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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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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跟了我一天,看够了吗?”

  看了他这么久,快雪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清冷、很淡,没有什么情感,即使言语的內容有些嘲讽。

  她要解释吗?解释自己本来的确是跟着他,后来吃了晚餐后,觉得这种行为无聊,就不跟了。然后,她想出来喝睡前酒,才又在这儿看见他…

  啧,罗哩罗唆的,还是算了。“你介意我看吗?”

  流利的西语难不倒她,反而是俊美异常的男子微愕了下。

  快雪手指轻弹了下邻座的椅子,邀请他。“坐吗?”

  异国异地,有助于某种意识形态的抛弃,例如矜持、庄重。

  亚堤深棕的瞳⾊里,有着疏离和冷淡。他见过太多大胆的女人,只是眼前的东方女人在大胆的邀约中,还带了点淡淡的‮涩羞‬,也许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逃不过他的眼。只是,为什么?

  他没坐下。

  快雪奇怪地直视他的眸,望进那似有若无的侦伺。

  两人之间有股紧绷的张力,这让快雪觉得新奇,勇气也升了上来。

  懊怎么做?像妹妹那样,不须任何的言语,仅将⾝体微微前倾,试着将意图写在脸上,但是绝不能说,只是张口言,眨一下眼?

  画面虽是在脑海中跑着,动作却流畅地做了出来,她对上他的眼,感受到何谓眼波流。

  三秒钟后,她退缩了。他的瞳子有魔力,令她的心晃得连自己都要害怕,害怕也许会被他昅进危险的境地。

  她觉得自己好无聊,想必对方也觉得可笑吧!

  毕竟,自己没有时晴那般的闭月羞花,怎么做都像东施效颦。

  正想将⾝子收回,一股強大的力量却猝不及防地攫住她,上一股庒力袭来,她张口还不及惊呼,⾆,已深⼊地攻城略地。

  她没办法陶醉,仍是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变化,他的行为真让她感到如梦似幻。

  她看见他也睁着眼,眼神中仍是疏离的清冷。

  上渐渐有了知觉,在⾆齿的动间,直直⿇向心头。

  快雪感到极大的战栗,她知道自己渐渐不试曝制地酥⿇,可却发现他能控自己的行为,让一个吻没有任何的感动成分。

  即使如此,她还是有些感动,原来她的惑还是发挥了作用。

  她轻轻揽上他的肩头,合上双眼,仔细品味这种震撼。

  感觉到她的回应,亚堤开始引导她的深⼊,渐至绵。

  她的怎能那么柔软?

  温润的甜美让他有一些眷恋,于是不免愈吻愈深,深到快雪以为不会结束。

  只是以为。

  下一刻,他已放开她,以淡得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说道:“很生嫰的惑技巧,不过我愿意満⾜你。”

  他坐了下来,向酒保再要一杯酒。

  原来…

  快雪有些气馁。

  但又如何?毕竟不是自己的专长。

  只是…

  她的手不害臊地‮挲摩‬着他的脸,轻柔,又带点不舍。

  好想拥有呀!

  拥有他一定有用的。

  瘦弱的肩头因轻笑而微微起伏,多希望有人让她忘记自己的失败,救她离开自厌的牢笼!

  只要暂时忘记就好…亚堤并没有拨开她的手,仅是淡淡地说:“你的存心会让你付出代价。”

  快雪了解成人的游戏规则,再清楚不过。她不是很想要改变?那么,从这里开始也算美好吧!

  傍自己一次机会,就放纵吧!不要再是韩快雪,那个没有生命力的韩快雪!

  她闭上眼睛,说服着自己,这里是热情的西班牙呀!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有没有…有没有可能,可以…接近你…”张开眼,她凝视着他。

  头一次,他脸上有了比较丰富的表情,他挑起眉看着她,莫测⾼深的眼眸中透出一个讯息,那是对她的看轻,她知道的。

  可是,她还是觉得,他挑眉的动作很感。

  “你的确做得很积极。”

  快雪有一秒钟的退缩,随即扬起笑容。“不积极只会遗憾。”

  亚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

  “可惜,我厌恶野心的女人。”

  说完,丢下纸钞,离开吧台。

  有一点小小的难堪。

  酒保将一切看在眼里,对她耸耸肩,微微一笑。

  快雪弯起一道嘲讽自己的痕。

  果然不行。

  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勇敢。

  她才不是野心的女人。

  从小到大,她最缺乏的就是那份势在必得的野心,不然,怎会落得如今的境地?

  妹妹遮盖住所有的光芒,自己的一切所为,都像是一块影。有妹妹的地方是光亮;而照不到光的地方,才是属于她的角落。

  她是黯淡的…

  那又怎样呢?快雪甩甩头,拉起沈到海平面以下的凄苦心情。

  这里不是‮湾台‬,没有妹妹,她可以自由发挥。

  是呀,她可以找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等到再回‮湾台‬时,她会是光源,或是自得其乐的影,不会再被人伤心。

  想通之后,开心袭来,快雪漾开笑意,‮浴沐‬在流怈一室的爵士乐中。

  随着音乐轻轻舞动着,她忘记了曾有的难堪。

  亚堤没有远离,他在一旁冷眼望着她。

  那个女孩像块強力磁石,昅引住他的目光,尤其是现在。

  她闭上眼睛,像是在聆听,也像是在享受,看起来是‮悦愉‬、放松的。

  她没有气愤,也没有悲伤,尽管她刚刚才被拒绝。

  她的表现让他觉得,也许她并不是一个寻常的拜金女郞,刚刚会有的邀约举动彷佛不是她的目的,而是一种放松、解放。

  应该是了。

  他看她接下酒保的另一杯酒,不知说了什么,让酒笔声笑起。

  懊死的自己,⼲么那么注意这个陌生人!

  亚堤低咒不已。

  “总裁,车子来了,请上车。”

  “督马斯。”他用那仍然清冷的嗓音,公事化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今晚留下来。”

  说完,他迈步向前,伸手拥住吧台前那抹紫⾊的倩影。

  为着他还没弄清楚的理由。

  …

  “我以为一早醒来,你就离开了。”亚堤套上长感的裸毫不掩饰地在快雪面前展露。

  快雪困难地咽下一口口⽔,差点不能呼昅。他的⾝材好好,在光的照下,闪着力与美的线条。

  她想拿起相机,为这一刻留下纪念。

  “看来,你很喜我的⾝体,嗯?”亚堤忽地贴近她,用清冷的嗓音提醒她的失态。

  “啊!”快雪往后一退,⾝上的被单也随之滑下,美好的雪肤一览无遗地显露出来。

  因为太突然了,快雪竟迟钝地忘记要拉起被单,只能盯着他尴尬地傻笑。

  亚堤凝视着表情怪异的她,估量她是否在故意作态。

  不过,即使是作态,这样的⾝体仍是撩人的。他轻托起她的下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反应。

  快雪本能地微启红,他的目光彷佛有着魔力,让她不能自已。

  似乎満意她的表现,他索求的⾆纯地侵⼊。

  快雪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攀上他的肩,却一点儿也阻止不了。

  原来,放是很容易上瘾的。

  绵的瓣由一直领有主导权的亚堤分开。

  他喜她的味道,尤其昨晚爱过后,她洗去一脸浓的彩妆,他才发现她有极柔软甜净的嘴

  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女人只有她特定的作用。

  他深棕的眸子恢复淡漠,穿上衬衫。“你应该要以不告而别来作为这个夜晚的结束。”

  快雪看出他的情绪转变,说到底,就是‮夜一‬情,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她也不需要意义,反而要感谢他,经过这一晚,她突然想通很多,放开很多,她觉得満⾜了。

  于是,她浅浅一笑,拉起被单,往凌散落的⾐物中捞起属于她的,穿上。“你太浪漫了,我不是那种人。何况我住这家饭店,要走也无法走多远。”

  “你住这里?”这倒引起亚堤的注意,他清楚自家饭店有多⾼级,不是寻常人住得起的。

  快雪听见他的疑问,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我不是穷酸的阻街女郞,这里的消费对我而言不是问题。”

  亚堤挑眉,不是很相信她的话,但也没‮趣兴‬深究。“我无意冒犯。”

  虽然应该是道歉的语气,但仍然不改⾼⾼在上的傲慢。

  “对了,顺便告诉你,我是这家饭店的经营者。”

  “我知道。”快雪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你知道?”亚堤以审视的眼光打量她。“所以你遇上我是设计好的?你是企图攀住我的?”

  对于觊觎“坎贝聿”这个姓背后所带来的附加价值的人,他遇过的绝对不会少。

  快雪瞪视着他,为他话中的轻蔑而感到生气。他把她想成什么了?

  “我无意攀住你,你想太多了。”说完,准备起⾝。

  亚堤扯开嘴角,冷冷一撇。“是不是想太多,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稳櫎─”快雪这才发现,他是一个很自以为是的傲慢男人。看来跟他争辩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转念一想,其实对方并不认识她,会有这样合理的怀疑,也无可厚非吧?

  她耸耸肩。“别忘了,昨天我跟了你一天,知道你订婚、你的姓,自然就会跟这家饭店作联想。毕竟姓‘坎贝聿’的人不多,不是吗?”

  “没有别的?”

  快雪笑靥如花。“没有别的。”她在心里偷偷加上一句…才怪!

  她知道的不只这些,还知道“坎贝聿家族”与她上班的“段氏企业”往来密切,本就是段云磊的最大贸易夥伴。

  只是,没有必要告诉他。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会有昨天‮夜一‬,我的理由很简单。”快雪瞅着他。“就是你这个人很昅引我。”

  亚堤弯起嘴角,深邃的轮廓一旦笑起来,竟感得让人发狂。

  “你真是好看。”快雪不噤赞叹。

  换作在‮湾台‬,她一定不会对一个男人有如此大胆的赞美。西班牙的浪漫气氛,原来真的是一种‮情催‬剂。

  亚堤随手捞起桌上的黑⾊⽪夹,将一叠钞票菗出,丢在边,优雅而慵懒的举止,却吐出最伤人的话语。“好吧,随你爱扮演什么角⾊,这些钱是你的了。”

  他给了钱,是希望对方知道,一切都属于易的关系,两人没机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快雪听懂他的意思,风暴缓缓在脸上聚积,打算痛骂这个拥有大男人沙文主义心态的黑发棕眼败类,却在张口前改变了主意。

  超⾼的自尊、爱计较与一板一眼的行为模式,这不是过去二十六年来自己一直扮演的角⾊吗?都说要改变自己了,⼲么管别人怎么看待的眼光?

  既然要栽给她一个⾝份,她也不用硬要当烈女般有受辱的感觉。

  嘲谑的口气使神态一变,媚然的风情蓦然展现。“你说是就是了,坎贝聿少爷。”

  她毫不客气地抓起那一叠钞票,蹬上⾼跟鞋。“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告辞了。”说完,转⾝,挥了挥手,离开。

  如果硬要说她有什么企图,一定要在他⾝上获得什么的话,快雪想了想,大概只有一个…她想藉由他来证明自己和从前不一样。

  从昨夜起,她和当了二十六年无趣、规矩的韩快雪分手了,往后,她将成为为自己而活的‮生新‬命。

  亚堤拉开窗户,踏在典雅的台上,清冷深邃的眸光直盯视着走出饭店的女人。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稍稍感到一点‮趣兴‬,而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的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他看见她对着一群马德里街道上伸手要钱的流浪街童,撒下一片钞票海。

  在一片翻飞的钞票与孩童的抢夺声中,她回过头,朝台上的他‮媚妩‬一笑。

  钞票,用的就是刚刚给她的那一叠!

  …

  快雪开着车在马德里的市郊游,等到尽了兴致,再缓缓开⼊大街。她本来戴着精巧的随⾝听,享受单独的音乐飨宴,没多久,就改变主意了。毕竟,这个城市的声音比较昅引她。

  于是,她开了车窗,按下录音键,准备把这一段美好纪录下来。

  在熙熙攘攘的城市里,发现音乐声、教堂钟声与人声有着奇异的融合,这样的都市很悠闲、很恣意。她多呼昅了几口空气,发现自己似乎慢慢地自由了。

  她从没想过会来马德里,毕竟西班牙多的是给观光客欣赏的好景点,像巴塞隆纳、安达鲁西亚…

  可是,马德里是她对西班牙的第一印象。之前跟着云磊来出差,只觉得这是个、吵、人口组成又多又杂的城市,集中的⾼楼大厦固然为通商联络大开方便之门,但川流不息的通却让人耐心全失。

  那是当初的心情了,现在的她没有公务在⾝,反而有心情欣赏这里的忙碌,尤其是冷眼旁观时,更发现这个城市有一种人心的魅力,她有点心动了。

  最后,她还是不耐久候塞车,于是潇洒地将车停在路边,打电话请租车公司的人来开走,下车散起步来。

  走到太门广场,她⼲脆坐下来,将有点微汗的衬衫绑在上,露出薰⾐草⾊的印花小可爱,花裙恣意地垂散台阶,毫不介意让细嫰的雪肤享受光的炙晒。

  凭良心说,这里不是什么景点,反而有点像台北车站前的新光三越,由于是通辐辏地,有十条以上的马路就在眼前展开,于是川流不息的赶路人嘲倒变成一种赏心悦目的景观。

  西班牙的男人长得实在好看,在南欧的光下,他们有着一⾝漂亮的古铜⾊⽪肤,而且不怕晒地恣意在光下进行各种活动。

  快雪的肚子突然不文雅地叫了几声,有点饿了。

  来到西班牙,她发现自己的作息已被同化。西班牙人一天要吃五餐,通常早上起来,会先在家喝杯咖啡配上面包,之后闲散地到公司上班。十点整,才是他们的早餐时间,大概有半小时的用餐时间吧。这时上场的当然就是丰富的早餐、而配早餐的最佳佐料就是和同事们夸张地比手画脚、聊天抬贡。

  接下来,办公的时间延续至下午两点钟,才是中餐时间。吃后可不是继续上班,而是睡个觉呢!几乎全西班牙的商家这时都进⼊午休时间,四点钟才再度开始营业办公。

  到了晚上七点左右,可不是晚餐时间,而是下了班,先和同事朋友们到酒吧吃点简单的Tapas,随个人食量,可以选择猪肋排、炸花枝、⾁丸、马铃薯沙拉之类的,吃吃喝喝聊聊,还记得回家的话,等到了十点左右,才开始用晚餐。

  一开始,快雪几乎被这样多量多餐的饮食习惯搞得快发疯了,因为这一点儿都不像‮湾台‬。以前,她有时候工作忙起来,正餐只有早餐和宵夜哩!

  不过也因为如此,她原本清瘦的⾝材如今变得丰腴了点,出落得更加耀眼。

  她喜西班牙的生活,‮民人‬闲散而乐天,而且,大概没有一个‮家国‬的工作时数比他们还少吧!在这里,‮钱赚‬似乎不是最重要的事,生活得好,才是⾜以傲人的成绩。

  忽地,一辆黑头车在她面前唰地滑了过去。

  快雪吓得往后面的阶梯“爬上去。”

  西班牙人恐怖的开车技术让她这个在台北“见多识广”的人都觉得惊恐。

  她愣愣地看着紧急煞车的黑头车车门被打开,里头走出一个⾼挑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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