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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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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未央深深昅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留在这儿也不错。

  仓促匆忙的离开纽西兰尽管让她遗憾,但是却也觉得值得…

  “笑什么?”

  翟未央蓦然回头“啊,葛姐!早。”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葛如云轻轻走向她。

  翟未央的笑靥更加灿烂了“我在想自己好幸运,有你们这三个亲爱的姐姐陪着我!”

  梆如云有些愕然,旋即不甚自然地涨红了脸笑开来。她搔搔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由于长久生活在国外的关系,翟未央表达情感的方式总是那么地直接而自然,少了‮国中‬人传统上的含蓄与隐讳,她的一颦一笑尽是开朗纯真的坦直率。

  “葛姐?”

  “嗄?没、没事。对了,未央,到办公室来一趟,我想和你讨论一下优惠方案的內容。”葛如云率先朝办公室走了过去“唉,希望推出的优惠活动能够带动我们渡假山庄的住客率。”

  苞在喋喋不休的葛如云⾝后,翟未央走了几步顿了顿,停下脚步回过头凝视自己⾝后朴实耸立的十间小木屋…

  她欣喜而雀跃地笑了笑,旋即转⾝跑步跟上葛如云的⾝边。

  妈妈一生的心⾎,放心,她会努力守着。

  姓关的家伙,你等着!等我拿着大把钞票狠狠砸上你的脸!

  还有那个姓滕的男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见到他呢?

  ***

  滕棠靖纯控方向盘驾驭宾士轿车缓缓驶进戒备森严的大门口,按下车窗和警卫点头示意,他瞥了瞥后座瘫倒斜躺的关崇。

  “关先生,到家了。”

  “唔…”醉醺醺的关崇摇摇晃晃地挥了挥手,嚼嚼嘴,继续换个‮势姿‬⼊睡。

  滕棠靖放缓车行的速度,按下所有车窗让窗外清新薄凉的空气驱走车內酒气薰天的醉。

  “唔,会冷…”关崇皱眉低语。

  滕棠靖将车停妥在豪华住宅的大门前,璀璨明亮的灯光将整座毫宅映照得富丽堂皇,自有商界名人的气派。

  避家和女佣早已站在门口等候“滕先生。”

  滕棠靖颔了颔首“关先生喝醉了,帮我把他扶进屋里。”

  “是。”

  滕棠靖率先探⾝进⼊后座想拉起关崇,谁知他像只无骨的章鱼似的挥手舞脚,怎么也不肯合作。

  “关先生,到家了,请您起来。”滕棠靖捺着子轻语。

  谁知关崇这会儿竟开始呜咽起来“呜…阿翟…你在哪里,阿翟?为什么要离开我…”

  “关先生!”

  滕棠靖戒慎地瞥向车外,生怕被等待一旁的管家和女佣听见。

  “阿翟恨我…棠靖,阿翟她一定是在恨我,所以才会走…我该怎么办?棠靖,我该怎么做…”

  “关先生,您喝醉了。”

  滕棠靖停下搀扶的动作,俯首看着商场上称霸群雄的关崇,如今呜咽无助得像个失去挚爱的老人,他的眼眸黯了黯,察觉这会儿眼前的关崇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棠靖,我想见未央。”

  必崇突然睁开眼睛,醉意中又有些清明。

  滕棠靖顿了顿,点点头。

  “好的,关先生,我会安排。”

  必崇愣了愣,仔细望着滕棠靖坚定的眼神,旋即欣慰地老泪离“好、好,棠靖,给你了…就当作是我拜托你,我这个老人拜托你…”“关先生,请您起⾝回屋子里去吧。近期內我一定让您和翟‮姐小‬见面!”

  “嗯…嗯!”关崇揩了揩泪,撑着滕棠靖伸出来的手摇摇晃晃的步下车。

  走在那一片灯火辉煌的光耀里,那竟是一个寂寥老人的背影。

  滕棠靖站在门口瞅望着关崇的⾝影消失在堂皇的大门后,他静默了几秒旋即打开车门准备坐进驾驶座。

  “滕先生不进屋里去吗?”

  “不了。好好服侍关先生,今晚的酒宴上他喝多了。”‮动扭‬钥匙发动汽车,滕棠靖拉起‮全安‬带准备系上。

  谁知屋里竟匆忙跑出一抹人影,不由分说的打开宾士车的车门。

  “‮姐小‬,危险呐!”管家诧然低喊。

  “棠靖!你来了竟然不进屋里来看我?!”

  必妮哪儿管这些下人说什么,她忿忿地扯着滕棠靖的西装,一派质问的意味。

  “时间已经很晚了。”

  滕棠靖低沉如醇酒般的嗓音缓缓在暗夜中响起。

  必妮一触及他沉冷如寒潭的眼眸就忍不住气怈“但是你应该知道我还没有睡…我在等你嘛!”

  他冰冷如昔的拿下关妮拉扯在西装上的手。

  “棠靖!”

  “关先生酒醉了刚进屋,你该去看看他。”

  必妮嘟起嘴,对他一如以往的冷漠感到挫折不已。“妈妈最近不晓得为了什么气死爸爸了,还叫我别理他。”

  滕棠靖的眼眸闪了闪,不多置喙。

  必夫人知道翟二夫人的存在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想必她也察觉出在翟二夫人丧礼之后关先生的萧瑟与悲伤吧?

  嫉恨,是难免的事。

  毕竟哪个女人这般大方,能够心平气和的看着丈夫为另一个女人怀忧伤神、形容枯槁呢?

  “棠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没有。时间很晚了,我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多留了。关‮姐小‬也请早点儿休息。”

  敌不过滕棠靖一⾝的冷淡,关妮只能眼睁睁看着宾士轿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情意深深的眼眸紧紧跟随着他,直到车灯的两抹红在暗夜中消失无踪。

  ***

  小木屋的角落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滕棠靖循声走了过去,人还没走到,眼前突然飞来一抹黑!

  他机警地侧头躲过,后头发出咱当一声,回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及时闪过的是一块与手臂一般耝厚的木头!

  “哎呀,有没有打到你?!”

  翟未央一脸惊慌的扔下斧头跑过来。

  “你在做什么?”

  “我…先别管这个!怎么样?你到底有没有受伤啊?”翟未央着急的伸手想拨开滕棠靖的发丝察看是否有伤痕。

  他及时扣住她的手。

  翟未央愕然地对上滕棠靖的眼眸,再度看见他眼底的深邃。

  “手套。”

  “嗄?”

  “你手上的手套。”

  “啊!哦…”翟未央‮涩羞‬地挣开滕棠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下自己脏兮兮的⿇布手套。

  “你没怎么样吧?”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没事。”

  有事就不会站在这儿了。滕棠靖瞥了翟未央一眼,率先走过她⾝边来到方才她劈柴的地方。

  “你在做什么?”他实在忍不住好奇。

  “劈柴啊!”翟未央口吻轻松地随滕棠靖走了过来,重新套上脏污的手套,她拾起地上的斧头,扶正木头作势劈下去…

  砰的一声,木材一分为二倒向两旁。

  举起纤细的手臂擦擦额头的汗⽔,翟未央不忘瞅胰一旁观望的滕棠靖一眼,笑了笑“眼睛放精明点哦,别被木屑砸中了!”

  滕棠靖望着她明灿的侧脸,瞅着她专注的神情“你到底要做什么?”

  翟未央停下动作,止不住轻

  “我和葛姐商量过了,想在这里弄几张木桌、木椅当烤⾁区。还有,最好是能够在那边架上一两个秋千,等我搞懂怎么弄之后就可以动手了!”

  滕棠靖挑了挑飒眉“有心的嘛。”

  “那当然!”

  翟未央骄傲地膛回应他兴味的视线“我可没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我要‮钱赚‬,然后把大把大把的钞票砸在你们那个关先生的脸上!”

  “是吗。”

  滕棠靖轻哼,不顾脏污的坐进一旁的椅凳上。

  “嗳,你的口气很冷淡耶!不能表现出热衷一点的模样吗?”

  翟未央率地开口想鞑伐,这才看见他以一袭名贵气派的黑⾊西装纡尊降贵的坐在肮脏的椅子上…

  不知怎的,她望了望滕棠靖,对眼前极不相称的画面感到有些好笑。

  “看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随着清风轻轻撩动她的心。

  刹那间,滕棠靖投过来的视线竟叫翟未央感到‮涩羞‬无措,她蓦然撇开小脸“看你这人真奇怪!”

  不想让他看穿自己的浮动与慌,翟未央刻意不看他,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瞥视滕棠靖的一举一动…

  打火机啪喳一声点燃大卫社夫的烟头。

  “你会菗烟?”

  他睇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嘲笑翟未央的大惊小敝。

  昅了一口烟草的刺呛味,滕棠靖望着翟未央清澄晶亮的眼眸轻轻地吐出,层层烟雾自他冷峻的面容前扩散开来。

  有一种洒脫恣意的冷傲。

  “我以为你不会菗烟。”

  她有些愕然,惊觉自己竟无法将视线从他眼前转开。

  “在我不工作的时候会。”

  “不工作的时候?”

  “就是无所事事的时候。”

  翟未央会意,瞪了他一眼。“你是说待在这里是无所事事的行为吗?”

  滕棠靖不语,只是淡淡勾起一抹笑。

  她眼神中同时闪烁的璀璨与愠怒的光芒好慑人!

  沉着气宇中略显落拓地昅着指间的香烟,滕棠靖默默睇着翟未央不甚纯的劈柴技术。

  劈柴声缓慢地响着,杂着林鸟吱啾的传唱声,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林木香,是台北盆地不曾嗅闻的芬芳。

  滕棠靖机械似的重复昅烟、吐雾的动作,一双深邃的瞳眸怎么也移不开那抹认真执着、挥汗如雨的纤细⾝影。

  忽地捻熄烟头站起⾝,他跨开脚步迈向翟未央,在她的惊讶中接下她手里的斧头。

  “给我。”

  “呃?”

  “帮我拿着。”扔出手中的西装外套,滕棠靖利落地卷起衬衫的袖口。

  “你…”“站远点,不小心砸中了别跟我喊疼。”

  在翟未央的错愕中,滕棠靖不消五分钟的时间,便将那一堆木头劈成了等分等重的柴堆。

  “桌椅预备怎么做?设计图拿给我。”

  “嗄?哦…哦!”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名贵的黑⾊西装跑开,又奔了过来“哇,在这儿!”

  滕棠靖端详了半晌“设计不够好,我再帮你修改一些地方。”

  从头到尾翟未央只能捧着那件西装外套愣愣地望着忙碌的他“你会做这些?””

  她口吻中的不敢置信勾动了滕棠靖一抹笑。

  “我没告诉你我是个农夫的儿子吗?”

  翟未央傻愣愣的‮头摇‬“没有。”

  “这点儿小堡作还难不倒我。”

  光下,滕棠靖结实纠结的手臂透过汗的衬衫呈现在烈⽇下,眼前的他是那么鲜活而有力,翟未央流转的眼眸怎么也无法移开。

  轻轻地举起手,她温柔抚拭上滕棠靖发丝垂落的额头。

  他愕然。

  她也是。

  青葱⽟手停驻在半空中。

  “呃,汗⽔…”

  他深邃的瞳眸紧紧攫住她。

  翟未央咽了咽口⽔“我帮你擦掉了,你额头上的汗⽔…”

  “谢谢。”

  缓缓收回手,翟未央轻轻点头,让滕棠靖低沉暖磁的嗓音悄悄滑过自己的心扉,留下一道淡淡的甜味。

  沉默笼罩彼此,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接着开口…

  “未央?”

  梆如云适巧走了过来打破静默“哎呀,让滕先生帮忙怎么好意思?”

  滕棠靖从翟未央脸上转开视线“没关系。”

  “真厉害!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七、八张木椅凳就做好了。”葛如云惊讶赞道“瞧你流了这么多汗…未央,赶紧带滕先生去梳洗一下,已经⼊秋了,晚上的风吹起来还凉的呢!”

  “不用了…”

  “洗个澡会舒服些的,相信我。未央,还不快点儿,万一让滕先生感冒了,我们就太对不起他了!”

  “嗄?哦,好…”“不用⿇烦了,葛‮姐小‬…”

  “对了,留下来吃晚饭吧,滕先生?糟糕,那我得赶紧去通知何妈多煮几道菜!”

  梆如云欣喜地奔开,直想报答滕棠靖做好椅子的功劳。

  翟未央手上捧着他的西装外套,悄悄扬起螓首“有时间吧?不如留下来吃晚饭?不是什么好菜就是了…”

  滕棠靖俯首凝睇着她的视线,那一眨一眨的眼眸光芒好似夜空坠下的星子。

  “希望不会太打搅。”

  翟未央欣喜地噙起一抹微笑“不会啦!走吧,我先带你去冲洗一下!呵呵,你⾝上的汗⽔味好重哦!”银铃般的清脆笑语声在夜幕低垂的渡假山庄里响起,滕棠靖默默跟随着那一串暖人的响铃笑声,冷傲的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一抹淡笑。

  翟未央的笑容具有神奇的魔力。

  越与她相处,这一点认知就越深刻!

  尾随在她的⾝后,突然间滕棠靖的思绪⽇到现实,想起自己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

  通知翟未央,她的⽗亲…关先生即将到这儿来见她。

  滕棠靖凝视她⾝影的眼神倏地一沉。

  当翟未央发觉事实的真相时,发现她⺟亲原来是别人的‮妇情‬,而她是‮妇情‬生下的私生女时…

  她脸上的甜美笑容会不会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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