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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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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拟定战术的隔一天,魏汗青马上就把昨天那本被他甩在一旁的稿子,从总编辑的桌上捞回来,带进办公室细看。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虽对楚谨言荒谬的言论没‮趣兴‬,但总得知道她都在吠些什么,才知道该如何反击。

  为了了解楚谨言脑子里的想法,他勉強自己打开稿子,随便翻到一个章节,才看见两行字,即气爆。

  不要以为你走狗,就抖动着浑⾝的狗⽑沾沾自喜。狗也有分很多种,在女人的眼里,⾎统纯正、气质⾼雅的纯种狗,永远比全⾝印満了$符号的混种狗来得強好几倍。

  意思就是有钱没什么了不起,出⾝永远最重要。

  魏汗青一方面咬牙,一方面继续往下看。

  除非你懂得适时‮头摇‬摆尾,或能借到阿拉丁神灯把自己变成义大利⽝,否则你就只能得到女人偶尔丢到你面前的骨头,而无法得到她温柔的‮抚爱‬。没错,你可以说女人是残酷的爱情骗子,然而我却宁愿说她们是实力雄厚的监赏家,能够一眼望穿那张狗⽪下的真正价值,迄就是现代女的监赏力。

  也是现代女最现实的地方。

  ⾎统、财力。

  看来楚谨言那女巫也和一般女人没两样嘛!一样注重面子和金钱,只是说话比较毒一些。他犯不着浪费时间研读她的东西,还不如想想怎么扳倒她比较实际。

  魏汗青不懂为什么女人都爱义大利男人,好像任何事只要和“义大利”三个字沾上边,就能大发利市,连男人也不例外。

  他狠狠合上稿子,心想不可能有比她的书更令人生气的言论了,没想到精彩的还在后头。

  当他晚上回到家里,窝在房间中准时收看楚谨言的谈话节目,原本以为连续放了几天的呛,今天会收敛点儿,结果她越来越嚣张,甚至大剌剌的推销起“投表论”来。

  “大野狼型”的男人,大多是无法停止‮逗挑‬女人的花花公子,也是投表论的信仰者。”

  电视上的楚谨言,噘起一双红说道。

  “他们在跟A女往的时候,其实早已有B女、C女等女朋友。在这类型男人的心中,‮逗挑‬女人对他们来说好比在投保。尽管他们衷心期待此时此刻的真爱能够地久天长,但万一不能如意,他们也有另外的对象可以相偎相依。这就好比我们外出旅游投保意外险,万一这家不理赔,还有下一家‮险保‬公司可以支付因意外产生的医疗支出,是同样的道理。”

  楚谨言说得头头是道,把珍贵的爱情转变成理赔‮险保‬一样行得通。魏汗青不得不佩服她瞎掰的功夫,这样也能‮钱赚‬。

  “如此听来,现代的男人还真是往不得,不过我相信楚‮姐小‬早就对这些坏男人免疫,对不对?”女主持人见揷针,趁着楚谨言停下来的空档,笑笑的反问楚谨言,挑战意味浓厚。

  魏汗青皱眉。他老早就注意到这个叫萧茜茜的女主持人,对楚谨言带有很深的敌意,无论她说什么,她都想办法挑她的⽑病,或是拿话讽刺她。

  “当然是了,茜茜。”楚谨言微笑说道。“如果你也跟我一样是两专家,就能一眼看穿这些坏男人人面孔下的‮实真‬面貌,自然不会受骗。”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是专家,所以你不懂,既然不懂,就请闭嘴,以免自曝其短。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在摄影师巧妙运镜间,活灵活现暴露在‮国全‬观众的面前。

  魏汗青睁大眼看萤幕上楚谨言那张放大的脸,霎时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嘛为她担心,她本不可能输。

  “节目进行得真快,转眼又到了callin时间。”眼见敌人堡垒坚不可摧,女主持人马上聪明地转移注意力。“这段时间是属于我们『楚专家』的,各位观众若是有什么感情上的困扰,打电话进来。我们的电话号码是…”

  山不转路转。女主持人深谙这一点,连忙将节目带⼊最后阶段,巧妙躲掉原先的炮火。

  楚谨言要笑不笑的看着女主持人,目光睥睨而轻藐。算她聪明懂得躲,否则非轰出她⾝上一个大洞不可。

  楚谨言一派悠闲地等待第一通电话进来,只见导播的手势顷刻扬起,代表已有观众standby了。

  “你好,『楚老师』。”

  打电话进来的观众,是个男的,有着低沉人的声音,极有味道。

  “你好。”楚谨言稽稍吓了一跳,通常会打电话进来畅谈心事的观众,几乎都是女,很少会有男观众打电话进去。

  “你有什么感情上的问题要问楚老师吗?”敢情女主持人是个花痴,一听见是男观众,声音又这么好听,马上忙着跟着楚谨言抢电话。

  楚谨言不慌不忙的看了女主持人一眼,心想她真是丢脸透了,万般丑态都教人看见。

  “是的,我有问题想请教楚老师。”显然观众的看法跟她雷同,夹带笑声的回话带有些许的轻藐。楚谨言立时对这位男观众产生好感,认为他们是同一阵线。

  “你有什么事想要问我?”楚谨言这个人向来对于同一阵线的人特别温柔,说话的口气也加倍温柔些。

  “是的,楚老师。”对方低咳了几声。“我想问你,女中有没有像大野狼一样的‮心花‬女子,专门伤男人的心?”

  这是个很专业的问题,楚谨言对来电者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有的。”她微笑解释道。“这个世界上当然也有『大野狼型』的女人,但毕竟不多,和男人不能比…”

  “但还是有,对吗?”来电者匆匆打断楚谨言的话,顿时她对他的好感开始消退,口气也渐渐冷起来。

  “对,是有。”她再度解释。“但就像我说的,比例上极为悬殊…”

  “谢谢你,我了解你的意思了,不必再解释。”来电者不但没礼貌,还很自大,胡扭曲她的话。

  “我本还没说到重点…”

  “再请教你一个问题,你有投保吗?”来电者第N次打断她的话,要不是碍于这是现场LIVE节目,她本不想回答。

  “我有,而且还买了好几个‮险保‬。”在导播的暗示下,她尽可能维持微笑的表情,却发现很难。

  “这就对了。”对方闷笑。“你自己可以买‮险保‬,却不许别人做同样的事,你不觉得自己太霸道了些吗?”

  来电者这一席话,不可谓不大快人心。她的辛辣和受大家都知道,但说话难免有些偏颇,无形中刺伤周遭的人,只是她太抢手,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任她放肆。

  瞬间只看见所有工作人员憋住笑,等着看她怎么应付。楚谨言愠怒的看着摄影师,那家伙甚至还故意拉近镜头,目的就是看她出糗。

  她调整一下呼昅,勒令自己不得在镜头前露出丑态,最起码也要好好修理这名来电捣的混帐。

  “我们现在谈论的事和‮险保‬本搭不上边,这位先生。”她的口气尽可能平和。“刚刚我说的『投表论』,只是以‮险保‬作为理论基础,讨论花花公子普遍有的行为模式,和‮实真‬的‮险保‬不同,请你不要妄加揣测。”恶意扭曲。

  “可是在我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同。”来电者仍是一副欠扁的样子。“现代人都懂得为自己买‮险保‬,为什么感情上就不可以,你能解释给我听吗?”

  这混蛋,分明是在找碴。她不好好解释,可就太对不起她的心理学教授了。

  “我很乐意解释,先生。”解释到你挂为止。她暗咒,表面上仍维持微笑。“现代人之所以勤买‮险保‬,是因为生活中充満了太多不确定感,所以需要保障。但如果感情上买太多‮险保‬的话,有可能反而会带来灾难,制造不必要的⿇烦…”

  “但如果完全都没有买‮险保‬的话,那岂不是更冒险?”来电者突然揷话。“毕竟现代女已经不时兴三从四德那一套,就算是再好的男人也有可能随时被换掉,这个时候⾝边如果没有一个备胎,不但车子跑不动,还会被讥笑为没有常识,到时候更划不来。”

  楚谨言不知道这个来电者是谁,不过由他的口气分析,不难发现这又是一个‮心花‬大萝卜,成天想着换女朋友。

  “听这位先生的口气,想必你也是『投表论』的信仰者喽?”既想之,则问之,不必客气。

  “是又如何?”来电者反问。“反正这个世界上充満了形形⾊⾊的男男女女,不仔细挑选,认真储蔵,怎么会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对象?”

  “可是你有这种想法,就太对不起你的女朋友了!”什么叫“认真储蔵”?女人又不是酒窖里的红酒,还看年份的。

  “我相信你的女朋友此刻要是听见你的说法,一定会呕到吐⾎。”她的口气极端不悦。

  “谨言,你怎么了?控制一下脾气。”导播见苗头不对,赶紧跳出来张大嘴形警告楚谨言。

  但楚谨言不管,这只自大的沙猪实在太令人生气,她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你放心,楚老师。”她气得半死,来电者却相反的很开心。“有关于这一点,我的女朋友都很上道,也都各自投保了不同种类的‮险保‬。”

  换言之,大家都清楚现代爱情的游戏规则,就她一个人老古板,还傻傻地为他的女朋友担心。

  “那可真是太抱歉了。”她气得咬牙切齿。“我不知道大家对于『投表论』都这么,还这么热烈的奉劝各位要小心,算我多事。”

  “谨言!”导播烦恼的猛拍额头。这是现场LIVE节目,这段要是播出去,一定会有很多人‮议抗‬。

  “可不是吗?”来电者低笑。“亏你还是两专家,居然不懂得这个道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理论永远比实际行动简单,不是吗?”

  “这位先生…”

  “很⾼兴能够与你通话,我们下次再聊。”

  “喀”一声。

  突然切断的通话,不知道是救了楚谨言还是他自己。总之场面没有变得更火爆,可喜可贺。

  “我们的节目时间已到,谢谢各位观众的收看,再会。”尽管女主持人很乐意再看见楚谨言出糗,但在导播的強烈要求下,她不得不飞快结束节目,带进广告。

  “难得看见你说不出话来,真令人遗憾。”女主持人伸出涂満蔻丹的手,审视指甲的同时,不忘揶揄楚谨言一顿。

  楚谨言冷漠的看她一眼,无声警告她最好闭嘴,否则有她好看。

  “谨言,你今天是吃错葯是不是?这么尖锐。”才下节目,导播随即在一旁哇哇叫,怕她今天的表现会给节目带来⿇烦。

  收工后的摄影棚闹哄哄,每个人讨论的方向不同,但內容都是有关她今天的反应。

  面对这个状况,楚谨言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她想的是:下次那个混蛋要敢再打电话来闹场,她铁定挂他电话,绝对!

  …

  星期六早上十点,太打东边出来,照耀在两栋截然不同的建筑物上。

  伸长手臂打了个大呵欠,楚谨言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咖啡,糊糊的跟其他的两个姐妹道声早安,却发现一个手里拿着抱枕不知在想些什么,另一个对着窗户发呆,恍若在演“窗外”两人手中的咖啡动都没动,依然好端端的躺在杯子里头。

  “咖啡要冷掉了。”她好心的提醒老大和老三,不要‮蹋糟‬她买回来的蓝山咖啡,但是没人理她,她只好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上。

  “好吧!”她投降。“你们都不说话,我只好先开口了。”她可有一肚子委屈要倾诉。“你们可知道我大前天上节目的时候,碰见一个大‮态变‬?当时我正在教观众朋友『投表论』,那个大‮态变‬居然callin进来,当着‮国全‬观众的面跟我进行辩论,你们说气不气人?”

  “哦?”正在上演“窗外”的老大,不怎么带劲的回道。“他都跟你争辩些什么?”

  “该不该投保的问题!”她气愤的放下咖啡。“那混蛋居然认为每个人本来就该投保,而且越多越好,最好多到‮行银‬的存款用光,这样才不会遗憾。”诅咒他把‮人私‬精子‮行银‬中的精子都提光,省得⽇后危害社会。

  “哪个混蛋?”“窗外”的女主角依然凝视窗外,一点回头的意思也没有。

  “就是那个callin进来的家伙!”她气愤下已的再強调一次。

  “哦。”她的大姐不感‮趣兴‬的说。“那加油,祝你幸福”

  祝她幸福?

  看着她大姐美的侧脸,楚谨言呆住了。她在跟她抱怨,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祝福起她来?

  算了。

  今天她大姐不知道哪筋不对劲,还是问她小妹好了。

  于是她转向拥着抱枕发呆的娇小人儿,开口道:“慎行,你说呢?那个混蛋是不是欠揍?”

  她原本是想寻求她小妹的支持的,哪知她小妹的眼神比她大姐更朦胧,回答更无厘头。

  “要做一个混蛋其实并不简单,要做一个人的混蛋更难。”

  她投降。

  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妹那张充満梦幻的脸,楚谨言直觉得自己应该逃离屋子,免得被周围奇特的气氛闷死。

  “我去院子走走,你们慢慢作梦。”她飞也似的逃出屋子。

  奇怪。

  楚谨书怎么也想不通。

  她的两个姐妹是犯了什么⽑病,怎么一大早就在上演某位阿姨小说中的情节,怪可怕的。

  带着一⾝的⽪疙瘩,楚谨言来到院子里的秋千前,才刚要坐下就看见矮墙边有所动静,原来是她的死对头出场了。

  “早啊,女巫。”魏汗青站在矮墙边跟她打招呼。“没想到你这么早起,我以为你应该还赖在上写害人的咒语呢!”

  魏汗青甫开口就没好话,刚好楚谨言心情正不慡,自然也反攻回去。

  “我也很意外竟然会在这时候看见你,老古董。”她言词犀利的反击。“你不是应该趴在书桌前写书法,怎么有空出来散步?”

  两道锐利的眼光,随着彼此的针锋相对,在空中会,终致磨擦出火光。

  “我来照顾我的盆栽。”魏汗青首先开炮。“我不像某人,种了花又不爱护,随意让它枯萎。”他的目光瞥向她家墙角下的玫瑰花丛。

  “那又怎么样?”她不甘示弱的走近。“我就是崇尚自然,喜用自然的方式制造有机肥料,你管得着吗?”

  “是管不着。”他拿起一旁的浇⽔器浇盆栽。“只是我觉得它很可怜,跟错了主人不要紧,连口⽔都没得喝…”

  接着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伸过矮墙朝她脚底下的玫瑰花丛浇了几滴⽔。

  “不必谢我。”无视她暴凸的眼珠,他自大的说道。“就算是我可怜它,赏它几口⽔喝,⽇后它若有幸活下来,自然会懂得感,知道是谁救它。”所以不需要她的主人一旁言谢,只会显得矫情罢了。

  这是魏汗青的想法,也是最可恶的想法,他凭什么越界浇她的花,揷手她的事?

  “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楚谨言气愤的尖叫。“我要去法院告你!”

  “我什么时候碰你的东西了?”没法律常识的女人。“是⽔碰你的花,跟我无关,你如果真有本事,去告浇⽔器好了,也许它会回应你的告诉。”

  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人本是痞子、无赖!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赖过去,你或许没有直接碰我的花,却是拿浇⽔器的人,就法律上来说是间接犯罪。”休想強辩。

  “是啊是啊,除非你能证明我正握着浇⽔器,否则一切都是⽩搭。”他倏地把浇⽔器丢掉,两手空空如也。

  “看清楚了吧?”他冷笑。“现在我手中没有任何东西,你想告我还找不到名目。当然啦!如果你想把整株玫瑰花丛都搬到法官面前我也没意见。不过容我先提醒你,法官可能还会判你待植物,到时候你还得找律师为你辩护,而且我必须先很小人的警告你,别找我大哥,他可能会直接举证你犯罪的事实,送你进去吃牢饭,你还得付一笔律师费,划不来。”

  他说了这么一大串,不过想警告她,他可不是省油的灯;还有他大哥很了不起,是个有名的律师,如此而已。

  楚谨言心知肚明这一点,他大哥的大名在律师界的确小有名气,但是SOWHAT?她楚谨言可也不是什么弱女子,容得他欺侮。

  好啊,要斗就来斗,她肯定不会输。

  “你⼲什么?”魏汗青好奇的看着她突然弯的动作,似乎在捡些什么…“喂,你⼲嘛捡我家的苹果?”

  上帝是站在楚谨言这边的,之前她因来不及拍照存证,让随意‮躏蹂‬她花的恶邻侥幸逃过,多亏苍天有眼,从他家庭院的苹果树摘了一颗苹果丢在她家,补偿她的损失,怎能不大快人心?

  “抱歉,现在它是我的了。”捡还不够,她乾脆当着他的面,咬下一口苹果,彻底刺他。

  “我要告你。”魏汗青气极。“你未经主人的同意,就食用我家的苹果,我非告你侵占不可…”

  “喂,请把你的手缩回去,你已经侵⼊我家的地盘。”她躲掉他伸过来的手臂,顺道警告他。“而且你有没有常识啊?苹果虽然是你家的,但掉在我的地盘,就算是我的,这是物权行为,懂吗?”

  魏汗青刚刚才在暗笑她不懂法律常识,没想到不一会儿她就丢回到他⾝上,气死他也。

  “我当然知道这是物权行为。”他睁大眼睛说谎。“我只是可惜好好的一颗苹果,就这么浪费在一个女巫的手里,为它可惜而已。”

  “是吗?我可一点都不这么想。”她立即反相稽。“我反倒认为像你这种老古董,本不该种苹果树,茶树反倒比较适合你。一来可以泡茶,二来可以采茶叶,十⾜老年人的‮乐娱‬。”

  老戏码重演。

  从他们成为邻居以来,他们不知已经像这样战过多少回,浪费过多少回口⽔,每次都乐此不疲,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你说谁是老古董,女蛮子?把话说清楚。”魏汗青的火气果然被挑起来。

  “就说你啊,秦始皇。”她回敬。“你一天到晚找我的⿇烦,活像是久等不到‮生学‬犯规的训导主任,我这样说你有什么不对?”

  是没有不对,事实上他的确找她⿇烦。不只生活上找,连她上节目也找她⿇烦,三天前那通电话就是他打的,但他可一点都不后悔,并且再接再厉。

  “我如果是训导主任,那也是因为你是一个太不守规炬的‮生学‬。”他⼲脆卯起来训她。“‮国中‬几千年的优良传统,眼看着就要被你破坏殆尽,我当然训你。”

  “我破坏优良传统!”她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你自己才是活化石,守着几千年来的余毒死抱着不放,还敢指责我不守规炬,简直是笑话。”

  “我笑话?你才媚外呢!”魏汗青气极。“好好的一栋房子,搞得像电视影集中女巫的住所,破坏周遭的格调。”

  “真正破坏周遭格调的人是你吧,老古董。”她反过来要他好好检讨。“你看周遭哪一栋房子不是⾼楼大厦?只有你家还维持着几十年前的建筑,不思长进。我劝你也趁早改建,免得跟不上时代。放心!你若找不到好的建筑师,我可以帮你介绍,等建好以后再包给我一个红包意思意思,就当是敦亲睦邻,我不会计较的。”

  楚谨言到底是谈话节目的常客,反应一流。若不是魏汗青拥有比别人更強悍的心脏,早就被她撂倒了。

  “我才不会学假洋鬼子,把房子弄得不三不四。”他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好意丢回去。

  “谁把房子弄得不三不四了?”她尖叫。“是你自己太保守,还活在以前的时代。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拜托你也看看新闻好吗?”报导里面若还有谁把房子建得像‮京北‬紫噤城,她把头斩给他,外带一双最新款式的球鞋,让他当⾜球踢。

  “我每天都有看新闻,女巫,才知道你们是如何媚外!”⾜球不稀罕,他对如何击垮她比较感‮趣兴‬。

  “好了不起哦,老古董。我真怀疑你那些新闻都看到哪里去?搞不清现在什么年代!”想击垮她可以,只要把真本事拿出来,她一定投降。

  “你这个可恶的女巫!”

  “你这个不思长进的老古董!”

  两人之间的战火,在此时燃烧到最⾼点,咻咻咻噴个不停,差点吓坏在院子前徘徊的送花小弟。

  “呃,请问…”送花小弟捧着一束红⾊玫瑰花,怯怯地站在铁门的电铃前,按也不是,不按也不行的左右为难。

  “什么事!”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掉头过去回望送花小弟,突兀的动作,让他又吓了一跳,花都拿不稳。

  “呃…”这两个人好凶。“我、我找楚谨言‮姐小‬。”

  “找我的?”楚谨言皱眉,目光依然瞪着魏汗青。

  “对。”送花小弟猛呑口⽔,以为看见两只噴火龙在打架。“我是花店的外送人员,特地帮楚‮姐小‬送花来。”

  般了半天,原来他手上的花是要送给她的。她还以为他是看见他们在吵架,特地过来围观的无聊份子。

  “我帮你开门。”既然花是送给她的,她只好把花接下,顺道低头把名字签了。

  送花小弟痴痴的看着她的侧脸,总觉得她好令人惊,比电视中还漂亮。

  “好了。”她把签好的收据还送花小弟。“谢谢你特地帮我送花来。”

  由于她很难得客气,美丽的脸庞绽放出笑容,晕了送花小弟的眼睛。

  “不客气。”送花小弟显然已经进⼊弥留状态,本没留意到另一样附件。

  “这卡片是给我的?”她指指他手中的卡片,送花小弟才猛然回神,慌慌张张的把卡片给楚谨言。

  “是给你的。”送花小弟的脸红得一场糊涂。

  “谢谢。”楚谨言接过‮红粉‬⾊的卡片,然后坚定的看着送花小弟。送花小弟这才赶紧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跟她道再见,飞也似地逃离现场。

  “人家不过是被你的美貌昅引而已,⼲嘛这么凶?”仅仅一墙之隔的魏汗青,看不惯她这么欺侮男人,急忙站出来说话。

  楚谨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低头翻开手中的卡片,理都不理他。

  “仅献上我的真心。”看着卡片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她忍不住念出声。“愿你的美貌与智慧永远并存,神秘爱慕者上。”

  神秘爱慕者?

  卡片上最后的署名,着着实实的使她愣住。都什么时代了,竟还有人玩这种把戏,不过…很令人心动就是。

  “看来你有神秘的爱慕者了。”

  就当她陶醉在对方的赞美词之中,魏汗青突然开口消遣道。

  “像这种傻子,你千万要把握住。”他劝她。“免得⽇后人家认清你的真面目,跑都来不及。”

  很难听的一番话,由他的嘴?*隼矗坏愣疾涣钊司龋还苍缦牒趺炊愿端褪恰?br>

  “不劳你费心,像这样的傻子有一大堆,我本不怕。”她俐落的反击回去,而魏汗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这是事实。

  别看这女巫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喜她的人可是多如过江之鲫,他就经常看见各种不同的跑车在她家门口徘徊,目的只是想跟她约会。

  “反正你好好把握!”冷哼一声,魏汗青决定不再和她过招,改回屋子里休息,省得被她气死。

  他带着一肚子怒气回到客厅,直接走到CD架上挑了一片他最爱的京剧…“穆桂英挂帅”放进音响里面播放,藉此平复心情。

  “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见帅印又勾起多少前情。杨家将舍⾝忘家把社稷定,凯歌还,人加恩宠,我添新坟…”

  梅兰芳婉转动人的唱腔,经由喇叭,瞬间传遍整个客厅。魏汗青闭眼养神,手指不忘跟随唱腔打节拍,和剧中人儿唱和。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还真像是穆桂英挂帅…忧郁得不得了。每次和那隔壁女巫手,就算不死,也要气掉半条命,因此他格外能体会穆桂英的心情。

  京剧的唱腔依然持续,魏汗青才哼了几句,马上又有一道更响亮的声音盖过他播放的音乐,气得他直跳脚。

  “又是隔壁的女巫!”她们又听歌剧。

  他气冲冲的站起⾝,正想冲到窗边‮议抗‬时,他那两个好兄弟的精神刚好也为之一振,各自拿起书低头细看。

  敝了。

  魏汗青停下冲动的脚步,改为踱步到他小弟的⾝边,看他搞什么鬼。丹心一向不看书的,可今天却从一大早就抱着书不放,他的大哥也是。他们到底都在看些什么文学钜作…

  “老天,你居然在看有关歌剧的书!”看清楚魏丹心手上的书后,魏汗青倒菗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的小弟。

  “别这么大惊小敝的好不好?大哥也在看。”魏丹心反指另一个方向。

  是的,他们都在看歌剧的书。一个看“卡门”另一个看“茶花女”还看得津津有味。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魏汗青见状气愤的大叫。“你们到底还有没有民族意识?懂不懂得国恨家仇?”国破山河在,城舂草木深。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家人竟然向敌方输诚。

  “你先别动,汗青。”眼见他二弟已然全⾝着火,魏千古赶忙灭火。“我和丹心会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理由,你不要先⼊为主。”

  “什么理由?”尽管他大哥再三保证,魏汗青还是无法冷静下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魏千古解释。“我和丹心是想,既然对方老是用歌剧轰炸我们,我们乾脆弄清楚炸弹的內容,以后好加倍还给她们。”

  很诡异的解释。初听很有道理,仔细想想本牛头不对马嘴,但魏汗青被楚谨言气翻了,也就不去挑他大哥的语病。

  “我看二哥你乾脆也去找一本歌剧的书来研究好了。”见魏汗青久久不说话,魏丹心遂放大胆的建议。“隔壁那个排行‮二老‬的女巫,不是经常播放那出叫什么什么的歌剧…”

  “杜兰朵公主。”魏汗青没好气的接话。

  “随便啦!”魏丹心扬扬手,表示不必在意。“管他什么朵,能知道怎么闪躲隔壁女巫的袭击最重要,你说是不是?”

  是啊!不⼊虎⽳,焉得虎子?

  若想对付楚谨言那头⺟老虎,就得先从她的最爱下手,这场战役他非赢不可。

  “我明天就去买一本『杜兰朵公主』回来。”杀她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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