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拿到有关学敏离开一年的生活近况,孟允谦真不敢相信在湾台竟然还有人生活的这么刻苦。
她住在台南一间不到十五坪的铁⽪屋,住这样无法散热的屋于,她没有一台可以吹凉的冷气机,只有一台破电扇。
她生孩子是今年初的事,算一算时间,虽然孟允谦不大愿意承认,但那确确实实是他的孩子。除非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背着他偷人,但他觉得这事极不可能,因为她要是有男人,那么在离开他之后,她大可去投靠那个男人,而不是一个人如此辛苦的独力扶养小孩。
再来便是她的工作…看资料上所写,她似乎是因为发现自己有⾝孕,不适合重旧业,用相亲的伎俩来糊口,所以才决定写稿子的,只是她写作一途似乎不怎么顺利,稿子很少被录取,而今天跟她见面的颜平,的确是一家出版社的小老板,但他怀疑颜平的企图,学敏的稿子明明没多大长进,但颜平却说得天花坠,似乎把学敏捧得天纵英才,只是她所遇非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颜平的居心不良,他本不是想出学敏的书,而是想要她的人。
看到这里孟允谦已经怒不可抑,她竟然带着他的孩子住在那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而且有困难竟然不打算回来找他,宁可一个人独自奋斗。
可恶!如果她真不愿意依靠他,那么她也可以把当初他买给她的那间小鲍寓给卖掉,那至少还能有些钱在⾝边让她不至于过得这么苦,但她为什么不要!
孟允谦气极了,他非得把她揪出来问个清楚不可。
他按下內线,代秘书推掉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那老板你哪时候会回来?”
“不一定。
因为学敏那女人太难搞,他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才可以摆平她。
“总之你有事再打电话跟我联络。”他现在就要南下去逮人。
孟允谦几乎是行⾊匆匆地离开,而当他推开门出去的时侯,秘书因同行事历突然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于是赶紧叫住他。
“老板。”
“什么事?”孟允谦停下脚步,看了秘书一眼。
“你今天用早濑姐小有约。”
“取消掉。”
孟允谦毫不考虑地下决定。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约呢。
“可是老板你已经慡约很多次了。”
“那么再多一次,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不是吗?”说完孟允谦人就走了。
而此时,秘书想,如果她提醒老板,早濑姐小曾不下一百次当着大家的面警告他,他若再慡约,那他们俩就玩完了,老板也可能只会回答她,反正都已经警告一百次了,那再多一次也无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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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嗽瞅瞅。”
电铃声匆匆响起,正在跟稿子奋斗的学敏写得正顺,本来是不打算去应门的,反正会来她家按门铃的,除了街坊邻居送菜来顺便聊个八卦之外,似乎也没什么正经事,而她难得稿子写得顺,怎么可以不趁胜追击,一口气把它写完两、三章。学敏铆⾜了劲投⼊她笔下人物,但是外头的人似乎比她更有耐,以非要把她的电铃按坏了不可之姿催促着她去开门。
好好好,算她怕了他行不行?
学敏穿着一⾝邋塌的跑出去开门。
而当门一开…要死了,是孟允谦!
学敏尖叫一声,脑中想到的是她的小贝比,小承恩不能让孟允谦看到,所以她当机立断,当着孟允谦的面再度把门给关上而且上锁。
“赵学敏,把门打开!”门外那只噴火龙大吼,他的怒气可想而知。
她是傻了才真听他的话把门打开。学敏将脸别过,似乎跟孟允谦杠上了。但接下来,她就听见孟允谦在踹门的声音,砰、砰、砰的。
不会吧,她的门很脆弱耶!
“等等啦,我、我穿一下⾐服就出去了,你不要再踹门了。”学敏随口胡说着,其实她是跑回房里把小承恩给蔵起来。
小承恩绝对不能让孟允谦看到,但,蔵哪里好呢?学敏东跑西跑。
蔵浴室好了,因为一个铁⽪屋,她能蔵的空间有限。学敏当下决定拿一个脸盆把儿子放在里头,再蔵到浴室里,再把门关上,这样就行了。
她匆匆忙忙的跑出来,出来刚好看到孟允谦把门踢开,登堂⼊室而来,学敏看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把我的门踢坏了。”她指控着。
但他不甩她,谁教她刚刚当着他的面把门给关上,理都不理他,他当然得把门踢开。
“你来做什么?喂,我在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他⼲嘛一进来就闯,土匪呀他!
学敏跟在孟允谦的后头跑。
糟了,浴室!
“你不能进去。”她跑到他面前去挡他。
孟允谦双手环在前,注视着她。她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可疑。
“你在里面蔵了个男人,所以不敢让我瞧见?”
“呃…”如果他要这么想,那…“也算是。”这样他可以回到客厅去坐好了吧?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她不知道的是他⼲嘛跟她提这个。
“所以你是否有男人之于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换言之也就是说你有没有男人我不在乎,所以你不用蔵得那么辛苦脏让他躲在浴室里。”孟允谦将她拨开来,大方的进⼊浴室。
“喂!”
学敏回过神,才想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孟允谦从脸盆中捞出小承恩。
“很好,很好。”
他一连点了三个头,这意味着他的脾气正濒临崩溃边缘,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好。
她竟然把他的儿子蔵在浴室里,还用脸盆装!她当他孟允谦的儿子是什么!
孟允谦火大了。他气呼呼的瞪着学敏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将小人儿拎⾼来。
他要是失手把儿子摔死了怎么办?学敏赶紧贴⾼脚尖,把儿子抢救回来拥在怀里,而孟允谦也不跟她抢,反正他本来就只是虚张声势,想吓吓她而已,他又不会真的拿儿子怎么样。
“他⽗亲是谁?”
“就是我丈夫啊,不然还会有谁。”
学敏不知道人家早已经把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还在那睁眼说瞎话。
“那你丈夫呢?”
“去上班了。”
“是吗?”他双眸看了四周的环境一下。“这里不仅是有男人住的样子,你丈夫不住这?”
“嗯,对、对啊。”
反正他说什么就什么,她只需要负责拼命点头就好了,但他眼神⼲嘛那么凶啊?
“你到现在还要骗我!”
“我哪有骗你?”
“你没有骗我,那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把征信社给他的资料丢到她面前给她看。
学敏看了,是频频菗气。“你派人调查我?”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有什么好惊讶的?况且,你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嘛怕我调查?”
他这种似是而非的论调让人生气,但正因为学敏真有事瞒他,所以才无话可反驳,最后只能跟他大眼瞪小眼,但他的气势比较可怕,所以学敏瞪没几秒钟就决定放弃。“好,我承认小承恩是你的孩子,但你别忘了,易荃也是我的,我都能大人大量地把易荃让给你了,你就不能把承恩让给我吗?”对,就是这样,他们一人一个,这很公平,谁都不占谁的便宜,而且她看他的神情,觉得他本不喜小承恩的样子,那他何必跟她争这个小孩?
“我必须把孩子带走。”
“你凭什么?”
“凭我是孩子的⽗亲。”
“只要我不承认,你就什么都不是。”学敏也发狠了。她什么亲人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小承恩,所以小承恩是她的命,他别想把他抢走。
“你觉得孩子跟着你会幸福吗?你让他住这种地方,过着三餐不济的生活。”
“什么三餐不济的生活,我每四个小时都有给他喂。”
“你亲自喂?”他眼神转为不信任地看着她。
哎呀,现在是怎样?他凭什么用这种目光看他!学敏很生气地起膛,宣告她是亲自喂⺟。“怎么样,不行哟。”她知道她的脯不大,但是小遍小,却不能影响她満腔的⺟爱。
但人家孟允谦本不是怀疑她脯大小的问题,他担心的是…
“你自己都吃不、穿不暖了,你凭什么以为你的⽔有⾜够的营养,你看看他让你养成什么样子了,小不拉几的,像是洲非难民的小孩一样。”
孟允谦越说越生气,想他孟允谦的孩子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气得动手去收拾她的行李。
学敏看了哇哇叫“孟允谦,你在⼲嘛?”
“帮你收拾行李。”
“我无缘无故收拾行李⼲嘛?”
“你得搬回我家去住。”
“我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孟允谦霸道地决定了一切。他把她的东西随便拿了一个大塑胶袋就往里头塞,学敏看了差点晕倒。
他本就是把她的东西当垃圾嘛!
“你别动我东西。”
学敏冲过去,七千八脚的把他刚刚丢进塑胶袋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总之他搁一件,她就倒一件出来,看谁动作比较快。
学敏把小孩丢到一旁,很努力的抢救她的⾐物,而孟允谦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举,起她不备之际,把小孩抱在怀里。
“孟允谦,你要⼲嘛?”
“我要把小孩带走。”说完,他便往外走,经过她⾝边时,还不忘补充“你要不要用来无所谓。”
说的像是他要的只有小孩,而其实,孟允谦心里明⽩唯有把小孩带走,学敏才会跟他一起回家,他抱着小孩就等于是胜券在握。
丙不其然,他才走出大门,学敏就追了出来。“你等我一下。”她怎么样都不能任由他把孩子带走,却吭都不吭一声。
他回过头来看她。
学敏委屈的站在门內,大喊“我收拾东西,马上跟你走。”
“你那些破铜烂铁就留在这吧,我相信不会有人偷的。”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讲话。”这些也是她的家当好不好。“你等我一下啦。”
“不要。”他才不想让她把那些东西带进他家,污染他优美的居家环境。
孟允谦毫不留情的坐进车子里,而且马上发动引擎,像是真的不打算等她一样,害得学敏最后只能抓着她的印章跟存折就往外跑。钻进车子里面,她本来想坐后座的,但是他把孩子放在前面,害她不得已只好跑到前头去坐。
孟允谦一路飞车回台北,而车子里头的气庒很低,学敏不敢随便讲话,省得待会儿要是说错了什么,便被人轰个死无全尸,只是…她不但,孟允谦为何要她的小孩?
易荃是他跟他亡生前捧在手掌心里呵护,疼着、宠着的,他爱她,他要她,这都有道理,但她的小承恩又不是。
如果他不对她的生活那么好奇,他甚至不会发现她有小承思的事,所以,这会不会是意谓着…
学敏看着孟允谦开车的倒脸,笑意突然染上她的脸。
她像个神经病似的直盯着他健笑,刚开始的时候孟允谦还能专心开车,但时间一长,他便觉得心里⽑⽑的。
“你到底是在笑什么?”他菗出空档,转过头去瞪她。
“孟允谦。”
“⼲嘛?”
叫得那么和美,跟她的形象完全不符,这样会让他直起⽪疙瘩耶。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学敏眼角带媚地问他。
“什么!”孟允谦猛然受到惊吓,方向盘打滑,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及时将方向盘打回来,现在他们已经撞上全安岛了。
“你要做⽩⽇梦可以,但请不要说梦话。”换言之也就是说要他爱上她,那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为什么要強迫我回到你的生活之中?”
“因为…因为易荃需要你。”孟允谁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么蹩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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