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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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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小发财车就囊括了梁依依所有的财产,她站在巷口,指挥着发财车开进电梯大楼门口。

  “好,这样就可以了。师傅,⿇烦你们了。”依依将衬衫的下襬打了个结,一边先动手扛下细软。易碎的东西还是自己来比较安心。

  这栋电梯大楼其实有三大栋,屋龄不⾼,且整体设计非常⼲净清慡,算是很不错的住宅区。

  依依抬头看看大楼⼊口处上方“幸福大厦”四个闪亮亮的大字,在光折下好不刺眼。

  “幸福?呵呵,是很幸福,才八千块,三房两厅,四十坪,嗯!果然幸福得不得了,简直是神的恩赐。”将东西往旁边一摆,梁依依将散的长发用条橡⽪筋扎了起来。

  “梁‮姐小‬,今天是好⽇子吗?怎么大家都在今天搬家?”管理室的管理员探出头来,向她招呼道。

  梁依依跟对方得很,之前知道要搬进来,她就先行来拜过码头了。她跟三教九流的人都容易混,算是很适合当公关的那种人,可惜她的工作跟公关一点也无关。

  “刘伯伯,我是随便挑一天搬家的,难道今天也有其它人搬家吗?”梁依依一边示意搬家公司的老板往上搬,一边还跟管理员哈啦着。

  “这不就来了吗?”管理员指了指巷口弯进来的两辆大型厢型车,那车子新到会发亮。

  第一辆车子停在帮她搬家的小发财车旁,衬得那小发财车益发显得破旧啊!没办法,便宜啊!她用她的三寸不烂之⾆才杀到两千块。要请到那种专业又⾼级的大车子,搬一趟少说也要上万。

  幸好中庭够大,两辆车子开了进来,加上原本的发财车,三辆车子并列还停得下。

  没多久,一辆崭新的黑⾊房车开了进来,一位戴着墨镜的男子从降下的车窗中往外说:“请帮我开车库门,谢谢。”

  那悦耳的男嗓音让梁依依伫⾜一探…

  嗯!満有型的男人。莫非这栋大厦都住着这款的人?开黑⾊百万名车、穿着时髦?嘿嘿,难道她这回真的赚到这么多便宜,这里该不会是什么超级无敌豪宅吧?

  “好…好,马上开。”管理员愣了一下,马上帮那男人打开车库门,一边还自言自语地碎碎念着。“奇怪,是新搬来的吧?”

  “刘伯伯,我先上去,晚点弄好再下来登记数据哦!”梁依依提起大包包,往电梯走去。

  “好好,我这边有饮料,等一下下来喝。”

  “谢啦!”依依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有着几分的率、几分的可爱。

  电梯停在地下二楼,她等了一等,电梯才往上爬升。

  “当!”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来,她愣了一下才跨进去。

  是刚刚那个开黑⾊百万名车的人。

  “你好,我叫做梁依依,今天刚搬来。我住在十五楼,请多多指教。”依依拉开灿烂的招牌笑容,露出两颗招牌小虎牙,极具亲和力地说。

  一阵沉默。

  她觑了觑,见男人脸上戴着墨镜,双手揷在低休闲的口袋中,不动如山。

  他该不会是盲胞吧?可她刚刚有说话啊!难道是失聪?

  她偷偷往他靠了五公分,再五公分。

  “看什么看?”冷冷的声音迸而出,吓得她贴靠在电梯门上。

  “你会说话?”她眉一竖,脸⾊开始变了。

  男人挑了挑眉,非常轻的动作,却充分表示了他的不屑。

  “没礼貌的家伙,我还以为你是瞎子…”她的声音倏然消失在他锐利的眼神中。

  敝哉!他明明戴着墨镜,她竟然感觉到他眼神锐利…

  此时电梯“当”地一声打开了,她才惊觉自己忘记按楼层按钮了。

  “这几楼?”她匆匆按住开门键,抬头看看电梯面板显示的数字。“十五楼?你也住十五楼?真倒霉。”她的自言自语音量大得⾜以让他清楚听见。

  拖着一大包“贵重”物品,她跟在他⾝后出了电梯。

  然后那男人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兀自从口袋掏出钥匙,开了B座的大门。

  B座?等等。

  依依将那一大袋行李往旁边一放,从牛仔口袋挖了挖,又挖了挖,这才挖出一张绉巴巴的纸条。

  “二十号,十五楼…B座!”她抬起头来确定,马上一个箭步堵住了他。“这位先生,你走错门了,这是我家。”嘿嘿,看你怎么酷得起来,够乌龙了吧?笨蛋!

  “你家?”他的眉⽑扬⾼的角度又⾼了十度,才说完,手底下“喀啦”一声,门在她惊愕的目光下打开。

  “骗人!怎…怎么可能?”梁依依赶紧冲过去,将手上的钥匙揷⼊他又关上的门,跟着“喀啦”一声,也打开了。“看吧!这是我租的房子。”

  男人站在敞开的门內,瞇起了眼。

  “梁‮姐小‬,就是这一间吗?”小发财车的搬家师傅扛着她的行李,抵达了门口。另外一位师傅也开口说话。“梁‮姐小‬,你东西又不多,我看你这男朋友『汉草』也不错,怎么不叫他搬就好。”还跑来苦苦杀价,唉!

  “我…我男朋友?”梁依依被一连串的状况弄得傻眼。“他不是啦!他是陌生人、路人甲。你们快点搬进去。”不管怎样,先占先赢。

  “这个路人甲现在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戴着墨镜的男人整个人挡在门口,长手支着门框,本没有往前搬的可能。

  “你…你到底是谁?我已经跟房东签好合约了,赵先生已经把房子租给我了,你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敛起笑脸,有点气急败坏地说。

  难道他知道她才用八千块就租到这间房子,所以硬是要跟她抢?赵先生该不会一屋两租吧?啊!依依忽然记起赵先生今天早上已经坐上‮机飞‬,移民到加拿大了,这下死了。赵先生该不会是卷款潜逃?

  “赵先生也已经跟我签好合约了,我手里也有合约。”他依然挡在门口。

  “那现在怎么办?赵先生都出国了,他是不是把我们的钱卷走了?我可是付了租金跟押金了耶。”完了,贪便宜贪出问题来了。梁依依感觉脑门一阵热,脚底一阵软。

  “我也付了钱,但是你怎么知道赵先生出国了?我昨天还见过他。”说着,男子掏出口袋里的‮机手‬,稔地拨起号码来。没多久,电话显然被接通了。“赵先生,我是⾼肆,我想房子出了点问题,你最好过来一趟。”

  咦?赵先生还没有出国?难道只有她被骗了吗?梁依依惊疑不定,心如⿇。

  “他怎么说?”一看到他挂掉电话,依依赶紧问。

  “他住得很近,十分钟就到。”男子,也就是这个自称“⾼四”的家伙,摊了摊手说。

  “那你先让开,让师傅先把东西搬进去。”依依抓住空档,拉住他的手臂往旁边扯,但是…

  我拉、我拉、我拉拉拉!

  可恶!不动如山。

  “你…”这家伙是铁做的吗?拉都拉不动。

  斑肆咧开嘴,⽪笑⾁不笑地说:“你想我有那么笨吗?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谁也别想搬进去。”说着往外跨一步,将门“喀啦”一声关上。

  可恶!又被看穿了。

  “梁‮姐小‬,那这些东西怎么办?”搬家师傅双双盯着她瞧。

  “先摆这边吧,请等一下。不如请先到楼下管理室喝点凉⽔吧?等房东先生来了,我们继续搬,保证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依依赶紧陪着笑脸。

  “好吧,那我们先下去,小两口好好谈,别闹僵了。”师傅把东西放下,一边还不忘叮咛。

  “谁跟他小两口啊?我才没那么倒霉。”依依一脸不屑地说。

  师傅不以为意,呵呵笑着走了。

  顿时,两人陷⼊长长的沉默中。

  “喂,你跟赵先生租这房子多少钱?”梁依依挑了个箱子,庒了庒…嗯!似乎还结实的,便一庇股就坐了上去。

  斑肆直盯着她瞧,时间久到她以为他又要装聋作哑了,这才开口。“三万块,含车位。”

  “三…三万?”嘿嘿!嘴巴合上,嘴角抿一抿,硬是掩住窃喜的表情说:“以这地段来说,合理。”

  “如果你租得比我便宜,我想房东应该会比较愿意租给我。”他冷冷地提醒道,显然完全看出她的窃喜。

  “你怎么知道?”她抬⾼下巴。

  可恶,这家伙怎么这样⾼?搞不好有一百九十公分。以她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应该算不上矮了,但是跟这家伙一比,唉!腿硬生生比人家短一截。

  “那我们等着瞧。”他又摊了摊手,斜倚着墙壁的模样相当的闲适,举手投⾜间尽是潇洒味道。

  相较之下,穿着布鞋窝在纸箱上的她,加上顶着一头发,简直就端不上台面。

  她嘟起嘴巴不说话。

  十分钟匆匆而过,正当她开始考虑要下楼找瓶⽔喝时,电梯门“当”一声打开。

  一位中年男子朝他们走来。“⾼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姐小‬说她也跟你租了房子,手里还有合约。”⾼肆站直⾝子,指了指端坐在纸箱上的梁依依。

  “跟我租房子?”赵先生推了推脸上的老花眼镜。“我没见过这‮姐小‬。‮姐小‬,你有没有弄错啊?”

  梁依依几乎是用跳的站起来。“不是你!你不是赵先生。”跟她签约的那个赵先生年纪轻一点、斯文一点,但长得有点像。“我有合约的。”她将手里的合约拿了出来。

  那位赵先生接过合约一看。“啊!”这一叫把依依跟⾼肆的注意力全拉了过来。

  “这是我弟弟,他要移民去加拿大,所以房子委托我租出去。”

  “对,对。他说他要移民加拿大,今天出发,这都没错。”梁依依⾼⾼地抬起下巴。“所以我跟房子的主人签订合约,这可一点都不假吧?”

  “可是,他明明委托我了,会不会忘记了?我也跟这位⾼先生订了合约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赵先生为难地看着他们两个。

  “那当然是我住啦,我跟房东签的约。”先抢先赢,梁依依先声夺人。

  “我也付了钱,我是不会搬走的。”⾼肆冷冷地打翻了她的如意算盘。“赵先生,⿇烦你跟这位‮姐小‬处理一下合约问题,我先进去了。”

  说话间,他所雇用的搬家公司员工已经把大型家具搬到门前了。⾼肆将门打开,几位员工就连手把家具抬了进去。

  梁依依看到傻眼。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的师傅都下去喝⽔了耶,可恶!用力的扛起地上的箱子,她举步维艰地跟了进去,然后把她的箱子就往客厅摆下去。

  接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又转⾝把之前扛着的那包行李拿进去,挑了一间采光不错的房间,直接把东西放进房间里。

  “‮姐小‬,你真打算赖着不走?”⾼肆⾼大的⾝子堵在房间门口。

  “我就是要住,我不可能搬走的。”梁依依息着说。

  “赵先生…”⾼肆转头要找人,怎料那位赵先生也觉得事情难搞,竟然退到电梯前了。

  “你们两个自己商量一下,看谁要退出,我可以退钱给你们。”赵先生发觉这两个人都満难搞的,还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了。“商量好了再打电话跟我说啊!”说完马上溜进电梯中,很快地消失了⾝影。

  梁依依跟⾼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溜了。

  只有这对视的几秒钟,两人眼中释放出善意来。

  接着,宛若忽然醒过来一般,他马上退开,她也往后跳了一步。

  “‮姐小‬,这一箱要放哪里?”搬家师傅打断了这尴尬的沉默。

  “放房间里。”梁依依回神地说。“这个房间刚刚好耶,采光佳,又有台,哇啊!外面的景⾊很不错。”她推开台的落地窗,往外看去。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搬走了?”⾼肆双手环站在台⼊口。这女人未免也太没有警觉了吧?万一他是只大⾊狼呢?

  “我说过,我是不会搬的。不如你搬吧!”她摊了摊手。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这台明明涸祈敞的,她怎么忽然觉得很有庒迫感?

  “我不会搬。”他冷冷地宣布。想来这套退他?他⾼肆也不是好惹的,看谁先妥协。

  “喂,你真的叫⾼四啊?大学重考吗?”她忽然非常感‮趣兴‬地支颐托腮看着他。

  梁依依发誓,那一刻她真的看到他额角的青筋在跳动着。

  “是放肆的肆。”他的声音像是从齿中迸出来的。

  他最讨厌人家拿他的名字作文章。要不是帮他取名字的老爸恰巧是他扁不得的,否则老早就被他给扁得认不出人形了。

  “放肆的肆?那就是一二三四的四的大写啊,一样啦!”她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一定试凄楚是吧?我也很讨厌我的名字。我啊,梁依依,妹妹叫做尔尔跟杉杉,我们同样痛恨被我老爸恶搞取出来的名字。”

  “一二三?”⾼肆脸上出现黑线条,依然戴着墨镜的脸一点也酷不起来了。

  “摘下墨镜吧!太有那么大吗?”她动手摘下他的墨镜,发现自己竟然还得踮起脚尖才能构到他,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斑肆没想到这女人的动作比说话快,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了,那副雷朋太眼镜已然落⼊魔掌中。

  “啊!”梁依依呆愣住了,这男人的眼睛…实在太美了点。“你的眼睛比女人还美,真过分。”

  “关你什么事?”他将她手上的墨镜扯回来,动作耝鲁,声音也恢复了冰冷。

  可惜他惯用的冰冷语气对她再也起不了作用。

  一来,她梁依依可是跟谁都能打成一片的。二来,他刚刚露馅的那双眼睛美得冒泡,让她可以完全忽视他眼神中的冰冷与肃杀。

  “喂!我说这位姓⾼名肆的大哥,不如咱们就分租这房子吧,我勉強自己当二房东好了。房租算你一万五就好了,车位归你用。怎么样,我对你够意思吧?”梁依依拍了拍他的膛,发现他还结实的。

  “我不想跟女人住。”正确来说,他不想跟任何人住。

  斑肆沉沉地看着她。当初就是受不了家里长辈的叨念,他才逃…呃,搬离家里,现在他怎么能忍受这个明显也満爱叨念的女人呢?

  办不到!

  “你这家伙真⻳⽑耶,我是女人都没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算一算收他一万五,她还净赚七千块。“好啦,⽔电瓦斯我可以付,不过如果夏天吹冷气,你得补贴我电费哦!”这样自粕以了吧?她可是忍痛少赚了点呢!

  “我不跟女人住。”他又是这句话。

  “你很番耶!”她戳了戳他的膛。“那你搬出去啊!反正你东西再装回车上,两车原路搬回去。”反正一个人住四十坪大的房子,一个月只要八千块,怎样都慡。嗯哼!

  “我不会搬的。”他再次重申,这次贴近了她脸旁边,将她到了台边缘。“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居然敢跟陌生男人住?不怕我是摧花⾊魔吗?”

  依依往后退,整个人被台边缘。她双手忍不住揪着他衬衫,却又不敢碰到他,所以只好扯着边缘。

  心,跳得飞快。

  “呵呵,小两口真是甜藌哪!”

  “是啊,郞才女貌,真登对。”

  “年轻真好啊,甜美的同居生活,真怀念我年轻时…”

  客厅通往卧室的门边站着几位搬家师傅,有她请来的,也有他请来的,居然就这样聊起天了。

  “我…我警告你,快点放开我。”梁依依紧张得额头开始冒汗了。

  他低头看着她揪住他衬衫的⽩小手,讽刺地说:“到底谁该放开谁?”

  “啊,那你退后。”她想放开他,但又怕掉出台。毕竟十五楼是很⾼的,她觉得自己的脚底好像开始浮起来了。

  发现她的害怕让他逮到了她的弱点,⾼肆低声一笑。“这么说你答应我搬出去了?”

  “我答应你就放开吗?”好恐怖啊,十五楼怎么这么⾼?这家伙该不会真的要把她台吧?

  “你说呢?”他抿起嘴,笑了。

  “好,我答应。你可以放开了吧?”她瞇起眼睛叫着。

  下一秒,她的⾝子自由了,从他的围困中脫⾝。

  她越过他奔进房间內,然后转⾝气唬唬地瞪他一眼。

  “师傅,这是两千块,请点收。东西都搬齐全了吧?”她将两张千元大钞放到搬家师傅的手中。

  “都搬好了,你的东西也不多。谢谢啦!”师傅收了钱,偕同另外一位师傅准备离开。

  “等等,你不是要把东西搬走吗?你们别走。”⾼肆喊住两位要离开的师傅。

  梁依依忙挥手,露出她的招牌笑容。“谢谢你啊!师傅慢走,有机会我会帮你们介稍仆人的。”

  “谢谢你啊!梁‮姐小‬,要对男朋友好一点哦!”两位师傅走出去,回以笑容,接着消失了。

  斑肆错愕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眼前上演。“梁依依,你这是什么意思?”敢情一转⾝她就忘记刚刚答应他了?

  “哈哈,这意思还不简单吗?”依依耸了耸肩。“孔夫子说只有小人跟女人很难搞,敝人正好是女人,就这样。”

  哈哈,好慡啊!

  吐了一口闷气。谁教他刚刚那样对她。她梁依依随和,但并不表示好欺负。现在知道她难搞了吧?

  看着他铁青的脸⾊,她的笑容更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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