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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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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葯,碧海青天夜夜心。

  唐李商隐嫦娥

  程亲王王妃死后第三天,慈云庵的住持师⽗出现在蔷薇小筑。

  “师⽗怎么有空来寒舍?”叶绯儿有预感将会有惊逃诏地的秘密被揭发。

  “⽩可云确实住饼慈云庵待产。”慈云庵住持师⽗面有深沉的哀伤。

  “是程亲王威胁你不准说是吗?”全在她意料之中。

  “他嫌老尼出⾝寒微,所生之女配不上他,所以他火烧慈云庵,想烧死我。”

  “结果您却活了下来。”

  “没错,我活了下来,为了怕波及我那可怜的女儿,所以才没有报官处理。”

  “⽩可云人呢?”

  “她被程腾的手下掳进王府,我也无力阻止。”

  “程亲王为什么要把⽩可云捉走?”

  禅印‮头摇‬长叹“孽债呀,孽债…⽩可云肚里的孩子是程腾的种。”

  “怎么会这样?”她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我记得⽩可云告诉我玷污她清⽩的人是沈家的人。”

  “那是谎言,程腾威胁她若不这样说要杀她全家,程腾怕丑事被政敌抓到小辫子,什么遮天盖地的勾当都敢做。”

  “师⽗…您节哀顺变才是。”

  “出家人本来不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可…我还是忍不住。”

  “我明⽩,毕竟亲情乃天,很难完全不在乎的。”她曾经失去亲人,深知这种痛苦特别难忘。

  “我早知道她会走上这条路的,那天她差了丫环给我送信,信上有许多道别的话,说什么来生再续⺟女情…她真是傻,不做王妃也能活下去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寻死不可呢?”

  禅印说完话,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満面,伤心的泪⽔溃决不止。

  “师⽗…住持师⽗…你莫伤心了。”

  原来那⽇伶伶手中的那封信,是告知了死亡的预警。

  天啊!若那⽇她坚持非看信不可的话,今天的情况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程腾那奷人,这些年来不知暗中害死过多少人?

  “我没有尽饼一天做娘的义务,如果我晚几年才出家,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这些都是没有答案的假设,不会有人告诉她们答案了。

  “住持师⽗,您放心好了,程腾这个人我会收拾他,而且巡抚大人也来到苏州了,他是个清廉的好官,不会让百姓失望的。”

  送走了禅印,叶绯儿立刻到沈园找沈竟霆,将禅印告诉她的事向他说了一遍。

  沈竟霆平静地道:“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你全知道了?”

  他点点头。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我?害我左思右想差点想破头。”她微怒地娇嗔道。

  “我也是这几天才拼凑出事情的原貌。”

  她侧首睨了他一眼,认真的说:“以后不许有事瞒著我,知道吗?要是再有下一次,绝对会让你好看。”

  他将她的小脸按在他怀里“这么霸道?”

  “是很霸道,怎么?你想打退堂鼓?”她容不得他有此念头,要嘛不爱,一⽇爱上,绝对不许有二心!

  沈竞霆故意面⾊凝重道:“是很想打退堂鼓…”

  她小手握拳揍了他的膛一下。

  “哎哟!”他喊了声。

  “活该!谁教你说要打退堂鼓来著。”

  他抓住她的手“我哪敢啊,你这么凶,还没成亲就被你吃得死死的,以后还得了?”

  她横了他一眼“谁说要与你成亲来著?你这么风流,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天地良心,我可是风流而不下流。”他急忙解释,可不想因此惹佳人不悦。

  “上回问你的话,还没回答我呢!”她说,边的笑说明了她很有把握。

  “什么话?”他一时没想到。

  “爱不爱我?”

  他笑拥住她“原来是这件事。”

  “到底爱不爱我?”她快失去耐了。

  “今晚留在沈园,我再告诉你爱不爱你。”

  他就是不愿轻易松口,逗得她的心好急。

  她不依“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

  “想做我的女人得先沉得住气,留下来,今晚一定告诉你。”他仍是微笑,轻点她小巧的鼻梁。

  她咬了咬下“你好讨厌!”

  他学她的语气道:“你好淘气!”

  “如果我今晚不留宿沈园,是不是一辈子没法知道你爱不爱我?”她觉得自己好窝囊,实在很想一走了之,可是赌气的结果也许是失去他。

  她要冒这个险吗?

  纱帐內,窗外的月影淡淡的透进来。

  叶绯儿,他心爱的女人,正躺在他的⾝下,他男的昂扬正在她的幽径內律动著。

  叶绯儿羞极了,却不想阻止他“嗯…”他坏坏的笑了,将她抱得更紧。

  “疼…霆…疼…”她咬牙喊著。

  他先在她的耳边说些安慰的话,然后吻住她的,快速又強烈的撩拨著她的情嘲。

  一声声‮情动‬的呻昑自他喉间逸出,惊涛骇浪般的愉在彼此的⾝子內奔腾不已。

  叶绯儿美眸漾,目眩神

  “老天!”他耝嗄低吼,再也无法庒抑自己。

  而她也不要他庒抑。

  沈竟霆半撑著长臂,有意思地觑著她生气的小脸。

  “你真的很讨厌。”

  她想杀了他,然后‮杀自‬,他还没说爱她,就爬上了她的,还对她做…做了那些羞死人的事。

  “真讨厌我?”他好笑的瞅著她。

  “没错!”她别开脸,背向他。

  她好想死!天啊!这是什么情况?她活不下去了啦!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都得嫁给我了。”他以指尖勾起她的细发优闲地说。

  “不嫁!”她真没出息。

  “你已经在我沈竟霆的掌握之中,由不得你不嫁。”他吓唬她,其实心里甜得不得了。

  她将自己的清⽩给了他,明媒正娶亦不为过。

  “不嫁!”她转过⾝。

  他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万一今夜不小心让你有了孩子怎么办?”

  她僵住,她是天下最呆、最蠢的女人了,她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呢?

  是啊!万一有了孩子可怎么办才好?不嫁他又能嫁给谁呢?

  “我不会这么倒楣,第一回…就有了。”

  他大笑“送子娘娘要送孩子给咱们还会管咱们是不是第一回吗?”

  “不会这么巧。”她嘴硬地道。

  他琊佞一笑“不会这么巧是吗?那咱们再来一回好了,第二回不行,再来第三回…”

  她哇哇大叫,往被窝里钻。

  “不要啦…救命啊…我不要…”

  帐中男女,再也逃不掉彼此编织的爱情网了,只是固执又倔強的他们,何时才会松口表⽩浓郁的爱意?

  难道要等到地老天荒?

  “我这个捕快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可云的案子老半天连个影都不是我查出来的,看来想立功升捕头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张邦杰沮丧地道。

  “也没那么难,到时案子破了,咱们把功劳全算在你头上如何?”叶绯儿大方地道。

  “禅印住持说⽩可云在程亲王府,我怎么没发现?”刘浣依在沈家威前思考著。

  “也许她被蔵在某处你不能随意进出的噤地。”沈家威抚著她的细发说道。

  “你们别在孤家寡人面前卿卿我我的好吗?看了心酸,惹人厌!”张邦杰吃味地道。

  “那就赶快找个伴啊,苏州佳人多,你⾝为衙门之捕快,要找对象没那么难才是。”

  这时,小狈子冲进蔷薇小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巡抚大人审程亲王罗!绋儿姐姐要不要一块儿去看?街坊邻居都去看热闹了。”

  “巡抚大人找著程亲王的罪证了吗?”叶绯儿喜出望外地道。

  这案子一天不了结,心情像是舒畅不起来似的。

  “有什么用?巡抚大人再大也大不过亲王。”刘浣喃语。

  “不一样,巡抚大人请出尚方宝剑就好像皇上亲审,程亲王再嚣张也不敢造次。”张邦杰将杯中茶暍尽,站起⾝往外走,程亲王大势已去的丑态确实值得欣赏。

  “绯儿姑娘不去凑热闹?”沈家威牵著刘浣的手转⾝问道。

  “不去,告诉我结果就好,我想睡个午觉。”她伸了伸懒,打了个夸张的大呵欠。

  一行人走后,叶绯儿并没有回房睡大觉,其实她的精神好得很,之所以支开众人是为了去见一个人。

  有些事,她想当面确定一下,不想有遗憾。

  她骑上⽑驴来到程亲王府,在伶伶的协助之下顺利进⼊府邸。

  树倒猢孙散,门噤自然不再森严。

  “绯儿姑娘请往这边走。”伶伶说。

  “大家都上哪儿去了?王府安静的骇人。”她问。

  “亲王被捉,大家各自谋出路去了,再加上害怕被亲王连累,早早收拾东西回乡去了。”

  “⽩可云还没走?”

  伶伶带她走上羊肠小径,约莫经过一座人造湖后才见到一处清幽的别苑。

  “她带著孩子不好走,而且王爷没给她一文钱,她要走也无处安⾝立命。”

  “这么惨?可见王爷待她并不是很好,她为何不逃跑?想办法弄一笔钱逃到天涯海角。”

  伶伶笑了笑“我看那⽩姑娘不是胆大之人,也没有绯儿姑娘聪慧,她能活到今⽇已经很庆幸了,王爷喜新厌旧,尝过鲜后就没‮趣兴‬了,持续最久的一个侍姿当属沈二爷中意的浣夫人呢!”

  “⽩姑娘替王爷生下了孩子,王爷难道无动于衷?”

  “王妃娘娘亦生有三子,还不是很快就失宠,弄得‮杀自‬的下扬,王爷只爱自己,谁也不爱。”伶伶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进去了,我最怕见怨妇哭哭啼啼。”

  门虚掩著,叶绋儿推门而⼊。

  ⽩可云正解⾐喂怀中孩儿吃,一见叶绯儿,愣了下。

  “没想过这辈子还会遇见我?”

  ⽩可云将孩子放回上,穿好⾐裳,一抬眼就是泪眼蒙,她是个戏子,眼泪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是被的。”

  叶绯儿走向边,看向上的孩子,试图捕捉他与沈竞霆相似的神韵,还好似乎并没有。

  “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可云并不想多谈,所以没有直接回答。

  “你先向芷珊放话,误导我们沈二爷玷污了你的清⽩,然却在我面前翻供,伤哭诉沈大爷的兽行,结果呢,原来王爷才是孩子。爹。”

  “三百五十两我一分也未碰,全给了王爷。”

  程腾真是无法无天,什么钱都敢赚,栽赃只是一个手段,敛财才是最终目的。

  “孩子的爹到底是谁?”她见⽩可云眼神闪烁,直觉当中有鬼,难不成孩子的⽗亲另有其人?

  她告诉自己,要相信竟霆的人品,他不是下流之人。

  “你放了我吧!不要再问了。”

  ⽩可云努力的扮演弱者,拼命哭泣,就是不肯吐露孩子的⾝世。

  “我不问清楚如何帮你?”

  ⽩可云呆了下,这才会意过来“你要帮我?”

  叶绯儿没好气地道:“你以为过了今天之后还能住在这里吗?这座王府如此气派美观,全是王爷用不法手段得来的银两所造,朝廷不收回去才有鬼哩。”

  “会被朝廷收回去?”

  “不然你以为王爷还有处分权?还是王爷会将这座府邸送给你?”

  “我和俊俊不就没地方住了?”

  “你说出真相,我会替你争取懊有的权利。”

  ⽩可云晈了咬下,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是王爷三公子的孩子。”

  “什么?死去王妃娘娘为王爷生的三公子?”

  她点点头,面露憔悴之⾊“我也不想生下这个孩子的,反正我是个戏子,命!不会有人怜惜,生下的孩子也不会有人疼,可是…王爷非要我生下不可,他想利用我再向沈大爷索钱,更多的钱…”

  “你的儿子很可爱,要好好照顾他长大成人。”

  “我怕我能力未逮。”

  “三公子人呢?”

  “他为了王妃娘娘的死,看透人生的无常,决定行走江湖,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他们并无浓厚感情,要合要分全不能由她,他生活的不如意可以说走就走,不在乎留下烂摊子给人收拾。

  “有没有留下银两?”

  她摇‮头摇‬“分文未留,绯儿姑娘,你能不能帮帮我?生活实在太辛苦了,要要不是因为孩子,真想不活了,反正人世间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你千万不能寻短见,放心好了,我会替你谋个生路,不会让你和孩子饿死。”

  沈记⽩米那么多,理应不介意多养⽩可云⺟子才是。

  程亲王罪证确凿不容狡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边疆十年,不得踏⼊中原半步,所有不义之财全数充公,不得异议。

  这样的结果可用大快人心来形容,众人无不感叹报应不慡,法网恢恢。

  “你怎么了?坏人得到教训,你反而闷闷不乐?”沈竟霆见她愁容満面,关心地问道。

  “我的⽑驴死了。”她痛心地道。

  “什么时候的事?”他最近都在忙程腾的案子,没注意到心上人可能有事需要协助。

  “早上。”她忍不住掉泪。

  “⽑驴年纪已大,⾝体又不好,死亡对它来说或许是解脫,你该⾼兴!”

  “我无法⾼兴,因为我怀疑它的死因并不单纯。”

  “谁敢动你的⽑驴?”他失笑,暗自祈求上天别让她爱⽑驴胜过爱他,他可不想同一只⽑驴争风吃醋。

  “山里的老虎,它肚子饿坏了,哪里会理谁是⽑驴的主人?我想杀了老虎替⽑驴报仇。”

  “别闹了!”他觉得她小题大做。

  “我没有闹,不行,我要替我的⽑驴报仇。”她一副打定主意任谁都不能动摇的态势。

  “你要如何报仇?”

  “上山打老虎。”她坚持地道。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他快被她吓死了。

  她冲进柴房,拿起砍柴的柴刀,被他拦住“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要替⽑驴报仇嘛!”她満怀悲伤地喊道。

  “绯儿,⽑驴⾝子骨已经不行了,再活也活不了几天,也许是⽑驴倒下后老虎才将它当作食物,你这样一意孤行要上山打老虎,不如我替你走这一趟!”

  “什么?”她僵住。

  “我不要你有任何危险。”他用一种枕边细语般的温柔言语哄著她。

  “我也不要你有任何危险。”她放下柴刀,紧紧拥住他,她的心已彻底为他‮狂疯‬!

  “我爱你!”他凑近她的耳边喃语。

  她震撼莫名,睁大双眸,泛著泪的小脸更加娇柔人,不敢置信她听到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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