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明洪武二十一年京城皇宮內
“皇上,事情不好了!”一名貌美的妇人直接闯进皇上的寝宮,寝宮前守护的侍卫和太监们没人敢拦阻她,只因此人是圣上最宠爱的嫔妃…容妃。
虽然年过四十岁,可是老天爷却偏偏对容妃特别恩宠,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和二十年前进宮时的模样相比只是更加的美动人,也许不复当年的青舂,但是如今的成韵味是当年远不能相及的。
容妃的大声呼喊很快的把朱元璋从里面唤出来。
然而朱元璋似乎比容妃更驻颜有术,他的气⾊看起采好极了,一双黑亮的眼睛比年轻人更炯炯有神,踩着稳健的步履走向容妃。
他伸手扶住她,望着她焦虑的脸蛋,沉声问道:“爱妃,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吗?”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个娴静温柔的容妃是不可能做出今天这样的行为。
“皇上,大事不好了,您看这个。”容妃颤抖的把手上的⽩纸给朱元璋。
“这是…”朱元璋看到⽩纸上写了一些字,他把纸摊平后逐字逐句的看。
这字迹他是认得的,是他最小的女儿,也是他和容妃所生的唯一女儿朱娇罗的字迹。
案皇,⺟后:
很抱歉不能当面向你们辞行,女儿从小在宮中长大,一直没机会见识外面的世界,本来想当面告知⽗皇、⺟后女儿想要出宮的念头,可是女儿知道若是⽗皇、⺟后知道后一定会阻止女儿的,所以女儿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辞而别,请⽗皇、⺟后就纵容女儿这次的任吧!
女儿已经决定了,这次到外面开开眼界,少说半年,多则一年,一定会回到皇宮,请⽗皇不要派人出来找女儿,让女儿能尽兴地在外面玩个痛快,女儿⾝边带了武功⾼強的阿贵和阿桃,相信有他们两人保护女儿的全安已经⾜够。如果⽗皇真的派人出来找女儿的话,女儿一定抵死不从,女儿并非刻意要以死威胁⽗皇,请原谅女儿的不孝,最后请⽗皇和⺟后要好好保重自己的体,期待来⽇相见。
娇罗笔
“还说这不是在威胁朕?你看她写的是什么东西?”看完信后的朱元璋龙颜大怒,气得把信往地上重重地丢去。“这目中无人的丫头,她回来之后朕一定要严惩她,真是气死朕了!”
“皇上,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啊!”容妃掩着面痛哭失声。“娇罗她什么都不懂,外面的世界如此复杂,人心难测,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我…呜…”
“唉!都是我们把她惯坏的。”朱元璋生气归生气,其实他和容妃一样的担心。
朱娇罗是他最小的女儿,也是他最疼最宠的女儿,她从小就人美嘴甜,最爱腻在他⾝边跟他撒娇。在大明尚未建立时,他长年在外征战,和儿子女儿不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朱娇罗和哥哥姐姐比起来就幸运多了,她是在朱元璋登基后出生的,那时候一切局势都稳定了,他自然和这个小女儿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在宮里的人看来,这位小鲍主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呢!
“奇怪,娇罗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离开皇宮呢?她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朱元璋不解的说。在皇宮,大家都把她捧在手心呵护她、照顾她,他实在想不出来她这次离家的理由。
容妃这时停止哭泣,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好像想到了什么。
“皇上,该不会是因为前几天您对娇罗提到要给她找门好亲事,她不愿意,所以才留书出走?”
“她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十六岁的年纪嫁人正好,再说朕也只是说说罢了,她以为要找个能匹配公主⾝分的驸马很容易吗?谁不知道娇罗公主是朕最疼爱的女儿,她以为朕会随随便便找个阿猫阿狗就把她嫁掉吗?更何况哪有人因为不想嫁人而离家出走?这丫头是存心想气死朕吗?”朱元璋愈想愈气。
容妃怕皇上这一气会更加怪罪女儿,先不管自己的伤心,急忙安抚皇上:“皇上请息怒,娇罗她年纪还小,做事难免欠缺周详的考虑,臣妾请求皇上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朱元璋看看容妃还淌着泪的脸,深深地叹息了声。“唉,朕哪是跟她一般见识,如果不是在意她的安危,朕何苦生气烦恼呢?”
“臣妾就知道皇上是疼爱娇罗的。”容妃破涕为笑。“皇上,臣妾以为娇罗他们一定还没有走远,说不定还没有出京城呢!”
朱元璋皱着眉说:“你的意思是要朕现在派人把她找回来?”
“臣妾正是这个意思。”
“不成!”
“皇上…”容妃万万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她惊讶得难以言语。
相对于容妃的惊愕,朱元璋的表情和语气却是心平气和的。“信上写些什么內容你也看到了,不是吗?那丫头用死来威胁朕,要是朕真的派人出宮找她,你想她会怎么做呢?”
“这…”容妃绝美的脸庞顿时变得惨⽩、毫无⾎⾊。她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娇罗的个顽強倔強,吃软不吃硬,谁都不能担保她会不会做出危险的事,很可能她的威胁会变成真的也说不定。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容妃又流泪了。“皇上,难道我们就弃娇罗于不顾吗?她一个女孩子家,又不会武功,臣妾怕她会吃炕氟!”
“她不是说带了阿桃和阿贵一起去的吗?那两个人是宮中数一数二的⾼手,有他们在她⾝边,你大可放心。”
“可是…”
“不要说了!”朱元璋叹了口气“朕想通了,如果我们硬将她捉回来,她一定还会想尽办法逃出宮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她觉得太辛苦,不用我们求就会乖乖地回宮,如果她不怕苦真想要在外面闯一闯,那正好,让她多点磨练也不错,那丫头从小就没有吃过苦,不曾受到什么严重的挫败,就让她去吧!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她都得自己去承担,这样她才会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我们就不要揷手了,放手让她去做吧!”
“呜…”
容妃伤心的泪流不止,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虽然她不愿意承受这样的结果,但是她却非得接受不可,谁教她是皇上的人呢?
她已经无能为力为女儿做任何事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求上天,保佑爱女平安归来。
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有一男二女并肩而行,三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很愉快的样子。
“公主,只要过了这座山,再过两个城镇我们就可以到达公主要去的歙县了。”说话的是一位穿着一⾝绿⾐,年纪约在十九、二十岁上下,有着一张圆脸的可爱女孩。
“阿桃,你在说什么啊?谁说我要去歙县来着?”说话的另一个女孩年纪看起来更小,可能只有十五、六岁。她的年纪虽小,个子却比穿绿⾐的女孩还要⾼出半个头,⾝材也更为纤瘦,是个容貌清丽,⾝材窈窕的美少女。
“咦,不是吗?”阿桃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故作惊讶状。“我明明记得让公主朝思暮想的关影山就住在歙县没错啊!咱们出宮后一路往西走,除了去安徽的歙县,还能去哪儿啊?阿贵,你说呢?”她问同行的一位男子阿贵。
这个名噪阿贵的男子也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出头,他的长相敦厚,个也和外表一样的木讷。
“对呀,我也一直以为公主是要到歙县去找关影山,公主,真的不是这样子吗?”
这位被阿桃和阿贵唤作公主的美少女,就是十天前自皇宮离家出走的公主朱娇罗。
她被阿桃、阿贵这么一调侃,雪⽩的小脸马上染上两片红云,红的小嘴嘟起,大发娇嗔的嚷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啊?对啦,我是要去歙县,我是想见关影山和关之莹两兄妹,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嘛,我和他们一年多不见了,去拜访他们有什么不对的?看你们说得那么暧昧,好像我和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似的,真是的!”
必影山和关之莹是歙县现任县太爷的一双儿女,朱娇罗是在一年半前在偶然的机会下认识到京城来拜访亲戚的关家兄妹。
她和关家兄妹一见如故,很快地就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关影山大她四岁,关之莹大她一岁,兄妹两个都长得很漂亮、很耀眼,应对进退也都很得体,这也是朱娇罗对他们两人另眼相看的原因。
她把两人视为自己最要好的知己朋友,还招待他们进宮住了好一阵子,三个人快乐的生活了三个月的时间后才分离,她还记得那时自己很舍不得他们回歙县,还跟⽗皇吵箸要跟他们一起回去呢!
这一别就是一年多,这段期间朱娇罗和他们只靠着往来的书信互通讯息,现在她好不容易溜出来,当然要先去歙县探望两人,一解对他们的思念。
看到公主好像生气了,阿贵和阿桃互看一眼,知道玩笑开大了。
“公主,你不要生气嘛,我和阿桃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当然知道关家兄妹是公主的好朋友,阿桃你说对不对?”阿贵说完对阿桃使了个眼⾊。
“对呀、对呀!”阿桃陪着笑脸接着阿贵的话说:“其实我和阿贵最了解公主的心情了,知道公主很想念关家兄妹,所以才会一出宮第一件事就是去歙县找他们!对不又寸?”
“对你的大头鬼啦!”朱娇罗没好气的瞪着这对活宝,骂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心里面一定想着我对关影山有朋友以外的感情对不对?哼,还说什么了解我,我看你们是闲得发慌故意要嘲笑我的对不对?我可警告你们,要是你们再胡说八道,就给本公主滚回宮去,我不用你们陪了!”
对啦,她是对关家兄妹特别好,她喜温柔可人的关之莹,也欣赏关影山那种类型的男人,可是她从来就没有对关影山有“非分之想”哦!当然,以后的事会有什么样的发展没有人知道,不过到目前为止,她对关影山的感觉是很单纯的以朋友⾝分喜他,才不像阿贵、阿桃想的那样,说得好像她这次离宮的目的就是要去会情郞似的,气死她了!
惨了,公主真的生气了!“公主请不要生气,我们不敢多嘴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阿贵和阿桃拼命的道歉认错,只差没有下跪磕头。
“这才差不多。”朱娇罗看他们诚惶诚恐的模样,觉得好笑极了。其实她也没有气到火冒三丈的地步,既然他们认错,那她就没什么好气的了。
“好了,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她走到一棵大树下面坐了下来。
“公主,奴才给你扇风。”阿桃拿出一把扇子对着朱娇罗猛扇。
“公主,奴才去找些⼲净的⽔来让公主喝。”阿贵说完立即跑开。
朱娇罗看着阿贵的背影笑着对阿桃说:“我觉得阿贵人真的不错,人很体贴又细心,这次出游多亏有他,让我省事不少。”
阿桃扁扁嘴,没好气的说:“哼,他哪里体贴、哪里细心了?是公主你不嫌弃,我看他阿,笨得像猪一样,哦,不对,是比猪还要笨才对,耝心大意的,像块死木头一样,我看到他越看越有气!”
朱娇罗微笑不语。她知道阿桃说的是反话,她对阿贵是爱之深、责之切,她越是骂阿贵,就表示她对阿贵越在意。
阿贵和阿桃是在三年前来到朱娇罗⾝边的,那时候她才十三岁,阿贵是十九岁,阿桃则是十七岁,两个人年纪轻轻就学了一⾝好功夫,让朱元璋对他们另眼相看,很放心的把他们安排在朱娇罗⾝边保护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朱娇罗就感觉到这两个人对彼此都有爱慕之意,只是男的太过木讷,始终无法将爱意说出口;女的则是太过矜持,在等不到男的主动表示前,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做,两个人的感情就这样拖了下来,⽇复一⽇,年复一年,到现在阿桃都快二十一岁了,还是小泵独处,也难怪她对阿贵有満肚子的怨气。
“我说阿桃啁,你既然看到阿贵就一肚子气,那就别理他了,我看这样吧!等我们回宮,我要皇上帮你挑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你说这样好不好?”这次换朱娇罗调侃口是心非的阿挑了。
阿桃低下头去,闷声的说:“公主,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你明明知道我对阿贵…如果我可以不去在乎他,我老早就嫁给别人了,何苦还要等他这块木头呢?”
“哈,你终于肯说真心话了。”朱娇罗搂住阿桃的肩膀,笑昑昑的瞅着她。“我跟你闹着玩的啦,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两个是郞有情、妹有意呢!我说阿桃姐姐,我看你就主动一点吧,否则要等阿贵开口,可能一百年之后也等不到呢!为了你自己的幸福着想,你就不要再继续矜持下去了,知道了吗?”
阿桃感的看着公主,摇头摇说:“公主,你的好意我很感,可是这是我的原则,我就是偏要等他先开口,他要是不说的话,大不了我嫁别人去,到那时后悔的人可是他,休怪我无情。”
“你们两个啊…”朱娇罗哭笑不得的摇着头。
也许是她年纪还小吧,看看阿贵、阿桃这样僵持下去,她这个旁观者比当事人还要着急,如果她是阿桃的话,早就对阿贵表⽩了,在她看来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好特别矜持的,否则这样耗下去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公主,别说我了,说说公主自己吧!”阿桃对公主的事比对自己的事有趣兴多了。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啊!在离宮前我听公主说,皇上不是要为公主找位驸马爷吗?”阿桃看着她“现在公主既然溜出来了,这事当然得暂时搁下,可是等公主回宮之后,公主就躲不过了。”
“唉!”朱娇罗的小手托着腮帮子,一脸的无奈。
“就是说啊,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就是不明⽩,⽗皇为什么要这么快把我嫁出去?我留在宮中陪他老人家不是很好吗?如果我嫁到外地去,或者因为和亲嫁得很远,那我不是不能常常见到⽗皇了吗?他要是疼我的话,就应该把我留在⾝边久一点,不是吗?”
“公主此言差矣。皇上就是疼公主,才想帮公主找一门好亲事啊!如果等公主到了我这个年纪才嫁人,那才丢人呢!”阿桃叹道。
朱娇罗笑着战着阿桃的脸“我看你是舂心动矣,想嫁人想疯了俄!”
“是谁想嫁人想疯啦?”正好走回来的阿贵好奇的看着两人问道。
阿桃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急急的站起来,一面推开挡路的阿贵一面说:“不关你的事,给本姑娘闪远一点。”随后便怒气冲冲的走掉了。
阿贵一脸无辜的看向笑容満面的朱娇罗“我说错什么话了?”
“你不但说错话,还做错事呢!”朱娇罗笑着说。
“做错事?”阿贵摸摸鼻子,怎么想也想不透。“我做了什么错事?我怎么不知道?”
“等你想到,太都下山了!”朱娇罗拉着阿贵就走。“快点去追阿桃吧,要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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