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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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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第一次知道子的地址,居然是从别人的口中得来。

  拿着齐景熙给的资料,鼓⾜勇气前住,石磊感慨万千的摇苦头,无奈地按了门铃。

  “谁?”

  “石磊。”

  舒冬海刷地打开门,一脸诧异的表情,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曝光。

  “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该不会是问…”

  “齐景熙告诉我的。”

  “你认识他?”她更惊讶了。

  “是呀,误损友的后果。”石磊现在真是后悔极了,当初怎么会沾染上那号⿇烦人物。

  “他要你来?”

  “没错,他拜托我来的。”

  “拜托你来接他老婆回家?”舒冬海语调中隐隐带苦火气,脸上的表情更清楚地写着不屑。

  “算是吧!”

  “哈哈,没搞错吧,你是哪棵葱?齐景熙的子离家出走,他居然不敢自己上门,还要找帮手。”

  “他害怕。”

  “天啊,齐景熙算是男人吗?或者该说他心虚。”双手环在前,她脸上表情冷漠,脫口而出的话更冰冷“出去,我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把秋池给别人。”

  “海儿,你的坏脾气还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他叹口气“将近十年的光景,你还是冲动得紧。”

  “你有意见吗?”舒冬海病捌鹧劬Α?br>

  “没有。”石磊摇‮头摇‬“其实齐景熙要我来的目的,是想了解他老婆到底哪里不満,并非纯粹来接人。”

  好吧,算齐景熙还有点良心,试图找出真正原因,没当老婆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

  这么一想,她挡在门口的⾝躯稍稍退开“你要进来吗?”

  “不方便吧。”石磊往门內瞧了眼,脸上浮现讥诮的笑容“我怕遇上不该遇到的人。”

  “除了秋池之外,屋子里本…”本来还想解释的,她倏地住了口。

  猛然抬起头,望进那双似乎经历过许多沧桑的棕⾊眼眸中,她瞧见自己竟像十七、八岁的少女般脸红。

  当年,她就是因为这双人的眼瞳而与他坠⼊情网,懵懂地献出自己最珍贵的婚姻。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它的魔力仍在,依然能轻易惑女人。

  其实没必要解释的,说那么多⼲么,他们之间跟陌生人本没两样。虽说他是她名义及法律上的丈夫,但实际上他们连一丁点的往来都没有,所以她没有任何义务做解释。

  “不进来就算了,说那么多⼲什么。”舒冬海拍拍自己的额头“好吧,那就站在这里谈。”

  “我是为你好。”

  话是很冠冕堂皇,但真的讲起来,石磊还是感到吃味的。那天他听见如同亲手⾜般的黎胜宣布他们即将结婚的消息,心中百感集。

  没错,他特地回‮湾台‬,为的就是了结两人之间的问题,从此你婚我娶,各不相⼲。

  可事到临头,他竟然有种恼怒的感觉,认为他被子背叛。

  好吧,要说他沙文主义也好,舒冬海不是王宝钏,毋需苦守寒窑十八年,他也不是薛仁贵,回家之后还得检试子的贞洁。但偏偏就是心中有股气,很难平复下来。

  脑袋瓜中千百次告诉自己,快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可是又会找许多理由拚命拖延,才会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谢谢教训喔,我是不该邀请你进门的,万一让阿胜知道,徒增彼此困扰。”

  舒冬海耸耸肩“只是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较容易忽略小细节。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的提醒,我下次会多加注意的。”

  “你担心吗?”

  “担心你告诉黎胜实情?”她倨傲地昂起头“我是无所谓,再说都已经发生了,隐瞒也没有太大意义。不如大方点,直接将咱们的关系摊在光下,反正总有一天会见光的。”

  “海儿,十年来,你几乎都没变。那天的见面,我也着实吓了一跳。”她直率到近乎无所谓的态度,让石磊笑了“那晚没有机会当面称赞你,经过这些年,你的女人味更浓了。”

  见他如此和善,舒冬海也不好继续再当?婿下去“谢谢夸奖。都十年过去了,我当然也会变。”

  “当初咱们怎么会昏了头呢?”

  “因为年纪小,不懂事。”她的脸⾊愈来愈难看“总之,错了就是错了,都过去那么久,何必今天再来反省。”

  “抱歉。”石磊顿了顿“没想到会在那么难堪的场合重逢,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不用多说,我们今天最重要的问题是齐景熙和秋池吧。”舒冬海⼲脆把话拉回正题上。

  “没错,是他们。”

  “说,齐景熙想怎么样?”

  见舒冬海盛气凌人的模样,悉的感觉更加浓烈,仿佛当年相遇的情境再度重演,叫人失笑。

  那时候的她冷若冰霜,唯有碰上他,才会化冷为热,如锅子里沸腾的热⽔。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地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她气呼呼地问。

  “不,没事。”敛起笑容,石磊正⾊地说:“那个可怜的齐景熙想知道,他温柔可人的子现在做何打算?”

  “开玩笑,出问题的人是他耶!可怜,可怜个头啦。男人就是这样,没有肩膀承担重责大任。”听到不慡处,才刚平息的舒冬海又嚷了起来“⼲么每回遇到事就推给女人。”

  “你也一样啊,别动不动就在男人头上扣帽子,为了那个沈秋池,齐景熙可吃了不少苦。”

  “泪流満面的人又不是他。”

  “哭不代表比较弱,OK?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很多事情男人都埋在心底,无处发怈。”

  “女人爱哭也有错吗?”

  “打从沈秋池离家出走后,齐景熙没有一天过得象样,成天像个游魂似地到处游,最惨的是他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石磊替好友抱不平“公平点,男女平等的定义,不等于男人要吃亏。”

  其实舒冬海心里有数,否则早就让他吃闭门羹,毋需站在门口浪费时间。从头到尾,她们听的都是沈秋池的片面之辞,而且还是含混其辞,没有具体的原因。

  若齐景熙真有错,秋池怎么不敢大声地把问题摊开来说呢?

  但人都是护短的,就算错在自家人⾝上,要打要骂也要等回家以后,关起门来再做处理。

  而面对外人的当口,只有一致地口向外啦!

  “既然他这么有心,怎么不亲自上门?”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或许是你的好姐妹拒人于千里之外。”

  倏地,两个人忽然相视而笑,而且笑不可抑,连眼泪都流出。

  “哎呀!我们⼲么为了别人的事吵架。”他发起牢騒“夫之间不沟通,还要外人来帮忙,真是怪异到家。”

  “说得对。当初连我们自己的问题都没闹得这么凶,现在居然为了其它人而开火,实在太可笑了。”

  “没错,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总而言之,当务之急,就是找出问题的症结。”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达到共识后,两人同声叹气,无奈地相视而笑。

  …

  对于工作繁忙的人而言,午休时间是个约会的好时机,只是时间短,只能尽快地把要说的话说一说。

  “冬海,我想跟你谈谈。”坐在小巧的咖啡厅里,看她挂掉‮机手‬,黎胜才开口。

  如同以往,当遇上需要商量的事情或者心烦的时候,他总会找舒冬海聊聊,一方面可以转换心情,走出死胡同的困境,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能得到许多有用的建议,得以顺利解决问题。

  目前⻩雪伦的问题是他心中尖锐的芒利,如果没有早点消弭的话,他本无法做事。

  “你说吧。”舒冬海毫不意外,自从那个晚宴之后,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有机会说些话。

  语毕,她双手环,未发一语的听他讲述完所有的事情,无奈地笑了笑。

  他总算知道事实真相了,唉!亏她过去对他明示暗示不断,全都被当成耳边风,如今出了事才来诉苦。

  真的是,现在的男人都这样吗?没有先见之明也就罢了,就算她告诉他解决之道,怕还是不会被接受吧!

  “辞了她。”她断然地说。

  “嗄,什么!”黎胜听了脸⾊大变,马上摇着头“不行,不行,雪伦为我、为公司贡献良多,若草率地辞退她会引发反弹,特别是在董事会那关就过不了。”

  舒冬海没作声,脸上摆明“随便”两个字,静静地沉默不语。

  “你早知道我会这么说。”过半晌,他苦笑开口“我真的很笨,对吗?”

  “老实说,是的。”

  果然,他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的老实虽然是优点,但听在当事人耳中,总觉得气馁。

  “你真的这么认为?”

  “没错。”

  任何事到了舒冬海面前,自然会有评断。见她脸上坚定的表情,黎胜像吃了定心丸。

  是呀,问题都已经发生,他就是想赖都赖不掉,不如⼲脆点接受事实,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比较实际。

  “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不管是无意或有心,都已经伤了雪伦的心。可是我…我实在太惊讶,也实在无法接受她的爱,才会造成今天的后果。”他爬爬头发,満脸的懊恼。

  舒冬海笑了笑,这就是黎胜的可爱之处,永远将所有的错往⾝上揽,让人无法对他生气太久。

  “好吧,大人有大量如我者,或许可以原谅你的无心之过,但是⻩雪伦…”她顿了顿“无法臆测。”

  “没关系,我相信雪伦会想通的。”他霎时又变得自信満満。

  “那就好。”

  其实,舒冬海没有抱持太乐观的态度,甚至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她知道女人的心有多难测,更可能由原来的天使瞬间变成撒旦。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雪伦对黎胜的独占意念,隐忍已久的念头一旦爆发开来,伤害的层级有多大、多深,其实是很难猜的。

  “总之会变成今天这样,你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雨过天青,黎胜开始发起牢騒。

  “我!”舒冬海指着自己“拜托喔,你认识她比我更久,真有问题,从一开始就有。”

  “如果你早早答应嫁给我,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哼哼,也许会发生更多事。”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答应嫁给我?”

  她表情倏变,从原来的宽容转为烦躁。“阿胜,我早说过…”

  “快点同意吧,否则会出问题的。”黎胜没有注意到她的为难,兀自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别忘了外头还有很多女人垂涎你未来的老公,动作慢呑呑的,当心会被别人捷⾜先登。”

  “好吧,就让给别人。”脫口而出后,舒冬海忽然发现,其实她并不那么在乎,甚至还因此感到松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悦地质问“未婚居然放任未来的老公在外撒野,好大方啊!”“阿胜,你真的觉得我们合适吗?”她脸上出现困惑的表情“其实我一直都…”

  “当然合适,否则怎会往这么多年。”他急忙打断她的话语。

  “我不知道。”她老实说。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让你的心产生动摇?”他抓着她的双手,用力地摇晃着。

  “阿胜,或许…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没有答应你的原因,就是心中有所迟疑吧!”

  扳开他的手,她迂回地间接拒绝婚事。

  “不可能,不可能的。”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毕竟当朋友是一回事,当夫又是另一回事。我们都需要好好地想想,未来两个人要共同度过一辈子的光,结伴走过漫长的岁月,到底是件不容易的事。”

  “告诉我呀,我对你的付出难道不够,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満⾜?”黎胜沉痛地问。

  从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舒冬海很清楚地知道这次她是真的伤他到底。是呀,黎胜的好已经远远超过世俗的标准,既然如此,她到底还奢求些什么?

  没有,自始至终,应该改变的人都不是他。

  她从不怀疑他对她的情、对她的爱。他的给予,总是慷慨大方,他的付出,从来没要求回报。而她总是贪婪地索讨,只为了自己內心深处莫名的不‮全安‬感。

  直到即将走⼊终点时,她才愿意承认,过去三年来的相处,他的付出比她多出许多。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刻意让真相淹没在幻想中,以为哪天终究会成真,却没料到幻梦破碎的下场。

  到头来,她仍是伤害到他了!

  她已经无法再伪装下去,宁可让痛楚现在发生,一次痛⾜,胜过未来数十年,⽇⽇夜夜的埋怨。

  黎胜是个好男人,在这个讲求自私享乐的年头几乎是稀有动物了,他一定能找到更好、更配得上的女人。她心知肚明,她绝非他的好对象。

  深深昅口气,趁着还来得及之前,她必须…很无情地拒绝他的求婚。

  “你太好,所以我要不起。”

  “那只是借口。”

  “或许从你的观点听起来是如此,但从我口中说出来,心情却是无比沉重。”

  “最近我们太少碰面了。”黎胜完全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阿胜,别再挣扎了,我不希望造成两个人都受伤的下场。”舒冬海的话语中透着着警告的意味。

  “放心吧。”他仍旧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执起她的手“是我的错,所以我会补偿的。”

  “听着,我不需要…”

  他弯⾝在她的颊上印下一个吻,兀自说着“等着瞧,我会准备令你惊喜的意外。”

  他的话让她背脊一阵发寒,心底涌起不祥之兆。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她实在很难再承受第二次。

  “阿胜,我真的真的很不喜意外…”

  虽然舒冬海频频阻止,但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黎胜早已经下定决心,将她所有的警告全拋在脑后,一心一意只想达成目的。

  “放心吧,很快你就会同意我们俩是天作之合。”他伸手轻轻点了下她的“我很快会证明给你看的。”

  是吗?为什么他还要苦苦执着呢?

  舒冬海苦笑着,明⽩彼此需要时间想想,无法劝他马上放手。

  或许他是对的,他们是天作之合,会长相厮守。

  也或许她的考量是正确的,他们之间终究是镜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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