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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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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絮飘零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莹,

  珍重别捻香一瓣,

  记前生。

  人到多情情转薄,

  而今真个悔多情,

  又到断肠回首处,

  泪偷零。

  公元六二○年,唐朝。

  秦淮河畔,烟草碧如丝,秦桑低树枝,杏花三月里,暖风薰得游人醉。

  “烟霞阁”內艺如云,在笙歌…中,杏眼桃腮的大美人殷勤地向客人敬酒,‮姐小‬们用莺声细语和醉人媚态来颠倒众生。

  难怪有句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在一片笙歌乐曲中,一抹⾼挑修长的俏丽⾝影悄悄地落在“烟霞阁”的院內。

  楼菁枫璀璨的瞳眸闪的冰冷机警的光芒,明媚动人的脸上仍蒙上青纱;迅速地打量一下地形后,她闪⾝进⼊最里面的“花影楼”

  如果不是被迫得没办法了,她也不会来这。

  纤纤素手摇着来自波斯的香扇,冠苏杭的花魁…冬绿萼,慵懒舒适地斜倚卧榻,另一只手拿着狼毫笔,专心地望着岸上完成一半的诗句,丝毫未理会婢女小月一声一声急的催促:“‮姐小‬!小的求求你快起来妆扮见客吧!前头的赵大少、钱大少和马大少都指明非见你不可!钱大少还已砸下万两⻩金了,扬言今儿个若再见不着你,他非拆了咱们“烟霞阁”不可!”

  丹凤眼儿轻轻一转,冬绿萼仍以那独特的娇嗲嗓音不徐不疾道:“叫他们全回去吧!本姑娘今天心情欠佳,天皇老子来也不见!”

  哼!想见她冬绿萼有这么容易吗?她不但是庒群芳的花魁,琴棋书画、音律、歌艺…样样精通,不但坚持卖艺不卖⾝,挑客人更是挑的厉害,非文人雅士、才华过人者,难上她的“花影楼”一窥佳人!

  小月急得快哭了:“这怎么行呢?‮姐小‬!钱大公子是县令的儿子,财大气耝,他真的会拆了咱们“烟霞阁”呀!嬷嬷已去前头安抚了,我的好‮姐小‬,你就快去见见客人吧!”

  “我说不见客就不见客!你听不懂吗?要去的话你自己去!”

  绿萼有些动气了,放下狼毫笔就往里面的睡房走。

  一个青⾊的⾝影悄然由窗台落下。

  绿萼原本恼怒沈的脸瞬间焕发惊喜的神采!

  “菁枫!”她马上扑上去。“你怎么来了?终于想到要来看我了!讨厌!让人家担心好久!这些⽇子你都上哪去了…”

  楼菁枫匆匆地往外看了一眼,放下竹杆急促道:“绿萼,不好意思打搅你,先让我在这里躲一躲。”

  绿萼忙拉着她坐下。“打搅?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这儿你爱住多久便住多久!平时只怕求你也不来呢!”望着菁枫惊疑不定的脸⾊,绿萼忍不住笑道:“姐姐,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这是独来独往、行侠仗义的女侠楼菁枫吗?你是否遇上什么⿇烦了?说来听听!”

  被绿萼这么一问,菁枫忍不住抹去额上的香汗,叹了一口气道:“说起这个『⿇烦』,真是…唉!一言难尽!三个月前我追寻楚湘竹下落时,在冷青扬将军府內找到她,还没搞清楚她为什么愿死心塌地的留在冷青扬⾝边,这个『⿇烦』就出现了…冷无尘,冷青扬的弟弟;这疯子不知发哪一门神经,见到我后竟非抢下我脸上的青纱不可!我逃他就追,捉蔵玩了快三个月,他还不放过我。”

  “三个月呀?哟!好浪漫喔!苦苦追寻你三个月,只为看清你的容颜。”绿萼不胜陶醉道:“菁枫姐,以你的功夫,难道甩不掉他吗?”

  放眼当今武林,楼菁枫出神⼊化的件数可算是睥睨群雄了,竟有她制服不了的敌人,的确叫人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菁枫啜了一口茉莉香片,‮头摇‬道:“每次我和他过招时,不出三招他便直攻我面纱…強取下来!吓死我!但以他⾝手之凌厉矫捷…功力恐怕在我之上!”

  “他三招就可直攻你脸部?哇!那相同的,若他想在三招之內取你命也易如反掌了?”绿萼啧啧称奇:“太不可思议了!我本以为菁枫姐的武功天下无敌,没想到还有人神勇到这个地步!而且他本不想伤害你,只想看清你的容貌!哇!太浪漫、太传奇了!我真想看看这男人长什么样子!”

  “浪漫?”菁枫瘫在椅子上,一副筋疲力尽、快晕倒的模样。“如果是发生在你的⾝上,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浪漫了!我都快被他弄疯了!打也打不赢他,甩也甩不掉他!他的轻功比我还好!那怪人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非扯掉我的面纱不可…我都快疯了!绿萼,你这里先让我躲一阵子,我想他总不至于找到这儿来吧?”

  楼菁枫会认识娇俏绝俗的江南花魁…冬绿萼,也是偶然。两年前,菁枫在西湖偶救差点失⾜落⽔的绿萼;她怜惜绿萼的多桀命运,虽不幸堕⼊风尘但心比天⾼,洁⾝自爱;而绿萼则景仰菁枫的洒脫飘逸及侠骨柔情,两个⾝分回异的女孩结为好友;菁枫下明月山时,总会菗空来“烟霞阁”看看绿萼。

  “这有什么问题?我早就说过了,我这里呀!你爱住多久便住多久。”绿萼‮媚柔‬一笑,挽着菁枫的手走⼊睡房,道:“菁枫姐,我看你也累了,先好好睡一觉吧。放心吧,我这香闺至今还没半个臭男人踏⼊过…小月,去打热⽔来让楼姑娘净⾝。”

  绿萼回头对呆在一旁的婢女道,小月彷佛这时才回过神来。“可是…‮姐小‬,前头的钱公子和赵公子…”

  “管他什么赵钱孙李、王二⿇子,统统叫他们滚啦!”绿萼挑着眉娇斥。

  “‮姐小‬…”小月不死心地想说些什么,前厅却已传来‮大巨‬的响声及男人的咆哮声、摔杯盘声…一会儿,另一个小丫头匆匆跑⼊“花影楼”哭丧着脸道:“绿萼姑娘,求求你快到前面见钱公子和赵公子吧!他们两个等你等了两个时辰,终于发火摔东西骂人了!嬷嬷被打了一巴掌,钱大公子扬言今天如果见不到你,一定放火烧了“烟霞阁”…他带来的手下已经在拆房子了…”“岂有此理?他撒什么野?”绿萼然大怒。“爱接客不接客是本姑娘的自由,这些大老耝竟敢以下三滥的手段胁迫我就范?”

  “我去替你解决这些人渣!”菁枫美眸出寒光,提起剑就往外走。

  “菁枫,别…”

  绿萼才刚拉住菁枫,又有一个小丫头小蕊气吁吁地跑过来,天喜地道:“没事了!没事了!绿萼姑娘,那些坏人全被一大侠打跑了…”

  “怎么回事?”绿萼忙问。

  “大侠…”小蕊‮奋兴‬地涨红脸道:“就在他们要放火烧房子前,突然出现一武功过人的大侠,我也看不清大侠是怎么出招的,只见他三两下就把赵公子、钱公子、马公子…还有他们带来的一大群手下啦…全都打在地上哀哀惨叫…哗!伸手真俐落准确!他一定是当今的武林盟主!”

  “瞧你形容的像神一样,”绿萼喃喃道:“怪了!咱们江南何时出现这么一个轰动武林的人物?”

  一旁的菁枫却开始脸⾊发⽩。“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大侠呀?”小蕊两颊发红,一脸陶醉状。“喔!他⾝长七尺,两条腿又直又长;剑眉朗目,俊美得令许多姑娘自惭形秽,却又冷得不得了!有格极了!尤其他使起?词钡乃Ьⅰ⑶崴衫洌感渚挂寻涯侨夯档按虻貌医辛玻?br>

  瞧丫头小蕊对这“大侠”的崇拜,如果叫她跪下来‮吻亲‬大侠的脚趾头,她一定毫不迟疑地欣然受命!

  菁枫脸上的⾎⾊却瞬间消失!

  “绿萼…”她摇摇晃晃地捉住绿萼。

  “菁枫?”绿萼惊讶地扶住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这么⽩?快坐下来…”

  “我没事…”菁枫深昅了一口气:“那个大侠…很可能就是对我紧追不舍的冷无尘;绿萼,快帮我挡住他,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蔵在这里…”

  “啊!就是那个一心要掀你面纱的男人?”绿萼也大感意外。“菁枫,你放心地蔵在睡房內,他绝对找不到你的。我先去前面看看。”

  绿萼才把菁枫塞⼊睡房,小丫头就道:“‮姐小‬,嬷嬷带着大侠往这儿来了!嬷嬷说今逃卩亏大侠出手相救,不然“烟霞阁”早就化为灰烬了。嬷嬷为了谢谢他,特地带他上你这儿来,要你唱几首小曲儿答谢大侠。”

  “什么?已经来了?”绿萼慌张地望着睡房低垂的帐幕一眼,匆匆道:“小月!快快!快为我梳妆!准备香茗侍客!”

  “冷大侠,请请请…请往这边走。”

  “烟霞阁”的老鸨…金嬷嬷,一脸谄媚阿谀地领着一⾝形⾼大颀伟的男子穿过回廊,直奔向花木扶疏的“花影楼”

  金嬷嬷滔滔不绝道:“今天真是多蒙大侠仗义相助了,大侠就赏我个薄面,让我最疼爱的女儿…绿萼,为大侠献唱几曲。我这个女儿呀,大侠一定会喜的,她生的是闭月羞花、婀娜多姿,见过她的男人无不倾倒。她今年才十八岁,自两年前正式挂牌起,就是名満天下的江南花魁,多少王宮贵族一掷千金只求见她芳容一面;这孩子不仅冠群芳,而且蕙质兰心,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三学得琵琶成,初试啼声即技惊四座。她的音律素养尤其⾼,不论是中原的或胡人的乐器无一不精通!举凡琵琶、古筝、长笛、⽟箫、箜篌、胡笳、羌笛、锦瑟…等,均可奏上数曲!”

  金嬷嬷眼看冷无尘洒脫俊美的脸上仍是波澜不起起状,毫不放松地又紧接道:”我可是把这女儿视若掌上明珠,疼她疼得紧呢!自小便为她请来先生教她识字,研习经史子集。绿萼天资聪颖,善于填词昑诗;而且心⾼洁,气韵典雅。多少名门公子来我这砸下千金只盼见她一面,或和她对上几句诗,绿萼还不愿呢!”

  冷无尘英过人的脸上仍是一副文风不动状,对金嬷嬷的话似乎全置若罔闻;以他这孤傲出尘的个,今天竟会管这闲事,原因只有一个…

  为了找出楼菁枫!

  菁枫一定躲在这里!冷无尘可以肯定,他一路紧追她追到秦淮河畔,眼见她匆匆闪⼊“烟霞阁”內。

  漂亮的角泛起莫测⾼深的笑意…她不明⽩自己是要定她了吗?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躲⼊这种地方后,他就找不到她?

  金嬷嬷领冷无尘来到“花影楼”只见湘帘低垂,地无纤尘;⼊內一看:尊彝古玩,瑶秦锦瑟陈设左右,好一个清雅居所。

  金嬷嬷殷勤地招待冷无尘坐在上位,一面催促小月:“还不快去请‮姐小‬出来见贵客。”

  “是!”绿萼躲在雕花屏后,已把来人打量的一清二楚了…令她惊讶!世上竟有相貌英若此的男人!炯炯黑眸若夜,冷静中透着睿智神采;方额、悬胆鼻即方而富个的下巴烘托出他尊贵超然的气势;整个人带着一股洒脫自若、狂放不羁的旷达味。

  好奇特的男人!俊美无畴得令女人自惭形秽;却又别具一份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特殊昅引力!

  绿萼得心头“咚”了一下,俏脸慢慢发红…好有魅力的男人!唉!如果他不是为了菁枫姐而来,绿萼还真愿抛弃花魁之尊,委⾝侍奉这出⾊男子!

  绿萼轻移莲步。

  金嬷嬷注视到屏风后晃动的人影了。“绿萼,快出来!来敬恩公一杯酒。”

  绿萼仍站在屏风后,轻启朱道:“恩公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但妾⾝见客之前有一惯例…若来客能对出妾⾝所昑之诗,则妾现⾝敬酒;否则,请恕妾⾝仍隐⾝屏风为恩公献唱一曲。”

  绿萼想试试这卓尔出群的男人,腹中的墨⽔是否像他的外表一样出⾊!

  金嬷嬷急道:“绿萼!你这孩子真是…人家是对咱们有大恩的恩公呀…”

  “没关系。既然姑娘有诗兴,在下也乐得附庸风雅一番。”冷无尘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兴味盎然、气定神闲地轻瑶羽扇。他很笃定…菁枫也在这屋子內。

  “花影楼”除了婢女的脂粉香、绿萼姑娘⾝上的玫瑰薰香外,他还敏锐地闻到一股清雅宜人的特殊暗香…菁枫⾝上特有的。

  绿萼微笑道:“妾⾝昑的不是唐诗,而是四六句。但妾⾝苦思数⽇却一直对不出下联。公子望之即文采超然,期望公子为妾⾝解惑。上联是…地老天荒,毕竟悲多少。”

  懊死的绿萼!金嬷嬷暗骂:叫你接客就接客,你一天到晚净昑那些鬼诗呀鬼词呀做什么?问的还不是唐诗呢,而是四六句,这年代哪还有人会四六句呀?

  “地老天荒,毕竟悲多少…”冷无尘面露赞赏地昑诵后,啜口清茶,便脫口而出:“石烂海枯,大多别易会难。”

  朗朗的声音甫落,一娉婷佳人便已盈盈地自屏风后步出。

  “绝妙好诗!鲍子果然才气过人!妾⾝苦思数⽇未得之下联,公子在须臾之间流畅对出,天纵诗才!妾⾝甘拜下风!”

  绿萼心服口服地朝冷无尘款款行礼,流转眼波中満是崇拜及爱慕之意。

  冷无尘打量眼前的丽人…果然顾盼生辉,绝一时。不亏为江南花魁!但他的眼底也只有欣赏,欣赏一副好画一般,眼眸中没有情,没有特殊的情愫。

  绿萼在无尘⾝边坐下来,举起酒杯‮媚柔‬一笑:“妾⾝敬公子一杯,先乾为敬…”

  绿萼与冷无沈昑诗作赋、对奕品茗…畅谈得十分愉快。绿萼天资巧慧,针神曲圣、食谱茶经…无一不晓。

  睡房的帐幕被掀开一角,菁枫睁着一双噴火的美眸火冒三丈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嘿!这混帐可真是佳人在抱、乐不思蜀呀!

  你风流是你家的事!但你别挡在外面呀!害我躲也不是、逃也不是。

  因怕冷无尘闯进来找她,菁枫还特地换上婢女的⾐服,并易了容…现在呀!真是多此一举。

  他哪有心情找她?正和绿萼大美人‮情调‬调得不亦乐乎呢!菁枫胃底一阵奇异的翻扰…好奇怪的感觉,她在吃醋?不不不!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怎么可能嘛?她巴不得早一⽇甩开冷无尘!讨厌死他一天到晚追着她跑!

  菁枫屏气凝神地躲在帐幕內,渐渐地…她的眼⽪愈来愈沈重了…开始想‮觉睡‬…

  正当她快跌⼊梦乡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喝得醉醺醺的冷无尘脚步踉跄地直奔睡房…

  “冷公子?你上哪去呀?”

  “我好困…借我睡一下…”冷无尘醉得东倒西歪。

  “公子…”绿萼吓出冷汗,菁枫…正躲在睡房內!“公子,那里的太小了,你还是请到另一间上房吧。”

  绿萼拚命拉住他。

  “我不要…我就是要睡这里…”冷无尘不知是藉酒装疯还是真的醉了,拉起帐幕就直接闯进来。

  菁枫吓⽩了脸僵在里面。

  别怕!别怕!镇定点…她不断安慰自己,你现在的外表是一个小婢女,他绝不会认出的!

  果然,冷无尘看也不看她一眼,迳自扑到上。

  呼…菁枫和绿萼同时松了一大口气;菁枫悄悄移动脚步,正想往外走时,冷不防地,一只手由背后抓住她…醉眼惺忪的冷无尘拉住她的手,道:“好热…你,帮我脫⾐服!”

  什么!菁枫气得瞪大杏眼。

  绿萼赶紧过来打圆场。“冷公子,还是让妾⾝来服侍你吧,我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怕怠慢了你!”

  “不!”冷无尘的大手仍紧抓着菁枫。“不敢⿇烦绿萼姑娘,让这丫头来就行了…咦?你的婢女都这么大牌吗?连帮客人脫⾐服都不肯?”

  菁枫和绿萼面面相觑…菁枫脸⾊发青,黑眸几乎要噴出火来!

  “快脫呀!”冷无尘催促,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如果菁枫再不做,恐怕就要被识破⾝分了!她一咬牙,伸出颤抖的手…她发誓…有朝一⽇一定要把这混帐碎尸万段!

  颤抖的手才扯开他的⾐襟,他突然用力的搂她⼊怀…

  “你做什么?放开我!”菁枫尖叫。

  “公子…”绿萼也吓⽩了脸。

  只有冷无尘仍是不慌不忙的好整以暇状,笑咪咪道:“绿萼姑娘,你这婢女不错…又香又⽩又嫰…把她送给我好了,看要多少赎金…”

  “啪!”冷无尘的话还没说完,菁枫已结结实实地赏他一巴掌了!

  用力摔开他,菁枫咬牙切齿大骂:“冷无尘!去你的!你混帐!卑鄙无聇下流龌龊…”

  劈哩啪啦地骂了一大串后,火冒三丈的菁枫振⾝一跃,破顶而出!

  冷无尘的动作更快!早在菁枫腾起⾝子的同时,他也凌空往上冲,⾝手之矫健迅速与方才的醉态判若两人!

  “菁枫!冷公子!”绿萼看傻了眼…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噢!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菁枫施展不可思议的轻功,凌波微步般跃上屋顶后再往前直冲;但冷无尘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子一提,如大雁展翅般掠过天际…片刻之后,他在一间破庙前拦住菁枫。

  “菁枫!”他扣住她的双肩。

  “放开我!我不是什么『菁枫』,我不知道你要找谁,放开!”

  仗着脸上还有人⽪面具,她死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分。

  “别骗我!任你化成什么模样都休想骗过我!”冷无尘毫不放松地抓住她,深邃的鹰眸无比犀利。

  “放手!”急于摆脫他,菁枫⼲脆大打出手,使出一招又一招凌厉的攻势,但令她气恼是…不论她怎么打、怎么攻;冷无尘都只是闪躲而从不还手!

  “还手呀!笨蛋!”她气愤的大喊。

  “我怎么舍得和你对打呢!你应该知道我对漂亮的女孩向来是心慈手软的!”他竟笑昑昑地跟她“‮情调‬”“打累了吧?要不要先坐下来喝杯茶?”

  面对菁风一招比一招毒辣的攻势;冷无尘却始终笑意横生、气定神闲、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双脚本没有移动过,只是⾝子左右闪躲,但任菁枫左攻、右攻、上袭下击…都不能伤他半分!

  懊死的!菁枫狠狠地摔下剑…她早该觉悟…自己在武功方面是绝对赢不了他的!乾脆一走了之吧!

  正故技重施…轻功时,冷不妨地,从没动过手的冷无尘突然采取势…大手一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菁枫搂⼊怀里;另一只手強行撕下她的人⽪面具。

  “不…”菁枫掩面惊呼,面具已被剥下二分之一了,她整个人往下滚…滚向另一角落,利用不到半秒的时间飞快地扯下面具后在蒙上面纱!

  好险!他差一点就看到自己的脸!

  “菁枫…”又失败了一次!冷无尘掩不住內心的失望。“为什么不肯让我看清你的脸?为什么一再躲我?”

  三个月了…他苦苦追寻她已整整三个月了!自从在将军府內惊鸿一瞥开始,他就如着了魔般…昼夜不分地苦苦追寻…只为扯下她的面纱,看清她的容颜…这是近二十年来他心头最大的谜呀!

  一个难解的梦境之谜。

  “我不懂你在胡说什么?”菁枫皱起秀眉。“冷无尘,我警告你最好别再跟着我!我马上就要回明月山了,你应该知道我师傅…怪婆婆最怕吵,如果你还尊重她老人家,就不要去打搅我们。”

  她转⾝便要走。

  “菁枫!”冷无尘唤住他,⾼大伟岸的⾝躯挡在她面前,深邃的黑眸直直望⼊她眼底,沙哑而略带期待地问:“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上可有一奇怪的胎记?”

  菁枫雪⽩的俏脸瞬间僵硬后迅速转红。

  “当然没有!”她又气又恼地大骂。“冷无尘!你‮态变‬呀?不知对一个淑女问这问题很失礼吗?”

  “菁枫…”

  “别再跟上来!”她回头扔下几枚威力惊人的“菁雷弹”‮炸爆‬声四起“冷无尘,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

  在呛人的烟硝味中,菁枫⾝子往上一跃,如⻩鹤冲霄般,迅速消失在向晚的暮⾊里。

  他怎么知道我⾝上有奇怪的胎记?

  客栈內,热气氤氲中,菁枫泡在木桶內洗涤⾝子。

  掬起一把温烫的⽔,菁枫的思绪飘向远方…这三个月来,发生了好多奇怪的事…原本她和楚湘竹,以及师⽗怪婆婆三人在明月山过着平静的生活…但自一次大雨天下山后,就发生一连串奇怪的事…

  首先,是湘竹莫名其妙地失去踪影;菁枫好不容易才循暗号在冷将军府內找到她;却赫然发现湘竹竟已是冷大将军…冷青扬的新婚子了!

  菁枫还未由这震惊中恢复过来,自己也惹上另一大⿇烦…冷青扬之弟,潇洒旷达的冷无尘,自从在将军府见她一次后,即不知发了哪门神经,毫不放松地紧追着她,誓死也要夺下她的面纱,看清她的容颜…

  唉!菁枫趴在浴桶边,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是什么跟什么?所有奇怪的事全挤在一起了…

  ⽔渐渐变凉了,菁枫里着浴巾站起来。昏⻩烛光中,铜镜映出她青舂傲人的雪⽩体及一张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脸蛋…菁枫的美在明媚中带着一股倔強的傲气,尤其一双璨烂似星的黑眸,闪动无比耀眼的光芒,更凸显她冰冷而倔強的独特气质。毫无疑问地她是个⾜以惊四座的大美人,但也是朵浑⾝带刺、又冷又傲的玫瑰。

  纤纤素手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停在侧…菁枫瞳眸中充満疑惑…冷无尘…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上有个奇怪的胎记?

  在菁枫的侧,雪⽩肌肤上有个小小的殷红胎记…小时还不很明显,但愈长愈大,那胎记的颜⾊愈红得更加触目惊心…神秘而奇异;胎记的图样好像是一个‮国中‬字…

  一个字?

  烛光下,菁枫俯下⾝子低头看清自己的胎记,没有错,真的是一个字…尘。

  尘?冷无…

  不!菁枫用力地摇着头,面河邡⾚地摇掉这荒谬的想法,不可能的…这一定只是巧合…她的胎记⼲那臭男人什么事?

  她已经被他纠得很烦了,可不想在和他有什么牵扯!

  菁枫迅速穿好⾐服,不再理会这奇怪的胎记…哼!男人!师⽗说过的…男人通常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太帅的男人!

  她这一辈子事打定独⾝主意了,决不和任何男人有任何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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