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坛酒有多重？
基本上这个问题她认为应该由男人或是磅秤来回答，而不是由她这个瘦小力薄的小女子来见识。
樱璞低头看着手中的酒，虽然坛⾝轻巧有型，但它的重量可一点也不轻巧。
唉！从酒窖到中苑的这段路是她这一生走过最沉重的道路了。
吁吁地看了眼路旁的石头，樱璞第N次在心里天人
战，是要冒着被抓包的危险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还是拚命把酒送到挹翠亭去呢？
休息？敬业？
敬业？休息？
这场天使与恶魔的战争甫开打便宣告结束，因为她看见厨娘以及三名丫环朝她走来。
“你来了啊，比我预估的还要早，真是想不到。”厨娘笑呵呵地称赞她，想不到这个丫环个子小遍小，但办起事来比阿财那个臭男人还有效率，回头得请总管好好地奖励她一番。“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娘，我叫樱璞。”太好了，救星来了，到这大娘应该就会接手了吧？
“樱璞啊，好，我记着了。”厨娘笑昑昑的点点头“把钥匙还给我吧，省得待会还要多跑厨房一趟。”
“喔。”樱璞小心翼翼地把酒坛放在地上，然后解下
上的钥匙递给厨娘。
把钥匙放进怀里，厨娘指着后方的挹翠亭道：“你把酒送到亭里，然后就待在那里伺候。”
啊？要她送去，还要待在那里伺候！现在是午餐时间耶！她肚子好饿耶。
“大娘，我是耝婢，怎么能让我伺候呢？”这不符合府里的规矩。
“这么说是没错，但这几天走了好几个细婢，人手不够，等会总管应该会找个细婢来接手，在那之前你就先待在那里帮忙。”
“可我不懂要做什么啊！”樱璞急道。该如何伺候客人，她没有经验，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就是倒酒跟布菜，其他的就照吩咐做，看客人少了什么或是需要什么，你就尽快补上。”
“就这样？”跟餐厅的服务生做的工作好像差不多，应该不难。
“就这样。”抬头看了眼⽇头，厨娘摆摆手“好了，你快去吧，厨房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先走了。”
就在她们经过樱璞⾝边的时候，走在最后的丫环顿下脚步，在樱璞耳边低声道：“你待会要小心一点，今天的客人很好⾊，记得别太接近他⾝边，知道吗？”
这个客人她以前见过几次，仗着跟老爷的情还不错，经常出⼊单府，但常常对她们丫环不规矩，是很惹人厌的家伙，她担心客人会看樱璞年纪小好欺负，所以先告知她，让她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葵。”樱璞感
地看着她，这里的人待她都很好呢！
“不用谢了，如果那人太过分，你就跟大少爷说一声，大少爷人很好，会帮你的。好了，我不能跟你多说了，记得要小心点啊！”小葵朝她挥挥手，快步离开。
樱璞转⾝踏上通往挹翠亭的石桥，边走边想着要怎样才不让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要是给人听到了多不好意思啊！还有，秋儿见她没到食堂去，应该会帮她留些饭菜吧，她真的好饿喔，希望今天的客人不会吃得太久，这样她就可以早点回去吃午餐了。
“酒来了。”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三个人，樱璞出声道。
“终于有酒了！”一名魁梧⾼壮、五官深邃的中年人停下啃咬
腿的动作，目光移到她手上的酒坛，一脸垂涎，在湖⽔的反
下，他嘴边沾満油腻的胡子闪闪发光，看起来很恶心。
单霁澈看向来人，是她！
怎么会是她送酒来呢？总管是怎么派人的，瞧她満脸大汗个不停的模样，定是累坏了。
“把酒放到这边。”单霁澈指着桌边，示意她把酒放着。
樱璞照着单霁澈的吩咐，把酒捧到桌边，正要退到一旁休息时，就听到…
“来来来！快帮我斟杯酒，我等好久了。”
斟…斟酒？
气还没上一口的樱璞睁大眼，怎么她才以为可以轻松的时候，又要苦命了？
看着抖个不停的双手，又看了眼直径比蛋还要小的杯子，这时候要她斟酒简直是在为难她。
她看他嘴巴跟坛口差不多大，他就直接对口喝了不是很好吗？大少爷和一旁
丽姑娘的杯子里盛的是茶，她想他们应该不介意整坛酒都由这个大块头独享，何必要她多此一举地把酒倒到杯子里呢？
“还不快一点，动作怎么慢呑呑的！”那名中年人对着愣在一旁的樱璞斥道。
“我…”樱璞张着口，一脸不知所措。
吧嘛这么凶，别以为你块头比我大两倍…不，三倍，我就怕你，要不是看在你是客人的⾝分，我才懒得鸟你咧！还有，我动作慢还不是替你⾐服着想，没看到我的手抖成这样啊，亏你眼睛这么大…这才是樱璞骂在心中没敢说出来的话。
“卫⾰夫先生，你说家乡话，丫环怎么听得懂呢？”单霁澈微笑地平息卫⾰夫的怒气，并帮他斟了杯酒，然后还把酒壶倒満。
“啊！我一急就说起家乡话来了。”拍了下额头，卫⾰夫说着不甚标准的中文。
“待会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一声，我再吩咐下人去做，你觉得如何？”单霁澈敬他是⽗亲好友，给了个台阶下。
“好，贤侄真是体贴，你⽗亲有你这个懂事聪明的好儿子，难怪可以放心把生意给你，自己四处游玩。”
“卫⾰夫先生过奖了。”
一旁娇无双的女子开口道：“我爹才没过奖呢，我也觉得霁哥哥很了不起，可以把生意做得如此好，而且…”扭扭捏捏地把话拖了许久，娇的脸上浮上两抹酡红，女子娇羞地觑了单霁澈好几眼，才小声地说：“而且模样又长得俊逸非凡，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呵呵呵！我们家丽芙害羞了呢，是不是喜
上你的霁哥哥了啊？”卫⾰夫取笑女儿。
“人家才没有呢！爹地，你别
说啦。”绞着手中纱罗，丽芙嘴巴上说没有，但一双媚人的眸子却不停往单霁澈脸上瞟去，偷看心上人的反应。
第一次见到霁哥哥，她就被他俊逸的外貌给勾了心魂，而他温文儒雅的气质更是让她芳心尽倾，每一回见他，她就多爱他一些，无奈生意人来来去去，无法跟霁哥哥长久相处，只能在每次见面时，用眼神暗示，希望心上人可以发现她眼底的爱意。
“还说没有，瞧你脸都红透了。”卫⾰夫笑呵呵地用手轻刮女儿満布红霞的脸颊，一脸狭促。
“爹地，你真讨厌！”丽芙噘着红
感的嘴
，小女人的娇态毕露。
“才说声你喜人家就讨厌爹地，那要是爹地说你爱上人家，那你是不是就不要爹地了？”
“爹地！”真是羞死她了，爹地怎么把话说的这么直嘛！
不过爹地都说得这么明了，霁哥哥应该知道她的心意了吧？美目往心上人方向一探，丽芙等待他的反应。
“卫⾰夫先生，我看你们⽗女俩谈话谈得这么快乐，不介意我加⼊吧？”微微一笑，
单霁澈不负丽芙的期望终于说话“不过你们话说得好快，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啊，你没听懂？”卫⾰夫登时傻眼。
“霁澈汗颜，因为最近生意很忙，没有时间复习师傅教导的胡语，所以胡语退步许多，还请卫⾰夫先生多担待。”
卫⾰夫和女儿对看一眼，两人皆感无力，亏他们还说得这么⾼兴，刚刚的话真是⽩说了！
“这样啊，那我和丽芙说话会说慢一些，这样你应该就听得懂了吧？”
“⿇烦你了。”点着头，单霁澈一脸歉容。
卫⾰夫挥挥手“没关系，没关系，语言本来就很难学，我们会说慢一点，大家听得懂就好。”不过自己家国的话要说得慢，还真不习惯，像刚才就差点咬到⾆头。
“卫⾰夫先生不愧是大商人，豪迈的气魄和不拘小节的个真是让小侄佩服，小侄一定要敬你一杯。”单霁澈斟了一杯酒。
卫⾰夫笑呵呵的举起酒杯“好说，好说。”
站在一旁垂首待命的樱璞，瞥了眼他们，大感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瞧他俩说话的时间比吃饭的时间还要多，而且讲得都跟生意上无关的事，看样子要等他们把话题绕到跟生意有关的主题上，还要一段时间。
唉，她怎么那么命苦，先是被一坛酒磨折得酸背痛、手颤脚抖，现在还得饿着肚子看他们吃着大鱼大⾁，那些呀鱼的，自从她到唐朝后多久没吃过了？
她的口⽔就像丰沛的自然涌泉，怎么呑都呑不完，肚子里也像是蔵了面鼓，咕噜咕噜地叫个没停，还好他们说得很⾼兴没注意到，要不就真的糗大了。
过了一会儿，樱璞看到每个人碗盘都盛満了鱼骨、骨，便主动把脏的碗盘撤到一旁，换上乾净的碗盘，还细心的将洒到桌上的汤汁拭净。
单霁澈虽然在跟两位客人说着话，但眼角却不时注意着樱璞，原本想她应该是临时被唤来这里伺候的，他就尽量不唤她，但出乎他意料之外，她总是在他想动手前就把事情办好，而且手脚俐落、心思敏捷，像是受遇良好训练的丫环，想他昨晚还担心她连地都不会扫，看来是多虑了。
不过这小丫环也真好玩，以为待在角落就没人注意，瞧她一脸无聊还不时打着呵欠，嘴巴张那么大也不拿手遮一下，一点女孩子家的自觉都没有。
而且瞧她不时摸着肚子偷看桌上的饭菜，那一脸垂涎的模样，就好像是看到⽔里游鱼的小狐狸，想吃又吃不到，想抓又怕⽔，望渴、无奈、生气、委屈全写在小脸上，模样可爱极了。
“这些菜真好吃，让人嘴巴停不下来，每吃一口就想再吃三口。”卫⾰夫中文虽然学不好，但拿筷子他可就拿手了，无论是再圆再滑的东西他都夹得起来，这要归功于他那张爱吃国中菜的嘴。
不过今天的菜似乎少了些，让他吃得不够尽兴。
单霁澈哪里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是吗？那我叫人再去多做几道菜，我相信厨娘会很⾼兴有人这么捧她的场。”
“那真是太好了！”一听又有好吃的食物，卫⾰夫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那请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唤…”单霁澈话说还没说完，总管就领着六名丫环走进亭子。
“菜来了！”总管手一挥，六名⾝穿⻩⾊⾐裳的丫环便走上前撤盘布菜。
“厨娘跟我真是心有灵犀，知道我这个贪吃鬼肚子还饿着，所以又做了这么多道菜。”
“是啊。”单霁澈随口应了卫⾰夫的话，瞥了眼被总管遣下的樱璞。
他决定就是她了，虽然是个女孩，年纪个头都小了些，但是无妨，瞧她刚刚俐落的手脚，还有那虽无礼但坦率的举动，是她应该就适合。他招来随侍在一旁的总管，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是，老奴就去办。”总管随即离开挹翠亭。
“贤侄啊，你别光坐着，一桌子酒菜又不是拿来看的，你也多吃几口嘛！”卫⾰夫手比口快地帮单霁澈夹了好几样菜放在他的碗里，挥着筷子要他快点吃。
“谢谢卫⾰夫先生的好意。”看了眼碗中堆叠像座小山的菜肴，单霁澈犹豫了一下，才夹起一片笋片放进口中。
“哈哈！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卫⾰夫见又是一桌好菜，忙不迭地夹了好几块⾁到碗里，大啖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镶金的象牙筷以秋风扫落叶之姿在桌上不痛回，很快的，⾊香味俱全的菜肴全被卫⾰夫搜刮一空，连片菜叶子都没留下，桌上一片杯盘藉狼。
轻轻地放下筷子，单霁澈先是拿起沾⽔布巾拭拭嘴，然后接过丫环递过的茶⽔喝了几口，把嘴里的菜肴味冲淡些许。
“卫⾰夫先生吃
了吗？”
“当然、当然。”抚着吃撑的肚子，卫⾰夫不雅地打了个嗝。
“那就好，接下来我们可否开始谈论正事了？”
“喔，当然可以。”这一顿实在有够好吃，差点忘了正事。
“那就请卫⾰夫先生和丽芙姐小移驾莫轩楼吧。”
“好，走吧。”
…。。
怎么会是她？这是总管和樱璞心中同时闪过的疑问。
饭才扒到一半，樱璞张开的小嘴还来不及合上，嘴角还黏了一颗饭粒，就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你确定确定确定真的是我？”
“是，就是你。”总管摸着胡子没好气地加重尾音。
唉！怎么会是她呢？大少爷会不会是搞错了？这个小煞星是哪里⼊了大少爷的眼了？
这小煞星早被他归于⿇烦等级最⾼的人物，每次见到她准没好事，让他头痛得不得了。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她热心助人…不，是多管闲事的个。
一般奴仆一个月放两天的假，若要额外说假，除非家里发生大事或是重病要回乡休养，否则他是不会准假，可这丫头每回对他的决定都有话讲。
话说有一名丫环哭哭啼啼的来找他，说是家里的大⻩死了，她想回去安葬大⻩。
家里有人过世是该好好安葬，这是人之常情，他随口问大⻩是她的谁，没想到那丫环竟然回答大⻩是她家养了二十年的狗。他怎能为了条狗准她假呢？所以他只是安慰了她几句话就把她遣走。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半夜他好梦正酣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两名丫环，一怒容一怨容。
那名一脸怒容的丫环就是樱璞，一见他打开门，便开门见山的要他准了那名丫环的假，他反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樱璞就噼哩咱啦的说了一大串话，说什么大⻩虽然是条狗，却是条忠⽝，从小扮哥、护卫、保⺟、朋友、宠物的角⾊全当齐了，理应把它当人看，然后又说如果不放人回去，她⾝旁的丫环肯定哭到死，若她死了他要负最大的责任，还说那名丫环哭得大家都不能觉睡，再这样下去，明天大伙都不用工作了，最后她撂下狠话：“准假，活一人；不准假，死一群人，你看着办！”
她那串话听得他头昏脑
，乾脆准那名丫环的假，省得要再听樱璞的叨念。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但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那小煞星的好口才被人发现后，其他人一有事要请假，便会求她来找他，气人的是，每次她的歪理都说得他一愣一愣的，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像这种丫头怎么不让人头疼呢？
没想到大少爷竟然会要这丫头当他的贴⾝丫环，看来接下来他的⽇子难过了。
“总管？总管？总管！”唤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的樱璞，⼲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总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给吓了一大跳。“有话就说，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我说啦，可是你都没有应我，所以我才想拍你一下看能不能让你回过神啊。”樱璞一脸无辜的说。
“话我带到了，你待会把东西收一收到东苑报到。”每回见到这小煞星准没好事，能离她远一点就远一点，总管转⾝就要走。
“等等！你确定大少爷真的要我当他的贴⾝丫环？”只见遇两次面，大少爷怎么会选她当贴⾝丫环呢？
总管斜眼睨视她“大少爷确定可我不确定。”就算他想破头也不懂大少爷为什么要选这个丫头当贴⾝丫环。“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大少爷耳边说话，叫大少爷收你为贴⾝丫环？”以她的好口才，不无可能。
“没有啊。”
“真的没有？”哪只⿇雀不想当凤凰？总管锐利的双眼直盯着她，想在她脸上找到谎言的痕迹。
“真的没有。”樱璞笑了，总管的心事怎这么明⽩的写在脸上啊。
没说谎，这就奇了。
“好吧，虽然我也不懂为何大少爷会选上你当贴⾝丫环，但既然选上你，你就好好的去做。”说到这里，他神情严肃的看着她“不过，你别以为当上大少爷的贴⾝丫环就心存妄想，以为自己可以当上单家少
，下人就是下人，尽本分守规矩，别做你不应该做的事，懂吗？”这种事他见多了，就是因为下人不守本分，所以大少爷才坚持用小厮，谁知这次却破例。
“懂。”唉！陈腔滥调，他说得起劲她听得腻。
“你不仅要懂还要做到。”
樱璞畔漾起一抹隐约的微笑，清清喉咙，然后举起一只手，一本正经的说：“是，樱璞发誓会坚守本分绝不腧矩。”若违背誓言…呃，以下自动省略，反正只是敷衍总管而已，不用太认真，不过都这么说了，总管该没话可讲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总管満意的点点头，这丫头还算识相，不过她刚刚的话好像哪里怪怪的，像少了什么似的。
“总管的话樱璞会谨记在心。”她乖巧的应道。
“你记住就好。”除去那张利嘴外，这丫头情还
乖巧的。“你别认为我罗唆，我也是为你着想，咱们大唐虽然社会风气开放，但还是很重视阶级跟地位的，就连婚姻大事也得门当户对，下人永远是下人，少作梦多做事才是对自己好。一总管语重心长的说。
想当凤凰的婢女他看太多了，可有哪一个结局是好的？
“樱璞晓得。”怎么又说到这上头了？
“你晓得就好。”
“总管应该还有事要忙，樱璞就不⿇烦总管了。”恭敬的欠欠⾝，樱璞眼角余光瞥向桌上的饭菜，眼里有着望渴。
“呃…对对。”怪了，话都说完了，就该走人了，他做啥跟她讲这么多？“咳！大少爷现在人应该在莫轩楼里，我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要帮忙的。”说完，他就快步的离开。
好笑地看着总管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樱璞重新拿起筷子，脑子里想着刚刚听到的事。
“要我当贴⾝丫环…”她用筷子敲了桌面几下“他在想什么？”
第一次见到大少爷时，他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商人，反而比较像是读书人，气质温文儒雅，有着浓浓的书卷味，嘴边漾着和气的微笑，很亲和的感觉，但眼角眉梢间又有蔵不住的威严，亲和和威严这两种不搭轧的感觉，在他脸上却奇异的融合成一种独特的气质。
不过，依她之前在挹翠亭的观察，大少爷其实是个双面人，而且装傻功夫一流，他明明就知道那对⽗女在说什么，却用听不懂来搪塞，而那对笨蛋⽗女竟然也相信。
最好笑的是他明明就不喜那对⽗女，却还笑得那么客气恭敬，要不是无意间发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冷光，她还以为他是真的尊敬
人家呢。
大少爷看似温和亲切，但应该是个冷漠孤僻的人，他笑得愈开心，就代表他心里愈不⾼兴，标准的表里不一。
当他的贴⾝丫环？呵呵，或许这个差事还不错，就看他怎么愚弄世人吧。至于他选她当贴⾝丫环的动机…嗯，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