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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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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莹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她是带着绝望与心伤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在临行前偷偷来到齐劲房外,透个窗看着他模糊的睡颜。

  至于齐劲呢?他又在宋昱的強迫下⾜⾜在上躺了五天,如今他的內力已恢复,体力大有展进,可他却纳闷为何这阵子都不见莹儿来照顾他?

  问过宋昱和小赐,他们直说她⾝体不适也在休养,可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呢?居然得静养那么久?

  愈想他愈忧急,今天,他终于忍不住走出房外,独自来到大厅。

  小厮们一瞧见他,马上说:“十三少,您怎么不去躺着呢?快…小的这就扶您回房。”

  “别烦我,我已经躺了好些⽇子了。”齐劲用力推开小厮,接着往外头定。

  “张源…张源…小赐…你们都跑哪儿去了?”

  小赐闻声赶紧跑了过来。“十三少,您怎么跑出来了,快…”

  “住口!”齐劲喝止他。“告诉我,莹儿住哪问房,我想去看看她。”

  “啥?”小赐吃了一惊,赶忙顾左右而言他。“我…我是…啊,对了,去问张源,他知道她住哪儿?”

  见小赐就要逃开,齐劲猛地拉住他的后领。“回来。”

  “十三少,你的力气何时变那么大了?”小赐张大眸。

  “知道了吧?我不是再能让你们唬弄的了。”他危险地眯起眸。“去把张源给我叫来,你们两个等会儿来我书房,一个也不能少。”

  “是…”小赐‮腿双‬都发软了,瞧着眼前的齐劲,似乎又回到以往那个果断

  坚毅、有主见的十三少了。

  看来,真相是瞒不住了。

  约莫半炷香后,张源和小赐一块儿来到书房,齐劲仰首看着他们“说,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十三少,我们怎敢瞒…”

  小赐正想继续隐瞒,可张源却制止他。“十三少,很抱歉,我们不是蓄意的,只因您才刚转醒,很多事不知该不该说。”

  “那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说了?”齐劲眯起眸冷睇着他。

  “这…属下不知该怎么说,不如十三少你开口问我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齐劲想了想,问出他最想知道的。“莹儿她住哪儿?目前⾝体状况如何?”

  “莹儿她…”张源看向小赐。

  “刚刚是谁说会知无不言、言无下尽呀?”齐劲往椅背一靠,半合着眼看向张源。

  “是,我说。莹儿姑娘打从五天前就不见了,我和小赐找了好久,一直找不到她的下落。”张源据实说道。

  “你说什么?”齐劲赫然坐直⾝躯。“她是家里有急事吗?她虽是府里的丫环,可是…”

  “十三少,她不是丫环,而是…”张源望着他。“您的女人。”

  “什么?”齐劲一震。

  “您之所以会受伤都是因为她,而她之所以伤心也是为了您,为什么你们要相互‮磨折‬呢?”就连小赐也忍下住开口。

  “小赐,你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齐劲突然冲向他,抓住他的双肩。

  小赐于是将莹儿和齐劲认识的经过,钜细靡遗说了出来。“你们相互替对方挨箭,但您却因此忘了她。”

  “天!莹儿…我忘了她?”齐劲难以置信地抓着脑袋。“既是如此,我为什么会忘了她…对了!刚刚张源说我自从中箭受伤后,葯石罔效,就连宋昱也

  束手无策,既是如此,我又怎会好了?”齐劲剑眉一挑。

  “是莹儿姑娘刨⾁救您的。”

  “刨⾁!”齐劲大惊。

  “她不知从哪儿听来一种传闻,说是⽗⺟病重时,子女若刨⾁治病祈望能感动天地。而她却为您这么做,一刀一刀划下自己的‮腿大‬⾁,那份勇气连我看了都动容不已。”张源哑声说着。

  “刨⾁治病…”他想起来了,原来她‮腿大‬那骇人的疤痕竟是刨⾁所致!

  而他却告诉她,他记忆中最深的女人是他的小表妹…老天,她八成是误会了,所以才会伤心离去!

  “我去找她!”他急着想走。

  “等等十三少,您记起来了是吗?”张源挡住他的去路。

  “没有,但我可以先把她追回来。”齐劲如今什么都不想,一心只想将她找回来。

  “那是没用的。”张源这句话唤住他的脚步。气到头来她一样会心碎,一样会离开您。”

  “那我该怎么做?”齐劲的心也了。

  “记起过往,这是唯一的方法。”张源语重心长地道。

  他这话说得简单,可老天会帮他吗?

  齐劲仰头望向天际,希望上苍能助他一臂之力。

  …

  回到自己的寝房,齐劲紧抱着脑袋,开始思前想后,可愈想他脑袋愈疼,半晌过后依然一片空⽩。

  为此,齐劲的脾气变得暴躁:心情异常低落。

  这几⽇,大伙都不敢面对他,就怕招来一顿怒骂,就连张源与小赐也都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省得被他陡发的火焰给噴着。

  今天,齐劲再也忍不住了!

  他告诉自己,如果过了今天他依然记不起任何事,明天一早便前住漠北将她带回来再说。

  就在他怈气地坐在畔时,突然瞧见头的矮柜上放了一支珠簪和一罐指甲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房里怎会有这种东西?莫非是莹儿所有!

  他马上将它们握在手中,瞬间脑猴竞窜过一丝景象,令他掹地一窒,

  是莹儿…她拿着这只珠簪赠给他的画面…可为何他⾝着女装呢?

  对了,张源曾说过他们是因为这样才接近认识的,那么在文府她原来的房间內必然蔵着许多属于他们的记忆了!

  想着,他不颜一切地冲了出去,来到文府后,才发现自从文择被撤爵之后,文府早已人去楼空,几乎成了半个废嘘。

  走了进去,看着里头的一景一物,他赫然想起部分记忆…

  有文济垂涎他美貌的痴样,更有莹儿护着他的模糊画面。

  凭着直觉,他走进其中一间闺房,才旋⾝便瞧见柜上那座“金弓。”

  他忍不住‮头摇‬笑了,当初他不就是为了它才潜进文府,继而遇上她,又为了接近她,他不惜男扮女装,两人还同共枕…

  随着一丝印象勾勒出另外一丝印象…他竟全盘想了起来!

  她的好、她的温柔、她的固执、她的深情…天,他完完全全记起来了!

  为了躲避密洛派的追杀,他们宁可为对方死,但求保全对方的命,这些记忆全数回到他脑中,再也忘不了了!

  “莹儿,原谅我,我这就去找你,你等着我…一齐劲大声对着穹苍嘶吼着。“老天…你就再成全我一次吧。”

  …

  回到漠北田家的莹儿一直都郁郁寡,她的丫环美仑忍不住上前问道:“‮姐小‬,你能回来我们都很⾼兴,可您似乎一点儿也不开心。”

  “怎么会呢?我昨儿个才和娘拿⽑⽪去市集易,我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玩得忒开心的。”她強颜笑着。

  “您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些全是您装出来的。”美仑虽大半年没跟莹儿在一块儿,可清楚摸透她的心思。

  莹儿仰起头,望着她那耝魁的⾝材,齐劲男扮女装的模样顿时浮现她脑海,让她的心口涌上一层浓得化下开的思念。

  “齐劲…”她下意识地喃喃轻唤着。

  “他是谁?”美仑耳尖的听见了、

  “他!”莹儿摇‮头摇‬,说了又有什么用?

  “唉…不说没关系,可您总不能老是郁郁寡、不吃不喝的。”美仑忍不住又说,

  “我哪有不吃不喝?昨儿个晚膳我和娘一块儿用,我不是吃得満多的?”莹儿就是不肯承认。

  “还说呢?那也是做给老夫人看的,事后您回到房里不是闹胃疼,然后全呕出来了?”

  “是…是吗?我忘了,”莹儿将眼神调往远处。

  “我瞧您最近老是魂不守舍的,肯定没一样是记得的。”美仑轻叹了声,随即道:“这么吧,我替您端一些清淡的小菜过来,您多少吃一点、”

  “不用了。”

  “这怎么可以?您非得吃不可。”离开亭子后,美仑便往厨房走去,可在半路上竟被一个绝俊的男人堵住去路!

  “你是?”美仑疑惑地望着他。“你是府中的客人?”

  他没回答她,只是眯着眸直望着她。“真像…”

  真像男扮女装时的他呀!看来她定是当初莹儿口中所说的丫环了。

  “像什么?”美仑愣住。

  “没什么。”他笑着摇‮头摇‬“对了姑娘,请问莹儿在哪儿?”

  “你找我们家‮姐小‬做什么?”美仑提防地问。

  “不为什么,只为让她—解相思。”他话中有话。

  “解相思!”美仑皱起眉头。“喂,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轻浮呀?说,你到底是谁,否则我要喊人了。”

  “在下齐劲。”他笑说。

  齐…劲…刚刚‮姐小‬喃喃念着的不就是这个名字吗?

  美仑赫然张大眸。“你再说—次!”

  “敝人姓齐,单字一个劲。”见这丫环防他跟防偷儿似的,他只好再说一遍,

  只不过…他还真是个不速之客,刚刚门房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进来,他没辙之下便攀墙了。唉…堂堂十三少攀墙,可千万别传到江南去呀,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耝壮的丫环竟笑了出来。“我知道您是谁了,您知道吗?我们家‮姐小‬想您想得茶饭不思、睡也睡不着,您肯帮我端膳食过去拾她用吗?”

  听她这么说,齐劲心头一疼,随即道:“当然好!”“那您跟我过来。”美仑笑着转⾝步向厨房,齐劲虽迫不及待地想儿莹儿,可也得劝她吃东西呀!

  此时莹儿仍坐在亭內,双眼无神地望着花圆內生气盎然的花儿,就下明⽩为何它们总是开得这般美好,而她却憔悴下已?

  突然,一个美丽的瓷盘递到桌上,上头还有各⾊精致小点。

  虽然可口,但她当真没食呀。

  “美仑,端下去,我真吃不下。”在她别开脸的同时,居然听见一道悉的声音。

  “我也没吃,咱们—块儿用怎么样?”

  莹儿愣了下,连忙抬头望着他“你…你…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他挑眉一笑。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田家,不是齐府。”她震惊地站了起来,说不出心底的感觉,是惊、是喜,或是久别重逢的悸动?

  好想街上前抱住他,可她好伯,伯他仍不记得她呀,

  “我知道这里不是齐府,长途跋涉好长一段路,走到漠北这一带,我还不至于将这里当成江南吧?”他按她坐下,而后坐在她⾝侧。“门房不放我进来,我只好爬樯,真是有损形象。”

  “爬墙!”她愣然望向他,

  “怎么?不相信?…齐劲笑睇着它,将瓷盘內端近。“好香…还真饿了。”

  “你怎么…”

  “快吃,我特地准备了两副碗筷呢。”为她挟了一些小点心后,他先尝了口。“嗯…这儿的小点真不错,我一直以为北方的食物都是⾁呀、酒呀的呢。”

  瞧他恣意地笑着、吃着,好像对这里—点儿也不陌生,让莹儿不知该怎么回应。

  “你怎么会有这盘东西?”她终于问出口。

  “这东西?”他笑了笑。“哦…这是美仑给我的。”

  “美仑!”瞧他喊得这么稔。“你们认识?”

  “嗯,刚刚才认识的,她很可爱。”他吃了几口又说:“手艺更是不赖,每样东西都很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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