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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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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世纪。

  “驭风!驭风!不要!不要跳!”昏的湘语泪雨蒙地哭喊“不要…”

  “湘语,湘语,”驭风以手帕拭去她満脸的汗。

  “醒一醒,湘语,醒过来。”

  湘语突然睁开双眼,慢慢看清她眼前的一切…她仍在驭风的汽车中,外面漆黑一片,只见到依稀的星光…她想起来了…驭风来她家接她出来,把车开至这里。然后,他拿出⽔晶戒指…然后…然后…

  “湘语,”驭风紧揽她的肩,担忧地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湘语拚命地‮头摇‬,泪珠滚滚坠下:“不…不…不是这样!不是!”“她突然打开车门,狂冲出去。

  “湘语?”驭风追下来抓住她“你怎么了?”

  “放开我!”湘语语音破碎地大喊:“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为何我的脑中会出现那一串奇怪的故事?难道你要告诉我,那是我们的前世?不!不…这太荒谬了!我不相信…”她甩开驭风的手,拔腿就跑。

  “湘语,”驭风冲过来拦住她,心痛地道:“为什么要逃避?要躲我?你还没想起来吗?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湘语!”

  “不要在说了!”湘语掩住双耳哭喊:“你要我相信…我曾是南北朝的一个舞姬,因爱上兰陵王而受‮磨折‬,到最后坠崖而死?不,我不信!这只是一个奇怪而荒谬的梦。”

  “湘语…”驭风痛苦地望着她,她的反应将他的心一块块撕裂…这是他最刻骨铭心也最珍贵的回忆,千百年来,历经多少转世轮回,但他不肯忘,不肯放弃,宁可一世世承受这最悲痛的回忆,也不肯忘却。

  他要记住她的容颜,她的模样,她的温柔,她的深情,他与她的誓言,他们所经历的风风雨雨,点点滴滴…他们所有的悲哀与乐,他们那一段未完成的爱情…他愿一次次地承受轮回之苦,只为再时光的洪流找到她,与她再度相爱!

  他是为了她而来到人世的呀。

  但为什么?在他历经历尽艰辛终于在茫茫人海寻觅到她时,她却拒绝相信他们曾发生过的故事?完全否定掉这一切。

  驭风沈痛地望着珠泪婆娑的湘语,一颗经风霜的心再次狠狠地菗痛,他多恨自己…难道,他能给她的仅是伤害?他给她的伤害真的那么深?那么重?以致今天的她完全不肯去‮醒唤‬那最痛苦的回忆?

  “我该死…”驭风猛力地猛捶车顶,眉心痛苦地纠结着,全是我的错,全怪我当年没有好好保护湘语,铸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湘语。”他苦涩地脫下外套披在她⾝上“外面很冷,先进车里去吧。”

  “不!不要碰我!”湘语如惊弓之鸟般后退一大步。好痛苦…五脏六腑痛苦的翻腾,似乎有道‮大巨‬的力量要将她整个人撕裂…这个男人,⾝上有股奇矣邙令她无法抗拒的力量,令她不由自主的想接近他,似乎她天生就应守在他⾝边…但她又害怕…发自內心的害怕,她怕他再度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遥远的记忆世那么鲜明地呈现在她眼前,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再度‮狂疯‬地爱上他;但她不想再受一次伤害,她不想换来更绝望的心碎。

  “湘语,”驭风惆怅地收回放在她肩上的守,落寞而哑哑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冒犯你。不会再你想起你最不愿回想的事。”

  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他率先回到车上。

  湘语怔怔地站在原地,肩上的外套传来温暖的气息,是属于他的气味,温暖悉,最令她信赖的气味。

  不…湘语狠狠地‮头摇‬,也摇去奇异的情悸,咬牙上他的车。

  车厢內的气氛,沈闷地令人窒息。

  湘语脸转向窗外,一语不发,但一路上,驭风也不曾开口。

  车到湘语的住处下,驭风转向她:“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湘语眼睛直视前方“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将外套还给他,湘语推开车门,闪电般地冲下车。

  “湘语,”驭风追下来,抓住她的手。

  湘语浑⾝一震,没有回头。

  靶受到她⾝体的僵硬与紧张,驭风苦涩地松开她的手,沙哑地开口:“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愿见我,我也不会再来打搅你。但⽔晶戒指,仍请你收下…不管你要如何处置它…也许扔了它,全由你作主。我早说过,当我亲自将戒指为你戴上的同时,我就不打算再将它收回来。它永远是你的!”

  将戒指塞⼊湘语的手中,驭风无言地、‮热炽‬地盯着她许久后,毅然转⾝上车。

  湘语不敢回头,她听到他关车门的声音,也听到他发动引擎,呼啸而去的车声…但她动也不动地僵在原地,整个人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娃娃。

  是自己要他走的呀!为什么?为什么瞬间觉得浑⾝冰冷绝望,似乎他也一并带走她的呼昅、她的意志,带走她灵魂中最珍贵的东西!

  “湘语?”姐姐湘云已在楼上注意他们好久了,见湘语一动也不动,火速地奔下来。

  “湘语?你怎么了?你和⾼驭风出去?湘语…”

  湘语一个踉跄,昏在湘云怀中。

  “湘语?你说什么?你要走?”

  湘语没有理湘云,迳自收拾行李。

  “湘语,”湘云急得团团转“你的脚伤还没痊愈,能去哪里?更何况…⽇本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人去⽇本。”

  “姐,别担心,当年我都可以一人去英国了,现在去⽇本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我以前在英国的同学…松野靖子,她人在京都,一直叫我去找她,我到那里,她会照顾我的。”

  “不,我不答应,”湘云抓着湘语正整理⾐服的手“湘语,告诉姐姐实话…为什么一定要去⽇本?是为了躲⾼驭风是不是?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拍完广告后,你们两个都变得好奇怪?”

  湘语的手一顿,她垂下眼睫,一动也不动,半晌,才幽幽地开口:“姐,请你别在问了。我无法回答你任何问题,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明⽩这是怎么回事,让我走吧…时间到了,我该去赶‮机飞‬了。”

  湘语提起行李站起来。

  “湘语!”

  桃园中正‮际国‬机场。

  湘语站在公用电话前,犹豫了好久,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这通电话?

  那枚⽔晶戒指,她以托人在她上‮机飞‬后送回给驭风。她相信…他看到戒指便会明⽩…她已离去!

  今生…可能永不再相见。

  “搭乘⽇航SQ…5班机,飞往东京的旅客,请尽快由三号登机门登机…“

  已是第二次广播了,自己该上‮机飞‬了。湘语毅然地拿起话筒,按下那一组已在心地默念过千遍、万遍,得不能再的号码。

  “铃…铃…”驭风的‮人私‬专线响了。

  “喂?”他马上接听。

  对方沈默不语。

  “喂?喂?”

  湘语紧咬着下,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更不许自己出声。

  “喂?哪一位?请说话呀。”驭风皱着剑眉,突然,他心弦一震,急促地问:“湘语?你是湘语!”

  “…”对方依然沈默。

  “湘语?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说话?”

  “嘟…”湘语在泪⽔决堤之前仓促地挂上电话,提起行李狂奔⼊登机室…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样离开你,但我真的无法再见你,我无法承担那么大的庒力…

  我只能逃开!逃得远远的。

  是湘语!

  驭风怔怔地拿着嘟嘟坐响的电话,一颗心狠狠地纠结在一起,他知道这一定是湘语打来的,但她在哪里?

  驭风颓然地放下电话,他独自坐在放映室內,看着湘语一张张的幻灯片。萤幕上,⽔袖轻飘,楚纤纤的湘语正对着他盈盈浅笑,这是湘语拍广告时的扮相。

  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她就是他的湘儿!他的舞姬!他挚爱的,不管经历多少轮回,经历多久的时光洪流,他依然无法忘记!她在他心底留下的是一个永恒的烙印,永远的感动呀。

  湘语…驭风挫败地狠敲桌面…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本。

  京都真是一座古典精致,美得憾人心弦的千年古城。它是仿唐朝的长安城而建,井然有序,古⾊古香,浓浓的古典气息散布在每一个角落。

  松野靖子的家紧临美丽的鸭川,是一栋宽阔而古朴的⽇式建筑,庭院里植満樱花,湘语来时正是樱花盛开时节。美丽的八重樱、吉野樱、红羽樱、三笠樱、小雪樱…纷纷盛开。

  湘语痴痴地站在树下,似乎在欣赏美丽眩目的樱花;但她的心,早飞到很远的地方。

  二十天了,她离开他已整整二十天了…这二十天来,她不知自己是怎么过的?没有任何记忆,似乎只剩一具空壳,自己只是行尸走⾁。

  他还好吗?她‮狂疯‬地想知道他的消息,‮狂疯‬地想打电话给他,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但她不敢。多少的夜里,她一个人痴坐到天明,拿起电话又放下,她不敢拨通那号码…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便会不顾一切地直冲回‮湾台‬。

  “湘语?”穿着墨染长袖和服的松野靖子款款地走过来。

  “怎么一人在这发呆,我们该去排练了。”

  “喔,好。”湘语这才想起来,她答应靖子要在她舞蹈班的成果发表会上演出一段独舞。

  松野靖子曾是湘语在英国皇家舞蹈学院的同学,两人在英国的时间感情很好。但学期到一半时,靖子的家出了一点事,她不得不暂停学业赶回⽇本处理。

  后来,靖子为了专心照顾中风的⺟亲而无法再回英国。她在京都开了家颇具规模的舞蹈学苑,教授儿童芭蕾和成人班的⽇本传统舞。

  湘语虽然式来散心的,但为避免时间太无聊自己更会胡思想,也算是帮靖子一个忙,她答应在靖子的成果发表会上客串一段独舞。

  湘语的脚伤未愈,无法表演⾼难度的芭蕾。所以,她决定表演‮国中‬的传统舞蹈…也是她最喜的“双雁舞”強调肢体语言和⾝段,并不需用到太多的脚步技巧。

  靖子的发表会将在京都城內最大的演艺厅举行,她们今天先过去排练。

  两人到了演艺厅后,靖子道:“湘语,你要的表演服装我已帮你借来了,放在更⾐室內,你先去换⾐服吧,乐师也来了,你一换好⾐服就可以排练。”

  湘语进⼊化妆室內,化妆台上正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套‮国中‬的古装,她拿起一看…霎时天旋地转,几乎跌坐在地!

  “湘语?”跟进来的靖子被她的模样吓一大跳,连忙扶起她。

  “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湘语无力地摊在椅上,紧抓着手中的⾐服:“这⾐服…这⾐服是从哪借来的?”

  “我拜托演艺厅的工作人员帮我去借的呀,你不是说要有‮国中‬的古代风味?”靖子不解地望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服不能用?”

  “不…”湘语惨⽩地摇‮头摇‬,说不出话来,为什么?这套⾐服竟和驭风拿给她拍广告的那套一模一样?蔵青⾊小庇,绣蝶纹的对襟外⾐,是巧合?还是…

  难道…她躲到这里来,还是躲不过吗?

  “湘语?”靖子不安地问:“看你脸⾊这么难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改天再练,我去叫乐师先回去。”

  “不,不用了,”湘语拉住往外走的靖子“我没关系,我马上换⾐服。”

  “可是…”

  “真的没关系,你先出去吧,我换好就出来。”湘语勉強地挤出微笑,轻关上门。

  她知道时间紧迫,如果今天不练习,便会耽误排练的时间,她已答应靖子要做一段表演,便会尽全力完成它。

  她换好⾐服,再⾜蹬凤头履,梳起拂云髻、眉⽑涂上青黛,嘴绘樱桃状,并贴上俏丽的花钿,戴上摇曳生姿的耳珥。

  镜中出现一秀骨姗姗,风姿楚楚的娉婷佳人…

  她痴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这是舞姬湘语的装扮,她最喜的青⾊小庇,她也最喜这对耳珥…她最喜如此打扮自己后,再为驭风跳上一段“双雁舞”

  不…湘语痛苦地抱住头,不能再想驭风了,一想起驭风,那些悉而痛苦的前尘记忆,便如嘲⽔般蜂拥而来,将她淹没…

  “湘语?”靖子在外敲门“你还好吗?”

  湘语毅然打开门“可以了,我们开始排练吧。”

  她所悉的江南丝竹乐幽幽地响起,这首曲子…《惊破梅心》是兰陵王驭风特地命人为她而做的呀。

  湘语恍惚地跌⼊这哀伤而悉的旋律中…经过了几世的轮回,她竟然再度听到这支曲子,她的手,她的脚,不由自主地移动,翩然旋转…

  啊…前尘往事,一一在她眼前浮现,一幕幕地飞跃而过,她是初下仙鹤山的⾕湘语,在树林內误中陷阱而遇到⾼大威猛的兰陵王,因一块真腊族的令牌而惹出⿇烦,被他硬掳回宮中…因他脸上的面具他们发生争吵,他愤而离去…后来,她跌⼊千年寒冰瀑內,是他奋不顾⾝地跳下去救她起来…

  他们一起经历过的辛苦与哀伤;快乐与悲痛…所有的记忆,直捣她的內心深处…驭风的⽗皇将他们两人救⼊石洞医治,他全⾝着天山雪貂丝,陷⼊昏不省人事。她夜以继⽇地照顾他,流乾了泪⽔,只求他睁开眼睛,只求他醒过来,她还有好多话还没告诉他,她要让他知道…她有多爱他!‮狂疯‬地爱他!她不能失去他!

  是的!她爱他,不能失去他!

  不能失去他…

  湘语泪流満面,驭风的脸,一张张地在她面前扩大,深情的驭风、桀骜不驯的驭风、炙猛如火的驭风、霸道而温柔的驭风、为她跳下千年冰瀑的驭风、以生命来爱她的驭风…

  情牵千年…伴她走过每一世纪,每一轮回的,就是这一份刻骨铭心、死生相随的真爱呀!

  热泪淹没了湘语的视线,她再也无法继续跳下去了。

  湘语?湘语的情形很奇怪,靖子发现到了,她迅速冲上舞台。

  “湘语…”舞出最后一个完美的旋转,湘语在靖子的尖叫中,直地倒下去。

  三⽇后。

  京都的演艺厅內被摆満鲜花,所有受邀的贵宾都盛装出席。热闹非凡。今天是松野靖子舞蹈班的成果发表会。

  后台一片忙,等着上台的表演者忙着换装、更⾐,节目一个个进行着,由热烈的掌声中得知…今天的演出非常成功。

  “湘语。”一⾝千羽鹤和服的靖子匆匆进⼊休息室:“下一个节目就轮到你了,你没问题吧?”

  湘语已换上南北朝服饰,梳上拂云髻,也化好妆,冷得令人不敢视,她微微一笑:“没问题,我全准备好了。”

  湘语表演的双雁舞是庒轴,最重要的一场。

  “湘语,”靖子在她⾝边坐下来,轻锁眉头道:“一直以来,你的舞蹈实力一直令我又嫉又羡。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待会儿的演出状况。我担心的是…你真的没事吗?湘语,你这次来⽇本,我感觉你心事重重,时常一发呆就是一整天,再加上…前几天你排练这一段独舞时竟然昏倒,湘语,我们是这么久的好朋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没事的。”湘语拉住靖子的手。

  “别为我担心,对了,靖子,先向你说再见,很感你这些天的照顾,一表演完,我就要走了。”

  “啊?你要去哪?”

  “回英国皇家芭蕾学院。”湘语坚定地道:“我要回去完成未完的学业,舞蹈是我一生的挚爱,我绝不轻言放弃。”

  “可是你的脚?”

  “我的脚没问题了,肌腱复原的情形比我想像的还好。这些天,你由我练舞的状况应该也可看出来,我要回去完成我的梦想。从哪里跌倒,我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靖子一脸惊讶“你真的决定了?”

  “如果我现在就放弃芭蕾,将来会后悔一辈子的。这是我的梦想,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完成它。”湘语的语气无比沈稳有力,美眸闪着无惧无畏的坚定光彩…她不再是当年那怀着破碎之心,离开英国的女孩;她已够坚毅,够勇敢,⾜够去克服所有的困难。

  她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心底油然而生…在许多年前,她可以那么无怨无悔,勇往直前地爱着驭风;还有什么事是她不脑扑服?还有什么难关她冲不破的?

  “湘语…”靖子还想再开口,但湘语已站起来笑道:“我快登场了,该去准备一下。”

  挽着丝质披帛,湘语坚毅地,一步步地步向前台,她已听到江南丝竹乐声,《惊破梅心》是她和驭风最喜的曲子。他专为她而做的舞曲…美丽的脸上泛起最幸福甜藌的笑容…她的眼前看不到台下満満的观众,只看到宮灯⽔镜、雕花屏风,瑶琴锦瑟…剑眉朗目的驭风倚在卧榻上,眸光灼灼地望着她,眸中満是最炽烈的挚爱与珍惜。她眼波流转地翩然起舞,全心全意地为心爱的人跳出最绵的舞步…她是南北朝做幸福的舞姬!

  湘语不知自己是怎么跳完这支舞的,她也没听到丝竹乐停止的声音,也没听到台下那如雷贯耳,几乎将屋顶掀掉的掌声…反正她本不在乎观众的反应,这一场舞,她是跳给驭风看得,如嘲⽔般的赞美中,她只要他一人的掌声。

  “湘语!太了!你真是太了。”靖子和工作人员‮奋兴‬地冲⼊休息室。

  “真是太成功了,我从没看过如此震撼人心的舞蹈,湘语,你感动了每一颗心,你听听那持续不断的如雷掌声,他们一遍遍地喊着安可,催你再次出去谢幕呢。”

  “湘语,这是观众指定要献给你的花。哇,你看这么多。”工作人员怀抱一大堆花束进来,全是精致华丽花束,湘语本想请他们全将花放一边。突然,她的视线一凝…牢牢地锁在一束素净典雅的紫玫瑰上。

  紫玫瑰內有一奇异的光芒,匆匆一闪。

  她接过紫玫瑰,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由一花苞內取出一样东西…闪着眩目光芒的⽔晶戒指。

  排山倒海的騒动再次袭向她,湘语紧紧握住戒指,他来了!他来了!

  她早该想到…自己⾝上这一套南北朝服饰…出借给演艺厅工作人员的一定是他。

  那么…刚才他也在观众席中,看到她的舞蹈了?她只为他一人而舞的舞蹈。

  “湘语,”工作人员雅子走进来到:“外面有一位⾼先生想见你。”

  这么快?他的动作永远是这么果决迅速!湘雨一阵心慌意

  “⿇烦你告诉他我已经走了。”

  不…这太快了!她还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她想逃!

  “靖子,”湘语匆匆换上⾐服后拉着靖子道:“我们走,我们快回去。”

  “啊?可是还有庆功宴呀。湘语,有好多舞蹈界的前辈想见你耶。”

  “庆功宴我不去了,靖子,我们快走。”湘语急切地抓着靖子,逃也似地往外走。

  两人匆匆步过马路取车时,湘语听到一最狂猛而悉的呼唤声。

  “湘语!湘语!”

  她的心狠狠地缩成一团,加快脚步冲过马路。

  靖子诧异地回头“湘语?那人是…”

  “别管他,我们快上车!”

  “可是…”靖子不安地连连回首,突然,他尖叫:“啊!危险!湘语,他…”

  湘语猛回过头,只见一部失控的汽车向正过马路的驭风直直冲去。

  砰…‮大巨‬的‮击撞‬声,玻璃碎裂声。

  “不…”痛撤心肺的嘶吼“驭风!驭风!”

  救护车的笛声在夜里听起来分外凄厉可怕,它一路风擎电驰地直冲⼊医院內。

  护士马上奔过来,将浑⾝是⾎的驭风推⼊手术室內。

  “‮姐小‬,请你放开病人的手,”护士拚命地想扳开湘语的手“‮姐小‬,请你出去,你不能进手术室。”

  “不…让我在他⾝边陪着他!”湘语心魂俱碎地哭喊:“我一定要在他⾝边陪他!”她的驭风全⾝是⾎,不,老天爷!你不能再那么残酷了。

  “‮姐小‬…”

  “湘语,”靖子和雅子一左一右地硬将湘语拖出去。

  “你冷静一点,医生马上就要动手术了,驭风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出车祸的不是我?为何不是我?”湘语已哭得肝肠寸断,‮狂疯‬地踢打手术室的门。

  “让我进去!我要进去陪他,我不能让驭风一个人在里面,我不要他孤单…”

  他和她是一体的呀!不管谁有难,另一个人都要紧紧守在对方⾝边。他们不能这么‮忍残‬,硬拆开她和驭风。

  “湘语,”靖子抓住她“你先平静下来,在这么动下去,你的体力会支持不住的。”

  “湘语!”靖子吓一大跳…泪如泉涌的湘语直地在手术室前“咚”一声跪下来。

  上苍!湘语从来不曾向你祈求什么,也不曾埋怨什么,即使在千百年以前,我在最绝望的情形下跳崖时也不曾有过任何怨恨或痛苦,因我深爱驭风,那是我心甘情愿为他而做的,无怨无悔…

  但这次…请你发发慈悲一定要救驭风!湘语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你救驭风…就算要我牺牲命,要我在下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都无怨无尤地愿意去做…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护士匆匆出来道:“病人需要输⾎,有没有人是型的?”

  “我是!”湘语和一名舞团的男团员…河田谦二同时开口。

  “湘语,”靖子拦住她“你不能去输⾎,你看你的样子…已一副随时会晕倒状,不能在输⾎。河田是男孩子,⾝強体壮,让他去。”

  “是的,湘语”河田也道:“你已脸⾊发⽩了,还是快点坐下来吧,我去输⾎即可。”

  护士对河田道:“你跟我来。”

  “不!”已摇摇坠的湘语冲过来,紧抓住护士:“让我去!求求你!我的⾝体没问题,让我去。”

  “可是,你…”护士望着湘语毫无⾎⾊的脸,疑惑地转向靖子“她?”

  “靖子,”湘语凄楚地哽咽:“不要阻止我,你该明⽩…驭风对我有多重要!在让我一直待在这里等他,我会发疯的!让我为他做点事!”

  “湘语…”靖子的眼眶忍不住一红“你真是…来吧,我陪你进去输⾎。”

  输完⾎后,湘与终于因体力不支而晕眩,护士让她躺在上休息。她感觉自己的⾝体在黑暗中漂浮…魂魄慢慢地飞出去…

  好冷!好黑…这是什么地方?没有半点光亮,冷!彻骨地冰冷…

  突然,她看到前面似乎出现一点亮光,隐约看到一最悉的⾝影…驭风!是她的驭风!

  驭风,湘语‮奋兴‬地扑过去,她终于找到他了!他们再也不会分开,驭风!等我!

  湘语拚命地往前跑,但不论她怎么跑,始终追不上驭风,他永远在前面漂,渐行渐远,她跟不上他了…

  不!湘语绝望地大喊:“不要丢下我!驭风!驭风!等等我…”

  一只温暖的手按着她“湘语,醒一醒,你在做恶梦。”

  湘语的额头渗出更多冷汗,低喊地更加急促。

  “驭风!”

  她惊叫一声,猛然由上坐起,一脸惊惶地望着四周。

  一片全是⽩⾊,靖子正站在头望着她。

  “靖子?我?”

  “没事了,你在做恶梦。”靖子以手帕为她擦去汗⽔“来,喝杯⽔。”

  “驭风!”湘语猛力地抓住靖子的手“驭风…他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脫离危险了,已动完手术,人现在在加护病房。你呀,叫你别去捐⾎你就是不听,一捐完人就软趴趴地昏过去,可把我吓坏了,你昏睡了一天‮夜一‬了。”

  “驭风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他!”湘语迅速翻⾝下,脚还没站到地上,一股‮大巨‬的晕眩袭向她。

  “啊…”“湘语,小心。”靖子及时扶住湘语,快点躺下吧,医生说你体力太若,还不能起来呀。”

  “不!我要去看驭风!马上去!靖子,拜托你带我去看他。”她只恨自己不能飞奔而去,她不愿再等一分一秒,他们已吃了太多的苦,浪费太多时间了,她要马上看到驭风,她的驭风!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矗⌒恼竞茫曳瞿愕剿牟》咳ァ!?br>

  加护病房內。

  驭风还没清醒过来,全⾝揷着管子,静静地躺在病上。

  湘语一近来,马上挣开靖子的手直扑向驭风,他的脸⾊泛⽩,嘴上还罩着氧气罩…湘语紧握住他微冰的手,拿开氧气罩,温柔地、无比虔诚地吻上他的

  他们终于真正的重逢了!

  再没有一刻如此地感谢上苍…再没有一刻的狂喜胜于此时…苍天终于将她的挚爱还给她,他是她的驭风!她的丈夫!她生生世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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