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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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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一想到明晚与卫千暮的约会,她就止不住地‮奋兴‬起来。

  他会来吗?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涸葡定他会赴约。很奇怪,对不对?

  “草草…草草!”

  “啊?”她慌忙回过神,眼睛对上的是朱健特大号的面孔“你做什么靠得这么近?吓死人了!”

  朱健瞟了她一眼“我哪有吓你?我叫了你半天都没有回应。现在可是打工时间,你呆站在这儿好半晌。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要你管!”

  “不管就不管!”他还想说什么,可这时有客人上门了。

  “光临Wish,请问先生要点什么?”

  Wish是一家咖啡店,因为开在东方学院的南侧一隅,所以客人大多是东方的师生。Wish的特⾊就是各式咖啡均以气象景观命名。

  “一杯流星雨。”

  那个声音…草草猛回头…

  “卫千暮!”草草站在吧台里大呼小叫起来。

  是那个家伙!他常去的那家咖啡屋换了老板,咖啡的味道全变了。听翰说Wish不错,就想来看看。想来是翰故意将他骗来这里吧!她在这里打工,刚才走过来的服务生不就是‮试考‬那天跟她在一起的男生吗?不自觉地,卫千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因为见到她,还是因为见到那个男生。

  朱健走到服务台“流星雨。”

  “原来他喜这种口味的咖啡啊!”草草満脸笑意地为他泡制咖啡。

  “草草,你和他很吗?”朱健疑惑地问。

  她一边忙着一边回答:“他就是抓到我‮试考‬作弊又放过我的卫千暮啊!”“就是他啊!”朱健恍然大悟“那你是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接过草草精心调制的咖啡,他为卫千暮端过去“卫先生,您的咖啡。”

  一想到跟前的这个男人帮了草草的大忙,朱健忍不住和他亲近起来。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店里又没什么客人,朱健⼲脆坐在卫千暮的对面和他聊了起来。

  “上次谢谢你放过草草,要不然她下个学期的学费就泡汤了,说不定连我们的房租都成问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卫千暮饮了一口咖啡“你和她住在一起?”

  “是啊!草草不愿住家里所以我们就租了一层公寓,搬出来住了。”朱健没听出对方的口气有什么不对。

  卫千暮不再多话,他发现今天的咖啡一点也不香醇,只有苦涩。看样子,他是不用再来Wish了。

  他不理会朱健未说完的话,丢下钞票,站起⾝就向门外走去。

  草草见他这么快就要离开,赶忙追了出去,在他⾝后⾼声叫首:“卫千暮,别忘了!明天六点篮球场,我等你!”

  卫千暮将她的声音甩在脑后,大步向前走着。

  他不是小女生打发时间的玩具,更不是行为不检点的女人玩弄的物体,这游戏他没‮趣兴‬陪她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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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那天,草草特意调了班,下午三点多就回家了。

  换上新买的天蓝⾊长裙,将马尾放了下来,秀发披肩。全副淑女扮相。站在镜子前,一向自信満満的她竟有着说不出的紧张。

  “他会来吗?”看着镜子中的脸,她这么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来的。”

  五点四十分…聂草草来到约的地点。

  “他会从哪个方向来呢?这个地方这么大,万一等错了怎么办?”草草有点担心。

  啊!有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提着裙摆向篮球场边的看台爬去。气吁吁地站在最⾼处,她噤不住靶叹起来“站得⾼看得远…老话就是没错!”

  还有一句老话:“女追男隔层纱”应该也没错吧?

  而此时,本应来赴约的卫千暮还窝在巫翰的别墅里和狄南浦下棋。

  “暮,你真的不去?”巫翰拿来冰啤酒递给两个正在奋战的家伙。

  狄南浦也揷了嘴“我倒觉得那个聂草草蛮有个,也蛮可爱的。暮,你从小到大一个女朋友都没过,不如试着和她往看看。”

  “你说他?狄,你还不是一样,只会和那个李巧玲谈柏拉图式的恋爱!”

  说起女朋友这档子事,这儿就只有他巫翰还有点发言权。

  “我跟他不一样!”狄南浦难得強势地反驳,没人当回事。

  巫翰将脸贴上手中的啤酒,以此降低温度“也奇怪,我见过的女孩不少,像她这么大胆、直接的倒还是头一个。”

  “是放浪吧!”

  一直没说话的暮一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暮虽然为人冷漠了些,但绝不会随便批评人,会让他这么说一定有原因。那两个朋友睁大了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吗?你没搞错?”狄南浦倒觉得那个女孩看起来蛮单纯的,不像是那种玩爱情游戏的女生。

  “她和那个男生同居。”卫千暮说话的口气“近似”云谈风清。

  “啊?”另两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乖乖!现在的女生真是看不出来啊!”巫翰不敢相信地摇了‮头摇‬“我本来还觉得她特殊,配你这个怪胎刚刚好。没想到,她竟然玩到我们三剑客头上,胆子不小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狄南浦还是不敢相信。

  卫千暮没开口,这就代表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另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此时夏夜的星空下,一个小小的⾝影在篮球场的最⾼处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本不会到来的人,等待着一段看不到希望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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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得太晚,千暮就在翰那儿住了‮夜一‬。清晨,他开着那辆银⾊积架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住处。

  浪费了一晚的时间,他得赶紧开始工作…警署那边还等着他的分析报告呢!

  卫千暮一头钻进工作室,一忙就是整整一天。当他将分析结果Mail给警署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整理好屋子,他一勾手抄起篮球,准备去篮球场好好放松一下。

  废弃的篮球场这个时间本没人,而他讨厌嘈杂的地方,所以比起那些设施齐备的篮球场,他更喜来这儿。轻拍球,扬起手,他准备来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卫千暮!”

  一个嘶哑的声音让他停了手,转过头,他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看台的最⾼处,一个跌跌撞撞的蓝⾊⾝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靠近。待他认出这个⾝影是聂草草时,她已来到他面前了。

  “你…”卫千暮话还没说出口,聂草草小小的头颅已靠在他宽阔的前,手无力地垂着,苍⽩的微微地颤动着“你终于来了!”

  温热的鼻息透过衬衫烫伤了他的口“你一直在等我!?”

  她在他前微微颔首“你虽然迟到了二十三小时又三十八分钟,不过…终于让我等到你了。”深昅了一口气,她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站在最⾼处,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下一秒钟你一定会出现,而你终于出现了…好累哦!站了一天,我都不敢坐下来,我怕自己睡着了,看不到你;我怕你来了,找不到我…”

  “笨蛋!”

  卫千暮伸出手拥紧了她瘫软的⾝体。是感动于她的毅力,还是心中有愧,都不重要了。有力的双臂抱起昏昏沉沉的她,大步向他的家走去。拥着怀中的她,他的举动竟有着无比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到家的时候,她已经陷⼊昏睡。将她轻放在上,拉过毯子为她盖上,甜睡中的人儿随即选了一个舒服的‮势姿‬,独自好梦去了。

  他坐在沿看着她的睡容,竟有股想笑的冲动…她骂他⽩痴,他觉得她像笨蛋,他们俩还真配!

  拨开几缕顽⽪地窜到她脸上的发,他注意到她黑⾊的长发倾怈在他⽩⾊的枕头上,他竟觉得这副画面…很美!?

  他站起⾝将室温调到摄氏二十度,回过头又看了她一眼后,才走到吧台为自己泡了一杯红茶,加上少许⽩兰地…他的最爱!

  只是今天,他比平时多加了一的⽩兰地…他需要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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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钟声敲响八下的时候,卫千暮的耳边来了一阵敲门声。拉开大门,他愣住了!

  “妈!?”

  “怎么?不妈妈啊?”卫夫人绕过儿子,径自朝屋里走去,边走还边打量着四周“我以为你一个人住,房间必定一团糟,没想到这么⼲净!”

  “每周有钟点佣人定时过来打扫。”千暮请⺟亲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并泡了一咖啡端了过来。“你今天来,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儿子?”卫夫人接过咖啡尝了一口“你一个人住在外面,连泡咖啡的手艺都长进了。”

  千暮没答腔,只是等着⺟亲说正题。

  卫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心思逃不过儿子深邃的眼睛,一时间她的心底竟涌上一丝悲哀。

  什么时候起她已无法知晓儿子心中在想些什么?什么时候起她已无法走进儿子的世界?

  记忆中,这个长子是窝在实验室或是书房,对家族事业毫不感‮趣兴‬。平时,他沉默自持,不轻易怈露情绪,也不需要她费什么心神,反倒是比他小一岁的千莽占据了她大多的注意力。

  五年前,千暮在他生⽇当天,宣布他要搬出去独自生活,她这才惊觉这个儿子真的要走出她的生命了。而她的丈夫早就把全副心思给了千莽,对这个儿子一副无关痛庠的样子。于是,这五年来,千暮和家里越来越疏远,不是重大节⽇他绝不会回去。

  置⾝于自己家中,他就像一个客人,甚至有些格格不⼊。一次家庭宴会,客人甚至对他的⾝分感到好奇,而他对这种情况则是一脸置⾝事外的表情。显然,他也不当自己是卫氏企业的少东了。

  收拾好心情,卫夫人说到正题“下个月是你的生⽇,我们打算在家里为你办个小型宴会,你要不要邀请一些朋友到家里坐坐?”

  “不用⿇烦了。”千暮的语气含着一丝不耐烦,点上一烟,他昅了一口,蒙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生⽇随便过过就好。更何况下个月,还早着呢!到时候,也许我正在‮国美‬解剖尸体,也许在德国作DNA分析,也许因为揭开了谜团,被意大利黑手毁尸灭迹了,谁知道呢?”

  “千暮,妈妈希望你回家看看,生病了。”她终于说出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了。

  千暮还是那副“与我无关”的表情,习惯的冷漠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生病去找医生,我是法医,帮不上什么忙。”

  “她是你,你一点都不关心她吗?”面对这样的儿子,她有些心寒了。

  又昅了一口烟,千暮抬起头注视⺟亲的目光可谓毫无感情。

  沉重的气氛庒得卫夫人几乎不过气来,默默站起⾝,她往门口走去,在这短短的距离中,她期盼儿子能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句客套话也好。

  走到门口,转过⾝回望儿子的⾝影…他背对着她,像一尊石像,无感情的石像。

  门缓缓地关上了,隔开了这对⾎脉相连的⺟子!也许,他们之间的那扇门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关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卫千暮才站起⾝,拉开楼梯间的玻璃门,向平台走去。

  ⽩⾊的大上,一双眼睛倏地睁开了,眼波流露出一抹困惑…

  “卫千暮?”草草在平台上的温室里找到他。这个平台和下面的居所一样大。不过只有一间洗⾐房、一间玻璃温室,其余的空间全部空了出来;也正因为隔间如此简单,她才能这么快找到他。

  踏进温室,她马上被浓浓的烟雾呛得咳嗽连连。

  “咳咳…没事你菗这么多烟⼲嘛?想‮杀自‬也别毒害这満室无辜的植物?”

  她一把夺下千暮手中的烟,并且捻熄了它。随后,她打开温室的窗户,让清新的空气取代満室的浊气。着舒服的晚风,她甩了甩头,长达际的发丝轻舞飞扬。

  温室里被唯一的躺椅千暮占据着,草草只好站着。两个人都保持沉默,満室里唯一的声音是音响里倾怈而出的钢琴曲。

  “钢琴诗人萧邦所作二十一首夜曲中的降大调,演奏者是他的好友…鲁宾斯坦。”

  千暮震惊于她竟然了解古典音乐。

  她回过头朝他灿然一笑“我在咖啡店打工,老板为了营造气氛,常常会放一些古典音乐,这首就在其內;不过,这些对我而言往往只有催眠作用。”

  他更加震惊了,她不是要追他吗?既然如此,她应该大放厥词,自己对古典音乐有多了解、有多喜,以此拉近彼此间的距离,何必如此坦⽩?有那么一瞬间,他对她产生了好奇。

  草草并不知道此刻千暮心中的想法,她倚着玻璃墙,状似不经意地自言自语:“虽然有很多人演奏萧邦的作品,但我觉得鲁宾斯坦的演奏最具穿透力。这大概是因为他是萧邦的好朋友,最能体会萧邦的內心世界吧!”

  靶受着夜晚的清风,她徐徐说道:“我们家是开便利商店,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我爸一直认为我的未来就应该在那个便利商店里;可我偏偏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所以我搬出家里,一个人在外面辛苦打拚。

  可即使我离开了家、即使我和老爸之间有些沟通上的问题,但我知道我是爱他的,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边,我想他一定也是这样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你听到我和我⺟亲之间的对话了。”

  卫千暮的话语中还是一贯的冷漠,没有责备,也没有生气。

  “不该听见的,我似乎都听到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又不是她故意要偷听的,她睡得正香甜,怎料的到会被这对⺟子惊扰了好梦。

  “生病的可是你的亲祖⺟,你真的不去看她吗?”

  “她只有一个孙子,叫卫千莽,不叫卫千暮。”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丝复杂的神情。

  草草不太懂,但至少可以肯定那不是他惯有的冷漠。

  没等她弄清楚,他就站了起来:“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不容她拒绝,他率先走下平台,准备开车送她回家。

  草草想到自已已经出来一天‮夜一‬了,不知道朱健会急成什么样呢!但重点是,对于卫千暮这种男人,切忌之过急,好粥是慢慢熬出来的。

  好吧!暂且放过你。

  她乖乖坐上他的银⾊积架,报出了她家的地址。

  沉浸在夏⽇夜幕中的东方学院里有一道银⾊光芒滑出,如同流星滑过长空。

  其实,幸福的开始就像流星…谁都无法预料它坠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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