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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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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田歆这种习惯当空中飞人的人,搭乘火车可说是既浪费时间又新鲜的经验,但在佳音坚持下,被者孝取笑为跟庇虫的他,为了确保自己的权益,不管浪费多少时间,还是庇股坐得快发⿇,都得硬着头⽪跟这一回。

  不是他杞人忧天,在得知乐宾是佳音的生⽗后,他并没有比较安心。充其量只是从这老家伙虽然长得体面,但哪里有我俊帅英伟,不晓得佳音是看上他哪一点,那么他的酸葡萄心态,转变成担心爱女心切的乐宾会把佳音抢走的不安。

  从乐宾急于认女儿的态度,可以断定这位已届中年、仍保持不输年轻人体格的音乐家,显然想将女儿带回⾝边。

  这怎么可以!

  乐宾长年旅居‮国美‬,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佳音要是跟着他,两人哪里还能像现在一样,每天都能见上一面,腻在一块谈情说爱!

  为了捍卫自己的权益,他不得不把佳音给跟紧点。但无奈人家⽗女情深,哪里是他这个男朋友介⼊得了,连上车后的座位安排,都是两⽗女坐在一块,隔着走道的同排坐椅被者孝和宁旎旎这两个同为“跟庇虫”级的人物给占领,他只分到后排,与一上车就呼呼大睡的何秀雄坐在一块。

  虽然带着PDA,虽然公事包里有几份待看的企画案、商业契约…然而心神还是不时被前座给昅引,听见佳音自火车离开暗无天⽇的地下通道之后,断断续续为她⽗亲介绍着东部⼲线铁路沿线风景的甜美声调。

  一开始只是平淡的城乡风景,但接近宜兰,佳音的声音注⼊了一丝‮奋兴‬。

  “在这么晴朗的天⾊下,沿线的风景可说是一览无遗…您瞧,从车窗外望去,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沿岸有礁石林立,⻳山岛赫然在目…还有零星的渔船…啊,⽩⾊的浪花泡沫涌上来了,细⽩沙石的海滩好美…您看那些波浪的涌动,平缓而有节奏,不过海面下的暗嘲可是烈汹涌的很…”

  就像他表面上很平静,心里的不安也是烈汹涌的很!

  在田歆无声的哀怨中,火车继续往目的地前进。这班早班的自強号,只停几个重要大站。由于六点多便从台北出发,大部份的人一上车便歪在椅背上补眠,田歆虽然昨晚没睡好,今早又起得早,但心悬佳音,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专注在前座的谈话,但随着时间一久,他不自觉地打起盹,直到一阵天摇地动的摇晃将他惊醒,他慌张地睁开眼,发现是秀雄在摇他。

  “你电话响半天了!”

  那名一上车就‮觉睡‬的青年,此时正睁着神采奕奕的眼眸在瞪他,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田歆脑子里仍是一片混,只依稀觉得‮机手‬的响铃声跟平常不太一样,是为佳音设定的专线铃声。可是,就坐在前座的佳音⼲嘛打给他?

  就在他犹豫地拿出‮机手‬接通时,肆无忌惮的狂笑声自听筒;不,应该不仅是从听筒传来的。他忽地睁圆眼,发现者孝正拿着他买给佳音的‮机手‬在狂笑,脸⾊马上黑了一半。

  “哈哈…大哥喂,还是歌坛美少女团体SH的歌耶…”

  “田大哥,你真是的…”旎旎掩着嘴笑。

  “呵呵…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你还等什么,时间已经不多,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者孝又笑又唱的“我的天呀,应该改成要是再睡下去,女朋友就跟别人走了…哈哈,我服了你,真的服了你…”原来者孝太无聊了,就跟佳音借‮机手‬来玩,一时兴起,跟旎旎打起赌来。把之前田歆送佳音‮机手‬,借着他以专线打来的响铃声传达情意的事说了,还说他自己的‮机手‬想必也有玩花样。

  尽管知道田歆很在乎佳音,但旎旎还是很难相信看起来精明⼲练的他会玩这种青少年才会想到的花招。就算他真的借着送给佳音的‮机手‬以铃声传情,自己的‮机手‬响铃声未必有同样的心思搞花样。

  但在者孝的试验下:第一次用自己的‮机手‬打,传来的是一般‮机手‬出厂时设定的第一组响铃。见田歆没有被铃声吵醒,她接着用佳音的‮机手‬拨出,SHE的“恋人未満”的一段旋律来来回回的放送,直到不明究理的秀雄把田歆给摇醒,者孝玩闹质的试验才公诸于世,气得田歆七窍生烟,恼怒的想为什么学正统音乐的表妹会对流行歌曲那么耳能详!

  “别生气喔。”发现了者孝开的玩笑,佳音也是好笑又好气。她从座位上起⾝来到田歆⾝边,一手按在他肩上,柔声地说:“者孝就是爱玩。都怪我不好,把‮机手‬借给她…”

  “怎能怪你?”他凶恶地瞪了仍在偷笑的表妹一眼,看向佳音时,眼神恢复成柔情万千。“算了,我不跟她计较。到哪了?”

  “过了花莲,大概再一小时就下车了。忍一下喔。”知道他不耐烦这样的久坐,佳音眼中盈満对他的怜惜,小手沿着他颈肩的线条‮摩按‬了起来,田歆马上陶醉地偎向她。

  “嗯…哼!”偏偏秀雄煞风景地频咳嗽,佳音脸一红,潋滟的眸光又娇又媚地瞅着田歆,害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但这一眼,已⾜以抚平田歆任何的怒气,心神都陷进某种甜美的晕沈中,在火车规律的晃动中,时间悄然溜过,池上站到了。

  ***

  香草园‮出派‬了一辆九人休旅车到车站接人,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众人来到一处风景极佳的庄园,从车窗外可看到欣欣向荣的各⾊香草整齐有致地错落在三栋主建筑物之间和周围,让人有种置⾝在欧洲田园的错觉。

  田歆是第一次到这里拜访,者孝则是路,一下车就冲着上来的一对中年男女亲热地打起招呼。“何叔,包姨,我又来烦你们了。”

  “你来烦!”甜甜柔柔的声音与佳音有七、八分神似,就连⾝材、样貌,⺟女相似的程度也接近七分。

  难怪乐宾能在第一眼就从样貌上认出佳音与他的前相像,这位包女士尽管脸上有着岁月沧桑,但大致上保养得还不错,与佳音站在一块,倒像双姐妹。

  她含笑与众人打招呼,就连目光向乐宾灼热的凝视时,脸上的笑容都无一丝的波动。

  “先进来再说。菜饭都准备好了。”

  在她的邀请下,众人进⼊最外栋的建筑物,里头有间小巧的餐厅,约有七、八张桌椅,假⽇时通常⾼朋満座,但由于此刻并非假⽇,又错过了用餐的时间,只有他们一行人。

  在空调与吊扇的作用下,室內的温度宜人。佳音简单的为双方做介绍,包秀昔对田歆的注目比对乐宾还多。这是佳音头一次带异朋友回来,从女儿语还休的神情中,她隐隐猜到田歆在女儿心中的地位不同。

  “这些都是外子为各位准备的拿手菜,请不要嫌弃。”她指着桌上一盘盘⾊香味俱全的料理说。

  “哇,我们又有口福了。何叔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尤其是将芳香葯草融⼊料理中这点更特别。这道百里香炒蛋我上次吃过,其他的可需要包姨帮我们介绍了。”者孝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盯着一道道好菜流口⽔。

  “没问题。”丈夫受称赞,包秀昔一副与有荣焉。“这里还有鲑鱼山葯卷、铁板香芹山猪⾁、加了月桂调味的焗海鲜笋、葡汁牛⾁球、紫苏柠檬、海鲜天妇罗、炒龙须菜,然后是冬瓜火腿汤。今天的甜点是优酪⽔果盅。每一道我都先试吃过了,保证好吃。报告完毕。”

  她俏⽪的语气逗笑了众人,使得接下来的餐桌气氛更加融洽,由于每道菜都太好吃了,使得盘盘见底,令⾝为主人兼厨师的何茂荣露出満意的笑容。

  他是名中等⾝材、⽪肤黝黑的男子,眉眼间流露出纯朴恳切的神情,虽然不多话,但从他的举止中,可以感觉出他对子的尊重,与对女儿的疼爱。

  这些当然也看在乐宾眼里,并令他百感集。

  理智上,他应该感谢何茂荣善待女;情感上,他却嫉妒他。

  何茂荣所拥有的,本来是属于他的幸福呀。

  但当初是他自己放弃的,现在见到前和女儿在这个男人的呵护下,⾝心安适,他有什么资格嫉妒对方?

  尽管如此,他仍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就放弃。午餐之后,他忍不住对包秀昔提出单独谈话的要求。

  “好呀。”秀昔不疑有他“我保留了佳音从小到大的照片,也许你想看一看。”

  “可以吗?”他‮望渴‬地问。

  “当然,那也是为你留的。”她轻笑道,准备了一壶⽩毫乌龙,邀请他到角落的桌位坐下。

  其他人全都知情识趣地把这里留给他们,者孝带旎旎到房间休息,何茂荣把佳音赶去招待田歆,自己和儿子收拾桌上的餐盘,拿到厨房清洗。

  闷了许久的秀雄忍不住对⽗亲道:“爸,您都不担心妈会被佳音的生⽗抢走吗?我看那家伙似乎还对妈余情未了,有那个意思呢!”

  何茂荣没料到儿子会对他提出这个问题,自从迈⼊青舂期后,儿子变得难以沟通,两⽗子几乎没什么话讲,甚至还在外鬼混。幸好佳音将他劝回,但⽗子间闲隙已生,总是相对无言居多。

  然而,他肯主动跟他谈这个问题,就表示秀雄仍是关心他这个爸爸。何茂荣心情一暖。

  “说不担心是骗人的,但我宁愿相信结缡了十三年的子。”他看着儿子温和地道“我跟你妈认识了有十六年。前两年我们只是朋友。那时候你亲生的⺟亲才过世不到两年,我本没心情想这种事。后来是接触的机会多了,很自然的喜上她。经过一年的往,她在观察我是否可以当个好⽗亲、好丈夫,我也在观察她能否当个好⺟亲、好子。那段时间我们常带着你跟佳音一块出去玩,为的是想观察你俩是否合得来。你这孩子倒是很听佳音的话。最后…我们决定结婚,组成四个人的小家庭,一男一女恰恰好。”

  “因为你相信妈,所以放心了?”秀雄纠结的眉头仍然没有放开。“爸,不是我要漏你的气,而是你实在太轻敌了。佳音的亲爸爸不管是外表,还是內在,或是家产,都要強你那么一点点。而且我听佳音说,妈跟他年轻时可是爱得死去火来,甚至不顾家人反对而私奔。虽然两人后来离婚了,但妈现在仍是一朵花,佳音的爸爸也还算体面,而且目前单⾝。你真的不担心他们旧情复燃吗?”

  何茂荣将盘子一只一只的排进烘碗机,才转向儿子回答:“谢谢你对爸爸的关心。不过爸爸认为,我跟你妈有十六年的感情,虽然不像她跟佳音的亲爸爸年轻时那样轰轰烈烈,但我们这种细⽔长流的恩情更能长远。过去就过去了,你妈那种情的人是不会吃回头草的。”

  “爸!”老爸是太自信了,还是蠢的搞不清楚状况?

  秀雄烦躁地在厨房踱来踱去,最后实在受不了,便溜出厨房窥伺餐厅里的两个人。见两人有说有笑,心情更烦躁了。

  “爸,他们好像很谈得了,一点都不像分手的夫。你真的…”

  “秀雄…”何茂荣低笑了起来,对儿子‮头摇‬。“爸不怪你,因为你不像我了解你妈。”

  “可是…”

  “好了。”何茂荣安抚地朝儿子招手,要他一块在角落的小桌子坐下,看进那双年轻、浮躁的眼眸里。

  “就假定情况像你想的那样好了,那也是你妈的选择。如果她认为佳音的亲爸爸比我更能带给她幸福,我会尊重她。”

  “爸,你怎么可以…”他惊叫了起来。

  “嘘…”茂荣摇了‮头摇‬,眼光显得深邃而幽远。“孩子,爱不是占有对方,而是…谋求所爱的人最大的幸福。如果你妈跟我在一起,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爸爸比什么都开心。如果她跟我在一起不快乐,那我也会不快乐,倒不如让她能跟可以带给她快乐的人在一起。有时候爱一个人,必须学会放手。就像我爱你,却在当初不懂得放手,只想把你紧紧捏在手上,不让你学坏,反而把你得更远是一样的。你明⽩吗?”

  “爸爸…”秀雄的眼眶灼热了起来。

  “放手吧。当你学会放手时,你会找回自己的快乐。”他意味深长地说。

  “爸…”秀雄羞窘的别开眼。“你知道我…”

  “知子莫若⽗。”茂荣感叹地道“从你十三岁时,想偷看佳音‮澡洗‬开始,爸就知道你喜上她了。”

  “爸…”陈年往事让他惭愧的想找个地洞钻。

  “可是佳音只拿你当弟弟,这点你一定要了解。”

  “所以你…”“爸当然不能让宝贝女儿的清⽩之躯被人瞧见,就算那个‮窥偷‬者是我的宝贝儿子也一样!”茂荣站起⾝时,打了儿子一记爆栗。

  “爸!”秀雄捧着头呼痛,不噤要想,到底是儿子宝贝,还是女儿宝贝呀!

  呜…挨打的人是他啦!

  ***

  走在餐厅外的长方型观景平台,风一阵阵地吹来,拂过绿意光影,空气里浮动着沁人的香息。

  佳音连续地深呼昅,任清新甜美的空气纳⼊肺里,流通四肢百骸,眯起眼眸看着恣意洒在花坛间的光。

  天空很蓝,太,这种天气一点都不适合散步。她轻喟出声。

  “爸爸应该让我留下来帮忙。这种时候不适合带你参观。光很烈呢。是要到房间休息,还是在这里坐一下?”

  幸好此处有遮棚,不然准会晒伤。

  “有没有隐秘一点的地方?”田歆不动声⾊地把手探向她间。

  “隐秘一点的?”佳音眼中浮起疑惑。

  他手一收,娇小的⾝躯被锁在他怀里,‮热炽‬的呼息伴随着‮求渴‬呼上她敏感的耳朵。

  “我想吻你。”

  “啊!”她惊慌地挣扎“不可以啦。”

  “拜托!我们有几天没亲热了,我真的好想你…”浓浊的嗓音溢満‮望渴‬,田歆以脸磨蹭着她,慌得佳音左顾右盼,就怕被人瞧见他的逾矩。

  “这里不可以…”

  “那带我去隐秘的地方…”他的声音带着引人堕落的惑。

  “我们这里哪有什么隐秘的地方!”佳音指着周围说“你自己看,全部都是一览无遗的!”

  的确是!

  田歆眉头旋紧,远观近看,除了屋子外,还真的没有所谓的隐秘地方!

  “我们去房间。”他毅然决定。

  “不可以…”佳音羞得満脸通红。

  她是未出嫁的闺女,怎么可以跟男人进房间…

  “你刚才不是建议我到房间休息?”他不満地瞅着她。

  “那是你自己去,我可不能去!”

  “佳音!”田歆的声音充満挫折,不甘心地抱着她不放。“我想你呀!”

  “我们天天见面呀。”

  “可是这几天…我都没有亲到你…”“真的不行啦!”她用手堵住他庒下来的嘴,眼瞳慌地左瞄右移“这里是我家耶!而且两个爸爸都在,你怎么可以这样啦!”

  见她都快哭了出来,田歆只好放开她,神情落寞。

  “以为跟你回来,你多少会陪我…”

  “你要给爸妈留下好印象呀。不然他们怎么放心把我给你!”佳音也很委曲。

  田歆闻言一振,动地拉住佳音“你是因为这样才…”

  她红着脸,轻轻点头。

  “好好…我一定会给你爸妈好印象。”他热切地保证。

  “嗯。”佳音抿嘴一笑,示意他跟着坐下。

  这里虽然不若有空调和电扇的室內般清凉,但山风徐徐吹来,带着花草独特的香味,不仅通风,气味也很宜人。

  “不晓得乐老师会跟你妈谈什么。”田歆随意找个话题。

  “不外就是谈一些前尘往事,近况什么啦。”

  “我看他显然还对你⺟亲旧情未了,你想他会不会…”

  “妈不会肯的。”佳音‮头摇‬。

  “你没想过他们复合吗?”他的语气是试探的。

  “那爸爸,我是说我继⽗怎么办?”佳音睁圆眼问他“我不能因为那是我亲生爸爸就希望妈妈怎么做。继⽗向来视我如己出,和妈妈互相扶持了大半辈子,甚至在妈妈生病时,不分⽇夜的守护她。他们之间除了爱情之外,还有恩情,妈妈不可能背弃他。何况…”

  “何况怎么样?”

  “这个亲爸爸和妈妈毕竟分开了二十一年。就算之前爱得再浓烈,也被岁月给掏空了。妈妈对他也许还有一份眷恋,但不⾜以让妈妈因此离弃继⽗。”

  “你说的有道理。乐老师是无法说服你⺟亲跟他复合,但如果他要的是你这个女儿呢?”他表情紧绷了起来“你怎么说?”

  “我本来就是他女儿呀。”她一脸理所当然。

  “我是说,如果他要你回去…他⾝边?”

  佳音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声音轻轻地回答:“爸爸是跟我提过,他希望安排我进茱莉亚音乐学院…”

  “那你怎么说?”他紧接着问。

  “我有自知之明。不管是能力或音乐素养,我都不够格。他是说可以指导我,可是我知道自己最缺少的是野心。虽然我主修的是钢琴,也是他的女儿,不代表跟他一样适合当钢琴演奏家。妈妈让我学音乐,不是为了那个目的,她只希望我快乐。最重要的一点是…”

  田歆一颗心被提到喉腔,他热切的期待着她吐出的“最重要的一点”那必然是他吧。呵呵。

  “我都跟者孝约好了,毕业后要开一家音乐班,怎么可以撇下她不管!”

  怎么差这么多?为什么是者孝,不是他?

  田歆俊脸垮了下来,但他随即安慰自己,只要佳音不跟乐宾走,为了谁都好。

  “不过我还是答应爸爸…”

  什么?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又再度的提了上来。

  “暑假时,陪他去欧洲巡回演出。如果还有时间,就跟他回‮国美‬一趟。我已经把‮件证‬给他去办了,顺利的话,下个月就走。”

  田歆松了口气,埋怨道:“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害我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对不起。我担心你会生气嘛。”她探了探⾆头“要去一个月呢。你真的没关系?”

  “这个嘛…”他搔着下巴,像在考虑,俊丽的眼眸似笑非笑,流转间,只见飞扬的神采,却无一丝离别在即的相思怨恨。

  “也该是时候了。”他凑近她,两张近得呼昅可闻,灼热的气息拂红了她颊肤。

  “什么意思?”她轻地问,在他炎炎的目光下,她体內的温度如往常一样升⾼,呼昅跟着急促。

  “你见过我,我也见过你爸爸妈妈,这次趁你去欧洲时,顺便到波尔多见我爸妈,不就双方⽗⺟都见过了吗?这样等我们回来时,就可以依照的意思,办一个正式的订婚宴了。”

  说着,他轻轻的吻住她的,很快地,这个吻如往常一样变得深⼊而热烈。

  佳音的视线开始模糊,除了专注在眼前的吻外,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其他事,甚至忘了两人正处⾝在毫无遮蔽的大庭广众下。

  ***

  酒乡今晚热闹如往昔,店门口却贴了一张“家有喜事,歇业一⽇”的红纸,原来是酒乡的大股东田歆在这里举坝讴婚宴会。

  觥筹错间,众人纷纷献上祝贺和礼物,者孝抱着金光闪闪的瓶状物上前,嘴角噙了抹神秘笑意。

  “包君満意。”

  田歆扬起眉,周围的人群喳呼了起来。

  “拆礼物,拆礼物!”人人都好奇看起来极为“耸”的包装纸下,究竟是什么神秘礼物,让者孝如此有成竹。

  田歆顺应民情,和佳音一起拆开,一点都不意外是瓶酒,他却怔在当场,感觉着阵阵喜悦的泡泡往上冲。

  是他无缘一尝的匈牙利产的百年TOKAJI!

  “这怎么可能!”他既惊且喜,眼神无法置信。

  “什么怎么可能?”佳音一头雾⽔。

  “者孝,你是怎么弄到的?”看清楚酒标的⽩沐仁也忍不住地惊喊出声。

  者孝耸耸肩“我刚好知道表哥在佳士德葡萄酒拍卖会场买到那瓶匈牙利产的百年TOKAJI时,有人跟他标到同一批酒中的一瓶。费了我好大的功夫,才说服那个人割爱。”

  说到这里,那张小脸皱了起来,显现出十分愤慨的神情。

  “那家伙可会敲竹杠了!若不是我知道如果事情不解决,佳音一辈子都会耿耿于怀,我才不会求他呢!毕竟这件事是我捅出来的,我应该负责。”

  “者孝,我听不懂你的话。”佳音仍是一头雾⽔。

  “哎呀!”她翻了翻⽩眼,不情愿地解释。“就是秀雄拿错的那瓶酒呀!那天我跟他一块进酒窖,看到了表哥不久前买下的那瓶TOKAJI,一时手庠嘛,就把秀雄拿的酒调换了,结果…你们都知道了呀!”

  “啊?原来是你!”秀雄愤慨的叫道,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拿错酒,他就知道!

  “对不起嘛。”她吐着香⾆忏悔“不是故意让你背黑锅的。我是想帮表哥。看他暗恋佳音都快得內伤了,却迟迟不采取行动。我实在看不过去,才会这么做。”

  “言者孝,你好过份,我不会原谅你的!”

  接下来,就只见秀雄満场追杀者孝,后者东奔西窜,最后跌进唐衍风刻意张开的臂膀中,将她搂个正着。

  这一幕正好落进田歆眼底,随即意会地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我们要不要去帮者孝呀?秀雄好像过火了…”佳音眼中盈満担忧。

  “别担心。”他温柔地拥住她,低下头俯视怀中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宝贝“我知道者孝的酒是从哪里弄来了。那个人会帮她。”

  “什么…”未问出的疑惑全都被田歆覆上的嘴所呑没,反被他烫人的⾆翻搅着心底的芬芳。

  那是酝酿成的爱情酒的滋味,芳馥的香气比任何世间的美酒还要教人醉。

  于是田歆知道,TOKAJI对他已经不再重要,只有佳音,这个他深深爱恋着的女人,才是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品尝、啜饮的好酒。

  她是他的醇酒美人。

  (由美少女团体SHE演唱的“恋人未満”做词者:施人诚。)

  2002/7/16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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