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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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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勋拉着她,一路奔回寒家大院。不顾众人奇怪的目光,直接街进珍珑阁,

  厉勋“砰”地一声将房门用力关上,他背抵着房门,虽气吁吁,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坐在缘泪眼蒙的她。

  ⽟珑吓得泪流不止,厉勋因此不噤更加地焦躁不安。⽟珑心慌意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的⾝影为何此刻看来竟如此地陌生?

  她忘不了他举剑刺向钟达棠的模样…他是认真的!

  不论是他下手得毫不犹豫,还是他眼神的狠嗜⾎,当时的他浑⾝上下旋绕着的是一股令人胆寒的酷寒气息。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

  她喜的是一个多么温柔而热情的男人,可怎么会突然问变成一个没有人的地狱修罗?!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是她,还是他?

  她心中一片混,但不论是哪一种设想都是她绝不愿接受的。⽟珑慌地‮头摇‬,泪⽔因而洒得更凶。

  她的呜咽声弥漫在室內,每一声都像把刀似的往他心头上割。厉勋无法再保持沉默了,他动地上前抓住她的手。

  “珑儿,我…”他着急地开口,想向她解释。但是⽟珑的反应却让他在瞬间⽩了脸。

  “呀!”她吓得惊叫,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他震惊地望向她,而她也瞪大眼睛望着他,所受的惊吓丝毫不亚于他。

  她怎么了?她在怕他?!⽟珑面如死灰,发现自己竟做了她以为这辈子自己绝不会做的一件事。

  她脸⾊惨⽩得吓人,想向他解释,可⾆头却像打结似的,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让厉勋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他颤抖地站起⾝来,踉跄地向后跌了一步。

  “是吗…这就是─的意思吗?”他颤巍巍地开口,声音抖得可怕。

  她这样直觉地甩开了他,用力得仿佛⾜以击碎他的世界。他的眼前突然漆黑一片,那被全世界给遗弃的极度恐慌再度席卷了他。她就是他的全世界,而现在…

  她真已准备彻底甩开他了吗?

  “不是!不是!”⽟珑突然大叫,‮狂疯‬地摇起头来。“这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你不要说,你又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了?!”

  连她都不明⽩自己的心思,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突然伸手重击圆桌,宛如困兽般地怒吼。“你已经表达得太清楚了!你甩开我,你不想我靠近你…还有比这更好的说明吗?你怕我,你厌恶我!我说错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珑惊着反驳。但她的声音那样虚弱,本毫无说服力可言。

  “有,你当然有!”厉勋彼她这得快要疯任,无法控制地大吼着。“我没有过去,连我都不知道我曾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武功,更不知道我怎么会…有那样的举动。你当然可以怕我,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他用力地着气,觉得心微微菗痛。不知从哪儿涌上的沉痛,得他眼鼻间一片热意笼罩。

  “是,也许我是个杀手,也许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更或许我其实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再普通也不过的平凡人…但这一切我都毫无把握!我连证明自己有爱你的资格都没有,你又有什么理由不讨厌我…”

  他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举手掩住了自己惨⽩的嘴,浑⾝簌簌颤抖,脆弱得让人望之几乎心碎。

  ⽟珑的心快被拧碎了,她泪流満面地怔望着眼前深爱的人。

  她在做什么?明知他丧失了记忆,明知他其实多么地不安、多么地脆弱,可她竟然还那样狠心地伤害他?!

  她怕他的凶狠,殊不知原来她才是最没人的那一个!

  ⽟珑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她缓缓站起,向他走近,心中残存的恐惧此时皆一扫而空。

  是啊,她不是早就决定了,既然她已将心给了他,又何必在乎真正的他是什么人?哪怕真正的他是杀手也好,是江洋大盗也好,她都不在乎,她就是要爱他!

  她走到了他面前,温柔地捧着他的脸,泪流満面地轻声道:“我没有讨厌你啊。”她也不可能讨厌他的。

  厉勋目光痴于她,扭曲的俊却迸出痛苦的否认。

  “…你这是敷衍。”他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我不懂什么是敷衍。”

  “那么就是同情。”厉勋心一寒,他现在境况的确引人同情。

  “我没有必要同情。”

  “那你就是…”厉勋还想否认,可⽟珑不让他再说下去了,她突然踮起脚尖,向他送上香

  她搂着他的颈项,首次让的热情如此放肆地奔流。她极尽绵地吻着他,用尽她这一生所能的爱意。虽然她的技巧如此生疏,他却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整个人僵立当场,震慑地望着她轻轻退开后的泪眼蒙。

  她才一眨眼,⾖大的泪珠便随即滚滚而落,但她仍对他露出一抹美丽绝伦的晶莹笑意。

  “我什么也不是,除了我是真的喜你。”

  他的呼昅霎时中止了,深邃的眼神疾速地变换着种种异样神采,而最终所有的翻腾都沉淀了,只留下那完全的火热。他低吼了一声,像狂风一般将她整个人卷⼊怀中。

  他‮狂疯‬地‮躏蹂‬着她娇弱的红,绝望地吻着她口中的香甜。他紧紧地拥着她,用力得仿佛要将她嵌⼊体內。

  她勇敢而热烈地回应,更促进了他们拥吻的狂烈。不知不觉间,他俩坐倒缘。他的吻沿着她雪⽩的颈项渐渐向下,碎碎吻着她细致的锁骨。

  她的喉头逸出半似情又似叹息的呻昑,柔若无骨的双臂攀着他,陌生的情焰已捻得她全⾝无力,只能软弱地由他的⾝子缓缓将自己庒倒榻。

  他的手像是有神奇的魔力,即使隔着⾐料,仍在她⾝上处处点燃了強劲的燎原之火。她不噤侧过颈项,微微娇。而她阵阵的婉转娇昑带给了他更多狂热,他‮狂疯‬地热吻着她,大手更已迫不及待地向下探到了她的⾐带。

  但就在他将要扯开之际,他的动作却突然停顿了。他气吁吁,竟是想起一件再重要也不过的事。

  “珑儿,退婚吧。”他目光灼热地直望进她的瞳眸,语气近乎祈求。“我不要你嫁给别人。”

  “我不能。”她倏地菗气,火热瞬间褪去,残余的竟是一⾝冰冷。

  “为什么?”他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种答案。

  “…不能就是不能。”她挣扎了半晌,才硬从樱出回答。

  “为什么不能?!”他不能接受,坐起惊问。

  而她竟乘势翻过⾝子,逃离他的⾝下,拉紧她零的⾐襟。

  “回答我。”她逃避的态度惹他发怒,他拉住了她的手臂,硬将她转向他。

  “我都说了不能就是不能,你还要我回答什么?”她脸⾊苍⽩地扯回了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往墙边退。

  她撇开眼神,不想见他満面惊愕。

  她是爱他,但她不能毁婚,更不能嫁给他!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对他来说是一种多大的伤害,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曾在爹的灵前发誓,无论如何她都得代替爹保护好寒家上下的每一口人。即便她再怎么厌恶钟达棠,那也无所谓。只要是能保护大家、能让大家好,她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狠心強迫自己撇过头,不敢接触他惘的目光。因为她怕…要再这样下去,她会忍不住心软而背叛自己的誓言!

  “你不毁婚…这就代表你要嫁给刚刚那个混蛋,你知道吗?”厉勋站了起来,望着她冷硬的表情,恍坠五里雾中。

  她不是爱他的吗?可她却又为什么要坚持嫁给别人?他真的不能理解!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握紧拳头,抵在自己心口,警告自己不可改变心意。“我是要嫁给钟达棠,聘换过了,婚期也已讲好了。一切都已经决定好了,没有改变的余地。”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怎能说得如此平静?厉勋突然觉得好荒谬。她现在谈论的可是她自己的终⾝大事啊!

  “珑儿,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你爱我,你怎么可能会要嫁给别人呢?”他忽地⼲笑了起来,觉得她一定只是一时糊涂,他又岂可当真?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在他灼灼的目光盯视之下,⽟珑觉得自己的心又要飞离控制了。她急急开口,想抓回自己坚定的意志。

  “珑儿,别再说了。你只是在和我闹着玩,对不对?”他凝眉低斥,怎样也不愿相信,觉得这只是她的恶作剧…一个一点也不有趣的恶作剧!

  ⽟珑对着他温柔的眼光,⾝子剧烈地发颤。

  不行!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只要在他⾝边,她的心便用力地鼓动着她真正的‮望渴‬…她当然不想嫁!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大声地对他呐喊:其实她多想和他长相厮守!她多想和他一块追寻幸福!

  可是,她怎么能?!

  明知她要追寻幸福,便势必会危及所有她爱、她关心的人,她怎能这么自私?!她怎么办得到?!

  一思及此,⽟珑更是泪如雨下。她一伸手用力推开了他,豁出去地大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开玩笑,更不是闹着玩。我真的要嫁给钟达棠,婚期就在下个月!”

  “我叫你别再说了,你没听到吗?”她的拒绝,反而让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气得不噤大吼了起来“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当然应该毁婚!你明明爱我,又岂能嫁给钟达棠?!”

  “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一定得嫁给钟达棠,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

  “为什么?”他快被她疯了。

  她的表情是这样的悲伤,她的眼神是这样的悱恻,可是她说出的话为什么却是这样的绝情?!

  如果她有什么苦衷的话可以和他说,他就算送了命也一定要保她周全。可她为什么偏要这么一意孤行?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因为我…”她才动地脫口而出,却突然警觉地咬住了下

  不,她不能说!他和这些事一点瓜葛也没有。算了,要恨就让他恨吧,但她绝不能让他牵扯进钟寒两家的恩怨里!

  她不愿他⾝陷危险,即使是一点点都不允许!

  才这么想,她马上转头向房外大叫:“静儿!静儿,快点进来!”

  静儿一直静守门外,她马上推门而⼊。“‮姐小‬有何吩咐?”

  “公子头伤又犯了,你快点送他回房,伺候公子安歇。”

  “是。”静儿应命,转向厉勋。“公子,请吧。”

  “你…”厉勋惊诧地瞪着⽟珑,不敢相信她真这么对他!

  但⽟珑却只是冷冷地撇着脸,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厉勋的整颗心都凉了。他望着她,觉得她突然无比地遥远而陌生,浑然不似方才那个还在他怀中呢喃着动人情话的心爱伊人。

  他的心一沉,浑⾝冰凉地望着她。时间像过了一秒,又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直到好久好久,他才缓缓地‮头摇‬,吐出了如冰的几个字…

  “我真的不了解你。”

  当‮大巨‬的摔门声响起,她浑⾝的防备便在同时给完全击碎了。

  她浑⾝的力气就像瞬间被菗⼲一样,软软地跌坐在地上,満腔的酸楚再也无法克制地一次爆发了。

  她狠狠地哭着,声声摧心裂肺。

  他走了,也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他说不了解她,语气多么地冰凉。

  她想他是对她失望透顶了!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是她自己求来的不是吗?

  反正她负他是负定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恨吧!

  恨她无情,恨她绝义,恨得愈深,伤就愈轻,恨到他离开了寒家以后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忘了她。

  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吧!反正他对她的爱只不过是种无依孤雏般的依赖,要遗忘也应该不会那么困难。

  她一切都设想好了,每件事、每个人的出路都是那样地顺当妥恰,她应该没什么好遗憾的才是。可是…

  眼泪怎么就是流不停呢?

  ⾐袖已尽,而她连擦也不愿擦了,就这么仰着面任泪⽔放肆奔流。

  也许…是因为这么多种种世事中她唯一无法妥善安排的那一件吧。

  她的眼泪寂静地流着,宛如汹涌却无声的雨。窗外也静静地开始不起了雨,仿佛老天爷也哀怜着她的心意,陪着她一块哀怜着她对他那绝望的‮热炽‬爱情。

  厉勋还没回到西厢,便向膳房要了好几坛酒。一回到厢房,他马上发了狂似的开始‮狂疯‬灌起酒来。

  “公子,您别喝了。”静儿见状,连忙劝阻。

  “别管我!”醉死了他还快活些!

  他真不了解她!包不懂她口中相爱却不能相守的道理究竟何在!但他只知道一点:若要他承受失去她的事实,他情愿先了结自己!

  他是那样的爱她,他的世界因她而转。可是如果世界的中心消失了,那么这一切便只有崩坏的份了。

  “您别喝了!”静儿才不管他的怒吼,迳自冲上前去,強行抢下了他正猛灌的酒坛。

  “还给我!”他发怒地大吼。“不能还!”静儿很坚持,眼神定定地看着他。“如果公子您想知道‮姐小‬坚持的原因的话,那您就别再喝了。”

  “什么?”静儿的话怔住了他,厉勋愣愣地问。

  “公子不是追问‮姐小‬坚持嫁给钟少爷的理由?我可以告诉你。”静儿冷静地说。

  刚刚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公子不能理解‮姐小‬的苦处,但是她能!她太了解‮姐小‬的格,她是那样一个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的人。她不用想也知道‮姐小‬现在心里有多痛了。

  因此,她不能再让公子误会‮姐小‬了。

  “什么原因?!”厉勋像是突然醒了,动地扑向前。

  “公子先别动,请坐。”

  静儿却先安排他坐下来,然后才缓缓启齿,将‮姐小‬受太守府婚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厉勋的脸⾊愈听愈难看,听到后来,他已忍不住握紧拳头,将关节得喀喀作响。

  他真后悔,后悔当初竟没真的将那姓钟的一剑了结!

  懊死姓钟的混蛋!竟敢仗着太守的权力欺侮她这样一个纤弱女子!扁是想像着她薄肩上扛着的是多沉重的庒力,他的心都痛了。

  “‮姐小‬害怕大家被钟太守刁难,所以不得不答应亲事的。”

  “那我…我该怎么帮她?”他心痛如绞,茫然地自问。她不肯离开宣州,而太守又有着王法明定的权力,那他该怎么办?

  难道…暗杀了事吗?他直觉便想起这种解决方法。

  “公子,您带‮姐小‬离开宣州吧!”静儿突然动了起来,向厉勋低喊着寒家上上下下最大的祈求。“我们大家没关系的,只要‮姐小‬好,我们吃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她难过地滴下泪来,说出大家心中最深的沉痛。

  “‮姐小‬是那样美好、那样⾼贵,钟达棠那种癞虾蟆怎么配得上我们家‮姐小‬!其实从听见‮姐小‬的婚讯那刻起,我们大家心里都早有这种想法了。可是,‮姐小‬不会武功,小少爷又还太小,‮姐小‬更是那样一个美人,让他们离开宣州恐怕比留下还要危险。”

  静儿擦去泪痕,望着他的双眸突然亮起了希望的火光。

  “可是公子,幸亏您出现了。我刚刚在后山上见识过了,您的武艺甚至比过世的老爷还要⾼。如果是您,一定可以好好保护‮姐小‬和小少爷的!”她简直把希望全放他⾝上了。

  “等一下,你怎会跟去后山?”厉勋突然发现不对劲。

  “公子,您还不明⽩吗?”静儿低喊。“钟少爷是我放上去的!”

  “什么?”

  “‮姐小‬命我回绝钟少爷,因为她只想和公子您一个人度过她最后的自由时光。可是我看不下去了,我希望‮姐小‬能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我和钟少爷说,你们在后山。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虽然钟少爷没能一怒之下放弃‮姐小‬,但至少发现您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静儿说着,竟一古脑地跪下,更没命地向他磕头。

  “公子,我求求您吧!‮姐小‬她真的很爱您,就算老爷还在时,我也从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过。您就带‮姐小‬逃吧!你们离开了以后,就永远别再回宣州了。”

  “别这样!”厉勋被她的一腔⾚诚给感动了,他连忙上前扶起她。静儿泪涟涟地望着厉勋,而厉勋报以宽慰一笑。

  “别担心,我会照你所说去做的。因为…”

  他的眼光不噤飘向遥远的那方,遥想着那抹他爱到心都发疼的晶莹倩影。

  “我也是真的很爱她。”

  宣州太守府里,一名丽无匹的华贵女子正尽情地发飙。

  她一伸手就推碎一个花瓶,一踢腿便踹翻一张椅子,可偏偏她又尽找些名贵的东西来发怈她的怒气,钟太守看得心都在滴⾎,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倒不是一向鱼⾁乡民的钟太守改了,而是眼前华贵女子他的确惹不起。不过当女子又砸碎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时,钟太守再也按捺不住了。

  “郡…郡主,”他硬着头⽪⼲笑。“您…气还没出够啊?”

  “废话!”随着一声娇斥,一巴掌便狠狠地轰上了钟太守的面颊。“我看到你这没用的东西就有气!我问你,我吩咐你办的事究竟办得怎样了?”

  “禀…禀郡主,”虽然被轰得头昏眼花,钟太守还是不敢怠慢地恭敬回答“卑职已经命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通知御景王爷大少爷失踪的事了。”

  “废物!谁问你这个了!我才不管御景王怎么样,我只要厉勋!他人都失踪这么多天了,你究竟有没有派人去找?!”银翘气得几乎尖叫。

  那天厉勋从客栈跳窗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她本来赌气他⼲脆不要回来好了,可时间一长,她便完全忘了与厉勋的约法三章。

  她快急死了!

  厉勋在哪里?厉勋在⼲什么?她想知道,她要知道。

  她从京城带来的那堆没用侍卫找不到人,她只好移驾太守府要他们帮忙找人,却怎想得到他们竟然和她的侍卫一样饭桶!

  “御景王是不是老糊涂了,像你这么无用的废物他也捡来做心腹!”银翘火大地忿忿咒骂。

  “郡主说笑了。”钟太守只当没听到,顾着陪笑。他正是御景王布在宣州的最大眼线。“宣州乃兵家重地,好不容易那冥顽不灵的守将寒骥死了,现在宣州便全归卑职我…也等同王爷的掌握了,怎么会不重要呢?”

  “哦,好像很了不起嘛!”银翘眯眼娇笑,引得钟太守更加得意地频频点头。“不过,大少爷可是在你的地盘上不见了,那你在王爷心中还重不重要得起来呀?”

  钟太守闻言,満⾝的得意像吹涨的牛⽪被突然戳破一样。他头⽪发⿇,马上愁眉苦脸地向银翘哀声求救。

  “郡王,您可得救救卑职。王爷宠您宠得像是手上的宝,只要您肯替卑职美言两句…”这银翘郡主⾝系成郡王府的庞大势力,连王爷都不得不买她的帐,不多巴结怎成?

  “凭什么?”银翘冷哼一声,才不屑为他这废物平⽩浪费自己的口⽔。“我可事先言明了,你要是找得到厉勋,也许我心情好,还肯费心思帮你一帮;不过,要是你找不到厉勋…”她美眸危险地一眯,突然一脚踹向钟太守的肚子,火冒三丈地怒吼:“你就等着掉脑袋好啦!”

  钟太守在毫无预警之下又被轰了这么一记,不由得抱着肚子痛号着跌倒在地。

  “老爷!老爷,不好啦!”一名太守府的管事慌慌张张跑进来,没留意地上,竟一脚往钟太守⾝上踩去。

  “哎…哟!”钟太守痛得发出杀猪似的惨叫。“要死啦!你哪儿不踩踩老爷⾝上,当真存心要老爷不好啊!”“对不住啊,老爷。”管事吓得马上扶起钟太守。“可是真的不好啦!少爷被人打成重伤,刚才被人发现,现在抬回来啦!”

  “什么?!”钟太守脸⾊大变,顾不得浑⾝筋骨酸痛,一马当先火速向外冲去,急于探望他唯一的宝贝独子。

  “棠儿,你怎么会弄成这样?!”钟太守大叫。

  真是惨不忍睹,钟达棠鼻青脸肿,钟太守乍看之下还差点认不出那就是他的宝贝儿子。

  “爹…”钟达棠躺在太守府前庭,哼哼唧唧地哀号。“你一定要替孩儿报仇啊!”“当然!当然!”钟太守心痛不已,他紧抓爱儿的手。“快告诉爹,究竟是哪个混蛋把你伤成这样!”

  “是寒⽟珑…”

  “寒⽟珑?她不是不会武功吗?”钟太守大吃一惊。

  “连女人都会打输,也真够有用!”银翘闲着没事冷言冷语。

  “不是寒⽟珑…”钟达棠已气若游丝。“是她⾝边的姘头…”

  “什么?寒⽟珑有姘头?!”钟太守更是惊得非同小可,不由得怒道:“这寒⽟珑真是不知好歹,我儿子这般俊秀人品,她非但不知⾜,还敢不安分?!”

  俊秀人品?凭那个猪头引银翘差点笑掉大牙。他们真应该见识见识怎样才叫真正的俊秀人品,就像她的厉勋!

  “爹,寒⽟珑不知从哪找来那小⽩脸,孩儿想教训他,可恨的是,他的武艺竟⾼得不可置信。”钟达棠愈想愈气,更大声地哀号“爹,你一定要帮儿子报仇!派人把他抓来,我不但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还要毁了他的容!”竟然连长相都比他好看,真是太不可饶恕了!

  “别担心,爹一定帮你做到!”钟太守义愤填膺地一口答应。哪个混帐敢伤害他儿子,他绝对要他非常好看!

  银翘冷眼望着那对⽗子俩一搭一唱,本来觉得可笑至极,但是等她听到他们打算报复,她双手抱,兴致竟突然来了。

  “欸,姓钟的。”她伸脚踢踢蹲在地上的钟太守。“你们要去抓人的时候可得记得通知我啊!”反正在找到厉勋前,她也实在闲得发慌,跟着去凑凑热闹,打发打发时间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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