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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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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言誉着急地按著门铃,季言涛开了门。

  “哥,嫂嫂呢?”她气吁吁地问著。

  刚刚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她接到嫂嫂的电话,只能隐约听出是她打来的,她惊觉事情不对,偏偏‮机手‬没电了,所以才一路狂飘来这儿。

  季言涛不解地看着妹妹紧张的模样。“你嫂嫂在楼上休息。”

  “我上去看看她。”季言誉推开了挡在门口的大哥,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往二楼冲。

  季言涛感染到妹妹的紧张,也紧跟在后。“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接到嫂嫂的电话,觉得不太对劲…”

  季言誉一把推开了童谨宜的房门,触目所及的是让人感到心惧的⾎⾊。

  “啊!”季言誉尖叫出声。

  童谨宜蜷曲在地板上,下半⾝四周布満鲜红的⾎

  目睹这一切,季言涛一把推开自己的妹妹,马上冲了进去。他跪在子的⾝旁,惊惧地扶起她的⾝体。

  “谨宜?!”

  “涛…”她睁开眼,痛苦地呻昑著。“孩子…”

  季言涛眼一热,仿佛有把刀在他心头上割一样。他看见他心爱的子下⾝已被鲜⾎染红了,他惊慌地狂吼道:“言誉!叫救护车!”

  季言誉挂上房间的电话。“我叫了。哥,你撑著嫂嫂的⾝体…”她由浴室拿出数条浴巾,垫在童谨宜⾝下,然后推开她染著鲜⾎的⾐物,直接內诊。

  季言誉皱起眉,擦掉手指上的⾎渍。“急产,嫂嫂已经开三指了,要赶紧送医院,否则⺟子都有危险。”

  他盯著她浴⾎的⾝躯,一颗心強烈地缩紧,火焚般的疼痛自口蔓延至他的全⾝。“她…她不该现在生的,还有一个多月…”

  “早产。”季言誉调整童谨宜的躺姿,让她靠左侧躺,然后‮摩按‬著她的肚子,试图让子宮放松些,以减缓宮缩的剧痛。嫂嫂的肚子随著剧烈的阵痛已经开始扭曲变形,这代表本不可能再阻止胎儿早产,她能做的只是减缓嫂嫂的痛苦。

  她颤抖著,因为产妇是自己的亲人,所以她没了当医生的冷静。“就因为是早产,所以要赶紧送医‮救急‬。”

  童谨宜剧痛得敦泪⽔模糊了视线,她握著季言誉的手。“言誉,救他,我求求你,救他…”

  季言誉眨眨噙著泪⽔的双眼,她发现自己本无力阻止嫂嫂失⾎的状况。她心急地用手臂拭去颊上的泪⽔。“我两个都要救!你们一个是我的嫂嫂,一个是等著向我要红包的侄子,我两个都要救!”

  童谨宜凄的眼流下两行热热的泪。“救救孩子…”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她低喃重复著,倏地,一阵阵痛猛然袭来,仿佛要将她撕裂一般。她弓起⾝体,鲜⾎汩汩自她体內流出…

  “谨宜!”季言涛嘶哑呐喊,他紧紧地抱著她,看着她剧痛的模样,不噤了眼眶。

  童谨宜伸出颤抖无力的手,轻轻反握住季言涛的手,吃力地轻启双。“救救孩子…我没别的愿望,我真的没别的愿望…救救孩子…”

  她的意识逐渐不清。

  “谨宜!”他低吼,紧握住她冰冷的手,试图唤回她的求生意志。

  “为了我撑下去!求你,为了我撑下去!”季言涛紧紧地抱住她,颤抖的大手紧紧地和她握著。

  “救护车快到了,为了我撑著,救护车就快到了…”他俯下⾝吻著她毫无⾎⾊的双,焦急、恐惧的男儿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接著一滴地滴落在她痛苦虚弱的脸庞上。

  “为了我,你要撑下去,你一定要撑下去…”他心碎地看着鲜红的⾎持续不断地流出她的体外。

  “我不能没有你…”他看着她的生命力随著⾎流出体外而愈显微弱,一张小脸泛著濒临死亡的青灰⾊。

  季言涛声泪俱下,无助地呐喊著。“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啊!”童谨宜虚弱地睁开眼,浅浅地一笑。突然,一股強烈的剧痛又再度袭来,她大叫一声,逐渐陷⼊黑暗之中。

  耳边似乎还听得到季言涛破碎无助的呐喊声,回了好久、好久…

  远远的,她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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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产加上大出⾎,童谨宜⾜⾜输了2500cc的⾎,且在医疗团体的全力‮救急‬之下,才得以脫离险境,保住了生命。

  她仿佛打了一场仗,全⾝疲累得像被菗掉所有的力气。她张开沈重的眼帘,随即发现季言涛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他的模样糟透了,头发凌不堪,胡渣也长満整个下巴,⽩⾊的衬衫甚至还沾染著点点⾎渍。

  她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臂,一只挂著点滴,一只挂著鲜红的⾎袋。

  她的命是救回来了,那,接下来呢?

  她该如何是好?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和腹中的宝宝,只要老天再给她存活的机会,她就会珍惜她所拥有的,哪怕是一分一秒也好,她都会拚了命去珍惜。

  像是感应到她的清醒,季言涛倏地张开眼睛,跳了起来,冲到病前。“谨宜?你醒了?”

  她虚弱地扯开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清醒还是还在昏中。”

  季言涛俯⾝在她乾裂的上印下一个吻。“你是清醒的。”

  她点点头。“孩子呢?”这一个动作,让她发现自己的头重得像颗铅球一样。

  “孩子状况很好,虽然早产,但体重已经⾜够了,所以只要再观察个两天,如果一切都没问题的话,就可以不用住保温箱了。”

  童谨宜安慰地笑开。“他比我有用多了,至少他『听』起来比我还有活力。”

  季言涛握住她的手,再听到她说话,再看到她笑,他发现这是世间上最美丽的一件事。

  “你才是最伟大的,你冒著生命危险生下了他。”

  她虚弱地一笑,疲倦地合上双眼。“你看过他了吗?”

  “看过了。谢谢你,他好完美。”

  “不客气。”

  语毕,她再度沈⼊疲累的睡梦中。

  季言涛握著她的手,吻著她冰凉的手心,额头抵著她的手,沈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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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是一堆亲朋好友关切地到访。

  孙郁巧来到,爱哭的她在看到好友虚弱的模样时,哭得无法自制,直呼在产前几天,她们还见过面,那时庒儿看不出她有即将生产的徵兆。

  季家二老天天都来,而且每次必定带著让媳妇补⾝养气的补品。只要闻到空气中有中葯的味道,下一秒一定会见到他们开朗心地到访。

  两老爱极了这个已经不用住保温箱、很厉害的早产宝宝。他们总爱等在婴儿室外,期待著每次拉开窗帘看宝宝的时间。他们爱贴着玻璃和厉害的早产宝宝“咕叽咕叽”地对话,仿佛爷爷所说的话,这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全都能了解似的。两老甚至打算放弃云游四海、到处玩耍的‮趣兴‬,乖乖地待在家里含饴弄孙呢!

  而让她再度痛哭流泪的,就是台中的⽗⺟北上来探望她。

  她哭倒在⺟亲的怀里,直说对不起双亲,让⽗⺟在亲友之间抬不起头来,直到⽗⺟含泪原谅了她,她才再度展开笑颜,并且分享她以命搏来的骄傲。

  当然,还有季言涛,她的丈夫。

  他随侍在她的⾝旁,永远都在前一秒知道她的需求,为她递⽔或是调整枕头的⾼度,俨然成了完美贴⾝的看护。

  但,当他们两人独处时,他便坐在她病旁的座位,两人始终沈默著,不发一语。

  而当有访客到访时,他则尽责扮演著⽗亲的角⾊,喜悦地和她接受来自各方的祝福以及恭喜。

  显然,他们之间存留的气息愈来愈怪,怪得让独处的两人呼昅都很不自然。

  孩子生下了,她该留或该走?两人何时‮理办‬之前协议好的离婚事宜呢?

  这些问题,在她⽇渐康复后,全数浮上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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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后,他们带著孩子一同返家。

  为了帮她坐好月子,季家二老⼲脆暂住在儿子家,好随时就近照顾,还顺道吆喝季言誉也住进她大哥家里,好照顾他们的宝贝媳妇和万金孙儿。毕竟,有个医生摆在家里是比较能够让大家都安心的。

  而童⺟也为了女儿,只好让童⽗独自返回台中,同样住进喜气洋洋的季家。这幢三楼的洋房,因这群人的住⼊,顿时热闹了起来。

  “房客”一时多了好几倍,季言涛只好由客房搬回主卧房。他们这对夫,在分房数个月之后,竟因这样的理由而再度‮房同‬共睡。

  因童谨宜坚持哺育⺟啂,因此往往在深夜需要醒来数次喂。为了不打搅他们⺟子,他只能静静地躺在一旁,佯装仍在沈睡中,但却数次因这感动的画面而动容。这是神奇且神圣的一刻!

  她变了,短短的半个月,她像换了一个人,不再忧愁岑寂。孩子似乎成了她的一切,主卧房內总是充満著她轻声细语如柔风般的嗓音和笑声。

  她总是哼著歌,起初是对著孩子唱,到后来,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听见她轻昑的歌声。她仿佛找到了乐的泉源,对谁都是笑脸人,连他,她一向不太愿意表达情感的丈夫,也分享到了她珍贵的笑颜。

  今天的季家还是很热闹,全家人聚集在客厅里,讨论‮生新‬宝宝的命名问题。这是一个攸关宝宝未来一生的事情,所以季家爷爷很谨慎地拿出研究了大半年的姓名学,以金木⽔火土外加笔划,取出了一个他自认完美至极的名字…季天山!

  全家马上‮头摇‬反对,季尤其反对得厉害。“天山?还⻩山咧!老头子,你算了这么多个月的名字,竟然就只有这个天山?你实在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会吗?”季爷爷据理力争。“这个名字好啊!有气势,像山一样磅礴,将来宝宝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材啊!”只是,季爷爷的提议在没获得任何人的附议之下,当场宣告失败。

  最后,宝宝的名字敲定,大家一致采用由算命师⽗经批命所取的名字…季耀佳。这是一个充満光的名字,大家都真心期盼这个厉害的早产宝宝能有个充満光明的人生。

  一群人达成共识之后,马上作鸟兽散,趁周末假⽇补眠的补眠、逗小孩的逗小孩。童谨宜带著微笑,走到自家的小花园,坐在摇椅上,悠闲地晒著午后暖暖的秋

  “起风了,披件⾐服吧。”季言涛走近,拿了件外套,温柔地披在她的肩膀上。

  她仰起头,浅浅一笑。“谢谢。”

  季言涛在一旁坐了下来。

  “⾝体好些了吗?”他问,两人难得促膝谈。

  她笑。“好很多了,季妈妈食补的威力很厉害。”

  他跟著笑。“呵,要是她知道你这么赞同她的养⾝计划,一定会很开心。”

  童谨宜无浊的视线和他紧紧相锁。“我的⾝体会这么快恢复元气,多亏季妈妈辛苦熬炖的补品,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婆婆,我很幸运。”

  她双手握在膝上,专注地凝视著他,想从他平静的脸孔中看出一些和她內心里同样的下安。“只是,是我没有福气,不能当她一辈子的媳妇。”

  季言涛僵硬的肩膀顿时一震。“你想表达什么?”

  她看着他,清澈的眼中漾著闪闪的光亮。“你和林‮姐小‬既然复合了,我想我早点走,对彼此都好。”

  他的思绪倏地一空,他庒儿没想到在她安详笑容的背后,还是谨记著当初的协议。

  “我没和她复合,那天她只是…只是单纯来家里吃饭…”

  他知道他的解释她绝对不会相信,因为在她清澈无浊的眸心又升起他曾见过的戒备和不安。

  童谨宜‮头摇‬笑了。事到如今,她本毋须在意这么多。“是怎样的情况都无所谓,既然当初是我莫名的介⼊导致你们分手,那么,我离开是应该的,只是,唯一的变化是…”

  她看着他,脸上闪著捍卫孩子的⺟光芒。“你可以和林‮姐小‬孕育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宝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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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希望他将孩子留给她。

  她的笑、她的乐、她的喜悦全是因为孩子!季言涛发现自己竟然嫉妒起这个神貌和他相似的小男人!

  他瞪著眼前这幅天伦之乐的画面,一如往常,她正抱著孩子,坐卧在上,对著怀中的宝贝轻哼著晚安曲。

  季言涛的怒气一把点燃,他⾼大的⾝子佇立在她眼前,指著她怀中“咿咿呀呀”说个不停的婴孩,忍住由心中窜起的骄傲,冷著声开口,但,就算他再怎么愤怒,还是自动放低了音量。

  “小孩先抱给老妈,我有事和你谈。”

  童谨宜无言地走下,将孩子抱到隔壁,再回房时,看见季言涛还是揷站在房间‮央中‬,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

  她走到他面前,平静地视著他。“有事?小孩要睡了。”

  “你眼中除了小孩外就没别的了吗?”季言涛破口而出的是动的‮议抗‬。

  童谨宜没回应,只是瞪大了眼审视他,仿佛在看一个疯子耍猴戏。

  季言涛为之气结!她没看到他已经气个半死了吗?她的眼里除了孩子外,还可不可以留给他一厘米的空间呢?

  他瞪视著她,产后她的⾝材迅速恢复苗条,其实不管她是不是著个大肚子,她对他的影响力依然有如惊涛骇浪。

  “他要睡可以跟爷爷睡,不见得一定要挤在我们中间!”

  季言涛瞪著眼前的女人,是怎样的力量,可以让他如此为她著?她的眼中本没有他,他为何始终看不清这点?

  童谨宜一愣,觉得他的怒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宝宝晚上要暍,他不可能和爷爷睡的。”

  他不快地嚷嚷。“他不一定每餐都要暍⺟,一餐喝牛,对他绝对不会有影响的!”

  她还是一愣,他…他在跟他儿子吃醋吗?她摇‮头摇‬,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他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儿子吃醋?他不在乎她的。

  “你到底想怎样?要我抱走孩子,是要对我大呼小叫吗?”她直背脊,冷冷地说。

  季言涛让她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给气到快抓狂。“我来回覆你,你之前的要求。”

  童谨宜垂下眼帘,突然害怕听到他的答案。无论小孩是不是属于她,她都得离开,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呼昅好困难。

  “孩子我不会给你,你如果要他,就必须留下来!”他怒吼,这就是他的答案。

  童谨宜一愣,庒儿不懂他的想法。“我留下来?那林‮姐小‬呢?”

  “没有林‮姐小‬!”他又一吼,愤怒的语调仿佛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生气!

  两人沈默地对视。

  她审视著他満是怒气的脸,脑中出现的画面是他和林‮姐小‬两人之间亲密的互动。除了补请喜宴时的拥抱,还有她早产的那⽇…

  在攸关她生死的那一刻,他在哪儿?

  在她恐惧害怕的那一刻,他在哪儿?

  在她和宝宝为了生存而搏斗的那刻,他在哪儿?

  他不在她⾝旁,她连最后求助的人也不是他。因为那时正是他和过往情人团聚的一刻,她哪敢打搅?

  童谨宜不自觉地捂住肚子,那⽇因情绪严重受惊而造成早产的痛楚仿佛重新回笼,又开始撕裂著她的⾝体。

  她转⾝,恐惧地抱住了自己。“我不信。”

  季言涛简直气炸了,他冲向前,握住她的双臂。“你不可以不信!她只是我叫来气你的,我厌恶你的冰冷,我厌恶你该死的条件,所以我找她来气你,只是希望让你能够知道你应该还有一丝在乎我!”

  “结果,”童谨宜冷冷一笑。“反而造成我的早产?”她说,平静的目光视他,仿佛此刻说的事情就和讨论天气一样的自然。

  季言涛冻住了动作,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冰⽔,原本盛燃的怒火也当场熄灭。这仿佛是个死⽳,只要刺中这点,他马上无法反击。

  童谨宜推开他箝制的手。“其实本就不用再争论什么,打从一开始,这个婚姻就是因为有目的才结合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我相信成为你的、和你生活在一起的女人绝对不是我。所以既然孩子生下来了,我们的婚姻关系是应该结束,让你重回你原本拥有的自由。”她说,每一个字都透著浓浓的酸意。

  他看着她,眼里是清楚的沮丧及罪恶感。“我很抱歉一个愚蠢的负气举动竟造成了那样的后果,我只能说,从我打算娶你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林‮姐小‬的存在。无论你信或不信,我们的婚姻成就了一个家,我希望这个家能够长长久久,而不是只有这些天快乐幸福的回忆而已。”

  她笑了,悲伤的泪珠却悬在眼眶里。“我…我没有办法忘记自己在这桩婚姻中的角⾊,我对你而言始终都只是个陌生人…”

  她几乎想失声痛哭。她当然想和他长长久久,但心中的霾她本挥之不去,她无法忘记自己在生死边缘时的孤独和无助。

  也许在这之前,她会有勇气为自己的未来奋战,但在看到林‮姐小‬和他再次亲密地出现在家里,她所有想尝试的勇气,就全部化作飞灰消散了。

  她能相信吗?她还敢相信吗?

  她后退,双掌捂住脸,转⾝背对他。

  “我们不是陌生人!”他抓住她细弱的手,硬她面对他満坑満⾕的真情真意。“我们不会是陌生人,你是我子,我孩子的⺟亲,我们之间存在的关系不会只是那简单的三个字!”

  她推开他的⾝子,深昅口气。“没有爱情的婚姻,就算今天不结束,也不可能长久的。你不可能为了一个责任,和我熬到终老。”

  他瞪著她,绝望与狼狈写満他一向自信狂傲的脸上。“你到现在还认为我们的婚姻不可能存有爱情?”

  童谨宜抑制鼻酸,热泪几乎忍不住要滴落。“我知道你要的人,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不要断然判断我的想法!”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因她坦承在他们的婚姻里不会有爱情,让他愤怒不已!

  “这是事实。”

  “坚持不要爱情的人是你!”他声音沙哑低嗄地回击,宛如一只战败的猛兽,肩不再,不再傲视群雄。

  季书涛伸出手,轻抚著她的脸。“相信我,我真的在乎你。”

  仿佛雷电由天而至,直接劈进她的心,震得她浑⾝窜起惊愕的热流。

  “你…你在乎我?”

  “我在乎你。”

  童谨宜看着他,决心离开的心竟在此刻动摇,像崩溃的城墙…

  她看着他,看着如此陌生的他。要不是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她时常都以为他们之间的集,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她轻笑,就因为以为是一场梦,所以她始终恐惧著当梦清醒时,这一切都会成为一场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他们的婚姻无法给她实际‮全安‬的感觉,她不要一椿每天每夜都心存恐惧的婚姻。

  垂首,她握紧拳头。“让我们都自由吧!这段婚姻让我们彼此都很不安,八个月的朝夕相处,这期间互动的情况,我们比谁都清楚,我们本不可能和乐融融,如果为了孩子而继续忍受这一切,有一天你会恨我的,而我不要你恨我。”这是她的真心话,她可以没有他的爱,但她无法接受他的恨。

  显然他是失去她了。

  季言涛万念俱灰,凄凉地看着她。

  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她,让她不安恐惧的因子在她心里筑成了一道深厚的城墙,阻隔了所有的一切。

  他苦涩地惨笑。“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共创未来?”

  童谨宜闭上双眼,泪已轻轻滑下。

  “是的。”她哽咽。“我知道你要的不是我。”

  他凝视著她,看着她因痛苦而挣扎,他浅笑道:“不要断然判断我的想法。无论如何,我尊重你的想法。”

  他温柔地拭去她颊上的泪⽔,她细致的‮感触‬,还是和自己记忆中一样的完美。

  “我们离婚。”他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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