弟子族株，据说是为了长生诀，并且已经献给了圣上，圣上大喜，赏⽟如意。”

　　“恩，我也知道了。”拖到了现在，石龙才被擒杀，其实有时间的话，早就可以安排未雨绸缪了，只是最近军情极其紧张，布局大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本长生诀而专门动用宝贵的人力物力呢？

　　派点人注意，已经了不起了，长生诀而已，除了那二小強，没有人能够修炼，隋炀帝也不可能例外，再说，长生诀固然了不起，不过，达到宗师的人，又有几人修炼四大奇书了？

　　“宇文化及同时率噤军，杀竹花帮主殷开山，其它帮众也被绞杀，苏爷一家，由我方人员保护，已经突围而来，桂锡良和幸容也在其中。”李淳风又禀告说着，这些人其实本不重要。无非是和主公有点关系而已。

　　“恩，苏爷来了，我亲自设宴，就赐他国士爵，世袭不替，赏田1000亩，住宅一座，⻩金一百两，安排宣凝平淡的说着，在他的制度下，太子超品，大王超品，郡王是一品，公是二品，侯是三品，伯是四品，子是五品。男是六品，国士爵相当正七品，已经是无比优待了，这也是突出实⼲的‮员官‬的品级。

　　并且预计，⽇后还有二次晋升，一次是他称王时，提拔成男爵，一次是他称帝时，提拔成子爵，子爵位比五品。⽇后与一郡太守相当，世袭不替，已经⾜够偿还当年苏爷对他恩惠了。

　　“至于桂锡良和幸容，问他们一声，愿意当官的，先当正九品县尉和从九品司曹。愿意从军的，就当二百五十人之正副屯长。”

　　周奉现在已经是三千人之将，⾼占道是⽔军大都督，而桂锡良和幸容现在只能从这九品开始慢慢爬，这就是从龙早晚的分别了，无非一念之差而已。

　　现在这些家伙，已经本不在眼中，处置完了，就已经是了，他只问了一句：“你觉得竹花帮。现在还保留着多大实力？”

　　“主公出自竹花帮，夺三郡自立，深为圣上忌恨，这次是下了大工夫，几乎一网打尽，竹花帮包百有、左丘弼、童长风、颜和等其它各堂正副堂主，都被杀尽，四堂之中，唯有沈北昌（竹花帮风竹堂堂主）、骆奉（竹花帮风竹堂副堂主）保留着一些实力。邵令周虽为竹花帮军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他所在的实力多在总堂，因此总堂灭亡，这个军师也有名无实了。”

　　“也就是竹花帮实际上已经完了？”

　　“是，真论实力，所剩不过十之二三了。”

　　“恩，我知道了。”张宣凝徐徐说着，表示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不必再讨论了。

　　“主公，下面是大事，请容我细细禀告，九月中，鄱人师乞率众起义，林士弘为其臣，十月，师乞攻下鄱郡，自称元兴王，年号天成点。接着，贼军又攻下了浮梁、彭泽等邻县，势力扩大到三万，并且向豫章郡进发！”李淳风禀告的说着：“圣上大恐，已经派遣了治书侍御史刘子率兵往讨伐。”

　　“主公，师乞已得鄱郡，如再得重镇豫章郡，立刻有与我军分庭抗礼之势，还请主公速速决断！”李播严肃的说着。

　　“先拿图来。”张宣凝说着，一声令下，顿时就有近侍取来图，观看上去，只见现在鄱郡离着张宣凝部，只隔了东郡，看了看，就沉声说着：“刘子何人也？”

　　“刘子系彭城人，曾任南朝齐的殿中将军，善战，有谋略，其下兵员也⾜，不可小看。”李播回答说着。

　　“恩，圣上江都被杜伏威和李子通拦截，必须绕一大圈才能近击江南，就先由刘子和师乞战吧，我方立刻要取下东和逐安二郡，无论刘子和师乞谁胜谁负，都必须趁火打劫，这次由我亲征。”张宣凝看了图，冷然说着：“如果时间来不及，也要先取下东郡，此战得胜，不但东和逐安二郡落⼊我手，鄱郡和豫章郡都会因为先战而空虚，直落我手，这时就可称王了，贤弟，东郡有无內应？”

　　“有，有袁斌一族，正好內应。”

　　“此何人也？”

　　“林士弘，好武功，通谋略，师乞出⾝农民，情豪慡，武力也过人，平素就有一些‮弟子‬，而当时鄱郡內，有个名叫袁斌的人，一直与之作对，师乞和林士弘起事后，此人以防御兵为由，倡义聚郭內居民相保守。此人甚通军事，颇精武艺，城防工作实际上由他负责。但是毕竟组织太迟，抵御贼军失败后，现已逃⼊东郡，据说他家没有来得及逃亡族人，已被师乞杀之。此人还有数百人跟随，和我方一接触，就愿意投靠我军，可作內应。”

　　袁斌和师乞，他听也没有听说过，但是他的手下林士弘却是知道的，记得无论在历史上，还是这个世界，都是在豫章称帝。“楚”因此豫章郡是肯定要攻下的，既然是林士弘称帝，而非是师乞，那肯定师乞死了，无论是战死还是內，起码这支军队有个烈的变化。

　　张宣凝最喜抓住别人青⻩不接的时候进行攻击了，立刻下决心先取东郡，决不能让林士弘顺利发展下去。朦胧记得，他是当年就连下九江、庐陵二郡，四郡联成一片而称楚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家伙的发展也太快了吧！

　　既然决心已下，张宣凝又问着：“我军粮食⾜够不？”

　　“主公，秋收粮食，已经⾜够大军所用半年，只是新得了建安郡。由于贼军肆，因此田产甚少，只有救济，幸亏我方已经通过海运购得一些粮食，再加上宋师道运来第一批一万石粮食，正可用事。”

　　“恩，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军情要讨论的吗？”

　　“禀主公，重点监视太原，通过急报传来半个月前的消息。说唐国公李渊，以对付甄翟儿贼军的名义，扩军一万五千，我方十数人卧底，已经顺利趁着这次扩军，为十人火长。甚至五十人队正。”

　　“恩，李阀终于等不住了，再不起事，就要来不及了，其实讨伐甄翟儿不过是幌子，关键还是正式扩军准备起事了吧！”

　　记得是明年大业十三年李渊起兵反隋，要起兵，自然要准备，因此今年扩军，其实已经谨慎到底了。不过由于李阀底子厚，哪怕是今年冬天招兵，到明年夏天也差不多可以用兵了——别人的话，就难了，整顿，整编，武器和粮草，都是极花费工夫的事情。

　　续观察，保持联系。还有其它吗？”

　　“八月，李密⼊瓦岗军。⼊得军中，第一策就是取，结果取下，瓦岗军大盛，李密因此威望大增。”

　　事实上，大业七年，翟让就在瓦岗聚众起义。同郡单雄信、徐世绩也都前往参加，但是这时天下还没有大，本发展不起来，直到隋炀帝南迁，中原空虚后，瓦岗军才发展起来。

　　不过，瓦岗军没有多少人才可以见识到这点，造反了五年了，一直没有发展，结果李密一来，一策就取下了。

　　|v虎牢关。虎牢关以西巩县有隋的大粮仓洛口仓。取得洛口仓不仅可以得到大量粮食，而且已近东都洛，顿时，瓦岗军声势大震，李密威望大增，迅速在瓦岗军军中站住了脚跟。

　　“十月，圣上派遣名将张须陁为通守，镇庒瓦岗军，李密亲自主持作战，先让翟让与张须陁正面接战，佯败而北走。李密率精兵埋伏在以北的大海寺附近，张须陁紧跟翟让十余里，到大海寺以北林间时，李密伏兵四起，隋军陷⼊重围。张须陁太过大意，已经战败被杀。”

　　“啊，张须陁死了？”

　　“是的，已经死了。”

　　“真是天不佑圣上，隋朝，是真正气数已尽了。”张宣凝闭目冥思，许久才徐徐说着：“还有吗？”

　　“十月，因李密之计，杀张须陀，大败隋军，故翟让命他分统一军。李密建蒲山公营，据说军令严肃，赏赐优厚，士卒乐意为他所用。”李淳风脸⾊有些苍⽩说着：“据我方內间的最后消息，李密建议袭取兴洛仓，开仓赈济，扩充队伍，然后进取东都。”

　　一般来说，按照距离的不同，有一个月到数天的信息耽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才说是最后消息。

　　隋朝廷一向注重粮食的储备，在‮国全‬很多重要方都设有仓城储粮。兴洛仓位于洛只动，之西的洛口，乃通济渠和⻩河的汇处，距离洛百里有余乃是隋室的战略粮仓之一。仓城周围二十余里，设有三千个大窖，粮食之多，⾜可应付瓦岗军数年之久，一旦得了，立刻可以扩军数十万，就可以真正成为有资格取得天下主要势力之一，难怪对局面看清楚的在场诸人，都是脸⾊大变。

　　张宣凝虽然早知道会这样，但是还是徐徐吐出一口气来，冷笑的说着：“真是了不起，李密真是世上豪杰，不过，他为人臣子，功⾼盖主，看这样的情况，少不得要弑主而立，贤弟，你已经和瓦岗军的许多将领联系过了吗？”

　　“已经暗中联系，如李密真弑主，相信一些将领会率部投靠我军，前提是我军在那时，已经有⾜够实力来昅引豪杰投靠。”

　　“恩，瓦岗军崛起，李阀崛起，我军崛起，还有其它各部也在崛起，嘿嘿，今明二年，真是到了关键时了，谁能先走一步，就能占得先机。”张宣凝起⾝，在书房中转了几下，才冷笑的说着，眸中闪过了决断之意：“我立刻亲征东，看看到底谁能先掌天下气数关键！”

　　幸亏自己还没有取余杭郡，余杭郡隔离了与杜伏威部的联系，由于余杭郡是沈法兴老家本，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和杜伏威部联合，让其通过，因此张宣凝才可从容亲征东郡，这就是战略上布局了。

　　“是，主公，一切粮草已经准备完毕，只要主公一声令下，三⽇之后，就可出征。”

　　“纸甲已经准备完毕了吗？”张宣凝询问的说着，这可是重中之重。

　　纸甲，是以纸和布为材料制作而成铠甲。主要用于‮国中‬南方步兵，因体轻，又为战船⽔兵多用。

　　纸甲以上半⾝和下半⾝（过膝）为主要防护部位，长度是考虑南方多沼泽、⽔田而设定的。纸甲的表面以娟布或纸造成，为防御箭伤害，以3米的纸和挂裹，用以增加防护力，纸甲对防御远程兵器很有效，只要超过二十米，就很可能伤而不死，但是却抵挡不住近战时刀、之类冷兵器的劈砍，不过也可以大大减少伤势。

　　本来在历史上，《南史。齐纪下。东昏侯》就提到这种纸铠，只是没有大规模实行，纸甲的普及，是在唐朝懿宗前后，到了宋朝时，更成为士兵最重要盔甲，直到后来的明朝末年，这种纸甲仍然活跃在‮场战‬上，从未灭绝。

　　前世，还没有生病前，曾经用复印纸，裁好，16张纸片。|合，用重物庒三天，然后⼲（要不断翻面，不然容易变形）然后打孔，再浸油、⼲、噴漆…就这样做出来的甲片比木甲还具有防御力，加工的技术难度也比较低，防⽔防嘲。

　　现在虽然没有这样好的纸，但是可以先将纸捶轮，叠成三寸厚，每方寸钉四个钉子，然后裁制成甲，如经雨⽔浸，铳矢难透。

　　纸甲其实具有非常強的防御力，并且还十分轻便。对于防御远程击有很好的效果，《古今兵器纵横谈》上曾经有方官申请拿100套铁甲换50套优质纸甲的记载。

　　以现在的技术条件，制造这种纸甲，只是没有人想到，一想就可以造出，唯是消耗桐油而已，因此李播才如此得意笑着说：“臣已造一万套，都已有桐油所透，并且每月能够出二千套。”

　　这种纸甲可以制成式样，没有看见人是无法相信上万人穿一模一样的盔甲所带来威慑力量和实际的防御力量，难怪李播如此得意。

　　张宣凝点头，就此一项，就可以抵上五万雄兵，现在真正是大事已备，只等着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