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孩子毕竟是爱玩，尤其对城市小孩来说，乡下实在有许多有趣的东西。加上宁家的长辈们都很热络，所以沉默寡言的御麒很快就开朗地到处跑了。
“你看，这棵树的颜⾊有好几个⾊层，你这边可以加強
影。”
晴坐在御麒旁边指导着他画画。
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静然，目光
本离不开晴，她的秀发随意的垂下，光在她头顶形成自然的光环。她总是光下最灿烂的那一个，返照着无尽的光，让人暖洋洋的。
在认识她之前，他除了工作以外，连跟侄子过正常家人关系的时间都没有，乏味至极；但晴不同，她总是在平凡中不断挖掘乐趣，简单的事也让她快乐异常。她让他的生活都亮了起来。
“晴…”他低喃着她的名字。“莫怪乎你老爸要帮你取这个名字。有太的晴朗天气，温暖的女人。”
不过对于现况最不満的除了宁远外，就是褚静然自己了。
自从御麒对晴的敌意消失在共同的绘画趣兴下，褚静然和晴之间就活生生多出一个电灯泡。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找了御麒来做一个“男人跟男人”的对话。
“御麒。”静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用手臂揽住他的肩头，就像个哥儿们一样。“你四叔公不是约你今天去鱼池钓鱼？”
御麒涸漆地瞄了自己的叔叔一眼，他这句“四叔公”已经把他的意图透露出来。看来叔叔不“有点”喜
人家，更想把人家变成他婶婶呢！谤据他这两天的观察，如果让晴来当婶婶，应该不会太无聊。但是要这么轻易让叔叔得逞吗？
“可是晴说要带我去油菜花田看看，顺便练习风景写生。”御麒说。
“写生哪里可以，而且你也该自己画一画、练习练习吧？”诸静然也下是容易放弃的人。
御麒抬头看他。“你是认真的吗？”
诸静然有些讶异，什么时候起，御麒已经这么成
了？
御麒也是一脸桀傲难驯地回望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耸耸肩。“好吧！我想我可以去钓鱼。”御麒宣怖道。
好不容易一切都打点好了，结果一通出乎意料的电话再度破坏了褚静然与晴单独相处的机会。
“对不起，晴。”静然接完机手后一脸抱歉地看着晴。“我们今天可能要提早回去了。”
这句话让好几个人都愣住，已经准备好要去钓鱼的御以，手上甚至还拿着钓竿“公司突然有急事？”晴体谅地问。
静然摇头摇。“是我姑姑，刚刚她秘书打电话给我，说她下午到湾台。”
晴还没有意会过来，御麒已经跳了起来。“Emily要回来啦？哦耶！”御麒⾼兴的叫了起来。
“那我们几点出发啊？”晴问。
“她两点半下机飞。”他说。
“我们提早吃午饭，吃过饭后马上出发。”晴安排着大家的行程。
＊＊＊
静然、晴、御麒和宁远四个一行进⼊出境大厅，等不到五分钟，宁远就忍不住碎碎念了起来。
“早就叫你不要搭这小子的车，我们坐火车回台北，你就…”宁远的话尾倏地消失在忽然涌现人嘲的出口。
“Emily！这里！”御麒已经⾼兴得跳了起来，不断热烈地向着出口的人影挥动双手。
一个窈窕的⾝影背着简单的⽪包站在出口处观望，俏丽的短发尾部卷曲覆住心形的脸蛋，笔直的长
线条并未因长途飞行而紊
，反而衬得那腿双更为修长
人。
这位就是让御麒⾼兴了一天的Emily吗？
而这位Emily真的是静然的姑姑？
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成、美丽、自信而时髦。
静然和御麒叔侄俩已经挤到前面去了，晴拉了拉⾝边的老爸，也要跟上去，不过随即发现宁远竟一动也不动。
“老爸？”
只见宁远眼中浮现出复杂的神⾊，口中轻念着。“慎倾…慎倾…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重逢…”
晴眼底浮现了一抹疑惑，不过眼看快要与静然他们走散，她只好強拉着呆愣的老爸往前走。“Emily，我好想你！”御麒正赖在Emily的怀里，把她抱得紧紧的。
“Emily，好久不见。”静然笑着
向她。
“我还以为你来不及来接呢！我上机飞前还在工作，本没时间打电话给你。”Emily拉着御麒走过来。
“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静然的声音湮灭在Emily倏地消失的笑容中。
她美丽的脸庞整个僵住，那双眼视着宁远，那样坚决却又那样复杂。倏忽闪过的是眷恋、是嗔怒、是浓厚的爱意，最后陡地爆出的却是強烈的恨意。
“好久不见！”Emily大方地视着宁远，语气中満是如冰讥消。
“慎倾…”宁远只能轻喃着这个梦里呼唤过千万次的名字。
褚静然讶异地看向宁远，褚慎倾正是Emily的中文名字。
“老爸，你认识褚姐小？”晴问。
宁远却只能两眼发直地盯着褚慎倾瞧，一脸深情的模样。
晴不可思议地看着老爸，她长这么大从未见宁远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女人。在他的圈子里，以一个颇具知名度的美食家来说，接触过的美女不知凡几，但没有一个是他満意的。私底下，他对女人的评价可是非常刻薄的。
“是啊！我们是老朋友了。”褚慎倾咬牙切齿地道。
宁远仿佛终于醒过来，往前踏了几步，几乎贴到她面前。“这些年你都在哪里？我…”
褚慎倾立即退了两步，一双美丽的眼眸凶恶地瞪着他。“我想我没时间与你寒喧了。静然，我们走。”
褚静然不置一词，但投给晴一个示意思的眼神后，就提起她的行李往外走了。
晴当然知道此刻气氛不大对，看到老爸还愣在那里，完全失却了平时在外的潇洒形象。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搭着老爸的手臂跟着走出去。
宁远的眼神跟随着褚慎倾明快的脚步，眼神炽烈呑噬着她的背影。
二十几年了，岁月洗去了她的纯真，增添了她成的韵致。但是她走路的势姿、略显霸气的模样，却是不会改变哪！
走到车子旁，褚慎倾忽然停下来，气唬唬地转⾝看着宁远。“你⼲么一直跟着我？”
褚静然正要上前解释，宁远却笑了。
那个潇洒的宁远回来了。“不是我爱跟你，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地。”他揶揄回去，总算扳回一点颓势。
褚慎倾愤怒的眼神转向褚静然，静然无辜地点点头。
她狠狠瞪了宁远一眼，大方拉开驶座方位子车门，坐了进去。
晴只好拉开后座车门，请御麒和老爸上车。
一路上车內室人地沉默着。褚慎倾一路上两眼直盯着前方，目不斜视；后座的宁远则一直莫测⾼深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褚静然只能从后视镜中与晴
换无奈的眼神，两人就算好奇这两个长辈的关系，也知道眼前绝对得不到答案。
他们就这样一路回到台北。
＊＊＊
褚慎倾其实是个満好相处的女人。
她慡朗而且美丽，连⾝为女人的晴都很喜她。自从那天不而散之后，晴应静然之邀去过褚家几次，相处下来，她发现静然这位姑姑既有国美文化的开朗，也有国中文化的淳净。
“秾秾。”宁远试探的声音出现在客厅。
此时晴正喝着茶，一边胡画着下一个Game的人物设计草稿。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有所求。“⼲么？”
宁远故作大方地在她旁边坐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这几天有没有去那绣花枕头家？”
“老爸，人家有名有姓。他叫褚静然，你若不愿叫他阿静，可以称他为褚先生。”晴不愠不火地指正。
“唉呀！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好。去了没！”他虽然故意装得很自然，但仍然自己露了馅。“我想是老…朋友嘛！总该关心关心。”
“阿静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老朋友了？”
宁远眉头一皱，微怒地瞪了女儿一眼。“我说的是他姑姑，褚慎倾。”
“哦！你想跟我打听她啊？”这老狐狸终于上勾了。
“你后来还有见到她吧？”
“见当然是见过，Emily对我很好呢！”晴故意吊老爸胃口。
“那快说啊！”“说什么？”晴说，不过眼珠儿一转，看老爸就要发飙，于是赶紧说：“条件换。”
“换什么？”宁远一脸不甘愿。
“我想要先知道，老爸你跟她是啥关系。”
宁远眉一扬，耸了耸肩。“就…就老朋友啊！”“好吧，易失败！”晴拿起铅笔继续画图。
“好啦！”宁远生气地看了她一眼。“是以前的女朋友。”
“在老妈之前？”
宁远点了点头。
“是打算结婚的那一种，还是火热的情人？”只要想到宁远与褚慎倾相处时的火爆场面，后者看来比较像。
“你管那么多？！”
晴“嘿嘿”笑了两声。“那为什么没有结婚，反而娶了老妈？”
“就是后来没有结局，才娶了你老妈嘛！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宁远已经快失去耐
了。
他极想知道褚慎倾的近况，这两天他已经极力按捺住自己，克制着跑去敲她家门的冲动。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定得回答。”晴说。
“什么？”
“你一直不肯再娶是因为她吗？”晴神秘兮兮地问。
不料宁远竟然
红了脸、紧闭着嘴，一副抵死不说的样子。
饶是如此，晴也已经得到答案了。那么
所说当年往得火热，后来分开还让老爸消沉很久的，应该就是褚慎倾了。
“她是化妆品公司的行销企划经理，这一次回湾台是来工作的。这些年她都住在国美，御麒在搬回湾台之前都跟她住在一起。”晴说。
褚慎倾简直是女的典范；自信、工作能力強之外，更具有人的女气质。
“那她的家人呢？”宁远忸怩地问…
晴笑了。“她至今未婚。”
宁远的脸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来。
“老爸，你是不是想追人家？”
“追什么追？你没看她对我那什么态度！”宁远没好气地说。
“唉呀，有点耐嘛，她值得啊！你不想再次错过她吧？”晴说。
宁远想了想，沉默了。
“我们⽗女一场，别说女儿我不帮你。”晴搂住老爸的
。“你快去做一点好吃的，我等一下要过去，我帮你送爱心给爱人喽！”
“什么爱人？”宁远啐了她一句，起⾝走开。
晴偷偷看着他走进厨房，嘴角泛起一抹笑靥。
＊＊＊
晴捧着精致的食盒出现在褚家，是褚静然开的门。
“Emily还没回来？”晴边脫着鞋，偷偷地探脑。
静然从⾝后环住她的，贴在她耳边说：“这么久没见，你只会问Emily！”
晴被这一抱，心跳漏了一拍。
她挣开他的怀抱。“这里是客厅耶！”
“那我们去房间里。”他马上接口道。
晴的脸不自噤地红了起来。“说什么！”
她走进客厅，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御麒和Emily呢？”
“御麒去上素描课，自从被你潜移默化后，就自己要求去上一些美术的课程。我没有反对，要他多看一下，自己作选择。”静然很自然地走进厨房倒了杯⽔给晴。“Emily在澡洗，刚回来。”
“喂！你知不知道她跟我老爸是怎么回事？”她神秘兮兮地问。
静然耸耸肩。“虽然Emily是很开放的长辈，但是对于她的感情生活，她从来不提的。”
“她一直住在国美吗？”
“是啊！移民过去好多年了。本来住在我大哥大嫂家附近，大哥大嫂去世后，御麒就先跟Emily住。因为我刚回去接手企业，忙得一团，照顾御麒和料理大哥大嫂的后事几乎都是她处理的。”
“你只有一位姑姑啊？”
“对啊！我们家人丁单薄。”
“那你结婚后多生几个不就好了！”晴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静然没有接口，置若罔闻的打开食盒，捏了一个寿司偷吃。
晴有点受伤，她咬咬下
，竭力把那种莫名的情绪反应赶出心头。
此时Emily走出房门，染成红棕⾊的短发还
的。
“Emily，你还没吃吧！快来吃点东西。”晴热情地招呼。褚慎倾回以一个开朗的笑容，跟那天生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哇！舂卷！”她叫了一声。“我最爱吃这个了！好多年没吃到了。在国美本买不到材料做。”
“Emily，你本不会做菜好不好？！”褚静然终于开口了。
褚慎倾狠狠瞪了侄子一眼，随即捏起一个舂卷吃了起来。
“没关系，有人会做就好了啊！”晴若有所指地说。
可惜吃得正⾼兴的褚慎倾本没听到，她一吃到好吃，一连咬了几大口，还差点噎着。“好好吃哦！哪里买的？”她一边不忘赞美道。
晴笑着回答。“不是买的，是自己做的。”
“你真厉害。”褚慎倾又咬了好几口，转眼之间她已经吃完两个了。
“不是我做的，是我老爸。”晴说着打开电视。“他今天的节目刚好就是教这个哦！”电视一打开，宁远的⾝影就出现在荧幕中。他在节目里谈笑风生，一点都没有男人站在厨房中的局促不安，笑容依然人、风度依然翩翩。
“这个花生粉最好自己磨，这样才能有最新鲜的风味…”电视里的人儿还在侃侃而谈。
电视前看的人儿却已是痴了。
当年她喜吃舂卷，极爱。所以他研究了许多种不同的做法，一个一个做给她吃，还说要做一辈子的舂卷给她吃的。
晴和静然讶异地看着褚慎倾。她凝视着电视荧幕，眼睛一眨也不眨然后泪珠一颗颗从她脸庞滚落下来。
正当旁边这两人在换眼神，不知要不要出声安慰时，褚慎倾的脸⾊一变，眼睛愤恨地圆睁着，然后她手上才咬一口的舂卷狠狠地抛掷在电视荧幕上。
“骗子！”
随着这声指控，舂卷“啪”地一声击中荧幕上宁远的脸。
下一刻，褚慎倾的⾝影消失在她房间里，门紧紧地关上了。
＊＊＊“你老爸怎么说？”
褚静然问着⾝旁背着背包缓缓走在他⾝边的晴。他俩今天约了出来走走，说好不开车，坐了一段捷运后，一路散步到植物园。
“他一直说是Emily先离开他的，说他被她抛弃了。”晴说。
昨天在褚家发生的事晴不敢照实说，怕冲动的老爸会跑去跟褚慎倾理论，如此一来场面肯定很僵。
一方面她也是不忍老爸伤心，因为她看得出来，老爸确实对Emily不能忘情。
“那你有没有问问Emily？”晴反问。
“问啦！”褚静然说。“她说，小孩子不要管！呵，她从来不会讲过这种话呢！”
“哈哈，好老的小孩子！”晴取笑道。
褚静然瞪了她一眼，用手臂圈住她脖子，恶声地问：“老不老？”
晴鬼叫了两声，还好人行道上没什么人，不会太丢脸。
“好啦！不老，一点都不老！”她投降。“回头我去约Emily明天陪我去吃饭，然后再找老爸去，你看怎样？”
晴实在不忍老爸这样铩羽而归。再说，有像Emily这样一个继⺟，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你是说设计他们？”
“对啊，我们分别去约他们，就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好了。不要让他们知道对方会去，到时候我们不要现⾝识要躲在旁边看好戏。”
“看好戏？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几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好吧，就这么办。我今天回去就跟Emily说你要约她去喝咖啡，然后你去约你爸出来，让他们俩碰面。”他顿了一下。“可是你老爸会同意这个方式吗？”
“能不同意吗？放心啦，我看我老爸还是很爱Emily，有我帮他是他的福气咧！”
他看了晴一眼。宁远或许会这样想，但Emily知道他有份之后，恐怕会扒了他的⽪。
“就这么说定了。”晴⾼兴地说，仿佛已经看到两位长辈甜藌的模样。
静然虽没那么乐观，但也无从反对。
转眼博物馆已经到了，晴和静然谈妥了“设计”的细节，⾼⾼兴兴地约会去了。
＊＊＊
褚慎倾坐在一家欧式咖啡店內，从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她的⾝影。
她穿着一条过膝的裙子，露出她匀称修长的小腿。
宁远在走进去之前，就先站在落地窗外好好地看了她两眼，直看到她开始有看表的动作，他才赶紧现⾝。
“慎倾。”宁远轻轻地唤了一声。
这个呼唤穿透了她毫无防备的心，她倏地抬起头来。“怎么是你？！”
宁远还来不及说话，她马上就说：“你竟然要自己的女儿来骗我！”
躲在不远处观看的晴赶紧缩了缩⾝子，让静然的⾝影挡住她，这完全是种心虚的动作。
宁远看她如此气势凌人，不噤也上了气。“要不是你不肯见我，我需要这样吗？”
“我不想见你也不行吗？”褚慎倾说。
“你就是这样。当年也这样躲得不见人影，就算要分开，也要亲自来说吧？”提起往事，宁远还是很怨。
“你还敢说当年？！”她生气地站了起来。“是谁迟迟不肯提结婚的事，分明是想玩玩就算，难道我还等你来撵我？”
“玩玩？”他叫了起来。“我几时想要玩玩就算了？”
躲在旁边偷听的晴忍不住悄声跟静然说：“想不到我老爸这么风流。”
静然本还没有机会回答，就听他姑姑吼了回去。
“难道不是吗？你本就害怕婚姻？”
“我哪有？我只是、只是…”宁远辩解得有点气短。“没想过那么早结婚而已，但并不表示我不结婚、不娶你啊！你竟然因此就离开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看到宁远痛苦又愤慨的表情，慎倾的泪也在眼眶中打滚。
“据说，是痛苦了很久。”晴很想替老爸作证，但此时此刻实在不宜现⾝，所以只能说给静然听。
静然只脑凄笑地摇头摇，跟着在旁观战。
“痛苦？要比痛苦是吗？”慎倾眼中的泪滚了下来。“我一个女人没有结婚怀了孩子，而我孩子的⽗亲不想结婚，我才痛苦。什么是痛苦？当我一个人在国美生产，孩子还养不活时，那才是痛苦！你懂什么是痛苦？！”
空气几乎在那一瞬间凝结了。
所有人都没了声音，只有晴与静然倒菗了口气。现在他们也用不着“偷”听，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争吵，争吵的內容，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听见了。
“孩子？！”宁远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有了孩子竟然不告诉我，自己跑到国美生小孩？”
原本还哭着的慎倾看到他的表情，害怕地停止了哭泣。
“本来就是，你不想结婚，我还跟你说什么，万一你指控我用孩子胁迫你怎么办？”无论如何，理直气壮一点就没错！她秉持着这个原则。
“天哪！”静然都快看不下去了，他往脸哀嚎一声。
晴则是一脸张口结⾆。
这就是他们幻想中两人
绵悱恻的旧情？原以为是误会或外力阻挠而终致夭折的爱情故事？
结果事实的真相，真教这两个忙了半天的人情何以堪！
“你…”宁远恨恨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实在太可恶了！”
晴将头埋在静然的怀中，呻昑一声。“老爸，错了！台词错了！完了！”
“我可恶是吗？”慎倾又气得发抖。
慎倾站直⾝子，冲着他甜甜地一笑，然后把桌上的咖啡杯拿起来，从他头上淋了下去。
结果褚慎倾的报复感快持续不了多久，宁远也回敬了她一杯。
晴见状，用静然的手捂住脸。“天哪！让我死了吧！”
随后两人分别把老爸与姑姑带开，以避免这两个人当场气得把对方杀了。
＊＊＊
之后，从两人口中分别问出来的“过去”也让褚静然和晴觉得很无力。
原来当年他们真是一对恋人，只是女人缘一向很好的宁远心还很浮，不想那么早结婚。所以两人虽然热恋着，他也一直没有提结婚的事。
问题是不安的慎倾却在此时孕怀了。原本想跟他提，却怎么也拉不下脸，怕宁远本不想结婚。
结果两人为了细故吵了一架，竟然就这样分手了。于是褚慎倾伤心地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跑去国美，之后还流掉了孩子。于是一肚子的委屈就化作怨恨汽宁远气到现在。
而宁远原先只是赌气说分手，没想到慎倾真的跑出国去，他深觉被抛弃了，満腔热情被辜负了。消沉了好一阵子后，赌气地娶了别人介绍认识的女人，也就是晴的妈。
“天哪，就是这样。”晴对着一同拼凑出那两人过去的静然，大叹口气。
“我想应该没错了。”
静然也很无奈，他没想到一向精明的姑姑，竟会因为不好意思问男友结婚的事，碍于自尊让自己痛苦这么多年。
“我觉得他们本是活该，本来就没什么事啊，当年吵完架说一说不就结了，竟然就这样分手了，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这样才有你的出生啊。”静然搂过她。“否则就算你还是姑姑和你爸生的女儿，但却成了我表妹，嗯…这可不太好！”晴红着脸，推开他放肆的怀抱。“总之，我不想管他们了，随便他们要如何厮杀。”
“好啊，那就不管，管我们的事就好。”
晴红着脸躲开他的拥抱，两人免不了又是一番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