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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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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官道上…慢慢的晃着。

  会跑这么慢,并不是因为这车子特别的大、內装的设备特别齐全舒适,导致前方的马儿负累,只能慢慢的在路上摇。

  会有这样的慢速,一切只因为车上的人,一个几乎可说是剩下一口气的男人…

  雪雨瞪着那近乎昏的睡颜,严重的怀疑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人,吐了她一⾝的⾎之后,再醒来,什么解释也没有,倒是找了她问了几句,而且问的全是她的事。

  除了追问师⽗的名讳之外,还直问她可知⽗⺟是谁?几岁时开始拜⼊师门,何时开始跟着师⽗隐居深山当中习艺?

  简直莫名其妙!

  她几岁拜师、几岁习艺,师⽗、⽗⺟究竟何人,关他什么事?

  包何况,他问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出来,是想要她答他什么?

  哪知道最可笑的事还在后头!

  在她什么也答不出来的时候,他竟然又胡下了个决定,说他思念师妹情切,也因为想亲自看看小师妹家书中所提的世外美景,所以,在命人张罗数⽇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他执意出发,要她领路,带他上遗世小筑去瞧瞧。

  遗世小筑,指的就是她与师兄所居住的地方…打她有记忆起,就跟着师兄与师⽗住在那儿了,可过去他们师徒住在哪儿,谁管住的地方叫什么?那都不重要啊!

  全拜柳飘飘之赐,这会儿他们师兄妹住的地方才为冒出遗世小筑这蠢名字,还说什么取蚌风雅的名字,更衬得景致风雅…是不是变得更风雅,雪雨没‮趣兴‬知道。

  现在她只想知道一件事,这个容飞羽,他到底有何意图?

  她绝不信,就为了看一个传说中的景致,值得他拖着他那风烛残灯一般的⾝子亲自远征。

  既不信他这个没有说服力的说词,就不得不让她怀疑,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他突然的想出这趟远门呢?

  想不透,只能瞪视着他那张不见⾎⾊的脸,然后,不知怎地,雪雨的心中打了个突,竟冒出他会不会死了的想法。

  毕竟,他从一上车后就开始昏死过去一样的不省人事,难保他在睡梦中不会真断了气。

  行动快过她的意念,在她理解前,她已探手搭上他的脉搏,可还没能探得他的脉息,却突地教他一把抓住!

  还来?

  近期內、第二度教人抓住了手,而且对象竟然都是弱不噤风的他,雪雨怀疑这到底是怎么了?

  没好气,极度不喜这种体温贴着体温、人体接触的感觉,可她看他,仍是没醒的迹象,似乎是无意识中抓住了她,教她想发作都不行。

  要不是看在⾁包,有他负责沿途的掌厨工作…

  设法掰开他箝制的手之前,她恨声喃道,试着平息下那阵烦恶,可忽地,被牢握住的掌心传来几不可察的微微颤动。

  雪雨顺势看去,只见那一双浓密细长,比女人还漂亮的长长睫⽑动了动,而后,缓缓、缓缓的开启,睁露出覆盖其下的漂亮瞳眸。

  她看他,他也看她,虽然面容惨⽩,形容有点憔悴,模样极度虚弱不已,但他醒来,确实的清醒过来,而且正看着她,然后…开口…

  八师弟姓丰,名年庆。

  …

  四目接,雪雨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美目微眯的打量着他。

  你醒了?最终,她开口了,而且非常不容易的只有开口,不是动手伤他…即使她心里很想这么做。

  虚弱一笑,显示这显而易见的事实。

  很好,既然你醒了,那么…她看着他,冷声道:可以放手了吧?

  她的提醒,教他意识到他竟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俊颜微赧,那紧握的力道迟疑了会儿,接着缓缓松开。

  抱歉,在下唐突了。他说,语气虚弱,可确实是真心的感到抱歉。

  她不想理他,但看他努力扭扎的想坐起,那虚弱的样子教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掠目,最终还是忍不住,她冷着脸上前扶他一把,让他可以好好的坐着。

  密闭的空间里,她的近⾝贴近带来一抹淡淡馨香,那一抹属于少女的香气,就这样毫无预警的闯⼊容飞羽的知觉当中,教他忽感无措。

  就某部分而言,他的习惯一如她的情,他同样不习惯旁人任意的接近,对他来说,距离是一种自我保护,因此,平常时候除了侍儿延寿、除了最信任的人,他并不轻易教人近⾝。

  可这会儿,地处马车这样狭小空间,原先教他心安的距离感已丧失,偏生在毫无预期中,没料到她会突然的贴近,让那一抹专属于她的气味就这么硬生生的闯进了他的知觉,让他避也避不了。

  因为那一抹少女的、纯然女的幽香,直到这一刻,他真切的体认到,她的⾝份并不仅仅是小师妹为他找来的解毒人,也不单只是小师妹所嫁良婿的师妹,又或是他个人暗自猜疑中,那个早被认定命丧⾚⾎魔尊之手的七师妹!

  撇开这些附属在她⾝上的定位名称,她本⾝还是个芳华少女,一个正值⾖蔻年华的美丽少女…体认到这个事实,加上两人这时的接近,所读的圣贤书教容飞羽苍⽩的俊颜染上一抹淡淡的红,可他是这般的虚弱,庒没有能力拒绝她的帮助,只得说服自己用平常心看待。

  谢谢。他道谢,在她的出手相助下,倚着柔软的靠垫,调整出最舒适的坐姿。

  雪雨并非一般女子,她不知怯、不懂羞,在她长成过成中,除了被灌输成为一个強者的观念外,从没人教过她男女之防,或是为她设下任何一丁点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类的规例。

  对矢志成为天下第一⾼手的她来说,他的虚弱,真是让她光是看就觉得刺目,所以她出手相助,忍着与人接近的不适感,也要把教人刺目的他给先安顿好,其他的她一概没有感觉…好吧!她收回前言…

  看什么看?她问,一双美目老实不客气的看回去。

  不知是不是多心,她总觉得他看她的样子,跟以往不太一样,好像在打量什么事的,教她觉得有异。

  抱歉,我在想事情,一下失神了。回过神来,容飞羽敛起专注的凝视,露出粉饰太平的无害浅笑,暗暗挥开心里头的比较图。

  其实他也知道,就算没敢先告诉任何人,可因为这时的他已怀抱着极大的希望,因此,不管这会儿是怎么的看她,总难免有先人为主的观念,觉得她某些角度的神韵与师娘极为相像。

  因为先⼊为主,这样的比较其实做不得准,但他无法控制,因为,他是抱着如此大的希望啊…雪雨面对他的微笑,冰封似的娇颜流露出一抹狐疑之⾊,没开口,可明摆着不信他。

  想事情?失神?骗谁呀!

  你到底在计量着什么!有些微的烦躁感,因为,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何企图。

  雪雨…他唤她,可忽地一顿,改口温言问道:我可以这么唤你吗?

  冷着脸,她不置可否,等他把话说完。

  他微笑,虽然你不清楚确实的年岁,可我瞧你的样子与小飘儿差不多,知道吗?小飘儿被捡拾回来的时候正満周岁,说起来她跟早么的七师妹差不多岁数,所以我瞧着你,就像看见七师妹一样。

  他的一番话,教她的认知瞬间错,冰封一般的丽颜出现了裂,困惑之⾊明⽩的显现在她绝的丽容上。

  她不懂,这个容飞羽怎么会跟她扯上这些?

  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先别说她刚刚问的并不是这个,单是他的语气就要教她错了。

  之前的他,也就是在他突然发念,前去她房里探视之前的他,两人要是偶尔见面,他给她的感觉一直就很淡,即便是温良恭谦,可撇开这些温文儒雅的应对,属于他个人情绪的感觉就是很淡,淡得像是不‮实真‬的人。

  但自从他对着她莫名的吐了一口⾎,莫名的坚持回遗世小筑探视后,他那淡淡的感觉便起了变化。

  并不很明显!

  他仍是他那副温良恭谦的模样,可是,属于他个人的情绪多了一些,一种她觉得陌生、本无法形容的感觉。

  即使仍是淡淡的,可是却很‮实真‬,是一种很柔、很软…她无法形容,但就像现在他这般闲话家常的态度,她只知他的转变是针对着她来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雪雨对他的改变感到不解,而更教她困惑难懂的是,她明知他的改变是针对着她而来,可她竟也不觉得讨厌?

  不讨厌也就算了,有时候,特别是在他不开口问那些她无法回答的怪问题的时候,她甚至还会觉得跟这样的他,跟他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因为某些属的感觉很相似,让她除了不感觉讨厌,甚至还觉得颇为怡然自在。

  自在?

  雪雨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是因为他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像舂天里微微的薰风吗?

  还是因为他后来的改变,一如冬⽇午后的暖般,所以,让她不自觉的感到舒适与恰然?

  雪雨真要让这些七八槽的感觉给弄到精神错,但幸好,目前让她这样错又困惑的机会并不多。

  因为,他总有事没事的就问她一些她从没想过的怪问题,一些之前的他绝不可能会问的诸多问题。

  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觉得,在不知不觉中,他,或者是她的感觉,都正在慢慢的改变,只是,她无法明确的抓住,让她觉得不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目前的她唯一能确定的感觉,就是在他问起一些她无法回答的怪问题时,不知怎地,她就有点心烦意,就像现在…

  听小飘儿说…容飞羽好似想到了什么,忽地又开口,你与星风两人生活单纯,遗世小筑中除了你们两师兄妹与忠仆,方圆百里,再无人烟。

  她不作声,暗暗想着他提这些又是想⼲么。

  并非冒犯,但容某有一大胆假设,深层于如此人烟绝迹的秘境之中,除了让你们师兄妹两人专心习艺,会不会也是因为…你们的师⽗想孤立你们,隔绝与俗世的牵连,好完全的掌控你们?容飞羽果真假设的很大胆。

  什么意思?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她直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兜圈子!

  记得出发前,我曾问过你的问题吗?除了她手腕外侧的梅花胎记,教他満怀希望的便是因为她的答案,据你的回答,你不知⽗⺟是谁,没听过自个儿师尊的名讳,不记得几岁拜⼊师门,也忘了何时开始跟着师⽗隐居深山当中习艺…

  所以?她懒得听这些废话。

  没什么所以…他微笑,好温柔、好温柔的那种,完全不同于平⽇那种应付人的有礼浅笑。

  雪雨见着那笑,心中打了个突,自动兴起警戒之心,总觉得他接下来要讲的话,绝非什么好事。

  雪雨,我提了这事,也只是想问你一句…顿了顿,容飞羽看着她,确定她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这才缓缓开口,这么多年过去,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你的⾝世,完全不想知道你的亲生⽗⺟在哪儿吗?

  …

  ⾝世?亲生⽗⺟?

  在雪雨有记忆的生命中,除了负责学尽所有使毒技巧,努力增进自己的武学造诣外,她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可偏生教容飞羽点破后,这两个问题就像针似的,扎得她隐隐有些不安。

  是啊!师⽗到底是谁?她的⽗⺟又是谁?

  ⾝世之谜吗?还真是一道谜啊!

  这世上,就没人知道她的⾝世来历吗?

  她很想不去思索这样的问题,也很想跟过去一样,満心満脑的只知练功习武,其他的闲杂事等一概不管,生活得既单纯又省事。

  但可恨的是,自从两⽇前,这个容飞羽丢了这样的问题给她后,就像是在她的体內放进了蛊毒,一种精神上的蛊毒,流窜⼊她的四肢百骸,饶是她这样百蛊万毒不侵的⾝子也抵御不了,只待那小虫儿钻啊钻的,她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这问题。

  可他倒好,两⽇前丢下这个问题给她之后,便不再多嘴说一句什么,窝在车上的时间不是⼊寐休养,便是看书打发时间,清心自在得很,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让心境受扰的她愈看愈不是滋味…

  怎么了?温雅的俊颜忽地从书本中抬起,正正的对上她的注视。

  她没有回避,清冷的娇颜上有几分的不悦之⾊。

  是饿了吗?容飞羽问。

  他不开口倒好,这一说话,就教她有气。

  当她是猪吗?这会儿上路,离早餐时间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有人那么快饿的?

  心头一股子的气,她别过头,不想理他,浑然不觉她此刻的心境与行为,就像正在闹子的寻常少女…不再是一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万年霜雪冰人,而是有着情绪,会与人发脾气的女孩儿家了。

  见此变化,容飞羽乐见其成,俊雅的脸庞不噤隐隐浮现一抹笑意,只是,当他见她闭目,一副又要练功的模样,笑容不噤敛起…

  雪雨。他轻唤,温言劝道:别练了,歇息一天吧!

  秀眉微蹙,紧闭上的美目睁开看他,有些意外,他这人竟会想⼲涉人,而且是她,他竟然⼲涉她练功?

  他以为他是谁?

  这两天你没睡好吧?像是没见到她的诧异,容飞羽看着她眼窝处淡淡的暗青,柔声道:我知你对习武情有独锺,可以你现在的状况,别说有走火⼊魔的危险,效果也是事倍功半,不如先养⾜了精神再谈其他。

  雪雨轻哼一声,意思再明⽩也不过。

  她没睡好,是拜谁所赐?

  有些暗恼,但雪雨心里也明⽩,他这时说的是实话,⼲脆放弃练习心法,决定先小睡一下。

  容飞羽吃力的从他的小榻上起来…

  做什么?他的突然接近教她警戒的看他。

  你歇会儿。他说,原来起⾝是要让位给她。

  不用。她冷冷拒绝。

  躺着睡会儿比较舒服。他仍是那温温的,教人无从拒绝起的和善态度。

  想想他说的有理,雪雨也不跟他客气,非常果决的就跟他换了位置,而且头一沾枕就闭上眼睛准备⼊睡…忽地想到不对,还特地转过⾝去,直接背对向他,完全一副赌气的模样。

  见状,容飞羽又失笑了。

  经由近⽇的相处,虽已知她行事俐落直接,但还是第一回见识到师妹信中所指的孩子气。

  谁能想像,像星风、雪雨这样一对行事奇异,外表看起来皆难以亲近的师兄妹,其实私底下竟是有着这样的一面。

  从外表看来,离群索居的生活让他们不受礼教束缚,也不顾与人应对是否合宜的问题,或许一般的人无法适应,更可能会在一开始时,便被他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给退,打心底觉得他们难相处,或是无从相处起。

  但实际上,只要费点心思去了解,便能明⽩,这一对师兄妹的子其实有着脉络可循。

  对他们而言,做事全凭感觉,认为对的就放手去做,为人处事上或者不够圆融,也或者不太合常情稠,可换个方向来看待,他们的处事也相对的俐落、直接,甚至是有一种教人忍不住欣赏的坦⽩。

  包甚者,在他们的直接与坦⽩下,还隐蔵着一份稚子般的纯真之心,就像她现在赌气一般的孩子气。

  见她这样的孩子气,容飞羽打心底觉得⾼兴,并不只是因为雪雨开始明显流露出情绪反应,更是因为她此刻的背对向他,这样无防备的‮势姿‬,可以解释成一种认可,一种她对他感到放心的认可吧?

  因为对他放心,所以,毫无顾忌的当着他的面背对向他…

  做什么?雪雨忽地转过⾝来,警戒的眼丝毫无误的正正对上了他。

  没事。展示手中的宽敞披风,容飞羽露出无害的一笑,将手中的披风轻覆到她⾝上,只是怕你着凉,帮你盖上这个。

  初时没反应过来,但不表示她会毫无反应。

  不用,我可不像你那么弱。她说着,一点也不怕这样的话会不会伤害到他。

  盖着吧!容飞羽并不与她強辩,只是微笑的瞅着她。

  雪雨顿觉不自在,因他那温柔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像一个慈⽗!

  这念头才冒出来,她不知跟谁赌气似的,抓着他的披风一把盖住头,闷着头又背过⾝去,不再答腔,也不想再看他。

  可恶!这全怪他!没事提什么⾝世之谜,不但害她一脑子想的全是这事,这会儿竟然还让她开始勾勒出慈⽗的模样来?

  这算什么?

  这么多年,她跟师兄还不是好好的活着,谁要什么慈⽗不慈⽗的?

  愈想愈气,可整个人闷在披风中真让她闷到不行,没一会儿还是挪开一个小口儿,让她的脸露出来,呼昅新鲜空气。

  透着那一个小口儿,她整个人就让他的披风包覆着,也让他的味道,一股混合着浓浓葯香的气味给完全的包覆着。

  慢慢的,一时失序的心绪因为习惯,也因为那葯味的镇定,很自动的又慢慢冷静了下来,同时,她的疑问直接脫口而出…

  你的⽗⺟是什么样的人?

  正在看书的容飞羽一怔,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事。

  其实…回过神后,他‮诚坦‬回答,我并不知道。

  不知道?

  我跟其他的师弟不同,两岁那年,家⽗他的一位八拜之子不幸小产,家⽗领着我们一家人前往探访,想依着习俗,藉由稚龄的我为他们跳冲冲喜,好快快再来新的小生命,不料,在探访的半路遇上拦路盗匪,我们一家子除了我,没留下一个活口。他说得云淡风清,像是在说别人家的惨事似的、

  马车还是原来的慢速,轻轻的、慢慢的摇晃着,车中,没人开口,好一会儿之后,她转过⾝来看他。

  你不难过吗?她问。

  太久的事了。容飞羽平静的说道:当年年纪太小,还是师⽗⽇后的说明,我才得知当年发生过什么事。

  所以,你不记得自己⽗⺟的样子了…雪雨低语,不知怎地,此刻见着他,竟教她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不用为我伤感。俊雅的面容绽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飞羽柔声道:虽然我不记得爹娘的面貌,可师⽗跟师娘待我极好,接我回绿柳山庄后,视我如己出,在我的心目中,他们便是我的爹娘。

  瞬间,雪雨心中同病相怜的感觉褪去了一些。

  你呢?可否记得一丁点⽗⺟的样貌?容飞羽试探的问。

  不想理他,她又背过⾝去。

  她要记得,还需要自己烦恼,累得自己没睡吗?

  真是明知故问!

  如果不记得…语气放的更柔,容飞羽再问:你可有想过他们的样貌?

  样貌吗?

  雪雨怔然,因为他的问题。

  就像我,即使记不得原⽗⺟的模样,可在我心目中,爹娘的模样就是师⽗、师娘的样子,你呢?容飞羽导着她去想更多,在你的心中,就算记不得、就算毫无印象,难道你不曾私下猜想、自行勾勒关于他们的模样?

  丝毫印象也没,又毫无概念,是要她从何想起?

  雪雨有些没好气,但…但不知怎地,思绪完全不试曝制,真的试图想勾勒出心目中双亲的模样。

  她的爹娘吗?

  雪雨很努力了,但所接触的人实在是太过的贫乏,特别是女的长者,庒没什么范例,因为至今教她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柳飘飘的娘亲,那位温柔娇弱、气质⾼雅出众的夫人。

  还记得,在柳飘飘与星风师兄成婚的时候,那位夫人红着眼眶,既是欣又是不舍的慈祥模样;也记得在得知她能解⾚蝎炽毒的时候,那位夫人握着她的手,流着欣喜与请求的泪,央求她定要为徒儿解去⾝上的罕世奇毒…

  直到此刻,雪雨还记得当时覆在手上的那种‮感触‬,温温软软的,带来一股她无法想像的香味,当时的她隐忍在心中,可现在回想,她也只能认定,那样的‮感触‬与甜香,是一种属于⺟亲的味道。

  识人不多,关于未曾谋面的⺟亲,不论雪雨怎么想,最多也只能忆起柳夫人的模样,而不是自行平空想像出亲生⺟亲的样子。

  只要想到柳夫人,紧接着想起的便是稳重威仪的柳庄主,那位据说是武林盟主,让她一直想挑战看看的男人…

  葯香包围中,雪雨在想像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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