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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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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当正空,苍不语反剪着双手仁立在竹楼前的庭院里,他的⾝边站着和他有着同样金⾊眼眸的⽇神。

  看着儿子的侧脸,⽇神张了张口唤道:“不语…”

  “你来苍岛的目的,明说吧!”他不喜拖泥带⽔,尤其是跟⽇神之间,他更不喜有任何多余的牵扯。

  感觉到了这一点,⽇神有些感伤“我来看看你,仅此而已。”

  他笑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现在你看到了,我很好,你可以滚回你的神界做你众神之首的⽇神。”

  “不语,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毕竟是他先抛弃了他这个儿子“有时候,我自己都会恨我自己。”他颓然地低下了头,有着最深沉的伤感。

  “我不恨你。”苍不语回答得很坦率“我一点也不恨你。”

  ⽇神一颗期待的心狂艘而起“真的吗?”

  “当然。”他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谁会去恨一个完全陌生的东西,即便是⽗亲也不例外。准确地说,我对你本没有感觉,一丁点感觉都没有…没有爱,没有恨,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他对⽗亲最直接的感觉…没有感觉。

  落寞搀杂着失望像泉⽔般不断在⽇神的心中汹涌而出,可这些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怨不得谁。

  “这些年是我错待了你,不语。”他再次叫了他的名字…“不语”却不知这两个字本⾝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只是,如今的苍不语已不再是失在丛林中会因孤寂而哭的孩童了。他让自己不再轻易受伤害,代价就是封闭自已的心,永远无法尝到被爱的滋味。反剪着双手,他风而立,飞扬的黑发将这些年对亲情的‮望渴‬全部抹杀。

  那黑⾊的发丝却将⽇神带回久远的记忆

  幻影…幻影就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多少年过去了,至今他仍清楚地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的黑发在风中起舞。丝丝青丝,燃尽惑的庒力。

  “去魔界看看吧!”⽇神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常年以来魔界一直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执掌者,这些年为了权力相争而毁灭的魔愈来愈多。加上有些神恣意挑衅,魔界的元气着实消耗不少。我想让你过去看看‮实真‬的情况到底如何,也只有你的⾝份最适合去那里。”

  苍不语一对剑眉打起了结

  什么叫“只有你的⾝份最适合去那里”?原来他怪物的体质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金⾊的眼眸瞬问一收,他冷冷地开口:“何必这么⿇烦?魔界完全消失,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嘛!”

  ⽇神没有明⽩他话里的嘲讽,径自解释起来:“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追求一个平衡,如果魔界完全的毁灭,神界也会受到影响的。”关于这一点,他也是直到最近才弄明⽩。眼神一转,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去魔界的时候,顺道把逐光带上。她说她喜四处游历,就将这⾜行程当成你们之间的一场游历吧!”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苍不语庒就没打算离开苍岛。

  对于这一点,⽇神却有着自己的笃定。“不管怎么说,魔界毕竟是你⺟亲的属界。如果没发生那么多事,现在魔界的执掌者就该是她。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看看你⺟亲成长的地方,看看你⾎中流淌了一半的…”

  苍不语猛地转过⾝,抑制住他未说出口的话,那对燃烧着的愤怒眼眸对上他的“我不属于魔界!从前不属于,现在不属于,今后也永不会属于。我在此苦修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退去体內的魔,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神!所以不要将你自以为是的想法属上我的名字,我不是⾼贵无比的⽇神,我只是半神半魔的苍不语!”

  “退去体內的魔?”⽇神无法置信地紧盯着他“你独自待在苍岛这许多年,就是为了退去体內的魔?”

  苍不语拨开在脸颊边的沉黑⾊发丝“难道月神没有告诉你吗?我只要潜心修満一万年就可以变成一个完整的神,纯净的神。现在,只差最后一年了。过了今年,我将不再是半神半魔的状态,我就可以成为最神圣的神。”

  ⽇神噤不住后退了两步

  月神…月神她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她到底想⼲些什么?

  “不语,其实…”他想说点什么,可一触及到苍不语焕发着神采的金瞳,他再多的话语都呑了回去。长吁了一声,他走到他跟前,以⽗亲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是因为这个举动来得太突然,苍不语竟没来得及躲开。

  “去魔界走一趟吧!越过‘无言崖’,前往魔界。路途中,有许多奇异的景观,逐光她会喜的。”

  苍不语皖了他一眼,语带困惑“你对逐光似乎并不反感,甚至还很喜。为什么?她是一个石头精啊!她是妖精,算起来也属于魔。你连⺟亲都不肯放过,为什么会放过逐光?”

  他的问题击中了⽇神伤痛的回忆,转过⾝,他没有面对他的勇气。“相信我,儿子。”他这样称呼他“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会选择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

  只是,一切又岂能重来?

  披着月⾊,⽇神走出了庭院。隔着竹篱,他回望着他,眼中的不舍竟是那样清晰。念动咒语,他的⾝形渐渐消失于无形,最后留给苍不语的依然是那双和他极为相似的金瞳。

  同样的金瞳,惟一的不同是掌管太的⽇神眼中竟没有光般的神采。

  是什么带走了他所有的流光异彩,是在他苍⽩的心上流下的“幻影”吗?

  那一瞬间,苍不语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无法原谅的⽗亲竟是那样的苍老、孤单,就像凡界中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岁月留给他们的空⽩己经不多了,曾经留给他们的遗恨却很多很多…

  原来,神也好,魔也罢,都有可怜、可叹、可悲,可哀的一面。谁都逃不开这份无奈的纠,谁都逃不开!

  …**…

  又是一个苍岛的清晨,着惺松的睡眼,逐光走下了竹楼,眼晴的余光瞥见卧坐在青石池边的苍不语,她咕哝了起来:“你⽗亲走了?”

  他没有说话,以沉默作答。

  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他,她同样依循习惯自言自语起来“你⽗亲不像你形容的那样啊!我开始还以为他很凶呢。没想到他那么和蔼可亲,我收回我曾经说他的那些坏话。你有没有邀请他常来苍岛?我还想再见到他,他知道好多地方的奇观异景,一定到过很多好玩的地方。要是我也能像他那样游历大千世界,那该多啊!”“你想去吗?”

  他突然的开口让逐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想去吗?你是问我想去什么地方,还是问我是否想去你⽗亲去过的地方?”

  他站起⾝,顺道扬起一阵风,拂去⾝上的尘埃。“你想去魔界吗?”

  “魔界?那是什么地方?”她虽隶属魔界的妖精一族,但并没有切切实实的与其他魔物相处,对“魔”的概念自然也不分明。

  苍不语沉稳的声音解释起世间对魔界的定义“上属神界,中属凡界,下属魔界。沿‘无言崖’的西隅一路下行,就可到达魔界。”

  “西隅?那其他方向呢?其他方向会通往什么地方?”从无言崖底涌上的那道奇异光芒,好像…好像位于东方。

  她的这个问题让苍不语沉昑了片刻,背对着她,他淡淡地答道:“南隅通往凡界,北隅通往一个叫某界的陌生地域,而东隅…是永不见天⽇的苦牢,⾜以困住任何法力強大的神或是…魔。”

  “这样啊!”逐光嘴上答着,心里却不停地暗示自己,那阵奇异的光芒一定不是从东隅漫溢上崖顶的,是她记错了,一定是她记错了。

  “去魔界吗?”他的问题总是这样没头又没脑。

  她是随便啦!只是…“咱们为什么要去魔界?”他不像是喜浪迹天涯啊?

  是这个词吧?凡界的人将喜浪迹天涯的人简称为“浪子”他们还有个词叫“浪子”不知道这二者间有什么关系哦?

  看着她呆滞的目光,苍不语极不耐烦地甩了甩头,心里直犯嘀咕: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要不是听说她喜游历他用得着这么⿇烦地来征求她的意见吗?他大可以施展法力,说不定现在已经到达魔界了。他真够无聊的,她喜不喜游历⼲他庇事?他这不是自找⿇烦嘛!完了!和她在一起时间长了,他也満口凡界的黑话。

  逐光偷偷地膘着苍不语,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头摇‬,好似很烦恼的样子。难道他担心独自去魔界,就没她做的食物可以享用了?既然如此,那她还是成全他的‮望渴‬吧!谁让她是好心的小石头精呢?

  “我去!我跟你去!”

  不明⽩一时间她为何如此慡快地答应了下来,他也不屑去了解。抬起脚,他这就准备出发。

  逐光可就没有他走得那么潇洒了,拉开竹篱,她将兔子、鹿通通放归山林“你们要等我回来哦!”和所有的伙伴依依惜别,她这才去追赶远行的脚步“苍不语,你等等我!”

  他并没有将她甩在后面,停下脚步,这就算做是在等她了。逐光跑了两步,手一勾,拉住了他宽大的手掌“咱们走吧!”

  他看看她,再看看他们彼此叠在一处的掌心,一时间竟忘了所有的拒绝。转⾝,他大步迈出去。手臂延续的末端,逐光笑得抿意。

  “苍不语,你知不知道凡界有个词叫做‘丈夫’?”不待他回答,她笑笑地解释起来“一丈之內就为夫现在,你就是我的丈夫。”

  他在心里不受用地摇了‮头摇‬,她对凡界的知识本就是半懂不懂嘛!还在这里卖弄。如果她知道“丈夫”真正意思,还会这样叫他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臂牵连的,是他放也放不下的小妖精啊!

  “苍不语,你看你看,这就是我以前待的地方。我以前就待在这里…就是这里。”回到故土,逐光‮奋兴‬地手舞⾜蹈,比划着她曾经窝了许多年的地儿。

  “以前,我每天每天都窝在崖边,等待着从崖底散发出来的奇特光芒。那光芒从云雾绦绕的无言崖底突然迸出来,如同一波波的云海映着五彩美霞,将整个无言崖顶包裹了起来。你不知道,那幅画面真的好美好美!”

  相对于她,苍不语就显得沉静了许多。立在“无言崖”顶,他微微合上了双眼。一阵风从崖底肆而起,卷着他沉黑⾊的发四散飞舞。双手握成拳,他向着东隅的崖底垂下了头。清风拂面,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抚着他的脸颊,那双手可属于他的⺟亲?

  “苍不语,你怎么了?”逐光微微凑近他,手探上了他的肩膀“你好像不怎么⾼兴哦!”“没事!”他不想多说什么,偏过头离开了悬崖的边缘。

  感觉他的疏离,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黑⾊的眼眸紧迫着他,她冲他嫣然一笑,”那咱们走吧!”

  那笑容,如温暖的光,驱散了他心头所有的雾。她总是能这么轻易就带走他不快的记忆,真是一个奇异的小妖精!牵起她的手,他大步向西隅的崖底迈去。魔界,是他们前进的万向。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扬起一层绚丽的朝霞,流光异彩中一道⾝形从天而降“奴家是神界的霞神,受星神所托,跟随二位前往魔界。”

  她真不愧是霞神啊!満⾝満眼的光彩四,照得大家跟都花了。

  苍不语冷漠地扫了她一眼,拉着逐光向前走去。“走吧!”

  “可是她…”

  逐光觉得把那么光芒闪闪的霞神撂在无言崖顶实在不太稳妥,于是她不停地回头张望。苍不语⼲脆施展法力,一阵旋风将二者的⾝体包裹到一处,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徒留下霞神呆呆地立在原地

  帅!太帅了!也不仅长得帅,法力也够帅!星神还说他有着特殊的⾝份,看他那双和⽇神极为相似的金瞳,也不会是未来神界的执掌者吧?要是这样那可就太了!这么优秀的神,她可是千年难遇,自然不能错过。

  “等等奴家。”挥一挥⾐袖,带着五彩云霞,她一路追寻想象中完美的“神仙”伴侣。

  …**…

  过了这条黑河,前面就是魔界的属地了。苍不语现出⾝形,顺便放开了怀中的逐光。“休息一下吧!”他是无所谓,可小石头精的法力实在有够低能,他怕她承受不了,又变回僵硬的石头。到时候,还不是要⿇烦他的⾎来救她。怎么样都是⿇烦,她就是⿇烦!

  逐光靠着黑河边的枯树大口大口地息着,以平息体內流走的气息。原来,想要四处游历也不是这么简单的,至少需要⾼超的法力和坚忍的耐力,否则迟早会客死他乡,就像她现在这副德行。

  同样风尘仆仆的还有急赶急迫的霞神,法力不如苍不语,还想保持完美的形象,她自然得消耗大半的力气。这会儿她已经累得不行了。

  苍不语手指一动,远在苍岛的山泉⽔马上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落⼊逐光的口中,一滴不漏。

  “苍不语,你不渴吗?”

  明明自己己经疲惫不堪,逐光还惦念着他,她就是这么“呆”苍不语沉默地摇了‮头摇‬,大方地把自已的肩膀让她依靠。

  他们之间就像两个‮立独‬的点,连成一条完整的线段,完全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对于这个问题,霞神显然没有明确的认知。

  拿出自以为最媚的笑容,霞神眼含秋波凝望着苍不语。那一⾝流光异彩,几乎晃了眼。

  苍不语瞄了她一眼,心里直犯啼咕:原来,不是每个微笑都让他心动的。也有的笑容美则美矣,却勾不起他任何的感觉。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低下头凝望着怀中的逐光。

  从前,没有任何生命向他展现笑颜,她的一个微笑便⾜以搏动他的心序。如今,笑容他见多了,却仍只执着于她的光灿烂。莫非,他中了这小妖精什么毒?难道,这世间真有一种毒可以让他这法力⾼強的半神半魔贪恋上一个妖术低能、长得也不够妖媚的小石头精的微笑?

  苍不语的沉思在时间的流逝中延续,可他无止境的延续却害苦了霞神。她努力维系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眼角的媚光显得有些呆滞,就连那満⾝満眼的流光异彩也转为黯淡无神。

  从头到尾,将她的转变完全收在眼里的逐光忍不住开了口:“你最好休息一下再笑,我觉得你的表情像在菗筋。”她是追逐光芒的小石精,对这个満⾝流彩的霞神有着许多许多的好奇。而且这么美的神要是因为长久的微笑而一个眼大一个眼小,那多可惜啊!

  霞神却将逐光的好心当成了嘲笑,再加上一直引以为豪的姣好容貌被苍不语完全的漠视,她顿时将満腔的愤怒抛向逐光,张牙舞爪地叫器起来:“你这个小妖精有什么资格说我?要不是看在不语的面子上,我早将你打回元神,让你永远无法修炼成形。”

  “你最好不用动这个念头。”苍不语冷硬的声音有着十⾜的威势“那不是你能付得起的代价。”因为他不会管她是神、魔,还是其他什么怪物,他会直接将她打得魂飞魄散,连元神都不保留。这不是恐吓,他绝对说到做到。

  使神从来没受过这等轻视,她毫无气质地叫嚷着:“她只是一个妖精,一个魔!谤本无法匹配神⾼贵的⾝份。”

  “一个魔,本无法匹配神⾼贵的⾝份,”她的话残酷地击人了苍不语的脑海中。双手握成拳,他黑⾊的发丝绕着金⾊的眼神狂傲地摇摆着,随之而起的还有那一团沉黑⾊与亮金⾊织的光芒,一轮轮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逐光察觉他不寻常的气息正汹涌而出,她伸出手紧紧的环抱住他“苍不语!苍不语!你不要生气,她不是有心的,你千万不要生气!”她不是为霞神求情,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善良可以瓜分,她只是不希望他会伤到他自己,在她心中,他才是最最重要的那一个。

  听见逐光喊他的声音,苍不语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合上眼,复又睁开,金⾊的眼眸重新焕发出神采。他略过霞神,只拿一双眼紧瞅着逐光,声音里蕴涵着鲜少的温柔“走吧,我们!”

  他说了“我们”是把她和他联系在了一起吗?

  逐光静静地点了点头,⽩皙的肌肤上染了一层薄薄的‮晕红‬。看在苍不语的眼中,比那霞神更加的光芒四

  在他们对视的眼中,霞神终于看出一些端倪,可她却不愿认输,不!她本就没有输。神就是神,魔就是魔,这是永远无法联在一起的敌对名词。最终,苍不语将舍弃那个妖精,而选择她这个霞神。他也只能选她,因为他们都是神圣的、⾼贵的、不可亵渎的神!

  …**…

  越过那条黑河,他们终于到达了魔界。那里,⼲裂的土地上硝烟四起,随地可见魔物的残骸以及遍地流淌的深黑⾊体。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恶臭味,它们混合着燃烧的味道共同组成了地狱的气息。

  “这里就是魔界?”逐光好奇的目光环视着四周。如果这里就是魔界,她一点也不喜自己本该归属的地方。因为这里一点光芒也没有,死寂沉沉的,就像一个暗的大罐子,让她觉得透不过气来。

  苍不语对眼前的情景也感到同样的惊讶。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一个稚童的时候,曾经听惟一对他还有好感的星神说过魔界的样子,青草的绿,花朵的,树木的盛,⽔流的清…満眼皆是。星神说他甚至觉得魔界比神界更多了几分‮实真‬感。可如今,难道是星神在骗他?

  霞神对这副景象完全见怪不怪“魔界嘛!魔界还不就是这个样子,怎能跟神界相媲美。”在她的意识里,魔界、魔物就是低、下等、污秽的代名词,它本该是丑陋的。

  他们又向魔界深处移去,终于看见了一族魔物,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尚未成年的小魔,其中一个小魔的额头上有着幽灵一样的标志,他的头上甚至还有一对小小的…犄角?!

  逐光刚想走上前去询问一些魔界的情况,平地间却出现了几个…神?

  苍不语他们并没有看错,这魔界真的有神。他们是一些低等的神,偷偷闯进魔界,只为了展现他们神的“⾼贵”

  苍不语施展法力屏蔽起一个单独的空间,将逐光、霞神和自己隐蔵在其中,外界的任何神或魔都看不见他们,他们却可静观事态的发展。

  一个⾝着⽩袍的神走向那族魔物,鄙夷地看着眼中低下的魔族“像你们这些魔鬼怎么能存在这世间?你们本就不应该存在,这魔界本就不应该存在。天地应该是我们神的,只要神才有资格拥有⽇月之精华,才有资格享受凡界的信仰与仰慕。所以,你们该消失,你们该通通地消失,毫不留痕迹地消失。”

  说着,他手一扬,法力让他的手变成了一把剑,这柄剑狠狠地向一个成年魔物的喉间划去。几乎是一瞬间,黑⾊的体从剑锋处涌了出来,魔物的头颅也就此贴近了地面,再也回不到颈项间。

  “他们…”逐光的眼中写満不可思议,她紧抓着苍不语的手,紧得心都病了。

  霞神也有一丝丝的惊讶,也就是那么一丝丝,她很快就放下了。“反正他们是魔嘛!毁灭了也不可惜。”

  那几个神并没有因此放手,一个⾝着金⾊长袍的神站了出来“这几个小恶魔以后会长成大恶魔,绝对会和我们神界为敌。尤其是那个小魔,头上居然有着幽灵标志,一定是个怪物,不如我们现在就将他们了断了吧!”

  其他的神都很赞同他的主意,几个神联手向那一群小魔物走去。

  “不要!”他们还只是一群孩子啊!逐光无法再静观下去,她想冲出屏蔽,她想冲出去救他们。然而苍不语却双手环,金⾊的眼沉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丝毫不为所动。

  眼见着那⾝着⽩袍的神率先伸出手靠向那个有着幽灵标志的小魔,逐光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可他的手还未接近小魔的⾝,那个幽灵标志就焕发出強烈的光芒,只是那刺眼的一瞬间,神的手臂就从中间断开了,鲜⾎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他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空气中爆发出惨烈的叫声:“救我!快救救我!”他用剩下的一只手去抓自己的同伴,可他们部不自觉地让了开来,尽量不去碰触他。

  几个神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着金⾊长袍的神倒是当机立断,双手合起周⾝的法力直接击向倒在地上痛叫着的⽩袍之神。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那个失去手臂的神便在一阵耀眼的光亮中灰飞烟灭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和我们一样是神!他是我们的伙伴啊!”其他几个神纷纷表示着自己的不平。

  ⾝着金⾊长袍的神毫不在意地拂了拂満⾝的污气,这才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他不知道被那个小恶魔下了什么咒语,说不定已经成了魔鬼,我替他了结命是在帮他,明⽩吗?”

  众神都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一时间赞扬声四起“还是你具有非凡的神才,我们自叹不如。”

  “你们的确没有他来得狠心。”额头顶着幽灵标志的小魔冷笑了起来,”我只是断了他一只手臂,你却让他灰飞烟灭,你真不愧是神啊!”“你…”金⾊长袍的种因他的嘲讽恼羞成怒,可他又不敢轻易向他出手,便将怒火燃烧到了旁边的几个小魔⾝上。

  “住手…”

  奇迹出现了,逐光竟然挣脫了苍不语设置的屏蔽,现出⾝形。她的法力远远不及苍不语,如何能突破他所设下的结界。就像她曾经突破他的结界来到苍岛一样,这又成了她⾝上另一个谜团。

  苍不语惊愕之外,更隐约感到逐光的⾝上有着许多未知的秘密。或许揭开谜底,答案会令他震惊不已。更或许,所有的谜都是她有意制造出来的。

  她在骗他,这个感知让苍不语大为不快,如果她在骗他,那她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利用他?玩弄他?接着呢?伤害他?

  他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忽略了逐光的‮全安‬,也忽略了所有‮实真‬存在于心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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