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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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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武翰扬嘴里说不再理黎杏君,但这实在很难做到。

  首先,他必须控制她的零用钱,让她在没收⼊后用不著伸手向人要钱花,既保住了她的自尊,又能将钱花在刀口上。

  其次,他必须知道她补习的进度,了解她的困难,以确保她无后顾之忧,专心应付大考。

  再来,他得利用有限的时间解决她功课上的问题,以免她不求甚解,蒙混过去。

  然后,他很婆的跑去求见她的⽗亲黎廉昌,准备和他谈谈为人⽗亲的责任,打了好几次电话向友励塑胶预约时间,可是怎么都不得其门而⼊。

  不得已,他换了件⽩衬衫,外罩一件米⻩⾊格子西装,搭配一条灰蓝⾊的灯心绒,戴了副黑框眼镜,背了个资料袋,脖子挂上照相机,拿著一张伪造的记者证,打扮成记者的模样混进他的公司。

  当看见黎廉昌的办公室后,发现并不如他所想像的是个暴发户,眼前所见的办公室并不奢华,只有简单的坐椅及一张大型的办公桌而已,不像有些人极尽奢华的展现自己的财力,设酒吧、挂名画,外加一箩筐的精品摆饰。

  黎廉昌一看见他,马上起⾝与他握手打招呼,一点架子也没有,很难想像要见他得花费这么一番工夫。

  “武翰扬先生,你说你是报社的记者,想采访我们公司未来三年的获利目标及产品开发?”黎廉昌⾝边的助手如是问。

  “不,我不是记者,其实今天我来的目的,是要和黎廉昌先生谈谈他的女儿。”武翰扬看着黎廉昌说道。

  闻言,黎廉昌脸⾊一变,助手紧接著道:“武翰扬先生,如果你是为了网路上的流言而来,我们董事长是不会做任何回应的,请回吧。”

  原来门噤这样森严,完全是拜杏君的恶作剧所赐啊!

  “黎先生,你不明⽩…”

  “请你离开,否则我就叫警卫了!”助手提⾼了音量。

  “黎先生,你女儿现在在我那里。”

  “很多人都这么说,出去!”这次是破口大骂。

  “哭哭啼啼的说…”

  “警卫!”助手拿起话筒叫警卫。

  “说她的家被坏心的后⺟占据了,她甚至每天都化妆化得跟鬼一样!”武翰扬用力摔掉电话,火气全都上来了,他指著助手大吼“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助手这次终于安静了。

  武翰扬再将目标转回黎廉昌,不改其怒意,铿锵有力的说道:“你这个⽗亲是怎么当的?女儿在外面游了一个多月了,找都没找过!最低限度也该帮她注册好,让她可以回学校念书,可是你什么都没做,只会抱著新太太去伦敦玩,你以为杏君为什么会刊登那种广告!”不知反省的家伙。

  “很抱歉,因为这阵子老是有人上门来讨人情、认岳丈,请坐下,我们谈谈。”黎廉昌十指握,镇定的请助手出去,并取消要求警卫前来的指令。

  待室內只剩下两人独处,黎廉昌才开口问:“我看你不像来讨人情的,为什么要编这些故事?”但这人似乎知道某些前几位都没提到的內情,值得商榷。

  “编什么鬼故事?我又不是写童话书的,我只知道你女儿该打庇股!”而且他已经替他做了,效果还不错。“她每天都在混⽇子,想着如何报复你,等著你上门认错,如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她没回学校上课?可是我明明有帮杏君注册,也打过电话去学校问她上课的情形,这其中必定有某些误会。”

  “如果你替杏君注过册,那不是校方就是杏君污了我的钱。至于杏君有没有去上课,答案是有的,她现在还在上补习班,等著考大学。”

  “不,你说的不是我女儿。”黎廉昌淡笑一声“我女儿并不想读大学,她曾经涸葡定的告诉我,除非她⺟亲复活,否则她绝不念大学。”

  “也许她找到替代品了。”

  “替代品?”

  “她执意要嫁给我,并且喊我⺟亲做妈妈。现在我要她往东,她就往东,要她往西,她就往西,乖得咧!”

  “武先生,我以为你不是坑蒙拐骗之徒,想来是我看错了,请回。”黎廉昌脸⾊倏地变回之前的冷硬,显然不再相信他的话。

  “从头到尾我提过钱吗?黎先生。你女儿想嫁给我,我还不见得想娶她咧!”武翰扬冷冷的道,对他的言论感到不齿,并菗出一张名片丢在他的桌上“如果你有点诚意,就到这上面的地址去看看你女儿吧!或许杏君说的没错,你只顾著你下半⾝的幸福,完全忘了还有⾝为⽗亲的责任。”

  冷冷的将黎廉昌训了一顿,武翰扬酷酷的走出办公室,酷酷的关上门,留下一脸疑惑的黎廉昌独自思考,他是不是把照顾女儿的责任假他人之手太久,以至于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楚了。

  这男人的话可信吗?为什么他费尽心机见到他,结果什么都不要,只是告诉他他是个多么差劲的⽗亲?

  不管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之计,还是‮实真‬状况的描述,黎廉昌都决定尽快去查证,毕竟女儿已经捅了那么大一个楼子,不能再任她在外胡作非为了。

  她必须回家接受管教,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还必须试著把对⺟亲的爱分他一点…

  目前首要查证的,就是女儿的注册费用到底是谁支付的,他代下去的事竟然未被确实执行,这个人,必须负起全部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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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好不容易逮到假⽇,功课又不紧,黎杏君硬拉著武翰扬出门,说是要买文具,结果最后她只买了支新笔,然后就开始逛街买⾐服,并坚持自己好久没有买新⾐服了,得买件不像颓废装束的⾐服。

  后来她选了一件⽩⾊棉长衫,外罩红⾊镶黑边短T恤,下半⾝则是⽩⾊低‮裙短‬,再搭配一双黑⾊及膝长袜和⽩⾊包鞋,看起来热力四,如果手上再拿两颗彩球,活脫脫就是一名啦啦队员了!

  “我看起来怎样?”她献宝似的反手叉翘臋,亮晶晶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她很満意,即使他不喜,她仍然买定了。

  武翰扬一直盯著她均称的‮腿美‬看,忍不住评论道:“太短了吧!”这铁定会引人犯罪啊!

  “就是要够短才行,我制服的裙子是标准的膝下两公分,就算跌倒了也不会露出小,现在呢,我要想想在小的哪个地方剪洞。”她煞有其事的道。

  “呃,你开玩笑的吧?”他脸⾊铁青的问。

  “当然是开玩笑的。”她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喜他为她忧心的样子,接著俏⽪的道:“就是要露,也只能露给你看。”

  “这么会作弄人,我可不敢看。”无福消受美人恩!

  “胆小表,这是给你的福利耶!”

  “你确定是福利吗?”

  “当然是福利,难不成你认为是酷刑?”她可不依。

  “勉強算不错看的酷刑好了。”他嗫嚅的说。

  这算是他说过最贴近赞赏的话了,黎杏君开心的突然向前一跳,抱著他的脖子,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啾”地一声,震得武翰扬三魂七魄掉了一半。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深陷泥沼而不自知,原来自己并不如想像中那样心无杂念,只把她当成任的小女孩。

  他承认一开始本就懒得同情这个只会胡闹的跷家小妞,可是她矛盾又张狂的格,加上她复杂又戏剧化的背景,使他不断注意她的言行举止,甚至揷手她的私生活,引导她的未来。

  尤其素著脸的杏君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和她相处久了,难勉心笙动摇,何况她这样強力的对他猛放电,他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抵抗了。

  绕了一圈,他本是玩弄了自己嘛!

  “不要在街上吻我,看起来很轻佻。”武翰扬腼觍的说。

  “好吧!”黎杏君笑着答应,一只⽟臂亲匿的勾住他的,向下深⼊他健朗的五指之中,见他没有反对,又进一步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不要靠著我,好像在表演给人家看。”他推开她的头。

  “好!”她又顺从的答应了,结果却拉⾼他的手掌,开始玩他的手指。

  “喂,你到底要不要买⾐服?”他忍不住问她。

  “要!”她朗声答应,放开他,做个请的‮势姿‬,让他去付钱。

  事已至此,只好认了。

  这对新诞生的情侣大大方方的走在热闹的街头,殊不知⾝后有心人正注意著两人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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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你变成⻳公了,哈哈哈!”一个面容猥琐的男孩捧著肚子哈哈大笑,明显是幸灾乐祸的笑,只有不懂分寸外加欠揍的人才会这样。中辍生这阵子⽇子过得不太好,外貌也懒得整理,头发蓬无章,连胡碴都冒出来了。

  “闭嘴!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和别的男人出去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初我追她的时候,她还不是和别的男的在一起!”简明录不⾼兴的道。

  “那个黎杏君本就是劈腿族,我当初就反对你们在一起,是你自己要把她当宝的。”A女吃味的说。其实她对简明录有情,只是人家一直都看不上她,黎杏君和武翰扬的好事就是她发现的。

  “就是咩!黎杏君有什么好?不过就是有点钱而已。当初你要是答应绑她来捞点钱,我们现在就不会觉得亏大本了。”B女跟著批评。

  有人说,如果想听到一个女人的坏话,把她丢进女人堆里就对了,不管她有多完美,这些善妒的女人总会想出些有的没的来说嘴。

  “你们懂什么?杏君的魅力不是你们所能了解的,她是我遇过最令人惑,最让人想用生命去保护的女孩。”简明录力排众议。

  “我以前就听说她见一个爱一个,你们能持续三个月真是奇迹,说不定她早在还没和你分手前就已经在和别人往了。”C女凉凉的说。

  “就是啊、就是啊!你⾝为我们的老大怎么这么没志气,应该给那个男的一个下马威才对。”中辍生也来扬风点火。

  “哼!”一旁的口罩男来助威。口罩男终年戴著一个脏脏的口罩,从不开口说话,只用哼声来表达意见,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忘了怎么说话了。

  “什么下马威?把他拖出来海扁一顿吗?”简明录问。

  “扁他一顿当然是要的,不过这样他两个礼拜就没事了,不如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经验。”上次没赶上黎杏君庆生派对的瘦子不怀好意的说。瘦子有对三角眼,看起来就心术不正的样子,他和B女是一对。

  “永生难忘的经验?”简明录还是不知道他们想⼲么。

  “应该说永难弥补的痛吧!听说他们家开了间网咖,不是吗?”

  一伙人认定网咖和武翰扬脫不了关系,没料到在三楼还有个工作室,毕竟网咖的目标比较大,A女得回的‮报情‬就是如此。

  “你是说要去打劫?”简明录再问。

  “不只打劫,我们应该砸了它!”瘦子发狠的道。

  “哼!”口罩男哼了一声,表示力到底。

  “不好吧,现在到处都是监视器,网咖这种地方一定少不了。”A女顾虑的比较多。

  “监视器又不是‮察警‬,只要我们不露脸不就得了?”B女大胆建言。

  “哼哼!”口罩男越听越‮奋兴‬。

  “真的要蛮⼲?”简明录最后一次确定。说真的,他心里也不服黎杏君说分就分,更何况那男的或许真的“撬了他的墙角”

  “我们好久没有吃顿好的了。”中辍生将指节折得咔咔作响,一副准备大展⾝手的样子。

  “那就准备一下家伙,挑个好时机上场吧!”简明录大声宣告。

  老大一声令下,众人个个摩拳擦掌,跃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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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补习后,为了增加和武翰扬相处的时间,黎杏君总是在补习后再回到他的工作室,安安静静的在一旁读一小时的书,有问题的话,还可以顺便问他,说起来还満方便的。

  到了史上茵班的时间,她再随她回到住处,就和打工的那段⽇子一样,作息改变不大。

  今天,她像往常一样下了课就直奔武翰扬的工作室,但在楼下网咖门前,她怔楞的停下了脚步。

  店门口停了两辆警车,闪著刺目的警灯,看起来格外令人不安,走近一看,只见店门都毁了,一地碎玻璃。

  “怎么回事?”她恐惧的问,有种不祥的预感。

  “妹妹,警方办案,请不要妨碍公务。”一名穿制服的刑警伸手阻挡她进⼊。

  “她没关系的,”史上茵告诉警员,并对她招手“杏君,进来。”

  “妈妈,店里怎么了?”黎杏君一脸彷徨的看着眼前満目疮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

  店里近百台电脑全数被砸毁,有的发出怪声响,有的还在冒烟,柜枱和餐饮部也一样,无一处幸免。

  “小流氓闹事,幸好大家都没受伤。”史上茵温柔的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黎杏君小心翼翼的捧著头,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老妈的店出事,儿子当然在场,武翰扬将黎杏君拉到⾝边,冷静的说:“开门做生意,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都不清楚,基本上,生意太好就算得罪人了。”

  “老板娘,你知道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侦办的刑警又一次重复问题。

  事情发生至今已经快两个钟头了,什么结果都没有,只有不断被不同的‮察警‬人员询问相同的问题。

  “我真的不知道,要是我知道,还会不告诉你吗?”史上茵有点失去耐,就快失去平⽇的优雅了。

  “你要想清楚,能不能破案,就看你了。”他的意思应该是…能不能领到破案奖金,就看你了。

  “请问录影带中的歹徒你认识吗?”这时有记者急著凑热闹。

  “他们全都戴著‮全安‬帽和口罩,就算我是他们的妈,也不见得认得出来。”史上茵皱皱眉,忍不住吐了口长气。

  “歹徒在犯案期间有没有互喊对方的名字或绰号之类的?”这个问题是‮察警‬问的。

  “现场太了,本听不清楚,我唯一听得清楚的只有砸东西的声音好吗!”因为砸一下就心痛一下ㄋㄟ!

  “会不会是角头争收保护费引起的?你这间网咖有大哥罩吗?”

  “‮察警‬大哥,我也想知道,如果我每个月向‮察警‬局缴保护费,不知道你能不能保证我的‮全安‬哦?”武翰扬不客气的反问。

  “唔,你店里有投保吗?”警员有点尴尬,于是顾左右而言他。

  “只有火险。”史上茵答。

  “看来是没得赔了,”武翰扬冷冷的道“如果‮察警‬局设立一个治安‮险保‬,我一定投保,保证赔死你们。”

  “咳咳,歹徒总共几人?⾐服务是什么颜⾊,你还记得吗?”警员装模作样的记碌侦查线索。

  “当时进来七个人,他们的⾐服就跟录影带里面一样,是黑⾊的,只有‮全安‬帽的颜⾊不一样,有⽩、有灰、有蓝、有黑。”史上茵告诉他。

  “如果从服饰和打扮方面去联想,有可能是帮派组织所为吗?”记者问侦办人员。

  “服饰?!”黎杏君突然想到那帮颓废的友人及口罩男。

  “怎么了?”武翰扬柔声问。

  “没什么。我可以看看录影带吗?”她要求道。

  “别看了,那些令人难过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他不同意。

  “如果这件事跟我有关呢?”

  武翰扬沉默的看着她一会儿,才了解的点点头“我带你过去。”

  于是所有人又兴致的移师到监视器前去看录影带画面。

  有时候,看别人不幸好像是一种享受,这就是为什么社会新闻播得越暴力越有收视率,连连续剧都要走暴力和悲惨路线的原因。

  然而,当黎杏君看见录影带里出现悉的⾝影时,一颗心整个Down到⾕底。

  这群人趁著天气尚未稳定,穿著黑⾊夹克,夹带进门,见到东西就砸,看起来不像寻仇,倒像只是好玩,而当她看见抢收银机那人的三角眼及砸电脑那人的肮脏⽩口罩时,她几乎已经确定了。

  “原来都是我的错。”她绝望的道。

  这时,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过去的错误终会留下痕迹,人在江湖⾝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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