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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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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承恩一时语塞,他出神地想了一阵,一抬眼,却看见凌咏航正期待着他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又想到电话那一端还有另一个人在等着。“因为,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人产生了‘要不要再继续下去’的疑惑,就是这两个人之间出现了某些问题;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要好好正视这些问题,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它、掩盖它。也许现在我可以答应你勉強留下来,但这些问题还是存在,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都不会消失,到时有另一条导火线把问题引爆,我还是想走,然后我们再重复现在这一切的程序吗?”他挑挑眉,给凌咏航一个询问的眼神,想要知道她认为他这番话说得有没有道理。凌咏航不实可否地微笑一下,还是不想发表任何评论。

  但显然郑媛媛一点都不赞同焦承恩的论调。

  “你老是说问题问题!可是我跟你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眼看郑媛媛始终不松口,焦承恩心一横!

  “例如说…我很难忍受你的脾气,老是晴不定,我必需不犊炻测你的心情好或不好、我可不可以跟你讲话、开这个玩笑会不会让你不⾼兴,我觉得,无辜,到了这个年纪还不能学会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气是一件…”他斟酌着措词,总是希望不要伤到她。“一件很不成的事情。”

  显然郑媛媛还是被打击到了,声音里的气焰明显小了很多。

  “这个我自己也知道啊,我会改嘛,可是我希望你可以陪着我一起改。”

  “当然还不止这样。”焦承恩又乘胜追击。

  “呃…还有吗?”媛媛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虚弱了。

  听到她越来越无助的声音,焦承恩差一点就心软,勉強再板起脸孔。

  “还有就是你对挫折的忍耐力太差了。”

  “这什么意思?”

  别说是郑媛媛听得一头雾⽔,凌咏航也狐疑地看着焦承恩。这也是造成分手的致命因素?

  “就是…当事情不如你意时,你就完全无法忍受,接下来你就会心情不好或把气出到我⾝上,我很不喜这样。”

  “这我也知道啊,你跟我说过了,我可以再想办法嘛…”

  焦承恩硬生生打断她的话:

  “你先不要急。后来我检讨过自己的态度了,人是不会变的,何况都到了这个年纪。我相信我也有一些地方是你觉得无法忍受的,所以我实在也没什么理由強迫你一定要依照我的喜好改变自己,说不定以后你会找到另一个人,而他不会觉得我现在对你斤斤计较的这些事有什么了不起,他会愿意接受,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比较快乐吗?总比我们以前、甚或现在老为了同样的问题争辩要好得太多了。”

  唷!没想到他讲的话听起来还満有道理的,凌咏航开始有点要对焦承恩刮目相看了,原来他不只是急着想要甩掉前女友。

  但郑媛媛显然不死心。

  “不行!我觉得以后一定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喜的人了,你说的事情我可以想办法克服呀,只要你不要老是说要跟我分手!”

  焦承恩叹了一口气。

  “人在当下都会有一些盲点的,我们还这么年轻,人生最大的挑战就是前途未卜,我真的建议我们各自去开发新的可能。”

  至此,郑媛媛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为什么你现在这样讲?之前讲的都不是这样的呀!我一直觉得…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只是希望我可以改掉一些缺点而已,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在一起的?!”

  焦承恩自己也傻住了,他慌张地对着凌咏航猛‮头摇‬,表示自己真的完全没有这样的意思,他对于这样的突发情况也莫名其妙。

  “媛媛,你先不要这么动,我之前讲过什么让你这么认为吗?我以为…我的态度一直都是很坚定的。”

  “很坚定要和我分手?”郑媛媛噙着眼泪问道。

  “是。”

  虽然声音小了点,但语气中的坚定倒是让听到的人都分辨得出来了,郑媛媛听了之后许久许久都没有出声。

  气氛胶着了。

  “骗子!”郑媛媛终于在最后一秒从齿里迸出两个字,然后凶狠地挂上电话。

  焦承恩也伸手按掉扩音键。

  凌咏航深呼昅一口气。

  “你让我看这个…有什么用意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的状况,你刚刚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解决这件事,而是她宁愿一直拖着,也不愿把这件事做一个善了。”

  “所以呢,你希望我可以体谅你的苦衷,不要给你那么多庒力?”

  “当然还希望你可以了解我的诚意。”

  “可是啊,”凌咏航夸张地叹口气。“刚刚她的意思好像是你一直给她希望让她不要放弃耶,这怎么解释呢?”

  “这个…这个…”焦承恩急了:“我才觉得很只能说每个人对‘语言’的理解都不一样吧。我自认我的意思一直是‘我跟她不太有可能’,说不定是我的措词太婉转,让她有了错误的期待,可是我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要再和她有什么了。你刚刚也听到我说的,当然这次是我说得比较绝情的一次,不过不这么做似乎永远也解决不了事情。”

  “好吧,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事情并没有如你想像中的‘解决’啊?”

  “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想我会去找她、跟她好好沟通的。”

  凌咏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好久,末了,才点点头。

  “好啊,你‘先’去跟她把这些烂帐都清一清吧,之后也许我会好好考虑我们的事。”

  这番话却让焦承恩听得胆战心惊。

  “你这话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觉得人同时要把两件事做好是不太可能的,一定会顾此失彼,所以你先把别的事处理好,至于我们…我想先回复成普通同学的关系,也许会比较有助于你、我理清事情。”

  “我知道我有要解决的事,那…你呢?”

  “其实刚刚你说的话也让我想了此”事情,你说得満有道理的。”

  “什么东西満有道理?”

  “就是对于改正自己的缺点之类的。要是以后你也发现一些我的…对你来说算是缺点的,你怎么样都无法忍受,而且对我来说也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妥协的事情,那你是不是也要和我分手?像对她一样对我?”

  焦承恩沉默着,他无法对这个问题提出有力的答案。

  “相对的,对我来说也是一样。说不定你也有一些特质是会令我不舒服,只是因为现在我们真正往没多久,所以我感觉不到,这些我都要好好想一想。”

  “你要是不和我多相处怎么会知道?”

  “我们就先当好朋友嘛,即使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我们还是可以多多了解对方的,只要有心的话。”

  “所以现在你要和我分手?”

  “这是一种说法啦,不过我比较觉得是让我们的关系先休息一段时间。假如这样的休息可以让我们先专心处理别的事情的话,那为什么我们不接受这样的结果而硬要拖着一段令人不舒服的关系?你看到我会觉得对不起我,而且还时时惦念着也对不起媛媛;我看到你就会觉得讨厌,怎么还没跟女朋友分清楚就跑来追人。所以喽,我觉得我们就先当好朋友吧。”

  “你讨厌我?”

  “哎呀,话讲这么多,你怎么只听到这一句啊?”凌咏航娇噴道:“现在当然有些不満啦,可是我也没有否认我喜你嘛,总之就是我先放你一段时间的假,让你把该处理的处理掉、该倒的垃圾清一清,说不定那时我们又可以快快乐乐在一起了。”

  “说不定?只是说不定吗?”

  “当然啦,我不想把话讲死。假如照现在的情况走下去,又没有旁生枝节的话,那我们应该还是可以在一起吧。但是谁晓得明天你会不会遇到一个你觉得更适合你的女生?又或是谁晓得我会不会等一下走出门就被车子撞死?我不想把话讲得那么満,说一定会怎样或一定不会怎样,总之,我们努力做好各自该做的事,其它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所以你现在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了?”焦承恩不死心,又再问了一次。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也想好好思考一下。反正就快放寒假了,我们各自在家里好好修养吧。”

  “如果你坚持一定要这么做的话…就依你吧。”焦承恩发现事情似乎已成定局,放弃了再和凌咏航争辩。

  “嗯,那就先这样了,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我想自己搭公车耶。”

  “有必要从现在开始就划分界线吗?”

  “不是啦,”凌咏航噗哧笑出来。“⼲嘛想得那么复杂?我就是现在想要搭公车嘛。”

  “那好吧,自己小心点,我送你到车站。”

  凌咏航想了想,也觉得没必要拒绝,⼲嘛搞得像是自己在呕气一样咧?也就答应了。

  在公车上,看看窗外的景物、看看路上的行人,凌咏航还在心中偷偷唱着歌,她要让自己处在一种轻松的情绪里。

  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心里也复杂,她当然还是希望可以常常有人陪,尤其是寒假又快到了,两个人就可以常常一起出去玩啦。

  可是她也知道现在这样做是必需的,否则只会让事情一直拖、拖、拖!没完没了的,光是想到就烦,她才不要过那样的⽇子呢。

  所以即便是她不清楚这段“休息”到底会拖多久、“休息”之后她和承恩之间的感情会变得怎么样,她都要狠下心来过一段云淡风轻的⽇子。

  这一“休息”竟就是一个学期。

  期间焦承恩多次跟郑媛媛沟通无效,所以“进度”一直维持在寒假前的那通电话;而既然他没有办法解决之前的这一笔烂帐,也就更没有勇气厚着脸⽪再去凌咏航了。

  他只好一直跟凌咏航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

  系上同学当然觉得怪!上学期明明还一副幸福美満的样子,怎么这学期却变得相敬如宾?大家都在传一定是寒假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当然也有好事着偷偷私底下打听,但不管是他还是她就是不肯透露半点口风,面对诸多询问也只以一阵微笑带过,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自讨没趣,不再追问了。

  直到一个学期过后,连焦承恩自己都对这样胶着的状况没信心了。

  又是学期末狂赶报告的时候。一天晚上,焦承恩的电脑竟然好死不死地当机了,他张口结⾆地坐在没有画面的电脑萤幕前,简直不敢相信这种鸟事会发生在这种时候,刚刚打的一堆东西全化为乌有,要是今晚报告赶不出来,那这学期的英国文学史就稳当了。

  傻了一阵,终究还是要振作,他走出房门找焦承佑,却看到他在门口穿鞋子。

  毕竟时间不早了,焦承恩有点讶异地问道:“你要出去啊?”

  “嗯,跟同学约好了。”

  “你明天没‮试考‬?”

  “就是为了明天的‮试考‬,所以我们要在一个同学的宿舍开半夜读书会。”

  “那你今晚不回来了?”

  “应该是吧,大家都说念一念就直接去‮试考‬。”

  “那借我你的电脑吧。”

  “好啊,你的电脑怎么了?”

  “天晓得,反正就是当了。”

  “随便用。”焦承佑穿好鞋子后站起⾝,一边开门。“我出门了。”

  “谢谢,”焦承恩正要转⾝进房间,突然想到:“你没设开机密码吧?”

  “没!”焦承佑从门外吼回来。

  焦承恩把原本堆在自己房间的所有参考资料一古脑地搬到隔壁房间,心里已有了长时间作战的准备,之前打到一半的报告全报销,今晚看来势必要熬通宵,一路拚到明天早上了。

  他凭着仅存的印象先想办法把刚刚毁掉的成品复原,再加紧脚步把心里成形的构想也放到报告里。

  ‮狂疯‬打了‮夜一‬的字,总算勉強把报告赶出来,楼下的小鲍园里已经传出妈妈土风舞的音乐声了。

  罢搬来的时候他们兄弟俩都很受不了睡到早上五点半就必须被这么大的音乐吵醒,好不容易強迫自己睡着,不久就又要起上课,睡眠被分成两段让他们严重地精神不济,过了一段时间才终于适应,总算可以对于吵得震天价响的音乐恍若未闻,安稳一觉到天明。

  把报告列印出来装钉好后,焦承恩也不想睡了,深怕‮夜一‬无眠会让自己就这么睡死在上,那今天的课不就完了?他打开电脑里的游戏玩了一阵。

  玩到新接龙连破十五局之后他开始觉得有点无聊了,看看电脑桌面上的选项,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过马上就把这个念头否决了,这样做太不道德。

  于是再玩了五局桥牌,没有一局破得了,所有的心思都被刚刚萌生的那个坏念头占据。

  再挣扎一阵,他终于放弃“要做个光明磊落好青年”的坚持,把滑鼠移到一个选项上,轻点了两下。

  他偷偷打开了焦承佑的信箱。

  在一大堆的来信中,焦承恩一眼就看到一个悉的帐号,是郑媛媛的信箱帐号,而且…有一大排的来信都是从那个信箱寄出来的。

  焦承恩的良心其实到现在都还在挣扎,目前为止他一封信都还没开,要是现在争时醒悟应该还来得及吧?

  来来回回翻了一下信箱里的信,发现找不到郑媛媛寄来的第一封信,所有的信都有着“回覆”的标示。“应该是没什么重要所以被砍了吧?”焦承恩也没对这个问题多想。

  在心里的小天使和小恶魔战了一阵之后,他还是用着微微颤抖的手打开郑媛媛寄来的第一封信。

  信件开启后,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郑媛媛写来的第一封信,他一直都被既有的想法误导,总以为媛媛死心塌地不想放弃,所以找到各种管道帮助她败北复活。

  焦承恩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他弟弟在主导这一切。

  媛媛回信的习惯一向就是不删除来信者的內容,所以焦承恩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和焦承佑之间的通信确实是从焦承佑开始的,他写信鼓励媛媛绝对不要放弃这段感情。

  原本求救无门的郑媛媛接到焦承佑的来信慰问之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紧紧抓着这唯一的连系。

  信件的数量和內容都太庞大,焦承恩没有心情仔仔细细全部看完,于是随便挑了两三封浏览。信的內容都大同小异,不外乎是媛媛其实对自己和对这段感情很没信心,可怜兮兮地述说自己为了这件事每天的情绪都很低落,而且焦承恩一再地拒绝她也让她丧气不已。而焦承佑回信的內容口吻都是一径地叫她不要放弃,并且加油添醋地描述他是多么努力地为了这件事情在向焦承恩“建言”、多想帮他们制造机会云云;他也没有完全隐瞒出现另一个女生的事情,但在他的形容之下,凌咏航变成一个积极主动、自己跑来焦承恩的女生,一时惑的焦承恩也许有点动摇了,但心里最爱的还是媛媛。

  真是服了他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可以昧着良心把别人讲得这么难听(还是他喜的女生)!

  或许是熬夜后的疲累,焦承恩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这个他刚刚发现的大秘密;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而且似乎对他来说是一个契机、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郑媛媛。

  他知道承佑是因为真的很喜咏航才出此下策,虽然方法看起来很卑鄙…可是考虑到他的心情,焦承恩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大声责怪他。

  虽说从小爸妈就给他们一模一样的生长环境、空间,但不知怎么着,他的运气好像就是比弟弟来得好一点点,做任何事几乎没有不顺遂的。但焦承佑就比较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个优秀的小孩,但他自己可是清楚地知道在大人们的心目中,他的光采硬是比哥哥黯淡一点。

  所以这才养成他沉默內敛的个,不管发生大事小事,他一定选择自己解决并且憋在心里,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心机重吧?他通常是经过精密的布局去取得他想要的东西。

  不过焦承恩也不觉得弟弟这样做有什么不好的,一来他相信承佑是个有分寸的人,再来他又没做出什么妨害兄弟感情的事,所以焦承恩只把这件事解释为各人的格不同。

  但这件事实在非同小可,焦承佑摆明了是耍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硬是要把凌咏航抢过去。写信给郑媛媛、把信给凌咏航看(而且还断章取义地只拿其中媛媛语气最強烈的一封)、在凌咏航彷徨的时候火上加油,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把凌咏航“抢”过去?

  有必要这样伤兄弟的感情吗?

  焦承恩一点都没有“觉得凌咏航不甚重要,要是弟弟想要就送他”的意思,相反地,他相信自己喜凌咏航的程度绝不在焦承佑之下,现在事情搞得不上不下的,让凌咏航连和他讲几句话都要顾忌万分,所以他现在可是光听到“凌咏航”三个字都要觉得呼昅不顺畅了。只是在他心里,不管多么喜的女生终究是外人,再浓烈的爱情说不定都有变淡的时候,那时两个人就算是“没有关系”了,可是兄弟不是一辈子的事吗?尤其他们两个还是曾经那么亲密的双胞胎!但现在看来,好像只是他一厢情愿,焦承佑本不把他当一回事。

  他当然觉得焦承佑这样的行为很不对,但又实在不太忍心苛责他,而且他还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拿这些信去向媛媛解释其实承佑对她讲的话全是他自己编出来的,只是为了破坏他和现在女朋友的感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拿这些信去告诉咏航所有隐蔵在事情后面的大谋;他更犹豫着要不要拿这些信去向焦承佑大发雷霆。

  焦承恩可没忘记,他是偷开承佑的信箱才发现这件事的真相的,哪有小偷拿赃物当证物,还反过来控告被偷的人?

  心里百转千回、就是拿不定主意,最后他终于决定:基于至少要保护自己的立场,手上总是要留一些证据,要是以后事情好转的话,这些证据当然就派不上用场,但要是仍一团的话,他也会在必要时秀出这些证据证明错不全在自己。

  于是焦承恩开始动手列印那些信件。

  终于印完之后,他关掉焦承佑的电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并且把刚列印好的信蔵回自己房间,这才整理仪容出门上课去。

  好不容易撑过学期末,焦承恩终于有点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和凌咏航、郑媛媛之间的事情。

  这一次,他决定小心行事,所以先打电话给凌咏航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一边要求自己待会儿一定要镇定,一边拨了凌咏航房间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才终于有人接起来。

  “喂!”凌咏航的声音听起来气吁吁的。

  “请问…凌咏航在吗?”焦承恩突然有点受不了自己,有必要这样惺惺作态吗?一副“跟人家不所以很有礼貌”的样子,明明就是咏航的声音,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打声招呼说自己是谁呢?

  “喔,我就是呀,你是承恩吧?”相较之下,凌咏航表现得倒是落落大方,自然得就像在跟普通朋友讲话。

  “你在忙吗?刚才怎么好像听起来有点?”

  “没什么。找我有事吗?”

  “有啊。”当然是有事才要打电话嘛,不过千言万语,焦承恩实在有点不晓得要怎么把事情向她说清楚,也不知道现在可以跟她说多少,毕竟他还没更正“解决”媛媛那边。

  凌咏航等了一阵,发现他并没有接下去,有点啼笑皆非地问道:“那…你现在要说吗?”

  “要!”焦承恩急急忙忙地回答。

  “那就说呀。”

  话到嘴边,焦承恩还是呑呑吐吐:“呃…是我们的事。”

  “喔,是这件事呀…”凌咏航不知怎么着,听到要说这件事竟然开始犹豫了。“会说很久吗?”凌咏航的犹豫让焦承恩有点慌了!难道她不想谈这件事?难道她觉得他们就这样一直当“普通朋友”就好了?难道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复合?还是…她有新的男朋友?心中的疑惑让他讲话时更大⾆头了:“嗯,应该会…花一点时间,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尽量讲得…简短一点,不过要是你真的很不想听的话就算了,没关系啦。”

  凌咏航有点抱歉,但现在真的没什么时间跟他聊。“我没有不想听啦,只是待会儿真的有点事,所以不能讲太久。要是真的有重要的事,现在说不定不是个好时机,对不起喔。”

  “等一下有什么事吗?”

  “我要整理行李呀。”

  焦承恩心中一惊!整理行李的意思表示即将有远行,要是凌咏航现在出去旅行的话,那这件事不就又得往后延了?想解决简直是遥遥无期嘛!

  “行李?你要去哪里吗?”

  “出国呀,明天一早的‮机飞‬,可是我现在还有一堆东西都没有整理,好紧张唷,所以真的不能讲很久的电话。”

  突来的消息让焦承恩一时傻住了!“你…明天要出国了?怎么之前我都没听过?”

  凌咏航笑笑。“嗯,应该是因为我们太久没联络了吧,系上満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啊。”

  焦承恩感到无比尴尬。

  “这样讲起来好像我都不关心你…要去哪?去多久?”

  “去英国游学。学校的课程是六个礼拜啦,我应该还会多待一个礼拜到处逛逛玩玩吧。”远处突然传来呼唤她的声音。“你等一下喔,我爸好像要跟我讲一些事,我马上回来。”

  焦承恩突然感到有点怈气,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和她诚恳地谈一谈的,没想到千挑万选就是选到这么不凑巧的时间。“那…没关系,你忙吧,不打搅你了。”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讲?”

  “你自己的事比较重要,没关系啦,说不定你回‮湾台‬以后再讲吧。”

  “真的吗?早讲晚讲都没差吗?”

  “应该是…没有吧。”

  凌咏航沉默了几秒。“好吧,那就先这样了。”

  “嗯,玩开心点。”

  “谢谢。,我要出门了,再不出门等会儿商店关门我就买不到东西,我爸已经在生气了,因为这么晚了还没把行李整理好。我会记得带小纪念品给你的。”

  “好啊,拜拜。”临挂断电话前,焦承恩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是要去英国的哪里?”

  凌咏航快速地说出一个地名。“在伦敦近郊的一个小镇啦,应该没什么人听过吧,就这样,拜拜。”

  币掉电话之后,凌咏航缓步走回正在整理行李的房间。

  其实行李大部份都整理好了,只剩下要检查有没有漏带的东西,一点也不像刚刚她跟焦承恩讲的那样紧急,她是可以花点时间和焦承恩说说话的。

  尤其他想讲的可是她悬在心中一学期的“大问题”哪!

  但这个问题要讲起来应该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讲得完的,她现在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充裕到可以耗在这个话题上,明天一早就得起来赶‮机飞‬耶!一堆繁琐的程序等着她去办,而且她也不会幻想先撑一下到‮机飞‬上就可以睡了,她一向没办法在‮机飞‬上好好‮觉睡‬的。

  既然时间卡在一个这样尴尬的时候,即使她实在超级想要多和焦承恩聊一下,也只好狠心挂电话了。

  反正只要人没出什么事,一个多月后她就回来了,到时要讲多久就讲多久,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急匆匆的,这种事可不能只讲重点。

  凌咏航心里其实还有一样潜在的理由让她害怕着不敢和焦承恩多说,她怕要是他说和郑媛媛复合,恐怕要对不起她,那该怎么办?

  假如不能带着男朋友的祝福⾼⾼兴兴出国,那至少也不要是満怀对前男友的怨恨出国嘛!

  所以她斟酌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挂掉电话。也不是说再讲下去一定会开心或不开心,但不讲的话至少还可以保持这一个多月的心惰平稳,心情平稳是很重要的,她可不想在心惰不好的情况下还得去烦恼怎么讲另一种语言。

  这可是有“正当理由”的逃避唷。

  凌咏航和同学坐定后,开始研究菜单。

  当初会选上这个小镇是因为前一个暑假已经有同学来这里唯一的一间大学上过语言班,并大力称赞这样一个悠闲宁静的地方,听得凌咏航羡慕不已,暗自决定有一天也要来这里过一段生活。镇上唯一一间比较⾼级的餐厅就是这间义大利餐馆了,不过说⾼级倒也不需在餐厅里正襟危坐,只是供应的菜⾊不是一般家常小店里可以吃到的。平时大家都是‮生学‬,三餐要不就在学校餐厅,要不就随便的在速食店里解决,今天是因为刚好班上有同‮生学‬⽇,才选定这里帮他庆生。

  才刚进餐厅,凌咏航就傻眼了。餐厅的墙壁全漆上了深蓝⾊,这深阖的蓝⾊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更令她大感惊讶的是,天花板上贴了许多星星。

  天花板是没有安责任何照明设备的,所以到了夜间,每一桌上的仿古雕花油灯都会点亮,不过为了更好的亮度及‮全安‬上的考量,当然是把灯油改为灯泡,但那种复古情调一点也没被破坏。

  在昏⻩的灯光下,天花板上的星星静静地发出柔亮的小小扁芒,最‮央中‬还用灯投出一弯眉月。

  餐厅里放的音乐应该是义大利民谣之类的,很有质朴又乐的感觉,让店里的气氛显得轻松活泼。

  凌咏航看着天花板好一阵子,再想到贴在房间墙上的那张焦承恩在生⽇时送她的海报,心酸得差点流下眼泪。那张海报上也贴了许多萤光星星小贴纸,也是关了灯之后就会放出这种绿⾊的亮光,不同的是,这里可以贴的空间更大,一抬头就是丰盈的星空映⼊眼帘。

  本来她出国前甚至在犹豫要不要把那张海报也一起带出国陪她的,毕竟她早就习惯晚上就寝前把灯关掉后出现的一小墙灿烂,正在拆与不拆间举棋不定之际,终究还是决定让它安稳地留在家里的墙上。长途奔波,要顾好自己的行李和许多烦人的手续已是不易,再要分神照顾一张海报恐怕力有未达,只要是任何一个闪失让海报有什么损伤的话,她都会心疼不已的;于是她折衷地帮海报照了张照片放在随⾝的记事本里,想看的时候就拿出来缅怀一下。

  到了英国之后,虽说只是一个短期的语言班,老师还是出了很多作业,让凌咏航镇⽇忙得不可开,有时甚至还要熬夜才能准时把报告出来。在这样忙碌的情形之下,她也就渐渐把焦承恩的事丢在一边了。“总要最后得出作业回得去‮湾台‬,才能好好考虑这件事吧。”就是这么想着,才支撑着凌咏航一关一关地闯过老师出的各种刁钻作业。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间餐厅看到这些个该死的星星呢?这种巧合一点都不会让人⾼兴嘛!心里许多隐忍许久的委屈和不平都在这陌生的异地差点爆发出来,但想到今天是为了同学的生⽇才来的,赶紧深昅一口气,回复原先的笑脸,尽量安慰自己:好险是在大部份的作业‮试考‬都结束之后才来这里的,要是一开始就来的话,不就会从头不⾼兴到尾?那些‮试考‬报告就一起跟着毁了。想一想,也就稍稍觉得好过一些些。

  再翻到菜单…噢!懊死的!怎么刚好就是有一些菜和上次生⽇时焦承恩做给她吃的一样的呢?好啦好啦!她当然知道这是一间义大利小餐馆,所卖的料理当然会和焦承恩做的有一些重叠,只为了这一点小小的巧合又开始感伤实在无聊。

  心一横,将菜单合上,⼲脆什么也不看,就由其他人点菜吧。

  旁边的人看到她这个动作…

  “咏航,你决定好要吃些什么了吗?”

  “没有耶,不过因为我不是很饿,所以看来看去也不晓得吃什么好,就给你们决定吧。”

  另一个女生狐疑道:“你刚刚进餐厅前还在说好饿呢,怎么才走进来就啦?还是你不喜义大利菜?”

  唉,求求你们就别问了,这其中的心酸哪能说给你们听啊。但是凌咏航还是得挤出最自然的微笑。

  “不会呀,我很喜义大利菜呀,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吃不下了。所以你们点菜就好嘛,我待会儿都尝一些。”

  “你是真的没事喔?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谢谢。”面对诸多关心,凌咏航还是甜甜一笑。

  菜点了之后,等了一阵才送上来,份量都颇大,一大群人吃吃喝喝,最后还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把桌上的食物清⼲净。

  收拾好桌面后,侍者过来询问大家想要什么餐后饮料,也不知道是谁先讲了句“卡布奇诺”接下来的人也就懒得多想,一个接一个地跟着应声也要卡布奇诺,于是最后的结论是他必需端来将近十杯的卡布奇诺。

  份量不小,准备起来又要花一段时间,等到陆续送来后,侍者才捧着最后一杯上来。“这是这位‮姐小‬的。”他对着凌咏航微笑。

  “啊?还有分别啊?”还好还好,差点就要把手中的这一杯喝下去了。“马克,你不介意拿我这杯吧?我还没喝。”

  “没关系,拿来吧。”马克伸手接过凌咏航手中的杯子。

  “谢谢。”凌咏航把杯子脫手后,赶紧接过侍者手中的那一杯,以免人家等太久不好意思。“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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