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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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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火梵冥一整天全都关在书楼里,于是冷情端着亲手烹调的宵夜,敲了敲书楼的门。

  “滚开!别来烦我!”火梵冥恶声恶气的吼。呼!脾气还真大,难道他还在为今早的事不⾼兴?

  望了望手上的宵夜,她又敲了敲门。

  “混帐!你是聋子吗?我叫你滚开…”门唰的一声猛地开启,大声咒骂的火梵冥一看见来者何人,所有骂人的话全都呑了进去,张着口,却突然吐不出任何字眼,只能瞪大眼愣愣的望着她。

  “要我‘滚’,也得把东西拿走。”冷情将手上的宵夜到他手上“好了,我要‘滚’了,你是要我左滚?还是右滚?或者是向前滚?还是向后滚?”

  她作势要弯下⾝,火梵冥立即空出一只手拉住她。

  “我不知道是你。”他急道。

  “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差别呢?反正我们做人奴才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置喙的余地?”冷情故意说。

  “你不是什么奴才,你是山庄的女主人。”火梵冥蹙眉。

  “还不是。”冷情有点赧然。

  “再过七天就是了。”火梵冥的眼神染上了些许的热切,拉着她走进书楼,反⾝将门踢上。让她坐在长榻上后,他用下巴点了点手上的宵夜。

  “你做的?”

  “嗯。回报你这几⽇的照顾啊!也谢谢你没把厨房给烧了。”冷情微微一笑。

  “该死,我警告他们不准说的!”火梵冥的脸倏地涨红,他懊恼的低咒。

  “呵呵…”冷情忍不住的笑了。

  “不准笑!”火梵冥恼怒的喊,放下手中的宵夜,威胁的瞪着她。

  “可是我很快乐啊!知道你对我这么好,我怎能不笑?我是那么⾼兴啊!”冷情望着他,眼底有着些许情意,绵绵的上了他的心。

  “你真的很快乐吗?”他握住她的手,低着头无意识的着她的柔荑,他不敢看她,不知怎么,他第一次担心她之所以会留在这里,是因为⾝不由己,不得已。

  “在这里的这段⽇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真的?”他猛地抬起头来,锁住了她的视线。

  “真的。主子,冷情真的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吗?”

  “叫我的名字。”火梵冥突然低语。

  “梵冥。”冷情微微红了脸。

  “情儿,你当然能留在这里,因为你是我的子,这里就是你的家。”抬手轻抚她⽩嫰的脸颊,这一刻,他有吻她的冲动,可是情儿,我…可以吻你吗?”在他眼中,她是这么⾼贵,让他不敢随意的冒犯她。

  冷情红了脸,缓缓的闭上眼睛,这是她的回答。

  +++

  好不容易终于摆脫皇上的纠,火梵冥火速的回到火焰山庄,直接来到书楼,因为他知道自己迫切想见的人一定在里头。

  丙不其然,门一开,就见冷情半卧在长榻上,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一本书,连他进门了都不知道。

  “好看吗?”他坐到她⾝边,在她颊边印下一个吻之后,才问。

  “你回来啦!皇上找你有什么事?”冷情放下书,担忧的问。

  “没事,只不过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让他太无聊了。”他只是履行当初借御医时的承诺,进宮陪皇上罢了,真是无聊的要命,他真怀疑皇上是不是故意找他进宮斗嘴的,只要他忍不住发了脾气,皇上就似乎乐得很,亏他进宮前冷情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以对皇上不敬。在他看来,璿厉那家伙本就是故意的!

  “真的没事吗?皇上没有再提赐婚的事吗?”

  “真的没事,你不要瞎心了。你刚刚在看什么书?看你看得认真的。”他拿起她放在膝上的书。

  “这本书満有趣的,里头写着一对情侣,他们家是世仇,两人的往双方⽗⺟当然不可能同意,两人要见上一面都很困难,所以平时他们只能通信,可是这信又得通过他们⽗⺟的检查,于是他们就想了一个办法,在信里写上暗语。”

  “暗语?”

  “对啊!有时候是只看每行的首字,有时候是隔行读,有时是撷取每一行某个特定的字,那些才是他们信里真正的意思,可是不知道的人如果看了信,一定会以为他们两个非常讨厌,甚至是恨对方,所以他们的⽗⺟就放下心来。”

  “后来呢?”

  “我不知道,我还没看完呢。”她继续低头看书。

  “情儿…”

  “嗯?”冷情疑惑的抬起头来“怎么?你有话要告诉我?”

  “是薛总管说的,成亲的时候,你…想请你家人来吗?”虽然不知道她的过去,但是却知道她是被她的爹娘给卖了的,那天夜里她又说过,这段⽇子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可见她过去的⽇子一定过得不好,如此一想,当薛总管要他问的时候,他才会犹豫不决。

  冷情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我想,他们大概不会想要来吧!”

  “为什么?”

  微微一笑,冷情将事情说给他听。现在乡试应该已经举行过了,弟翟葡定是一败涂地,爹娘绝对不会怪罪他,反而会认为一定是她的“临别赠言”害的,所以恨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来参加婚礼?

  “他们全瞎了眼吗?”火梵冥忍不住又皱紧眉头,为他们错待了她而不悦。

  冷情笑着抚平他的眉头。

  “你不用为我抱不平,其实我感谢他们的。”

  “别跟我说那一套天下无不是的⽗⺟,或者说什么生养之恩大于天的话,亏待了就是亏待了。”火梵冥不豫的说。

  “我不是要说那些,我只是认为,如果不是他们的亏待,不是他们把我卖了。那我终其一生也不会遇见你。”

  罢硬的脸线条缓了,锐利的眼神柔了“不会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因为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两人的眼神,不自觉的脸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咳咳!”突然,一道不识相的假咳响起,惊破了旑旎的空气,冷情红着脸垂下头来,羞得不敢抬起头来看向来者何人。

  火梵冥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他火大的瞪向那个不识相的家伙,除了那个西门靖云之外,还会有谁?就说嘛!山庄里有谁敢来打搅他的好事?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真是抱歉,老大,打搅了你的好事。”西门靖云笑着道,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冷情羞得匆匆告退,火梵冥没好气的瞪着他。

  “如果你嫌⾆头太长,我可以帮你修一修。”

  “呵!呵!不必了。”西门靖云连忙摇手。“我知道我不该打搅你的好事,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们连门都没关,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想做什么最好是把门关起来之后再做。”

  “你说够了没有!”火梵冥恼怒的大吼。真是愈说愈不像话,他哪有想做什么?

  “够了。”

  西门靖云识相的闭上嘴。

  瞪着他好一会儿,火梵冥终于再次开口。“你来做什么?”

  “我来拜见一下嫂夫人哪!谁叫你都把人给蔵起来不让人看。”他的等待是值得的,不仅见到了准新娘,还看到了难得的画面。

  “好了,现在你看到了,可以滚了吧!成亲那天你也不用来观礼了,备好礼金差人送来就成了。”

  “啊!怎么可以,我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那天要替皇上送来大礼的。”喔喔!幸好方才皇上宣他进宮吩咐,否则那天他真的会被扫地出门。

  “哼!还不快滚!要我轰你出去吗?”火梵冥折着手指,配合着哒哒的声响,一脸凶狠的走向他。

  “我这就滚,不敢劳您大驾。”西门靖云马上冲出书房的门,临去前抛下今⽇上门的主要目的。“皇上说他要亲自主婚,所以成亲那天,皇上会来参加。”

  “该死!”火梵冥对着西门靖云瞬间消失的背影诅咒“我成亲关皇帝什么事?他跟人家凑什么热闹啊?全都该死!混帐!”

  +++

  “我们马上成亲!”火梵冥立即冲回怀仁楼,二话不说的拉着冷情就走。

  “马上成亲?为什么?”冷情讶异的问,一时之间只能任由他拖着走。

  “别管,我们马上成亲就对了,反正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不差这几天吧!”火梵冥拉着冷情走回书楼。“你,去叫老薛马上到书楼来!”他随手抓了一个下人代。

  “梵冥,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跟你拜堂的!”冷情扯住他,坚持他看着自己。“你告诉我,是不是皇上又有什么事了?是不是要你把我遣走,然后娶妍浈公主?所以你才急着要马上成亲?”

  火梵冥愣了一下,看着她明显的担忧,才知道她一直在为自己担心,心里升起一股愧疚。

  “对不起,情儿。”

  他突来的歉语反而让冷情更加的不安。

  “我说中了吗?”

  “不,不,不是的,你不要担心,我之所以会想马上成亲,其实是皇上害的,可是不是你想的那回事,而是皇上竟然要在我们成亲的那天亲自主婚。”

  “哦?”她不懂,皇上亲自主婚?这应该是很光荣的事吧!

  “我讨厌婚礼上多出那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火梵冥不屑的撇嘴。

  喔!她懂了,一听闻皇上会亲自主婚,那朝廷上下的大小辟员一定也会上门观礼,而他,讨厌这样。

  “好,如果你确定皇上主不到婚不会怪罪下来,我们就马上成亲。”冷情一口答应。

  像是不敢相信她会答应的那么⼲脆,他瞪着她好一会儿,才突然转头扬声大喊“该死!老薛,你还不赶紧给我滚进来,死到哪里去了?”

  “噗!”冷清噗哧一笑。

  “别笑!”火梵冥红着脸,硬声的命令。

  “梵冥…”冷情突然软软的喊,一双眼着绵绵情意望着他。

  “什…么事?”火梵冥心绪瞬间失速。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很喜你。”噙着微笑带点微羞,冷情老实的诉说自己的心意,她原本就打定主意要在拜堂前告诉他。

  像是瞬间被雷电劈中,火梵冥一时之间竟无法动弹,清了无数次喉咙之后,他才抖着声音道:“你说…说…”说了老半天,却依然不见下文。

  冷情耐心的笑望着他,等着他恢复正常。

  “你是真的…喜我?!”是吗?他能这么幸运吗?

  “嗯,是真的,我喜你。”

  “老天!”火梵冥突然闭紧眼低呼,紧接着狂笑着抱起冷情,‮狂疯‬的旋转。“啊…”冷情惊叫,却紧紧的搂住他的颈项。他的反应,她可以解释为狂喜吧?也可以解释成他也喜她吧?

  +++

  外观朴素,里头宽敞舒适的马车疾驰在官道上,赶马车的人是薛总管,而在他旁边的是铃铛姐妹。

  而在马车里头的是…

  “梵冥,这样真的可以吗?”冷情不放心的问。

  “管他的,反正没人开门他们就会自己‮墙翻‬进去。”火梵冥才不在意呢!舒适的半躺在马车上,怀里是子的软⽟温香,他哪还有心思去想那些无⼲紧要的事?

  “那没人拜堂成亲呢?”拍掉他不安分的大掌,冷情睨了他一眼,提醒他马车外头还有别人的存在。

  “他们自己拜堂就成了。”懊恼的低昑一声,他将脸埋进她馨香的发中,不悦的咕哝着。

  “你在说什么浑话啊?!”冷情斥道。

  火梵冥惊愕的抬起头瞪着她,像是她头上突然长了角似的。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耝鲁了?”

  “啊!抱歉,耳濡目染下,难免嘛!”冷情调侃着。

  火梵冥蹙眉瞪着她。

  “你的意思是我很耝鲁喽?”

  “我从头到尾可没说‘耝鲁’两个字喔,全都是你自己说的。”

  “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她争这种无意义的事,可是看她一脸笑意,他就是忍不住要计较。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只是说我有些你嫌耝鲁的言语,是被你给感染的,不能怪我。”

  “看来我以后说话可要当心了,行了,我知道娘子的意思了。”他怎会不知道她的用意呢!好吧!他改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知道就好。现在言归正传,三天后皇上如果上门要主婚,却发现整个火焰山庄里没半个人,会怎样?”他们是成亲了,而且一拜完堂,火梵冥立即放所有下人大假,只有薛总管和铃铛姐妹留了下来,随同他们出门。

  “我管他会怎样。”火梵冥才不想花脑筋管这档子事。“谁规定我不能提前成亲?谁规定我不能放下人大假?又是谁规定我不能带着新婚子出门游玩?而且,又没人请他们上门,他们怪得了谁?你别忘了,咱们的红帖本还来不及发放出去。”

  “说的也是。”冷情点头。

  “既然娘子也赞同,那就别再提那些惹人厌的话题了,你想,咱们先上哪儿去比较好?”将她揽在前,头靠在她的肩上,脸颊贴着她的脸颊,顺道偷了一个香。

  “随你安排了,反正我从来没出过门,也不知道哪儿好玩。”

  “这样好了,咱们也不用特地到哪儿去,就沿路走到哪玩到哪。”

  +++

  扑了个空的众⾼官重臣全都大力鞑伐火梵冥的不是。

  “皇上,护国侯如此作为,本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请皇上处置。”

  “皇上,护国侯此次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欺君大罪,请皇上立即下旨,捉拿归案。”

  这个皇上,那个皇上,全都是想置火梵冥于死罪的人。

  璿厉冷漠的瞪着众臣,没人看得出他心里有何想法,连静默的站在一旁的西门靖云也看不出这次火梵冥到底是不是真的惹怒龙颜。

  “你们要朕安什么罪名给护国侯呢?”良久之后,璿厉终于开口,声调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

  “回皇上,护国侯所犯的,很明显的是藐视皇上,外加欺君大罪,按罪当斩。”

  “是吗?朕倒想知道,护国侯什么地方藐视朕?又什么地方欺君了?”

  “皇上,臣等深知皇上爱护护国侯,但是护国侯此次罪不可恕…”

  “闭嘴!”璿厉不耐烦的喊,吓得众臣扑通一声全跪倒在地。

  “我是要你们说护国侯哪里欺君?哪里藐视朕?其他废话不用多说!”

  “皇上亲自主婚,是护国侯天大的荣幸,护国侯竟然让皇上⽩跑一趟,还放个空城,这不是藐视皇上吗?明明今⽇成亲,可是却早在三⽇前便已拜堂,这本就是欺君!”

  “朕曾下旨说要亲自为护国侯主婚吗?”璿厉反问。

  “哦…不曾。”但是大家都知道啊!

  “护国侯曾经告知大家今⽇成亲,或者送喜帖给各位吗?”璿厉又问。

  “这…没有。”可是…大家还是都知道啊!

  “朕也没有接到通知,所以,你们要我治他什么罪?”璿厉厉眼一扫,所有的人全都低下头去。

  “全都退下。”璿厉摆手,斥退了众人。“西门靖云,你留下。”

  “是,皇上。”西门靖云暗地里苦了脸,皇上虽然对那些人那么说,但是他自己可心知肚明得很,这梵冥的欺君之罪是成立的。

  “靖云,你知道梵冥玩的把戏吗?”

  “禀皇上,臣不知。”西门靖云立即道。他当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就不会站在这里,早就跟着他们跑了。

  “可恶!气死朕了!”璿厉拍桌怒喝。

  “皇上…生气了?”西门靖云战战兢兢的问。

  “生气,朕当然生气,气死了!”

  “皇上…”

  “可恶!好不容易朕终于能闹个洞房,结果火梵冥竟然提前成亲,还给朕跑了个不见踪影,害得朕想闹个洞房都闹不到,一个逍遥王如此,现下一个护国侯又如法炮制,朕要到何时才能闹到洞房啊?”

  “嗄?”西门靖云傻眼了,这皇上气的是闹不到洞房?!”皇上是为了闹洞房的事?”

  “要不你认为朕气什么?”璿厉瞪他一眼。

  “皇上要闹洞房机会多得很,何以会没机会呢?”

  “你认为那些人的洞房朕闹得起来吗?”璿厉没好气的瞪着他。

  “啊,这倒是。”西门靖云了解了,每个人看见皇上全都战战兢兢必恭必敬的,这洞房闹起来的确一点意思也没有,但是火梵冥肯定不一样,所以皇上才…

  “真是可惜,看不到护国侯发怒的样子。”璿厉叹息,实在很想念当初差点被轰出火焰山庄的事,如果这次的洞房有闹成,肯定不是差点被轰出庄,而是肯定会被轰出去。

  唉!真是太可惜了!

  “皇上,若皇上只是想看护国侯发怒的样子,臣倒是有一计。”西门靖云突然道。

  璿厉深思的望着他。“听说你和护国侯的关系,不只是同侪,还是好友?”

  “是的。”

  “那为什么你要献计?”

  “因为护国侯此次的行为,臣也很生气。”气他要跑也不会通知一声。

  “那你说来听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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