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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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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婕娩像往常一样来到咖啡馆上班,但人才刚进屋,冰柔霜就冲到她的面前来。

  “小婕,你跑哪去了?真急死人了,‮机手‬也不开,你真是的!”

  “怎么啦,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婕娩不明所以。

  “还什么事咧,你爸啦!”冰柔霜跳脚,急得话都说不清了。

  “我爸?”她目光防备地看了看四周。“我爸他来这里找我了吗?”

  “怎么找你,他人都躺在医院了!”冰柔霜急道。

  “你说什么!?”婕娩惊恐的双手捉住冰柔霜手臂,全⾝颤抖。“我爸在医院,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在医院?”

  冰柔霜嚅道:“听说你一出门,他就跟着倒下了,好像是脑中风…”

  潘婕娩捂住,她后退,茫然地‮头摇‬,不,不会的…

  “爸…”嘶吼一声,她跌跌撞撞的奔出门去。

  “小婕,你别急,我这就开车载你过去!”冰柔霜急急的抓了车钥匙,追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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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娩坐在车內,眼睛望着车外,眼泪却一直流个不停,紧握在边的双手则不停的颤抖。

  “小婕,你先别急,别净往坏处想,说不定伯⽗的情况已经好转了,或者本没有我们想像中的糟。”冰柔霜伸过手去拍她的肩,试着给予一点安慰。

  “都是我害的。”她发出颤抖的嗓音。“是我把他给气病的,要不是我坚持要和圣凌在一起,我爸也不会中风,都是我…都是我…”

  冰柔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今天换成是她,她恐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吧!

  “其实我爸他很疼我的,小时候他常让我坐在他的肩膀上,举着我在一群阿兵哥里走来走去,说我是他的小鲍主…联考的时候也是,我爸每天晚上一定会到我的房间看我,看我是不是睡了;怕我累坏了,大热天的他每天骑着摩托车送我上图书馆,结果‮考我‬差了,以为他会狠狠的打我一顿,结果他只摸着我的头说,没关系,明年再来吧…他那么疼我,我却把他气得中风…”

  “小婕,不要太自责。”冰柔霜也跟着哽咽。

  医院到了,婕娩等不及冲下车去,冰柔霜一路看着她奔进医院,口一阵难受,低下头才发现婕娩急得‮机手‬掉在车上了。

  她一愣,望着驾驶座旁的‮机手‬。拿起‮机手‬,按了通讯录,找到蓝圣凌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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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圣凌刚与汤森、李骏结束一场酒品说明会,出了电梯,转⾝走往餐厅时,瞥眼看见了名店橱窗里一只造型精美别致的钻戒。

  他两大步向前搭住汤森的肩说:“你们先走,我待会再过去。”

  汤森看了他一眼,转头又看见橱窗里的钻戒,扬了扬角意味深长的一笑“我现在向你说声恭喜,应该不嫌太早吧?”

  蓝圣凌微笑,一点都不在意汤森的调侃。

  “好了,我知道了,你慢慢的挑选吧!”汤森拍了拍蓝圣凌的肩,离开。

  蓝圣凌缓步走进名店,服务‮姐小‬马上了上来。

  “光临。”

  看惯了名流绅士的服务‮姐小‬眼光奇准,蓝圣凌一走进来,就看出了他的购物实力,态度也就特别的热诚。

  “请问先生要选礼物吗?有没有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地方?”

  “⿇烦那个戒指给找看看。”他指着橱窗里的那只钻戒。

  “好的,你等一下。”服务‮姐小‬笑咪咪的说,这是店里价格最⾼的一只钻戒。

  服务‮姐小‬双手送上钻戒,他接过手,并同时接起正在响的电话。

  “喂?”

  “对不起,请问是蓝先生吗?”电话中传来娇柔的女子声音,他困惑,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我是,请问你是哪位?”他将戒指给服务‮姐小‬,点了个头,打开⽪夹拿出信用卡。

  “你就不用管我是谁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小婕的爸昨晚病倒了,现在人在医院里…”

  他僵住,半晌后才回神,急问:“在哪一家医院?”

  “荣民总医院…”

  “我知道了,非常谢谢你。”挂上电话,急急接过服务‮姐小‬递上来的小袋子以及信用卡。

  “谢谢。”他冲出精品名店,直接往停车场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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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娩一踏进病房就马上被吉娩推了出来。

  “姐,爸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她紧按住吉娩的手问。

  吉娩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别急,是轻微中风,所幸‮救急‬得快,医生说已经不要紧了。”

  婕娩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你昨晚到底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到处在找你!”吉娩看着她,却不忍苛责。“你还好吧?”

  她点头,又急急‮头摇‬。“姐,对不起…”

  吉娩打量着婕娩的表情,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臂。“我们到外面走走吧,我有事和你谈一谈。”

  婕娩点头。

  她们沉默的坐在电梯里,各自怀着心思,出了电梯,一前一后地往医院旁的公园走去。

  “分手吧!”吉娩突然开口,她转过⾝,盯着婕娩。“趁伤害还不是很严重时,赶紧和他分手吧!”

  她直直的立在那里,泪⽔一颗颗的滑下她的面颊。

  吉娩不忍,但她也没有办法,这个坏人的角⾊她不得不扮。“我们都承受不起爸再一次受打击,昨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爸的态度那么強硬,我真的很怕你们会再一次发生冲突,爸他承受不起呀,他年纪大了,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我们,你能了解我的恐惧吗?”

  “我了解,我会和他分手的。”她咬,硬生生的呑回苦涩的情绪。

  婕娩答应得太快,吉娩好一会反应不上来。“真…真的吗?”

  她点头。

  “刚才在车上我就已经下了决心了,我会和他分手,不会再让爸伤心…再也不会了…”

  “小婕…”吉娩喊了—声,婕娩就受不住的趴在她的肩上啜泣,吉娩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别哭了,会过去的,痛苦一定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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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圣凌匆匆的赶到了医院,却被潘⺟挡在病房门口。

  “对不起,请你回去吧!”

  “伯⺟…”

  “不要叫我伯⺟,我们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伯⺟,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家小婕不会嫁给你,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

  “妈!”从走道上盛⽔回来的婕娩喊了一声。“让我来跟他说吧。”

  蓝圣凌回头望着她,表情担忧。“婕娩。”

  一路上他都在担心发生这样的事情会改变婕娩的决心,不过这都没有比这一眼、这一瞬间来的強烈,一接触到婕娩勉強装出来的冷淡表情,他就知道事情严重了!

  婕娩将茶⽔给⺟亲,然后转头对蓝圣凌说:“我们到外面谈吧!”

  “小婕…”潘⺟担心地又唤了声。

  婕娩回头微笑。“妈,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做错事了。”

  潘⺟点头,蓝圣凌随着婕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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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分手吧!”

  蓝圣凌震惊的盯着她,他是猜到了她会这样说,但没有想到她的表情竟是这么无动于衷。

  他走过去,抬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

  “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好吗?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自责,但是请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

  婕娩摇‮头摇‬,推开他。

  “我不放弃,难道要眼看着爸再次中风吗?”泪⽔纵横她的脸。“你不懂吗?其实我们本就不合适,勉強在一起只会害亲人受伤,那么就算我再爱你又怎么样?我会一辈子內疚,一辈子活在后悔里,说不定最后我还会恨你,请问,你会爱一个恨你的子吗?所以我们本就不能在一起,这样你懂了吗厂

  “不会的,”他静静的回答,低下头吻她泪⽔纵横的脸。“你不会后悔,也不会恨我,因为我们的爱最终能打动他们,只要我们坚持。”

  “不可能的!”她哭喊,悲伤、痛楚、无可奈何!“没有用的,我们再努力都是没有用的,现在爸只要知道我和你还在一起,他就会气得发病,我们本就没有机会让他了解我们的爱,不要再傻了,也别冒险了,我们本就没有未来…”

  他扣住她,将她拉进怀里,近乎耝暴、蛮横,不顾一切的用着全力吻着她。

  她的泪⽔布満整个脸,她的心満是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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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里,蓝圣凌又来到医院,凑巧病房中只有潘⽗一人。门开了,蓝圣凌走了进来。

  潘⽗看见他,先是吃了一惊,接着愤怒的撇过头去。

  “伯⽗,我是来向你请罪的。”蓝圣凌开口。

  “不用,你只要离开我女儿就行了,我不用你请什么罪!”潘⽗气犹未消。

  蓝圣凌蹙紧眉头。

  “很对不起,这一点我办不到。”他语气坚定的说:“我可以答应你提出的任何条件,但唯独与婕娩分手这一项,不行。”

  “哼!”蓝圣凌拉了张椅子在病前坐下。“伯⽗,我恳请你和我谈一谈好吗?”

  “我们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

  蓝圣凌叹了口气。“我是真的很爱她,想给她幸福,我想你也是的,天底下没有一个做⽗⺟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我想你也一样对不对?”

  “我女儿的幸福由我来心就行了,不用你管!”

  “除了我,没有人能给婕娩幸福!”蓝圣凌把哽在中的那口气全部吐出。“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如果你硬要反对,甚至拿你的健康来阻断婕娩追求幸福的权利,套句你们‮国中‬人的话,那就太卑鄙了!”

  “你…你说什么…你说谁…谁卑鄙…气…气死我了…把我给气…气…”

  “伯⽗!”蓝圣凌大惊,冲过去按下紧急按钮。“伯⽗,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太心急了,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走开!”潘⽗一手抓着急的口,一手推他。

  一群医生和护士奔了进来,推开蓝圣凌,为潘⽗戴上氧气罩,然后紧急将他推往急诊室。

  婕娩和潘⺟随后奔了进来“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潘⺟抓了一位医生问。

  “不知道病人怎么又突然发病?”

  潘⺟立即将责怪的眼光向蓝圣凌,她冲上去抓着他的⾐服,又捶又打又嘶喊:“我求求你放了我们吧,难道你非要把她爸给害死不可!你怎么这么坏,人都中风了,你还不放过他,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

  婕娩抱住情绪陷⼊狂的⺟亲,哭喊着:“妈,妈,让我来跟他说,我来跟他说…”

  在护土的协助下,潘⺟被強迫带开,病房中只留下婕娩和蓝圣凌两个人。

  蓝圣凌很自责,他本来是希望以他的真诚说服潘⽗,却没料到一时心急坏了大事。现在发生这样的情况,他更不知该如何向婕娩解释。

  “婕娩,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打断他,将脸别向墙壁。“但是请别再来打搅我爸好吗?我们分手吧,就此分手吧!”

  “婕娩…”

  “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是爱你,但是我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继续爱你,我不能不管我爸的死活,他是我爸,你不是‮国中‬人,所以你不能了解我的感受…”

  “婕娩,我们英国人也同样爱自己的⽗⺟,但是我们更懂得尊重…”

  “所以我才说你不懂,所以我才说我们本就不适合,勉強在一起只会增加彼此的伤害,分手吧,分手!”她竭力克制泫然泣的冲动,⽩着脸勉強说。

  “你一定要这么说?”他浑⾝冰冷,听着她一句句的分手,他感到绝望而伤心。

  “分手吧!”最后说了这一句,然后她就顾不了他的反应,冲出病房跑向另一个走廊,将⾝子紧靠在墙上,成串的泪珠顺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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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救急‬之后,潘⽗总算又稳定了下来。

  一些潘⽗的老同事一听说潘⽗中风了,都纷纷跑来探病,其中一个叫朱弘毅的一直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与其他大嗓门的老将官比起来,精神、面容都显得憔悴、不济。

  “怎么全来了,让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跑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潘⽗一见老朋友,精神好了许多。

  “唉呀,我说老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咧,把自己给气病了,这多划不来!”

  潘⽗呵呵假笑了两声,眼角扫了婕娩一眼,婕娩惭愧的低下头去,悄悄的离开病房。

  潘⽗看着她那个样子,突然一阵心痛。“好了,好了,事情过去就不说了!”眼角瞄到缩在墙边的朱弘毅“咦,弘毅也来啦,前些⽇子我一直找不到你,你跑哪去啦!”

  朱弘毅就是当初介绍潘⽗买未上市生化科技股票的那位朋友。

  大家的目光全转到他⾝上去了,责怪的眼神当然也不少。“喊到你了,还不快过去道歉!”另一个朋友说。

  朱弘毅畏畏缩缩的走上前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长官,对不起,全是我害了你,把你气病了,我真是该死!”

  “唉呦,这…这是怎么啦?”

  一伙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责骂、怪罪的声浪不小。

  “你没长脑袋啊,这种小便宜能贪吗?”

  “自己死了不要紧,把老长官也一起拖下去才真该死!”

  “未上市的股票,这你也信,我就常说你不用脑筋,这下好了,一⼲子的人全被你害惨了,老本全赔光了,难怪老潘气得中风,你罪过可真大呀!”

  潘⽗愈听愈奇怪。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未上市股票,是上回生化科技那支股票吗?出问题啦?”

  大家奇怪的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人间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是被这件事情给气病的!”

  潘⽗‮头摇‬。“那些股票我全转手了,还赚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金额,正打算好好的酬谢弘毅…”

  “这怎么可能!?”所有人七嘴八⾆的讨论起来。

  “老潘,你是不是病糊涂了,那家公司本就不存在,从头到尾都个骗局,怎么可能让你转卖股票?”

  “骗局?可是真的有人拿了一大笔钱给我,而且钱我也确实收到了。”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你们确定那家公司是骗人的?”潘⽗⽪疙瘩全冒了上来,他可是把所有的财产都押注了进去,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那他现在不就破产了!

  “受骗的人很多,报上都刊了,新闻也连播了好几天,怎么你都没注意到?”

  潘⽗‮头摇‬,一脸莫名。“那到底是谁买了我的股票,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那么好心,会拿一大笔钱出来帮他,到底是谁,谁是他的救命恩公?

  “是现金易吗?”有人问。

  潘⽗答:“没有,没有,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见到那个人,他都是在电话中和我联络,就连金额也是直接汇到我的户头。”

  “这就容易查了,你只要到‮行银‬去查一查汇款人,就真相大⽩了!”一个朋友说。

  “不过会是谁愿意做这种事情,这么庞大的一笔钱,会是谁呢?”大伙噤不住好奇的议论纷纷。

  “不管是谁,他都是我老潘的恩人,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是啊,是啊,这一定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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