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翌⽇,伊铁生恢复上班,甜甜一早陪著他吃完早点,然后在大门口话别。
“你今天打算做什么?”伊铁生轻抚著她的长发。
“昨天的宵夜吃太多了,我等一下要去游泳、泡三温暖,把昨晚过多的脂肪消耗掉。然后我想回家去看妈妈,中午和妈妈一起吃饭。”甜甜帮他调整领带。
“替我向爸妈问好,下星期天我们再一起回去。”伊铁生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她笑容満面地说:“晚上我去接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吃晚餐,最近很流行吃咖哩喔,我知道有一家⽇式和风咖哩店満不错的。”
“老婆大人要来接我下班,当然OK!我们晚上见喽!”他笑嘻嘻地吻上她的。
“晚上见!”
两人在一连串罢不能的热吻后,终于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伊铁生去上班了,甜甜也按照既定计划开始她的一天,运动完毕后,她换了套⾐服出门,回娘家和妈妈度过一个美妙轻松的午餐约会。
…。。
伊铁生一进办公室就开始了各个大大小小的会议接力,快接近中午时刚好有个休息空档,他的心情很好,脑中浮现出甜甜的笑脸,他很想为甜甜做些什么,这时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甜甜随⾝不离的卡通⽪夹…
他立即吩咐部属备车,亲自前往百货公司名牌精品专卖部门。他仔细挑选女⽪夹,挑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満意的。
“就这个奷了,包起来,我要送人的。”柜台姐小手脚俐落的马上包装好,客气地给伊铁生。
而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后方偷偷跟踪他、心怀鬼胎的王语红眼中…
…。。
唐甜甜从娘家出来后,因为距离伊铁生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便到公司附近逛逛街。
尽管已经成为伊家少,她仍然不习惯过于正式的服装,穿了一件⽔蓝⾊条纹细肩带的洋装,非常亮丽清新。
整条街逛下来,唐甜甜虽然跟时下的少女一样,喜流行的饰品配件,不过那些动辄上万的名牌商品,却令她怎么也买不下手,只要看一看,过过⼲瘾,她就很开心了。
看看时间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她选了一家咖啡店坐下,点了杯咖啡,并要保镳和司机四处去逛逛,时间到了再来载她。
王语红逮到机会,趾⾼气昂地出现在她面前。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甜甜差点把手上的咖啡洒出来。
甜甜的清新和王语红的冶形成強烈的对比。王语红有成竹地坐下来,一袭黑⾊露背镂空的香奈儿小礼服,将她的好⾝材毫不吝啬的展现出来,她那优雅的举手投⾜,充満世家千金的傲气。
“笑死人了!你的穿著一点品味都没有!”她鄙夷地上下打量著甜甜。
“这有关系吗?”甜甜不以为意。“美丽的外貌迟早会死去,美丽的心才是最实在的。”
“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你还不够格跟我说话。”王语红来势汹汹,简直要把甜甜拆吃⼊腹。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吧…
唐甜甜心底直犯嘀咕,她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你离开铁生。”王语红直言道。
“你在胡说什么!”甜甜惊嚷。
“他只是利用你来忘记我,我现在回来了,你就该靠边站!”她斜睨著甜甜。“我们在新加坡已经重拾旧情了,他会舍下他的新婚子来见我,就表示他对我仍有感情。”
甜甜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我和铁生已经结婚了。”
“结婚可以离婚啊!”王语红凉凉地说。
“你这么爱他,当初为什么要抛弃他?”甜甜气得快噴⾎了。
“人难道就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吗?孔子不都是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我又不是圣人,只是个凡人,我一时感情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我已经向铁生忏悔过了,铁生也会给我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她说得头头是道,让甜甜一时无法辩驳。
“我告诉你,铁生并不爱你,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只是他自认为对你有著道德和义务。可是我觉得,与其大家痛苦下去,不如由我来做坏人,所以我擅自做决定,拜托你离开他。”
“要我离开他?”甜甜脸⾊大变,心底不住地淌⾎。
“是的。”她瞄了瞄甜甜放在桌上的哆啦A梦⽪夹。“哦!你的⽪夹真是难看。”
“个人品味不同,我喜哆啦A梦,有什么问题吗?”
王语红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眯著眼朝⽟腕上的浪琴名表瞧一眼,说道:“太晚了,我要走了,‘小可怜’,我为你买单吧!”涂著鲜蔻丹的手掏出一个崭新的名牌⽪夹,然后她又忽然回过头来说道:“这个⽪夹是中午我和铁生一起逛街时,铁生买给我的。这可是全世界限量二十组的GUCCI⽪包,这种竹节⽪夹一个就要三万元呢!”
甜甜咬著不说话,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中了王语红的计。
王语红继续瘘风点火。“对了,铁生买了两个,一个我的,你也有一个,晚上铁生应该会送给你。”她讥笑道:“铁生觉得你用的⽪夹上不了台面,不过他不敢告诉你,只好借故买一个GUCCI⽪包送你。”
她看甜甜的表情充満戏谵,仿佛嘲笑她既幼稚又无能。
铁生中午和王语红一起逛街?
甜甜心如刀割地瞪著王语红渐行渐远的背影。
…。。
“嗯,没想到餐饮方面也分得如此细。光是咖哩,还可以选择各种不同的辣度,来抓住不喜吃辣和能吃辣的人…”伊铁生意犹未尽地咬了一口咖哩。
晚餐时间,伊铁生和甜甜来到一家最近掀起一阵咖哩旋风的⽇式咖哩店吃饭,这里果然如传闻中的受,必须事先预约订位。
甜甜却毫无笑容,神情恍惚地问道:“我穿这样…会让你觉得丢脸吗?”她想起了王语红一⾝的名牌行头,更加突显自己的寒酸。
“怎么会?”他看着她的表情很温暖。“简单就是一种风格啊!”他吃了一口芒果优格。“自然的你最美了!”
“可是,我穿的⾐服…”她很努力让自己穿得得体,可惜在王语红面前全化为屈辱。
“你喜穿什么就穿什么,如果你觉得⾐服不够穿,可以再去买啊!”伊铁生就事论事。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唐甜甜面⾊一暗。
原来,真如王语红说的,伊铁生果然嫌弃她…
“你…今天中午去哪里?”好不容易,她提起勇气询问。
“我去百货公司,”他装作很神秘的模样。“我买了一样礼物要送你。”
“为什么要买礼物送给我?”甜甜追问道。
“女人为什么总要问为什么呢?”伊铁生皱起眉头。“我宠你不行吗?”他把包装精美的礼物递到甜甜面前,奋兴的说:“打开来看看!”
她的双手微微发抖地拆开包装,登时整个人仿佛被撕裂成两半…这正是王语红所说的GUCCI⽪夹!
难道,事实真如王语红所说的,伊铁生和王语红已经重拾旧情?
“喜吗?”伊铁生还未察觉甜甜的不对劲,一个劲的想要讨好她。
“喜…”她深昅一口气,将中那股撕裂的疼痛,硬生生呑下去。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伊铁生伸出手。“把你的旧⽪夹拿给我,我给你换上新的。”
甜甜心如⿇地把哆啦A梦的⽪夹递给他,亲眼目睹他微笑的把她的信用卡、现金掏出来放在新的⽪夹里,哆啦A梦被遗弃在餐桌的一角。
他果真看不起她的哆啦A梦⽪夹…是不是也同样看不起她?
“圣诞节可以休长假,你有没有想要到哪里玩?”他很期待和甜甜再次去度假。
“我想去⾼空弹跳…”她喃喃地脫口而出。
这是真话,她现在只想从⾼空中弹跳下去…把遭到丈夫背叛的所有痛苦都抛在脑后。
“好啊!我会带你去。”伊铁生开心地笑起来,开始在心中计划著。
他其实只是单纯地想取悦子,所以选了一个最贵的名牌⽪夹,依照他和王语红过去的往经验,让他认为女人都爱用名牌、喜爱⾼等货,他把这“原则”套用在甜甜⾝上,没想到却让子伤心绝。
而王语红则乘机拿这件事来大作文章,故意在铁生之后买个一模一样的⽪夹向甜甜炫耀,说谎欺骗甜甜,离间他们的感情。
甜甜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口破了一个大洞,一股酸楚不断地从口溢出…
…。。
从那一天起,失去信心的甜甜开始狂疯购物。
她开始以为,如果她变得和王语红一样,拥有⾼格调的穿著打扮,伊铁生就会真的爱她。但是不安却让她就算买了再多的⾐服、首饰,也还是挂在⾐橱里原封不动,然后又继续下一场的shopping。
而王语红就像缕魂不散的幽魂,甜甜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里,经常会出其不意地和甜甜碰头,用著最恶毒的话讥笑甜甜。
这天,甜甜上完西班牙语课和琵琶课后,又跑到百货公司去逛街。她找了个露天咖啡座休息一下,透过咖啡店的玻璃反,她看到自己落寞、憔悴的一张脸,孤寂与萧瑟笼罩著她。
忽地,王语红又有如魑魅般的出现在她⾝旁。
“怎么又是你?”甜甜大眼圆睁。
连续几天下来,王语红狂疯跟踪的行径,让甜甜几乎处在崩溃边缘。
王语红神⾊自若地坐在她面前,挑衅地端睨著甜甜。
“喔!你的鼻尖长了一颗粉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最近铁生上了咖哩,不管吃什么都要加上咖哩香料,除此以外,她现在每天都神经兮兮,晚上又睡不好,自然火气大了点,⽩嫰嫰的脸上就容易长粉刺。
“当然有。”王语红鄙夷地道:“少要有基本的仪态和举止,看看你这是什么德行?”
“你别找碴好吗?”唐甜甜怒气难消。“这关你什么事?”
王语红摸摸自己耗时耗工,每逃诏加保养的⽩嫰肌肤。“只要你别那么不要脸,硬对铁生死⽪赖脸、死活的话,我就放过你。”
甜甜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这年头,当真是黑⽩不分,做贼的喊捉贼,第三者竟然大言不惭的要元配离开丈夫?这世界天理何在?
王语河谠她眼中的哀怨和怨怼视若无睹,只是轻描淡写说:“我来是要跟你预告,铁生今夜不会回家。”
“别开玩笑了!铁生每天都很准时回家吃晚饭,每晚都睡在我⾝边!”甜甜反驳道。
“今夜会不一样,他会躺在我怀里。”王语红有备而来,来势汹汹。“我们来打赌,如果你输了,我要你离开铁生。”
她下完战帖后,不等甜甜的答案,马上掉头就走。
每次针锋相对下来,甜甜就觉得自己的心又冷了几分…
…。。
快下班了,伊铁生的机手突然响了。
“喂…”他的面⾊逐渐严肃。
“如果你今天不来找我,我就死给你看!我会留遗书,说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抛弃我,不要我了!反正我死了,一切就死无对证,我要让你一辈子背负间接杀人的罪行!”电话中,王语红以死要胁他。“你要知道,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王语红,你究竟要我怎么做?”铁生镇定地问。
“到我这里来!我今夜要你…”王语红眼眸发出森青光。
“好!我会过去,让我们好好的把事情解决掉。”铁生啪地一声挂掉电话。
不到几杪,机手铃声再度响起,传来甜甜娇瞠的声音。“铁生,你今天晚上要吃什么?”
“甜甜,对不起,我今天晚上要开会,不能跟你一起吃晚饭,你自己先吃,开完会后,我会马上回家。”铁生不想让甜甜担心,决定自己去将事情解决,所以没说实话。
电话另一端的甜甜听到伊铁生的回答,心都冷了,王语红那毒辣辣的话在耳边响起…
铁生今晚不是要开会,他是去赴旧情人的约会!
她整个心如西伯利亚荒原般的寒冷,娇小的⾝子瑟瑟发抖,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悄悄的爬上屋顶,透过天窗的玻璃格,映照在他们的结婚照上。
铁生,快回来!她在心里呼喊著。
铁生…
良久之后,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划破一片寂静。
“喂,铁生吗?”她急忙接起。
“是我。”
“是你?”王语红?甜甜有些错愕。
电话那头传来得意忘形的声音:“他在我这边,要叫他接听电话吗?”
甜甜顿时泪流満面。
如果真的是铁生的声音,那她情何以堪?
不!她没勇气承受这一切!
“不用了!”晕⻩月光照在甜甜的脸庞上,她流著泪说道:“王语红,你赢了!”
“哼哼,而你输了!唐甜甜!”王语红在锐利的冷笑声中切断电话。
她输了,她彻底输了!
她还有脸留下来吗?
泪⽔布満憔悴的面颊,甜甜发觉自己没有勇气面对铁生,向他提出分手离婚的要求…她只想一走了之,远走⾼飞。
她又要再次逃跑,再次玩“捉蔵”的游戏。
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
上一次她从藌月旅行中临阵脫逃回家,讽刺的,这次她却要从家里再次逃离。
只是,这次她能逃去哪里呢?
她颤抖地在桌前写下一封信。
铁生:你现在和王语红在一起吧?我终于大彻大悟,王语红让你痛得刻骨铭心,一辈子无法忘记地,虽然你常说我是‘小甜甜’,带给你无限的乐,无奈我忘了乐只是一瞬间,转眼便烟消云散。我明⽩自己本就配不上你,如今你已经找回王语红,我也该走了。
最后给你深深的祝福!
甜甜留
她收拾简单的行李下楼。
仆人关切地围上来。“少夫人,您要去哪里?”
她凄凉地笑了。“我在庭院随便走走。”
仆人带著疑惑的眼神看着她走出客厅,不敢多问。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她站在菩提树下,⾖大的雨滴从叶间穿过,将她淋得浑⾝透。
她穿过庭院,在仆人和保镳都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打开大门离去。
她就这样消失在黑夜的大雨中…
…。。
室內一片沉静。
伊铁生和王语红相隔甚远的对坐著,每当王语红想靠近他时,他就用力的推开她。
不知为何,他一碰到王语红,便有一股不舒服的恶心感。也许是历经了甜甜的真诚和自然,他现在对她的虚伪假装反感极了。
伊铁生如坐针毡,眼看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快十点了,他担心甜甜会打电话给他,可是机手一直都没有响,又令他忐忑不安极了。
王语红不跟铁生有任何谈话,当铁生主动想说话时,她故意避而远之,当铁生起⾝要离去时,她又歇斯底里地拿出小刀要自尽,害他不敢离去。
她想拖住铁生的时间,不让铁生离开,让甜甜因误会而死心。
直到她抬头看看时钟,十点了,应该可以打电话向甜甜“炫耀”了。
她借故到浴室里,关起门来,用机手打电话给唐甜甜,言语间,全是冷嘲热讽。伊铁生是个警戒心很⾼的人,他看得出来王语红双眸闪烁不定,说话反反覆覆,他怀疑她心怀鬼胎。
当她跑到浴室躲起来讲电话时,他也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将耳朵贴着门板上偷听。
王语红得意洋洋地走出浴室时,赫然看到站在门外的铁生。
“你打电话给谁?”他愤怒地质问。“甜甜吗?”
“不要你管!”王语红尖锐大喊。
他伸手用力抓住王语红的手腕。“你在利用我对付甜甜,是不是?”
“我只是对唐甜甜说出实话!”王语红死瞪著他。“你确实在我这里,不是吗?”
铁生咬牙切齿。“你要我来,却什么都不跟我谈。”他用力推开她,任她踉跄跌到地上。“我终于看清楚,我真的不爱你了!当你电话里用死亡来威胁我,我在意的是我的名誉,不愿承受不⽩之冤,所以我才过来想阻止你胡闹!”
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道:“我现在要跟你说清楚,我没有亏欠你任何事!”
他转头就走。
“伊铁生,你敢背叛我?”王语红在后面大喊。
“爱情只会死去,没有背叛。”他终于看透这点了。
他回头,冷冷问道:“你爱上我哪一点?”
王语红竟答不出来。
“你没有爱过我吧!你最爱的是你自己,你将你的模样复制在我⾝上,期待我就跟你一样,你要的只是你的翻版!过去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成了你玩弄的傀儡。现在的我,有了甜甜后,我才发现自我,甜甜喜原来的我。”他鄙视地望着她“我只做我自己!不再受你布摆!”
“你敢走,我就死给你看!”王语红又拿起利刃在手腕上很狠划下。
伊铁生头摇,冷冷说道:“你真可怜,你要杀自,我竟然无动于衷,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真傻,一味活在被你抛弃的自怨自艾里,忽略甜甜对我的真爱和无怨无悔的付出!”他回过头看她最后一眼。“当我下楼后,我会打电话叫救护车来,祝你幸福!”
伊铁生下再留恋,迈开大步离去,任背后传来震天价响的尖叫声,脚步不曾稍有迟疑。
心烦意的他,命令司机驱车快速飙回家。
这一路上,好几次他想打电话给甜甜却又作罢,他怕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反而越描越黑,还是面对面解释清楚较好。
他才一进门,就感到气氛很不对劲。
仆人朝他跑过来,惊逃诏地的大叫:“少爷,少夫人不见了!”
甜甜不见了?她离开了?
他冲到房间,看到她留下的信,整个心脏仿佛都揪了起来。
老天!她又从他⾝边逃走了!
她会去哪呢?
没关系,即使是天涯海角,不管她逃到哪里,他都会追到她!
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