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何苗
“嫡庶之争吗?”成公英喃喃道。“大将军都讲了些什么,还请将军示下。”
何苗把何进所说之话一一道来,却未曾有何隐瞒,便是何进骂何苗的话都说了出来。何苗看来真是对成公英信任非常,就连这种事都说了。
“将军,大将军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大将军的确没有错,而将军确实有些看不清楚。”
何苗微微皱眉,不悦道:“成先生,莫非你还忠心于那个杨奇。”
“哈哈,将军说笑了,我和那杨校尉,既非主从,也非其下属,又何来的忠心。董卓与我家有旧,是我之长辈,让我指点杨凤直而已,虽然曾为其出谋划策,却非其谋士,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而且郿县之时,杨凤直于场战之上击我于地,羞辱与我,我又岂是能够忘记的,连情分都没有,有何来的忠心。若将军以为我是一细作,那本人现在立即就走,永不踏入将军府中!”说完成公英便要起⾝而走。
何苗慌忙上前拦住道:“先生请坐,刚刚是何某一丝不查,才误会了先生,还请先生原谅…”
成公英在何苗的百般劝阻之下,终于重新坐下,却也是面沉如水。
何苗小心的看着成公英的神⾊,见其虽然脸⾊不佳,却也没有再次离开的样子,心中长舒一口气。何苗实在是因为被没有谋士的生活给弄怕了,而且上面有着他的大哥何进,那些名士就算来投也是冲着其兄而来。就如荀慡,郑玄等人,受到征辟也是到大将军府中,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久而久之,何苗麾下虽然武将不少,但是谋士却是一个也么有,甚至那些寒门之人都未曾有人来投。
而何苗虽然称不上目不识丁的白丁,也读过不少书,但何苗一⾝的才智却都是在武艺之人,读书也不过是识字,断文而已。至于其他的,就不值得一说了。让他领兵打仗,场战之上破敌阵,杀敌将,这都没有任何问题,但读书人的弯弯道道,对他来说却是难若登天。一个士人就曾经当面骂过他,但那士人却是引经据典,话语之中不曾带了一句骂人之话,而何苗却对那些典故一无所知,结果便是成为那些士人的笑柄。
更重要的是,何苗不想一辈子在何进之下,但何进有着绝对⾼的官位,同时也有着无数的人在为他出谋划策。何苗若想要超过他,必须要在朝堂之上获得支持,只是何苗这种只能读些文书,甚至连别人骂他都听不出来的人,朝堂上的形式或许会有着一些感觉,但要让他真正的分析下来,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看不清形式的种种痛苦,已经困扰何苗许久,没有谋士的痛苦,更是让何苗对谋士的需求达到了一种⾼度。成公英的到来正好弥补了这一点,尤其是成公英本来就小有名气,更是让何苗欣喜若狂,就连成公英之前在杨奇手下都不在追究。而且成公英对朝廷上的事情,势力分布,说的是头头是道,条理分明。让何苗有着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感觉,自然对成公英更是信服。
何苗被以前那种一无所知,犹如瞎子的生活吓怕了,因此面对成公英那要走的话,立即就急了起来。甚至连成公英所说话中的真假都未曾辨别,只是一味的挽留着。就如成公英刚来时一样,不是没有人提出过疑问,但欣喜莫名的何苗,连听都不听就差做出倒履相迎的事情了。
“刚刚何某有些激动,还请响声谅解。”何苗诚恳道。
“不过何某不懂先生的意思,董卓就不用去说了,那个杨奇已经得罪了雒阳城中的诸多贵族和士人,只要交出了他就能够送给雒阳城內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这可是我们以前费尽钱财和力量都未曾办到的事情。”
“感激,将军石想要获得他们的感激,然后进而得到他们的支持。只是,将军真的认为感激就能够得到士人的支持?”
何苗脸上神⾊一僵,然后陷入思考之中,之前何苗是因为何进的反对,造成的怒火使得他根本未曾思考过。或许是因为嫉妒,也或许是因为自卑,只要是何进反对的事情,他就会有着一种莫名的愤怒,尤其是当他想出的主意被否定之后,就会更加的愤怒,甚至可能会失去理智。
因此在大将军府时,因为何进的说教,何苗一直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之下,因此只是觉得不満和愤怒,并没有真正的思考过。而那些士人求上门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只有着狂喜,脑海已经被欣喜所充満,更没有思考这些事情。
现在被人一提,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确实有些一厢情愿。虽然东汉离战国并不远,那种一言不合拔剑相向,一诺之言便可抛头颅洒热血的情况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失。但也只限于寒门百姓之中,士人之中风俗坏败者不计其数。现在士人心中只有家而无国,士人甚至以不出仕为贵,不出仕为清名。心中只有家族利益,一些恩德究竟有多大的用处,何苗心中也是无底。
何苗脸上神⾊的变化都在成公英的眼中“还有将军可以想想,之前将军府中是何景象,有着如今景象又是何时开始的,将军不妨好好想想。”
“这…”何苗微微皱眉,眼中也渐渐懂得有了一丝惊讶的神⾊,转头看向成公英。
“杨奇或者董卓的存在,不是把那些将军想要争取的力量推倒了你们的面前。”成公英治安长安时被李儒很是看好,很多事情也都有告知,包括董卓军中的计划,因此利用何进急于寻找人分担庒力,同何进联系上。结果也确实如此,虽然何进知道董卓的不安分,但为了急于分担庒力,也或者说是为了增加阉党的力量,让士人不得不向他靠拢,他还是给董卓很多的东西。就如董卓的再次复起,如果没有何进的同意,一些宦官即便是不甘又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