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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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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雷电频呜、风雨加,任翔被迫和这对看起来有些落魄困顿的忘年之同行,一路上,他愈看这两人就愈不顺眼。

  天哪!你到底会不会穿蓑⾐啊!从没见过有人穿了蓑⾐还成这个样子。任翔劈头就以嫌恶加‮级三‬的口吻挑衅着说,谁教这个女人从上到下都是一副狼狈样,她原本浅蓝⾊的衫子虽然罩上一件蓑⾐,但雨⽔还是从蓑⾐袖口直滴进去,脚下的泥⽔也不断飞溅上来,从里到外都是一片,而头发,还正在滴⽔呢!

  奇怪的是,她似乎很⾼兴,这可奇了,成了落汤有什么好乐的!任翔扬起嘴角,坏坏地想。

  纳兰瞧了几眼,不以为意地道:我也没指望这件怪⾐服能挡雨。

  你怀疑中原人的智慧?

  说实在的,我实在不太相信你们的脑子,用一件草做的⾐服就能挡雨…哇!一声尖叫震逃诏地,比闪过天际的雷声还要吓人。

  任翔早已见怪不怪:打雷而已,别那么紧张,你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

  努力拍着纳兰后背的韦端,很有正义感地跳出来讲话:你这人怎么一点怜香惜⽟的心都没有,亏江湖上还称你是个风流少侠,我看简直是浪得虚名。

  江湖上妄称名号,夸大其实的事本来就多得跟山一样,这个叫威镇八方,那个叫无敌蚊龙,事实上,哪有这么多个八方好汉!但行走江湖,名字当然是愈叫愈响,所以,老兄,你的指责有欠公平。第一,是她提议要在这种天气连夜赶路,怪不得别人;第二,我是风流而不下流的游侠风流就表示对美人远观而不近玩,既然远远观之,自然也就不用考虑怜香惜⽟,你说,是不是呢?

  他好整以暇地大放厥辞,虽然是在雨夜赶路,却丝毫不显倦态,全⾝上下也⼲净得令人嫉妒,光瞧他这么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纳兰就不免有气。

  是你个头啦!风流跟下流全是你们男人为好⾊之心找的借口,依我看,全是一个样,没啥不同。

  韦端皱着眉说:兰儿,女孩子家说话别这么耝鲁,当心以后找不到婆家。

  哈哈…即使已经接触到纳兰杀人的目光,任翔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太有趣了,这位番邦公主将来的另一半,若是听到她曾口出耝言…呵呵呵,不知道西域那里流不流行休啊!

  韦叔叔,我们是一边的耶!你怎么帮他而不帮我呢?纳兰气得跺脚,裙子下摆自然也溅上不少烂泥,连韦端都退后了几步痹篇。

  兰儿,我们是求任翔来治病,不是要跟他对立,别搞错立场。

  求?她的双眉挑得好⾼,蹦蹦跳跳地跑到任翔的面前,是求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求你?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求'这两个字?

  说是強迫倒比较像。任翔退后几步,以保持‮全安‬距离,他可不想和全⾝透的她同甘共苦。

  纳兰満意地笑了,就像她终于赢得心爱的玩具似的:这就是了,只要你一天不出⻩金鼎,我们就跟你耗着,看谁比较倒霉。

  任翔瞪圆了眼:跟你说过我没有拿⻩金鼎,连它长得什么样我都不清楚,我怎么会…

  唉!任翔,我知道你有多不愿跟我们回去,但只要你把⻩金鼎出来,我保证我们不会再⿇烦你的。你千里迢迢地跑到楚家坡,一定不是无聊没事⼲吧!你有事,尽管去忙,把东西还给我吧!

  韦端诚诚恳恳的一番话,说得任翔満肚子火。他招谁惹谁啦?怎么碰上这两个有理说不清的人?

  于是,他选择以行动代替解释,转过⾝去,朝着目标大步走去。

  闷不吭声的他,使他们傻了眼。纳兰追上去,很够意思地说:喂!想通啦?打算把⻩金鼎出来了吧?

  任翔咬咬牙,再次重申:我没有拿⻩金鼎,这是我最后一次为这鸟事解释,以后我不会再说一个字,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以为他表现得够明显了,哪知道这位番女竟睁着一双清澈见底,又异常灵活的双眸,无辜地问:什么是鸟事啊?原谅我的中原话不是很好,教教我嘛!

  不聇下问是她纳兰的好习惯,虽然贵为公主,但她从不以为自已強到哪去,所以,遇到不懂的事,她会马上询问,例如现在。

  而任翔英俊的脸闪过一丝狼狈,双颊不可思议地红了:忘了吧!就当我没说。

  这可奇了,你明明说了一大堆,却要我忘了,那是不是说,下次我还可以要你把⻩金鼎出来?纳兰努力分析他话中的逻辑,却没发现他的怪异。

  我…你…唉!任翔终于被她打败了,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他咕哝得很小声,正好一道闪过天际的雷电声盖过了这句。

  怕打雷的纳兰捂住双耳,大声地问;啥?你说什么?

  我说,算我怕了你。行了吧!把刚才的话全忘了,就当我没说。任翔加紧脚步,还不时提醒她把头顶上的雨伞抓紧,别顺着风势东晃西摇的。

  纳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真搞不懂你们中原人的逻辑,一会儿叫我不许问,不许管'鸟事',一会儿又叫我忘了'鸟事',这到底是什么话,不懂。

  她的莞尔表情,和提到鸟事的加強语气,使任翔看傻了眼,第一次发现刁钻古怪的她也有如此纯真可爱的一面,不过,他想想,又补充道:你最好别懂。

  开什么玩笑,万一她把这些耝话带回宮去,被筱青姑姑知道了那还得了!

  哼,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耝话。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一路上,他们拌嘴无数次了,每次都是韦端出来打圆场,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雨愈下愈大,转眼间,三个人都透了。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找间破庙休息一晚再走吧!

  可是,韦叔叔,你的小儿子还等着任翔去治病呢!

  韦端感谢她的体贴:也不急在这点时间,这么久都等了,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在我找到大夫时,就要了他的命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可一点把握也没有。任翔从他颤抖的⾝躯轻易地看出韦端言不由衷,而纳兰则天真地相信了:是啊!小贤儿一定会撑下去的,为了韦叔叔,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傻丫头,这种事哪有一定的!任翔抿着不发一语,直到看到百米外的一间破草屋,他才加快脚步:我们先到前面的草屋避雨,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早已一脸困顿的他们,自然无啥异议,进了草屋,纳兰迫不及待地脫下⾝上的蓑⾐,她的理由是,这件蓑⾐既不好看,又扎得她浑⾝庠庠的。任翔摇‮头摇‬,从他还算⼲慡的包袱中菗出一件⼲净的长⾐,要她找个地方把⾐服换下来。

  纳兰乐得从命,闪到角落的储物室,脫下外⾐,用任翔的⾐服把自己紧紧地包住。虽然这是件男人的⾐服,对她来说也稍嫌大了点,但⼲净清慡的气息包围她时,她脸上忽地一红,暗骂着自己:天哪,这样也太亲密了吧!案王知道不骂死我才怪。

  她想要脫下,又很舍不得,转念又想: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待会儿再威胁他不许说就是了。

  这样一想,她又豁然开朗,漾着一脸笑意走了出来。而任翔已经在屋內生起一堆火,熊熊温暖的火焰,驱使她走上前。

  佩服,你的手脚怎么这么快!

  她伸出双手,愉坑邙満⾜地取着暖。

  任翔挑挑眉,內心在唉声叹息。可怜了这件他最心爱的长⾐,穿在她⾝上,过长不用说了,双袖还被她绑成两个大结以防滑落。天哪!这怪模怪样的⾐服,是他最心爱的那件吗?

  他终于走过去自己动手:这件⾐服不是这么穿的,只要把带系到两旁,再穿到前面,你看这样…再…

  纳兰专心地看着他忙碌的手在她上穿梭,突然把头抬起,正想道谢时:啊…啊…你没穿⾐服!不,不,不,更正,你没穿外⾐!你⼲嘛把外⾐脫掉啊?

  羞死人了,从小到大,虽然没看过男人长袍下穿什么,但用膝盖想也知道他这⾝绝对不是可以穿上大厅的⾐服。

  ‮姐小‬,我的⾐服穿在你⾝上,惶恐不安的我敢问一句,我能穿什么?要不是顾虑到她,他早把这件一起脫了,穿着⾐眼谁受得了?

  呃,好像很有道理。可是,你也不要穿着內⾐到处晃啊!

  ‮姐小‬,这里就这么大,我没有到处晃!要是你觉得委屈,坐到旁边等好了。任翔悠哉地说,拿起⾐服在火上烤。

  等什么?纳兰蹩眉问。

  等我把⾐服烤⼲后,倚在墙上睡着了,你就可以料理你自己了。任翔摆明是要整她,而韦端看不过去了。

  好了,兰儿,别这么大惊小敝,有叔叔在这里陪你,还怕什么?快把⾐服拿来,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纳兰喔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韦叔叔的存在,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她怎么会忘了伙伴呢?她一心只想找任翔斗嘴,连眼中也只剩下他一人了,真好笑啊!

  她忙把⾐服摊开,満⾜地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摩抚‬⼲慡的⾐服,找个地方躺下睡了。她可说是头一次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休息,但她却不以为意地睡了,还睡得很沉呢!

  ***

  黑夜将尽,天⾊将明而未明之时,反而是最黑暗的时刻,空中无半点星光,而雨已歇,屋檐边的雨⽔滴滴答答的,规律得很。

  倏地,这间僻静的草屋顶上闪过几道利落的人影,黑夜之中,显得更加诡异。

  任翔缓缓坐起,全⾝进⼊警戒状态。当他们的脚步一踏上屋顶时,他就飞⾝出去,⾐衫飘飘,神情潇洒而惬意地站在他们面前。

  嗨,各位老兄,这么晚了还来造访,不知道是晚餐吃多了不好消化,还是骨头庠了欠小弟捶捶?他的声音不⾼不低,正好喝住了这几个黑⾐人的举动。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兄弟来了,就识相点先把东西出来,别动了手,大家难看。

  这是什么歪理?就算动起手,也是几位老兄比较难看,关小弟我什么事!

  为首的黑⾐人嘿嘿笑了几声:任翔,别以为你在江湖上有点名气,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一个人一定打不赢我们的,把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啊?任翔露出一张人的笑脸,剑眉薄、英气朗朗,只可惜夜⾊太黑,他们不懂得欣赏。

  ⻩金鼎啊!黑夜人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口气也大了起来,忽又惊觉这种事是不能和太多人分享的,所以又低声地道,武林至宝⻩金鼎啊!江湖上人人都说这个宝物在你这,快出来吧!

  任翔终于恍然大悟,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金鼎啊!可是,我没见过耶!它长得是圆是扁?还请诸位大哥们指教指教。

  它…它长得什么样,我们怎么会知道?

  任翔双手一摊:那我也不知道啊!

  你…

  大哥,他好像在玩我们耶!一位黑⾐人悄声说着。

  闭嘴,你懂什么?就算知道我们被玩,也不能承认,知道吗?这叫盗亦有道。另一名黑⾐人叱说。

  胡说八道!平常我是怎么教你们的?连这个也不懂,真是的!这叫韬光养晦。为首的黑⾐人顿了顿,又大声喝斥说,不,不,一塌糊涂,我们是来要⻩金鼎,不是来听夫子教书的!

  任翔早在一旁笑弯了。这些人可真有趣,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没一个对的:喂,各位老兄,⻩金鼎真的不在小弟⾝上,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不如大家个朋友,一笑带过,你们意下如何?

  好啊!其中一位黑⾐人马上脫口而出说,我们是关西四虎,我是二虎,老大叫大虎,二哥叫二虎,小弟叫四虎,好记的吧!

  老三,你又多话了。大虎谨慎多了,任翔,别攀关系拉情的,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份,就该知道我们兄弟要的东西,绝没有失手的。乖乖把⻩金鼎出来吧!我们不为难你们就是。

  任翔哈哈一笑:是吗?你们的心肠好好喔!可是,我所知道的关西四虎却不是这样的耶!

  面对这位笑嘻嘻的帅哥信心満満地伫立在风中,其它兄弟们几乎快要放弃了,但大虎还是硬着头⽪问:你知道什么?満口胡言。

  好吧!你们绝口不提自己的伟大事迹,我只好不厌其烦地告诉你们…任翔这时开始怀念起博学強记的恋儿,若不是她常常在他耳边叨念着江湖中的点点滴滴,他还真不知道这关要从哪下手呢!

  关西四虎天生豪迈。而且力大无穷,生帮助别人,在乡里间是个孝顺⽗⺟、友爱兄弟的好模范,出了江湖,也是重信重义的好汉,曾经为了救倪氏双胞胎而在衡山顶上与蚊河帮大战七天七夜…诸如此类的事迹,多到数也数不完,只可惜…他望了他们一眼,摇‮头摇‬,叹息着不肯说下去。

  只可惜什么?这次,不仅三虎急了,连二虎也焦急地问道。

  任翔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们一眼,眸光转为犀利冷峻,教人不敢视:只可惜你们还是摆脫不了名利的惑,为了一个⻩金鼎,竟从楚家坡跟踪我们到这里!怎么样?雨夜追踪的滋味不好受吧!

  大虎咬着牙,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冲动的三虎就开口了:才不是呢!我们才不是为了名利…

  老三。大虎厉声斥责。

  老大,我们不能让人家冤枉啊!三虎还在辩解。

  别说了。大虎坚持。

  二虎慢呑呑地开口:老大,我看你就把我们的事跟他说吧!他在江湖上名声这么大,或许能帮帮我们。

  看得出来大虎很为难,不知该不该说的神情,使任翔的眼神软化下来,抹抹鼻子,不由自主地苦叹了一声。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他的耳子相当软,尤其最怕人求。好啦,好啦!看在你兄弟的分上,你就说吧!忍得这么辛苦做什么呢?说给我听又不会少一块⾁,说嘛!我很努力在听喔!

  瞧他这个不正经样,真令人难以相信刚才那个努力瞪着双深邃大眼的酷男子就是任翔。

  大虎只犹豫了一下,就把事情源源本本地说了:半年前,我们的家乡突然染上一种怪病,许多村民都被这病般得倾家产,失去命。我们兄弟寻遍天下良医,都没有办法治,有的医生甚至都不敢来,直到最近,这病竟然愈传愈厉害了,连我们的⽗亲都染上了…

  所以,你们就想到⻩金鼎可治百病这个谣传了。任翔双臂抱,心里在想,才不过去了一趟西域,中原就发生这么多事,早知道当大夫这么抢手,他早就回来了。

  大虎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红了:不瞒你说,我们已经到束手无策的地步,所有方法全试过,都没有效。唉!若不是为了我们七十多岁的老⽗,我们说什么也不会拦路打劫,做这些令人不齿之事的。

  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任翔也相信他不是装的:好吧!既然你们误打误撞找上了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治病是吧?很不巧,我正好是以医术闻名天下的游侠任翔,走,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病…

  慢着,一道小巧纤细的⾝影直往任翔面前奔来,不许走!臭任翔,你先答应韦叔叔要帮他小儿子看病的,怎么可以半途反悔?

  纳兰,你怎么还没睡?任翔好生意外,她是猫转世的吗?怎么走路一点声响也没有?

  可别告诉他他老了,连纳兰那种三脚猫的轻功也听不出来,他可是打死不信的。

  纳兰气鼓了双颊,眼睛里燃烧熊熊怒火:早醒了!要是不醒,被你出卖了还不知道呢!

  嘿嘿,我怎么舍得把你卖了呢?

  这种话在任翔的眼中,纯粹是毫无意义的玩笑话,但听在纳兰的耳中,却成了最不可饶恕的轻薄话。

  好哇!你敢‮戏调‬我?臭任翔,我们这辈子没完没了了。她狠狠地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只见他不闪不躲,也不痛不庠地忍受了,还若无其事地笑着。

  哟,这也能算‮戏调‬?纳兰,你实在太没魅力了。

  怎么说?

  连这种玩笑话都能令你芳心大悦,不是代表你的魅力大失,讨好你的人一个也没有吗?任翔笑得合不拢嘴,终于小小地报复了一下下。

  纳兰紧抿双,怒不可抑地往他脚上一踩,得逞之后,马上闪到‮全安‬距离外,双手叉,警告着:这只是小小的惩罚而已,如果你敢再口无遮拦,我不打断你的门牙,我就不叫纳兰。

  任翔缩起脚尖,还真痛哩!不叫纳兰,你要叫什么?

  要你管。

  虽然被狠狠瞪了一个大⽩眼,任翔还是乐的,一路上跟她抬杠惯了,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发怒的神情,如此粉扑扑的脸颊,配上晶亮的大眼,她生气的时候最美。

  好吧!不管就不管,关西四虎…叫了一声在旁边看戏的四个闲人,没想到他们全看⼊神了,任翔只好再叫一声,回神啦!必西大虎、二虎、三虎和四虎,不是要去看病吗?走吧!

  还没等纳兰反应过来,二虎即带着怀疑的眼光瞅着他:你真的行吗?不要浪费我们兄弟的时间,还是快把⻩金鼎出来吧!

  呃,啊,哈!他任翔什么时候这么被人瞧不起过!

  纳兰抚掌大乐,早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忘糗他:臭任翔,原来你想给人治病,还有人不屑要呢!还是先去韦叔叔家吧!

  要你多嘴。任翔从左到右,看了这四个浑人一眼,你们当真怀疑我的医术?

  大虎先打了一个寒颤。这英俊的男人竟有双精光四、锐利的眼眸,这眼神连他们的师⽗都无法拥有,而他年纪轻轻竟然做到了,姑且不论他的本事,就让他试试也无妨。

  不,任大侠,请你跟我们来吧!

  任翔得意地笑了,从纳兰⾝前经过,还不忘向她‮威示‬:后会有期啦!

  纳兰看傻了眼,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伸手一拉,竟然扯住他的⾐袖:喂,你当真见死不救?

  也没这么狠啦!只要你肯求我,我…

  话还没说完,纳兰竟然双膝一曲,就要下跪,任翔倏地拉起了她。

  你这是⼲什么?

  求你啊!纳兰委屈地嘟起小嘴。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任翔一个头两个大,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而更奇怪的是,她泫然泣的双眸竟让他起了怜惜之心。

  唉!真是莫名其妙,他对女人向来不用这两个字的,但恋儿例外。

  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他咕哝道。

  纳兰耳尖,马上笑开了嘴:你自己说的喔!绝对不许反侮。现在天也快亮了,我们上路吧!

  我们是要上路没错,不过,先要往西一段路,再到韦端的家。任翔不落痕迹地把刚才怪异的感受丢到天边去。

  纳兰蹶紧眉峰:为什么?

  关西四虎的村庄离此较近,先解决他们的事再走,比较不浪费时间。只要我们找几匹快马,⽇夜加鞭,还是来得及救韦兄的儿子。

  纳兰⾼兴忘情地抓着他的手:太好了,这真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臭任翔,真有你的。

  任翔才平复的心,又因她软绵绵的手心突然的碰触而心跳加快,哑着声音说:少拍马尼了,快去告诉韦兄吧!我怕他站在门边听不清楚!

  啊!原来你早知道啦!纳兰吐了吐⾆头,可爱地说。

  笑话,我是这么迟钝的人吗?

  那可说不定。

  于是,这一大伙人浩浩地往村落去了,与其说是因为任翔的医术,倒不如说是他的好奇心驱使,他倒想看看最近江湖究竟流行什么怪病!

  ***

  老四,我猜他们一定是一对情侣。

  是吗?可是,他们一路上老在拌嘴,怎么看都不像在谈情说爱耶!四虎憨憨地摇‮头摇‬,不解地说。

  三虎一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你怎么这么笨啊!没吃过猪⾁,也看过猪走路吧!

  我是看过猪走路,可没见过猪谈恋爱啊!

  猪哪用得着谈恋爱,猪只要发情就行了。三虎正在口沫横飞,大放厥辞时,机灵地接到纳兰投来杀人的目光,连忙赔着笑脸,嘿嘿,猪发情也是很可爱的哟!

  纳兰跺跺脚,没辙地跑上前和韦端走在一起,不屑跟这些人同行。

  咦,不会说话惹得人家生气啰!任翔乐的道。

  还不是为了你。不拘小节的任翔合三虎的个,听他这么一说,三虎马上顶开粘在任翔旁边的二虎,迫不及待地问,说说看,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有点暧昧?

  胡说八道!我是被她挟持而来的免费大夫,还要跟她暧昧,太辛苦了吧!任翔哈哈大笑,频频‮头摇‬,脸上表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三虎不相信,纳兰虽然个凶了点,但不管横看竖看,都是个标准的小美人,说什么都配得上风流倜傥的任翔,若说他们两个之间没暧昧的关系,那这一路走来,两人想撇清都难了。

  想唬我,门都没有!好说歹说,我们也在江湖上混过,你们这点小伎俩,瞒不了人的。

  任翔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自己知道我是清⽩的就好。

  愈说愈不像话,纳兰在前面愈听愈气,倒像自己真的跟他有什么暧昧不成。

  喂…她才转⾝,就被老谋深算的韦端拉住。

  别上了他们的当,他们就等着你转过⾝去找他们斗嘴。

  可是…纳兰气鼓鼓地嘟着嘴。

  韦端的江湖阅历比她⾼明多了:别急,沉住气,只要你不表示意见,他们讲多了,自然会觉得无趣,就不会再提了。

  是吗?如果我不说什么,不是表示默认了?纳兰的脑筋单纯多了,所有的思考都是直线式,转不过来。

  傻丫头,他们是逗你玩的,何必认真呢?韦端笑着抚抚她的头。

  纳兰认真地想了想,再偷偷地瞄了任翔一眼,只见他们真的不再谈她了,才终于放下心来:韦叔叔,还是你聪明,我还一直在想,他们究竟要说到什么时候呢!

  韦端笑了笑:这是经验,你以后就知道了。

  韦叔叔,你不急吗?我们绕到这里花了快两天,还没见到四虎他们的村子…

  纳兰急地踮起脚尖远望,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中原不像一望无际的大漠,这里到处都有树林村舍遮断视线。

  说起这个,韦端倏地静了下来,他何尝不急,只是,他不敢催任翔啊!

  江湖上谁不知任翔的医术卓绝,但请他看病,千两百两的银子是少不了的,这次是因为纳兰的误打误撞,才把任翔找了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再催他,他可能就要狮子大开口,镖局子里的收⼊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这几年到处求医的坐吃山空,他本没多少钱了。

  唉!想到这个,他就不噤仰天长叹,徒呼奈何了。

  韦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了?纳兰睁着双黑⽩分明的眼眸凝视着他,心里却在想,中原人真⿇烦,啥事都不说,光要人猜,难怪⽗王一直拿⺟亲没办法,老说她的心思教人难以捉摸。

  唉!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四虎的村子到底在哪个方向。韦端顾左右而言他。

  单纯的纳兰马上信了:对哦,喂!你们这四只大老鼠,到底到了没?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是这个样?

  老鼠?我们是四虎,不是四鼠耶!抬杠抬上瘾的三虎顺口反击。

  哼!在本姑的眼里,本是大同小异,没啥不同。纳兰骄蛮地昂起下巴,一副看你能拿我怎样的神情,神气得不得了。

  耶!我看你是没吃过苦头,才会这么说。三虎拍拍任翔的肩,喂,老兄,这婆娘归你管,你带走好好教训一下,别到处丢人现眼,难看嘛!

  任翔笑不可抑,忙摇手道:小翟浦怕没这本事,还是大哥自理吧!

  朋友不可戏?鲜τ薪坦饩洌颐撬凳裁匆膊桓矣饩氐摹?三虎打了一个哈哈。

  啊!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纳兰冲到他们面前,把任翔拉开,我决定要把你列为严噤看管人物,没有我的许可,不许跟他们说我的坏话。

  任翔挑挑眉,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向来沉默的大虎突然加快了脚步,往前奔去:快要到家了,请任大侠赶路吧!病人还在等着呢!

  任翔心头一凛,顾不得纳兰有没有跟上,施展轻功便往前奔去。

  远远的,就看到几家村落,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里的残破,到处是一片荒凉景象,家畜、狗⽝奄奄一息地倒在路旁,也没人收拾,⾐架上挂的⾐服依然随风摇晃,只是上面已经结満昆虫、蜘蛛的丝网。

  他随手推开一户人家,恶臭的腐尸味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四下张望,只看见地上随意摆放着两具尸体,草率地用草席遮盖住,屋子空的,已经没有人住了。

  掀开草席一看,他的猜测被证实了,关西四虎和纳兰跟来时,他正好将草席盖上,缓缓站起⾝,心情沉重得不得了。

  天啊!这里还能住人吗?纳兰还没进门就被恶臭熏得退了一大步,等到屏住气息再走进来时,还是被地上的两具尸体吓到:天啊!这里还有人住吗?

  '呸呸呸,别胡说,村子里还有些人活着等大夫来呢!老三、老四异口同声地说。

  任翔仔细在屋內四衷拼了看,就连‮败腐‬的食物和污秽的⽔也不放过,最后,他神情肃穆地宣布了一个消息。

  小心,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因为这个村庄被瘟疫占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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