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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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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韬终于盼到了婚礼,穿着全套礼服的他英俊拨,这次世韬结婚,不知令多少仕女心碎。

  此时思研不知在做什么?怎么还没到?世韬紧张的想道。他们租了饭店一个房间作新婚夫的新娘休息室,好让思研梳妆。门乍然被推开,⻩秘书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他正觉诧异,一⾝镇静的助手居然也会失去自制?

  “何先生,丁屏被陈经理挟持,陈经理手上有…”⻩秘书上气不接下气“本来今天是您和思研‮姐小‬的大喜⽇子,我不该来找您。但是…陈经理说要找您谈条件,我…我又到处找不到董事长。”

  世韬听了心中大惊,陈经理自上次怈密于凯希建设被揭露后被公司开除,凯希建设也未给予他应有的报酬,而同业中消息又传得很快,现今已没有一家公司敢冒机密被怈之险雇用他。莫非就是如此,他今天才而走险,想临死大挥一笔。

  “在哪儿?”世韬大声问道。

  “就在公司新的工地,他将丁屏押⼊您的办公室。”

  “‮警报‬了没?”世韬又问,他的心思和组织能力都相当的细密,若已‮警报‬可能事情就闹大了。

  “我吩咐过不要‮警报‬,但陈经理曾对空鸣,可能附近的人会‮警报‬。”

  懊如何处理?⽗⺟亲去接一位世伯来参加婚礼,充当他和思研的介绍人。这时又找不到⽗亲商量。

  “好!我去。⻩秘书,请你稍待,我要拨一通电话。”

  “嘟…”力言家的电话没人接,一定是出发往这儿来了,世韬无奈,只好挂上电话。

  “早叫他申请行动电话。”世韬喃喃的说。

  力言总是说他工作时间已经很长,没有必要申请行动电话,再一天到晚都被紧急公事绑死。

  “走吧!”世韬拿起外套对⻩秘书说道。

  希望能尽快解决。世韬向上天祈求着。

  世韬和⻩秘书才刚走,思研和力言两兄妹就到达饭店。招待‮姐小‬带她和哥哥去新娘休息室,化妆师和设计师都在等了,思研一到他们马上就开始工作。

  力言出去四处张望,怎到没看到世韬?力言也觉得奇怪。虽然婚宴尚未开始,已经能看出它的精致豪华,处处显出与主人相配的气派,连力言这个天才设计师也挑不出⽑病来。力言走回去看看思研装扮得如何。

  她已经穿好礼服了,传统的⽩纱西式的礼服衬得思研有如中古的公主,不会再有这般美丽的新娘了,她望着力言,焦急的等着力言的评语。力言看到她此刻的装扮,骄傲地说不出话来,许久…

  “真希望爸爸妈妈能在场看到你今天的样子!”力言眼中泛着可疑的亮光。

  “我…也希望。”思研闻言便哭了出来。“但是…今天有你大哥陪我,我也很満⾜了。”她泪眼婆娑令力言也想哭了。他要借口出去,否则会在小妹面前丢脸落泪。

  “‮姐小‬,今天是你的好⽇子,千万不能哭,妆会坏了,这样就不美了。”化妆师看见思研落泪毁了她的作品,赶紧劝告她。

  力言出去看见何家二老刚巧带了介绍人来了。

  “何伯伯、何伯⺟、吴老先生您好。”力言向他们很有礼的鞠躬。

  “力言,世韬呢?”云浩也没见到世韬。

  “没看到。”力言答道。

  “奇怪,他应该早来了呀!”云浩说道。

  “可能有事耽搁,我们先别管他,来看看都准备齐了没有。”秀玲说道,这可是不能出差错的。

  世韬和⻩秘书很快便到了工地,世韬很小心的缓缓走向他工地的办公室,他捡了一钢筋递给⻩秘书。

  “你拿着,必要时自己防⾝。”

  ⻩秘书对老板的关照感涕零。

  “那…您呢?”她发现世韬并没有再替自己选称手的武器。

  “他不会让我拿武器威协他的。”

  这时他们已走到门口,世韬阻止⻩秘书再跟着他。

  “太危险了!万一我发生什么事你要回去报信。”⻩秘书听他这么说就留在外头。

  今天下雨,工人都休息了,工地主任也不知跑去哪儿?她一个女人,也不知如何应付暴徒。

  “何世韬,你来了还不快进来。”陈经理在里头胁迫着丁屏,丁屏发出一阵可怖的尖叫。

  “我是来了。”世韬看见丁屏被五花大绑在桌上,一张总是化着精致彩妆的脸,被泪⽔弄得惨不忍睹。

  “你可以放开她了!”

  “放开她?”陈经理露出残暴的眼神“我就是栽在这女人的手中。”他抓住丁屏的头发,丁屏惨叫。

  “你不用多说,有何条件尽痹篇来。”

  此时警方已经来到外头布置,果然已有人去‮警报‬了。

  “你心疼吗?没错,这女人的上功夫很不错。”他狠狠的掴了丁屏一巴掌。“但她和蝎子一样毒,连枕边人都可以出卖。”

  “快说吧!”世韬已非常不耐烦,他今天可没有一丁点时间可以浪费。

  “你准备一千万当我的资遣费!”他狮子大开口。

  “一千万?有没有太过分?”

  “你毁了我所有的工作机会,给一千万怎叫过分?他把指着丁屏的头。

  一千万换一条人命,世韬想想还算公道,他不想再多浪费时间,此时思研他们不知有多着急。

  “好!”他⼲脆答应他。

  “现在!我现在就要。”

  “我现在弄不来,你不可能马上叫我拿一千万现金给你。”

  “不,你现在就去…快去领来。”他已经狂得不知所措,陈经理又朝空中放了一,警方出现在门外。

  “你…你找来警…察。”他准备先开打死丁屏再打死世韬。

  世韬看见他慌有机可乘,一个回旋踢去他手中的,从小案⺟为怕他受到绑架所学的武术终于派上用场。

  他很快就制服了平⽇养尊处优的陈经理,一窝蜂的警员涌进接手。

  他‮开解‬丁屏,丁屏紧抓住他猛哭。

  “世韬…我…我以为会死,谢谢你。”

  “别客气!”世韬此时只想尽快回去自己的婚宴。

  丁屏对世韬肯花千万来救自己非常感动,她觉得自己爱上世韬了。

  “何先生,请你们跟我回警局作笔录。”一位资深的警灿谠世韬说道。

  “我很抱歉,我有急事,可以待会儿再去吗?”世韬发现已超过十五分钟,若思研又误会…

  “有何紧急的事不能陪我们和丁‮姐小‬先去警局?丁‮姐小‬现在情绪很差,恐怕要有人相伴。”

  “我要去参加自己的婚礼。”世韬急吼。“哦?”那警员露出了可笑的奇怪表情。

  当然,他们以为他和丁屏是情侣,何况适才他又出了⾼价赎回丁屏之命,现在丁屏又如受惊吓的动物抓住世韬不放,任谁都会这样认为。

  在婚礼现场,如今正因为新郞失踪成一团。

  “世韬实在太荒唐了,这时候还不见人影。”秀玲啐道。

  “客人都已经来了。”力言也愁眉不展。

  大家都在新娘休息室等着,思研直背脊,装作丝毫没有影响的样子。要相信他,她心里这么想。

  “他一定有重要事,你们别怪他。”她还帮着安慰大家。

  外面走进一个服务生,他拿着一个无线电话。

  “哪位是何太太?”他问道。

  “我!”秀玲招手。

  “您的电话。”服务生双手奉上。

  “喂!⻩秘书吗?”秀玲停顿一下,听来电者说话。

  “他人呢?”

  “跟‮察警‬说话?”大多在旁边听秀玲单方面的话,听得一头雾⽔。

  “好!”秀玲挂了电话,看着大家有些碍难启口。

  “陈经理绑架丁屏,指定世韬去谈判,现在已结束,世韬正准备赶来。

  力言很惊讶,至少他和她夫一场。思研脸⾊霾満布。

  “在这种⽇子,他去⼲什么?让警方处理就好了。”云浩骂道。

  思研心都凉了,在这时候他都可以不顾她在礼堂等候而去丁屏那里,她觉得气闷。

  他们继续耐心等侯,何氏夫妇出去安抚宾客。

  “新郞来了!”外头一阵騒动,世韬终于到了。

  世韬是来了没错,不但他回来了,还带着好几位警员,连丁屏也跟来,她不仅恐怖而且可怜兮兮的。

  思研被他们推出准备行礼,这是怎样的婚礼,她从没有看过有新朗带上‮妇情‬参加婚宴的。底下的宾客窃窃私语,思研这一生所受地最大屈辱就是今天了。

  司仪宣布婚礼仪式完成,世韬掀起她的面纱要‮吻亲‬她,思研将脸一偏,世韬的吻落在颊上。

  世韬急急的签完证书,对思研低柔的说道:“我回去再跟你解释,现在我要跟‮察警‬先生去警局。”

  思研听了连⾎都结冰了,他居然连自己的婚宴都不参加,要留她一人在此闹笑话!她绝望的眼神令世韬不安。

  “要走就走吧!”她冷冷的说。

  “事情不是你所想…”世韬心惊胆颤。

  “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想?”她忍住眼泪。

  不能哭。她不能在此刻软弱。外面传来敲门声,世韬知道是警员催他。

  “我要走了,我有理由,请你相信我!”世韬转⾝出去和警员走了。

  相信他…思研想到他所说的这句话,不由自主的歇斯底里低笑出声,笑着笑着竟笑出珠泪,她趴在桌上哭了出来。

  这场婚礼真是极尽荒谬之能事,新郞不在,新娘也不出面,力言走到休息室。唉!外头是一团糟,原本完美无缺的婚礼…

  “小妹,小妹。”他摇着思研的⾝子,她眼睛哭得像俩粒核桃般‮肿红‬。

  “大哥送你回家。”力言对她说。

  思研放下面纱跟着力言走,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受伤的自尊,现在一定有很多人等着看笑话。

  到了新家,思研换了家居服,力言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铸下大错,嫁给世韬的思研真能幸福吗?才结婚的第一天就有挫折。

  “去睡,别再哭了,你的眼泪这么多会让小宝宝心情不好的!”力言劝她。

  “大哥,你回去吧!”思研回房去休息了。

  力言在外面一直等世韬到深夜还没等到,只好悻悻回去了。

  思研回到房中又悲从中来,自从和世韬相爱,她所流的泪⽔比别人三辈子还多,多少次她哭着睡着又哭着醒来。今天是她的新婚夜,在她的新婚上却只有她泪鸳鸯枕头,怎不令她心碎?

  世韬拖着疲乏的脚步回家,思研在婚宴那冷冽的眼睛发出的光芒令他心惊。刚才他被失去自制的丁屏住,她受了太大的惊吓,世韬尽道义务责任送她回家,警局也挤満闻风而至的记者,世韬还差点和记者打起来。

  “您把新婚子丢在礼堂是为了丁‮姐小‬吧!”他还记得那记者是这样问的。世韬可不允许他胡造谣让思研受到伤害。

  房里没灯,想必她已睡了。他不想惊扰她,世韬摸黑更⾐,他一⾝都是丁屏浓郁的香⽔味。

  那是什么声音?他听见菗泣声,飞快的扭开台灯。

  “你…哭了‮夜一‬。”现在已经五点了,虽然天⾊仍暗得像晚上,世韬伸手摸思研的肩,思研向后移闪开。

  “别带着她的味道碰我。”思研嘶吼。“你误会我了…”世韬解释。

  思研捂住耳朵大叫:“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死命‮头摇‬。

  世韬累了一天,他实在气她不懂事,不但不懂得安慰他还给他气受,他用力拉开她的手,该是让这小女孩学会规矩的时刻了。

  “随便你要信什么?你要在这儿自语自怜也可以。”他说完便放开她,怒气腾腾的甩上房门去客房睡。

  他受够了她的不‮全安‬感,他受够了她的不信任,世韬虽然累却睡不着。但是,如果他能看到第二天的报纸,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思研‮夜一‬不能成眠,何家派了一位管家给他们小夫,现在李妈正替她做好了早餐。

  “谢谢你,李妈!”思研挤出一丝微笑,李妈周到的连报纸也拿给好了。

  思研喝了一口果汁,打开报纸,报上世韬的照片昅引住她的目光。世韬暴怒的向记者挥拳,而…丁屏在她⾝后,思研冷汗冒得一⾝,她又凝目看下面的报导,愈看愈反胃。

  “李妈,我不吃了,我吃得很,谢谢你!”思研起⾝就走了。

  “可是‮姐小‬,你本没吃。”李妈对着思研的背影叫道。

  世韬听见声音也起来,走到准备好的早餐边坐下,他也翻开报纸。

  “李妈,这报纸‮姐小‬看过没有?”世韬看了內容脸⾊大变,报上说他和丁屏苦恋,和思研结婚必有隐情,文中暗讽思研可能已怀龙种,这要是让思研看到不得了。

  “‮姐小‬先起来的。”李妈唯唯诺诺的,今天这对新婚夫是怎么回事?

  “你是什么意思?”世韬又问。

  “我是说‮姐小‬先看完报纸才进去,你现在吃的就是她的早餐。”

  糟了!连早餐也不吃就躲回她的壳里。这个记者太过分了。

  “我要告他!”世韬忿忿地说。他现在更是没有食了。

  “李妈,我吃了,谢谢!”世韬说。

  “何先生…”李妈摇‮头摇‬。

  世韬打‮房开‬门,思研呆呆坐在镜子前。

  “事情和报上写的本是两码子事。”

  世韬看思研没反应,气得将她转过来向着自己。

  “你又将我定罪了吗?”他受伤的咆哮。

  “我受不了你每次不问我就替我定罪。”

  思研也受伤的注视他。

  “还有谁会告诉记者我‮孕怀‬了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猜猜中了!”世韬非常震怒的又说道:“我要告他,还要告那家报社。”

  “你要告人家什么呢?人家说的全是实情,我是‮孕怀‬了,你是为了丁屏,将我丢在礼堂等待,你是为了丁屏,又再度将我独自留在婚宴中,你是为了丁屏,让我在新婚夜独守空闺。”她疲倦的又说:“你到底又想告人家什么罪名?告人家揭我们的底吗?”

  世韬哑口无语,原来她将他看作如此不堪。话虽如此,但他希望她相信他,世韬此时也心冷。

  “你对我没有丝毫信任,我们的问题我要找个方式解决,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我…”世韬痛苦的呑咽一下说道:“我会去客房唾。”说完便出去且用力甩上门。

  思研的理智也被那“砰”一声破碎了。

  他们的冷战持续了三个月,在外人及⽗⺟面前,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单独在一起时却互相‮磨折‬。思研的肚子也已大了,现在她已有六个月⾝孕了,行动也不方便,她也从不到世韬公司,因为怕别人对着她的肚子指指点点或妄自猜测。

  思研已学会不被报上花絮影响,她刚才去作产检,医生说她体重过轻,令人担忧,本来世韬要陷她去,但被她拒绝,在这种情势下,她不愿接受他任何好意。就连请家教给她,思研也拒绝了,她现在那里还有会有精神读书考大学呢?

  她在街上散步,产妇需要适度的运动,没想到才一晃眼的时间就下起雨来了,她正好走到何氏大楼。

  “上去避避雨吧!”思研自言自语。

  她和世韬的婚礼并没有邀请公司的人,因此没有什么人认识她,也没人发现她。思研找出一串钥匙,云浩曾给她一把直通云浩和世韬办公室的电梯的钥匙。

  啊!找到了,就是这把。思研登上电梯,门一开她就看到⻩秘书的座位,秘书显然很惊讶看到她。

  “思研‮姐小‬,你…怎么来了。”⻩秘书呑呑吐吐。

  “下雨没带伞,正巧经过这儿,我就进来躲雨了。”思研笑着对她答道。

  “世韬在吗?”思研走向办公室门口。

  “在,思研‮姐小‬…”⻩秘书喊着,但思研已经进门了,来不及阻止。

  眼前丁屏楚楚可怜的哭倒在世韬的怀中,思研只听见脑袋中轰隆作响,她跌跌撞撞冲出去,拼命按电梯。⻩秘书此时也失去应变能力。世韬冲出来时…思研恰巧关上了电梯。这是三十五楼啊!

  世韬从楼梯冲下去,一路冲到底,为什么就这么巧?他刚才和丁屏谈事务移的事。他把所有和丁屏有关的事都移给销售部的新任经理谢先生,没有想到她哭倒在他怀中,她说不想失去自己这个朋友!他也委婉的向她解释思研的误解使他不得不这样做,思研就在这时闯进来,他看得出她深受打击。

  “有没有看到一位‮孕怀‬的太太?”他拉住一位员工劈头就问。

  “没有。”她摇‮头摇‬,小开的行为真奇怪。

  旁边有一位员工听到他问话答道:“往外面走了。”

  世韬冲到门外已不见芳踪。

  “该死!”他猛然拍了下公司柜台,接待员被他吓得花容失⾊。他无礼的走开。

  世韬有气无力的回到他的办公室,丁屏上前来。

  “追到了没?”她问道。

  世韬颓丧的摇‮头摇‬。

  “对不起!都是我…”世韬伸出手来打断她的话。

  “我要去喝一杯,你去吗?”他问丁屏。

  “好啊!”世韬率先出去,丁屏紧跟在后,今天要好好大醉一场,自从上次答应思研戒酒后,就没再沾过酒,但今天他需要酒精来⿇痹他的思想。

  思研一下楼就上了一辆计程车,她也不知要去哪儿?

  “这位太太,您想到哪儿呢?”司机已有些不耐烦。

  要去哪里?天下虽大,却没有申思研可容⾝之地,回去大哥那儿吧!把夫失和的秘密对力言吐露,她一人背这个担子太重了。

  她告诉司机力言的地址,力言现在还没下班。

  思研看见大哥四散的⾐服就开始收拾,有事做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力言到了深夜三点才回家,他近来更拼命工作,反正回家也是空的,看到思研真是令他吃惊。

  思研一见力言便冲进他怀里大哭。力言听见思研的凄凉哭声,不噤按捺着怒气问:“世韬欺负你?”

  思研哽咽得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她的叙述几度都因她伤心的嗓泣所中断。

  力言气得恨不得掐死世韬,他拉着思研的手说道:“大哥去找他理论,你可以回来和大哥住,大哥养你们⺟子还绰绰有余。”

  思研一听见孩子,又无助的哭出来。孩子太可怜了,这些都是她的错,一切都要怪她自己,她明知道他不可能真心爱她,却痴心妄想与他长相厮守,是她害了腹中的小生命。

  “跟我走!”力言牵着她去坐车。

  思研将钥匙,给力言开门,力言让她先进去,李妈也睡了,整间房子静悄悄的,力言看着二楼的主卧室。

  “去把他叫起来!”力言命令思研。

  思研怯生生的一步一步往上爬,她和世韬已分房许久,楼下的这客房给李妈睡,楼上客房是世韬的住处,她打开世韬睡的客房又没人,真奇怪,她走回主卧室打开自己房间。

  “不?”思研发出凄厉的喊叫。

  世韬和丁屏不着半缕的互拥着躺在她那从来没和丈夫睡过的双人上。世韬被思研的叫声惊醒,发现和丁屏共枕也很惊讶,思研脸上惊怖的表情令他不寒而栗。

  “思研…”他挣脫丁屏。

  “不!不要靠近我!”思研一直往后退,一直往后…她没有注意到已走到楼梯边缘,脚步一踩空就往下滚。

  力言听到思研喊叫就往下冲,可是已阻止不了她跌下楼。

  “小心!”力言大吼。力言在楼梯中抱起如破泣娃娃般的妹妹。

  “大哥…我好痛…”思研呻昑。

  “不!不!你不能出事!”世韬心痛得大吼大叫,他听见力言大喊就冲出来,连件⾐服也来不及穿便⾚裸的冲到她⾝边。

  思研痛得神志恍惚,她为什么在这儿?世韬和大哥为什么都在她⾝边?她为什么这么痛?她觉得除了剧痛之外,还有一股温热的体沿着‮腿双‬流下。

  “你和思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力言冰冷的对世韬问道。

  世韬也不明⽩,他只记得和丁屏去买醉,为何会与她⾚裸纠上?他难道会和她发生关系。此时丁屏已出现在楼梯口,⾐衫不整已怈露了內情。

  “我明⽩了。”力言露出和思研一样痛苦的表情。

  “大哥,救我。”思研模糊的伸出双手往外抓。

  上帝!她流了一大滩⾎,鲜⾎浸了孕妇装整个下摆,她大量失⾎的情况令人触目惊心。

  “李妈!李妈!叫救护车!”世韬不知所措的大吼。“何先生!”李妈冲过来看了思研又说:“思研‮姐小‬流产,她大量失⾎恐怕撑不到救护车来。”李妈递给世韬⾐物,世韬将它穿上。

  力言闻言便抱起思研跑向他的车子。世韬跟在后头,力言抱着思研没有法子拿车钥匙,世韬将使用接过来坐到后座,力言飞快的开往医院。

  “世韬…”思研对空抓,世韬抓住她的手。

  “我在这儿。”她的⾎流到他的⾝上,她的脸⾊愈来愈苍⽩,这一切一切都怪他,此刻她居然还向他寻求安慰…世韬的心如被切割,他希望能承受她的痛楚。

  “保住孩子。”思研哭喊,她紧紧咬住嘴,她的嘴角已滴下⾎。

  世韬捏住她双颊让她松口。

  “为何这么慢!”他急吼。其实力言已开到时速一百四十公里。

  “世韬…”思研忍住这令她几近昏厥的剧痛要和世韬说话。

  “你不要再说话了,把力气储存起来。”世韬掉下泪,哭着对思研说。

  “我…快死了!”她奄奄一息。

  “不!别说傻话。”世韬梗住了。

  “我告诉你,我…”思研突然不过气来。

  世韬将她抱起,像孩子保护她心爱的玩具一样的大声哭喊:“你不会死,你不要再费力说话了!”世韬的泪流到思研的脸上。

  思研不理他,她要说,她若不说就没机会了…

  “我…我是真的爱你。”她要在临死之前让他知道她的心一直没变。

  世韬崩溃了,她挣扎成这样,居然只为告诉他,她爱他,刹那间,世韬有了一头撞死的念头,他为什么糊涂。

  “我也…我也好爱好爱你啊!”世韬的声音已经哑了,可是思研已听不见了,她已陷⼊危险的昏中。

  “不!”世韬发狂的怒吼。“撑下去,求你撑下去,求求你…”世韬哭着哀求思研,她像件破玩具躺在他怀中。

  “求求你别死…求求你别离我而去。”世韬茫然的决定,若思研遭受不测,他也必定相随于地下。

  “我痛…”思研在昏中拼命挣扎,她尖叫!世韬让她握住自己的手,思研的指甲揷⼊世韬掌中,他却完全不感到痛楚,他此时所承受的心痛千万倍于⾁体的疼痛。

  “世韬…”思研喊道。世韬倾向思研聆听。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忍残‬?”思研开始神志不清的呓语。世韬的眼被泪⽔模糊了。

  “不!不!不!”思研惨烈的尖叫。世韬的心几乎要为她所受的‮磨折‬而死去。“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是愈来愈小。世韬恐惧得头昏,都是他的错,天啊!一切都是何世韬的错?请不要让思研来承担他所犯下的罪行,世韬闭上眼向冥冥中的神祈祷着。

  “世韬。”思研暂时恢复神智叫着世韬的名字。

  “我在,你想说什么?”世韬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口,她的手好冰冷好冰,世韬怎么也弄不暖她。

  思研直视他的布満⾎丝的痛苦双眸,她的眼神好凄凉好哀怨。她快不过气的慢慢对世韬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她气若游丝,说完又陷⼊昏

  世韬自责后悔的呻昑,拿走我的命吧!请别带走她,她是那么善良,从没有害过任何人的纯真女子,应该被带走的是他,他満⾝罪孽,现在还沾上自己孩子的⾎,是他害死自己的孩子。他是谋杀的凶手。他不断的自责。

  力言在医院门口停车,他跑进医院找医生,世韬抱着思研下来,思研的⾎和生命力一点一滴的流失,他的苦楚却每分每秒都在加重。很快地护士和担架都过来了,他们将她快速推⼊紧急手术室。

  “病人有多久⾝孕?”医生问道。

  “六个月又二十三天。”世韬马上就答出来了,他是每天都在计算孩子出生的⽇期啊!他又追上医生。

  “请你一定要救她!”世韬和力言同时要求医生。

  医师看向他们两位,对世韬说:“您是病人的…”

  “丈夫。医生,请您全力救她,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只要你能挽回她。”

  “我是她哥哥,请您尽全力挽救⺟亲。”力言的声音抖得令人几乎分辨不清楚。

  “你们去签手术同意书,六个多月流产孩子是一定保不住,我们本应助她催生,但病人失⾎过多已无力生产,现在我要替她剖腹,我一定会尽力,但是她的情况很危险,我不能向你们保证。”医生允诺他们,但也只能尽力而为罢了。

  “我真想现在就马上劈死你,你这混帐!”力言对着世韬大骂。

  世韬对自⾝的行为无话可辩解,是他该死,他杀了她,如果思研撑不过去,那他就是杀人凶手。他跌坐⼊手术室外的椅子,无意识的扯自己的头发。他真的做了对不起宝儿的事!

  自从世韬明⽩自己深爱思研后,就没有第二个女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即使他们冷战的时候,他也未曾想去外头寻花问柳,除非他是酒后,这…可能吗?不过事实已摆在他眼前,也不容抵赖与争辩。天啊!求你救救她!一想到今后不能再有思研相伴,不能再看见她的调⽪笑脸,不能再听到她细柔的声音,世韬就快受不了。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掩饰你的恶行?”力言怒气冲天,他恨自己结损友却祸延亲爱的妹妹,现今思研生死未卜,更令他心痛难忍。

  “我不该和你联合她嫁你,我不该听信你的话觉得你会珍视宠爱她一生。结果,你今天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力言加重语气。“你带别的女人上来辱没她,更过分的是…”力言自讽的笑出声。“这个女人还是她前任的大嫂。”

  力言的话像鞭子似的字字句句鞭打在世韬的心上。

  “你不爱她也就罢了,但是以思研的个,你今天这样对她,还不如让她去死。”

  世韬自厌的低低呻昑,刹那间,他已站在力言的面前,眼中充満痛苦和自我厌恶,他对着力言说道:“你说的对,我不是人,我没有借口。你打我吧!”他抓住力言的手打向自己。力言愤怒用力菗回自己的手,他的眼中充斥着对世韬的愤恨。

  “我不打你。我打你会使你好过多少?我要你为自己的‮忍残‬行为终⾝惭愧。”力言沉痛的闭上双眼。“你凭什么这样重重伤害她,上帝啊!她一生从未伤害过别人,我是多么的以她为傲,你知道吗?”

  世韬怎会不知呢?他爱她,世韬菗畜了一下,力言睁开眼狠狠瞪着他。

  “她是多么聪明伶俐,我只要教过她一次的事,她就能触类旁通,她唯一做过的笨事就是爱上你。这对她来讲,简直就是大错,是致命的错误。”力言的声音沙哑“她爱你,她给了你伤害她的武器,而我呢?这个自以为是的⽩痴,将她推到你面前任你残酷的谋杀。”力言凄凉的又说:“其实我不该只怪你,是吧!我和你一样都是刽子手。”

  世韬冲动地抓住力言说道:“你杀我吧!我负了你的信任,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我该死!”

  力言挥开他的手,受伤的低吼,毕竟丁屏是她的前

  “你要是真对我们兄妹还有点情分的话,请你离我们愈远愈好。”

  世韬无言,他不能,他没有办法在未知吉凶的情况下离开医院,离开她。他的⾐服染上思研的⾎,这⾎红令他触目惊心。她失了这么多的⾎…他的心也在滴⾎。

  李妈很快的通知了何家二老,他们也急忙赶到医院。

  “你这畜生!”云浩怒骂世韬,他已从李妈口中得知概略情形。

  “别在‮共公‬场所争吵。力言,宝儿怎么样了。”连秀玲也不想跟儿子说活,即使只是问话。

  “不知道!”力言无力的摇‮头摇‬。

  大家焦急的在外苦候,可是这是一场要思研自己去打的仗。正在烦闷升⾼之际,传来⾼跟鞋的脚步声,抬头一瞥,力言赫然发现丁屏立在他跟前。

  “你来做什么?”他连话都没精神说了。

  “我也关心她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她还没有被你们这对不知廉聇心的男女死,你失望吗?”力言话中句句带刺,本待再说。但手术室灯熄,医师由里头出来,力言起⾝上医生。

  “请问您,舍妹怎么样了!”

  “胎儿失去了,手术很成功,很遗憾我们保不住胎儿,你们可能要好好安慰病人,通常流产的女会很沮丧。”这位好心的医生对他们点头后离去。

  “谢谢!”力言如释重负。

  释然的感觉令世韬‮腿双‬虚浮,丁屏过来扶住他,力言看了大怒。

  “你们走,我不要再看见你们,不要再到这儿假惺惺的假装关怀,我们不需要!”力言气极怒吼。云浩和秀玲看到这种情势也‮头摇‬,虽是自己儿子也没理由可护短。

  “你先回去吧!”云浩对世韬严厉的说:“到了现今这种情况,你留下来又有何助益!”

  世韬心余力绌的看着由手术室被推出的思研,冷冷看向⾝边的丁屏,他甩脫丁屏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出医院大门。

  “世韬,世韬…”丁屏边喊边跟了出去。

  力言和云浩夫妇跟着思研进⼊病房,这⽩⾊且充満葯味的病房虽洁净却令人不安,思研的眼下布着影,她好像一碰就碎,力言心疼的叹气。

  秀玲看了思研的憔悴容颜,哭了出来。云浩安慰的搂住她。这有如她女儿一样的宝贝,今天被她的亲生儿子伤成这样,这…令她情何以堪呢?

  “别哭了,秀玲。”云浩劝道,他又何尝不难过?

  “宝儿,是妈自私,妈对不起你,妈害了你。”若不是她舍不得思研做别人的媳妇…思研要真是她女儿,她是绝对不会让她下嫁世韬这样的浪子的。

  “你不要这样,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是祸,也要他们自己承担,你光揽在自己⾝上也没有用。”云浩说道。

  “伯⽗、伯⺟,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时候,伯⽗您也该回公司吧!”力言只想在思研⾝边一个人静一静。

  这时候谁有心情办公事?云浩想道。但是秀玲情绪不稳,他考虑了一下说:“好吧!有事情你马上通知我们。”

  力言点头。终于可以独处了,力言想道。

  世韬和思研的孩子是个女儿,他们将她葬在何家墓园。世韬独自参加女儿的葬礼,思研还在医院病着。这孩子的告别仪式…好凄凉,好凄凉。葬仪社的人走了许久,世韬仍伫立在墓前,小雨纷纷落下,似他双颊的泪。

  “我心爱的小女儿,你冷不冷?”世韬轻声问,一阵心酸,他再也忍不住的跪下抱住墓碑大哭,他在一夕之间就失去了子和他盼望多时的女儿。一个像思研的女娃儿,可以对他撒娇及住他玩耍的女儿。一个…可以帮他挽回思研的女儿,他哭得声音都哑了还无法停止。谁说英雄无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不管怎么大声哭都无法稍减他心中的悲哀。

  思研醒来发现,自己没能保住孩子便不言不语,也很少进食,她沉默得不正常。常见她一人在病房发呆就像失了魂。力言请了特别护士来代替他⽩天照顾她,力言晚上会来医院陪她,他不希望她独自一人,但思研也是不与他说话。

  “思研,我带了一些东西。”世韬带了一些补品进来,这些天,他来都碰见力言阻挡,今天新来的护士‮姐小‬…听他是思研的丈夫便让他进来了。看到伊人苍⽩得几乎快透明,世韬的心有如被千万支针同时刺着般痛,他走向她。

  思研原本平静的涣散的表情不变,她不要看见他。她叫道:“你走,我不要看见你,我恨你!”世韬上前。“你走!大哥,大哥,大哥…”她动的大喊不停。

  力言正要来换班,走到门口前才诧异怎么不见了护士,便听见思研尖叫,他急忙冲到思研⾝边怒视世韬。

  “大哥来了,大哥来了。”他安抚着说道。

  “赶走他,求你让他走,我恨,我恨!”思研狂的喊道。

  力言不能制住思研的颤抖,他对世韬怒吼:“你还不走,你还要把她到什么地步你才満意?”

  思研已经开始啜泣,她哭得全⾝菗搐,不住的低喊着:“我恨他,我恨他,我恨…”几次都被哭声梗住,世韬看得心都碎了,他蹒跚的走出去,看见护士‮姐小‬进去。

  “陈‮姐小‬,以后请你别再让那个人进来。”他听见力言这么说。

  难道他真的已失去关心她的权利吗?

  “我不知道…”护士‮姐小‬正争辩就被力言打断。

  “以后若再有此事发生,就请你负全责。”力言面如冰霜,怀中的思研抖得像秋风吹落的枯叶。

  世韬回到明山的何家大宅,他不想在现在回到惨案现场,这些天他都回明山的家住。何氏夫妇用沉默冷淡的态度来责备他。走到小酒吧旁,世韬停了下来。

  就是因为他太懦弱,遇事便想借酒消愁,才造成今⽇离子亡的残酷悲惨局面,他愤怒的拿起酒瓶摔下地出气。常妈听见赶来。

  “世韬,你不要这样。”常妈没有办法阻止他。

  世韬继续摔着,好久好久都没砸完,何家的酒可真多,他自嘲的想,酒瓶的碎片割伤了他的手,这算什么,这细微的刺痛,比不上他伤害思研的万分之一。爱是双刃的刀,他伤了别人却也伤了自己。

  “如果摔酒能够弥补你所犯的错误,能够帮你重新得回宝儿。”秀玲将手上两瓶酒摆上吧台“我这两瓶也给你砸。”

  世韬听完⺟亲的话就颓然走出吧台,坐在酒吧旁的椅子上。秀玲见他已安静,就请常妈拿医葯箱来。

  “常妈,谢谢你。”秀玲准备替世韬上葯。

  “不。”世韬推开秀玲的手,自的掐上自己的伤口。秀玲看了惊叫。

  “你这是⼲什么!”秀玲拨开他的手,刚才有片碎片未拿开,现在小伤口变成太伤口了。

  “我需要有感觉。”世韬平板的说,应该是他需要疼痛的感觉。

  “这又是何苦?”秀玲为儿子流泪。

  “我失去她了。”他的喉咙好痛。“我失去她了。”

  “听妈的话,别去想了!”秀玲也无话可安慰儿子。

  世韬抱住秀玲痛哭,秀玲也吓了一跳,她这儿子自上学后就没在妈妈怀里哭过了,世韬低哑的告诉秀玲说:“她恨我,她本来是爱我的,你知道吗?”世韬痛苦的低语着“她…坐在那里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他心痛的回想思研在病上的⾝影,他困难的呑咽一下,又对秀玲凄惨的说道:“她甚至无法忍受见到我…”他轻轻推开秀玲。

  “你不要灰心…”秀玲劝道。

  “谢谢你,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不该让你有我这样的儿子。”世韬说完,起⾝拖着疲惫的脚步回房。

  秀玲也无计可施,她几次去看思研,她也是一动也不动的躺在上,就好像是病房的另一个摆饰,美丽、脆弱,但没有生命。

  世韬是犯了错,但秀玲在这个时候更不能责备他,这可能将他刺澈得一蹶不振,他…终究是她心爱的儿子,他能撑过失去女儿的剧痛,但秀玲知道,他不能忍受失去思研,她知道他想和思研一同哀悼他俩共同孕育的女儿,思研的拒绝等于命中他的要害。世韬几乎和思研一样消瘦。

  他也一样受着‮大巨‬的‮磨折‬,世韬毫不闪躲的让自己接受回忆的煎熬,甚至故意让自己更痛苦。

  “明天,明天我还要去,不能放弃希望。”他每天回家都对自己这么说。

  除非他死,否则他绝不放弃得回思研的希望。她难道不知道,只要她一个暗示,他甚至可以匐匐在她面前认错。

  原谅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世韬整夜在心里呐喊,希望思研能听见。

  思研的⾝体已经康复,可以回家休息,虽说內体的伤已痊愈,但思研受伤的心可能永不会愈合了。她仍是整⽇一言不发的坐着,力言上班时,她就呆坐在家中。此刻她又听见世韬在门外叫门,她仍然秉持她一贯的态度不理不睬的呆坐。有时她会觉得意识涣散不知神游至何处。

  世韬每⽇都在力言上班后来见思研,他每次都在门口苦等一小时以上,但思研至今没有替他开过一次门。他仍是耐心的等,等那未知的机会降临,等一个奇迹到来…

  “思研,我走了,我明天会再来,你好好保重。”世韬又満怀失望而返。

  思研关闭自己的思想,过了很久很久,时间对她已没有意义,突然有影笼罩她,有股声音一直在打搅她,挥也挥不去下,她定睛一看,是丁屏。

  丁屏在楼梯口见世韬离去,她拿了钥匙上来,她曾经是力言的子,记得吗?她有他家的钥匙。她要说服思研离开世韬,否则她永远不会有希望,她简直不敢相信都已到了这种地步,思研和世韬还可以继续婚姻关系。

  她一直不停的说,但思研像个木头美人毫无反应。

  “孩子都已经流产了,你就和他离婚吧!”

  孩子?思研听见“孩子”两字,寻回了神志,她仔细听着丁屏的话。

  “请你成全我们,世韬也想和你谈,但你每天都锁住门,不开门见他…”丁屏知道她的谎言永远不会被揭穿。

  他…每天来就为这个?没错,她已经没有他企求的东西了,还和世韬最后的联系…孩子,也没有了,他当然是要离婚。

  丁屏的嘴不停动着,她口中深处就如令思研痛苦的万丈深澜。没想到他居然派‮妇情‬来说服她,思研自嘲的想。

  “离婚对大家都好。”丁屏又说。

  是啊,这样丁屏和世韬的比数都成了一比一,正好打成平手。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没下台,就有人急急抢登她子的宝座,思研心如死灰,对世韬失望透顶。

  丁屏很失望思研没有反应,她说得口都⼲了,她怨恨的看了思研一眼才走开。

  思研见丁屏走开,漠然拿出一叠信纸开始书写,写完,她拿了钱和钥匙出了家门。她毅然的走了好几条街,在每一家葯房停驻,葯剂师虽然可以由她的脸⾊看出她的确缺乏睡眠,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但每家最多只肯给她两粒安眠葯。她走的脚都⿇了,这样多颗应该⾜够了吧!思研叫了计程车回家。

  她下定决心一死了之,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感觉,死了就不用每天努力关闭思想,来应付绝望的蚀骨心痛。她用力把瓦斯桶搬⼊浴室,她把家中所有的电源的自篇关关上,磨了一把锋利的小⽔果刀。

  思研走⼊浴室,在浴⽩边坐下,拿出大⾐口袋中的安眠葯,小葯袋堆得像山一样。她必死的一包一包打开它们呑下葯丸。她死了大概只有大哥会伤心吧!思研这么想。对不起,大哥,原谅我。思研知道力言会伤心绝…但她无法面对现实。

  她关上浴室窗户,将瓦斯打开,拿起那把小刀往自己左腕割下。很好,原来她还能感觉到痛…安眠葯的葯效已发作,思研才割了三刀就已混了过去。

  力言今天有个重要的设计师会议。真糟!又忘了带设计图,力言在怨自己老是忘记东西。

  “思研,哥哥回来了。”好主意,给小妹一个惊喜。力言走进思研房內,没人,奇怪?既没在客厅也没在房內,她不可能不会在家啊!力言不解。

  他走过浴室,闻到瓦斯味,不好!力言开门进浴室,见思研倒在地下,他惊恐的急急打开窗户,关上瓦斯桶。

  満地都是葯袋…

  “小妹,你吃了什么?”力言急得大叫,试着摇醒她。

  思研的左手被力言摇得从浴⽩边落在力言前。

  上帝!她还割腕‮杀自‬,力言从家中医葯箱中取出纱布绑紧她的手腕。他抱起她送医‮救急‬。

  “小妹,你就这么狠心,不要大哥了吗?”力言的眼中含泪对着昏的思研轻声地问。

  看⾎流的分量,她割腕的时间还不久,可怕的是她服下不知是什么葯。

  “医生,求你救救她!”力言恳求。

  医生看到是‮杀自‬,也‮头摇‬叹息。

  别死!有什么事都有哥哥为你解决。力言无言保证。

  力言来到世韬的公司,走到柜台问接待员:“‮姐小‬,我想找何世韬先生。”

  “请问您预约了吗?”‮姐小‬查看预定访客单。

  “没有。请您转告他,我是申力言。”

  接待员马上拨电话请示世韬的秘书,然后她挂下电话笑着对力言说道:“请您稍待一会儿。”

  排场真大,力言在心里冷笑。角落的电梯打开,是⻩秘书来请他上去。

  “申先生,请您跟我来。”⻩秘书为他带路。

  “‮姐小‬,何世韬呢?”力言上楼并未看见世韬人影。

  “何先生在开会,是我作主先让您上来等一会儿,照时间来算,应该要结束了。”

  世韬开完了会。他近来心神不宁,几乎铸下大错,使公司蒙受重大损失。回到办公室,乍然见到力言,令他万分惊讶。

  “力言…”

  力言指着门道:“进去里面谈!”

  世韬跟着力言进自己的办公室去。力言坐下凝视他。

  “你们离婚吧!”

  “不!”世韬狂暴的说。

  力言的出现就只为了叫他离婚?不!一定是思研…

  “思研怎么了?”他还是每天去叫门,一样没有反应,她依然不愿见他。

  力言的脸⾊郁得可怕,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给他。世韬迟疑的接过信,展开细读,思研的字迹映⼊眼帘。

  大哥: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懦夫,我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挫败。我知道‮杀自‬是懦弱且不负责任的行为…但我已成了大家的阻碍,我死了对很多人都好。

  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拖累您…世界上最疼爱我的大哥,不过我显然已成为你沉重的包袱。我明⽩死是我最好的选择,我若死了,我会快乐许多,您应该能够了解。

  大哥,不要为我伤心,若死后真有灵,我会和女儿一道,您该替我⾼兴。

  最后,请为我保重自己,请不要难过。

  思研绝笔

  世韬看得全⾝剧烈颤抖,他的手抓不住信纸,信纸飘落在地上。

  “她…现在…”世韬哽咽。

  “已经获救,老天见怜,让我那天提早回家。”

  “我去看她,哪家医院…”世韬仍不住颤抖。

  力言挥去他桌上所有的东西,抓住他的领子,大吼:“你别再靠近她了,她怎么寻死的你知道吗?她开瓦斯、服安眠葯、还在自己手腕割了三刀,医生说她有自毁的决心,若不是我发现的早…”力言崩溃的坐下掩面。

  世韬听了心如刀割,她…不想活了,这的确是他的错,力言抬头沉重的说道:“你知道我看着她被人绑在病上有多心痛,他们不准她再寻死,医生说她可能得了忧郁症。

  “忧郁症?”

  “你还不明⽩吗?”力言怒火奔腾的大吼着:“你快把我亲爱的妹妹疯了!”

  世韬闻言心中大震,他的祈祷和惭愧难道老天都没听见?他的悔懊老天没有看见?为什么让思研自毁?

  “你签字离婚吧,算我求你,别再来找她了,我们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这些年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了。”

  世韬不能,他历尽艰辛才将她娶回,如今只剩这一点微薄的联系,若他一签字…他和她之间相连的那线就彻彻底底断了。他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他深昅一口气转过⾝去背对力言,他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创痛,他不愿他见到自己的泪光。

  “我…答应你不去见她,至于离婚已没有必要,我这一生不会…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你想让她相信已经离婚也可以。”

  力言知道世韬的脾气,他这样说即代表没有商量的余地,他黯然离去,离走之前尚留下一句话。

  “请你牢记你的话。”

  世韬无力靠着桌子,没想到他一生的爱恋在这一天被迫结束,他连再见她一面也不允许,天竟然这么‮忍残‬。他想去偷偷探视她。世韬委靡不振往⽗亲办公室走去。

  “爸爸,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出国深造吗?现在我愿意去了,而且愈快愈好!”他宣布道。

  云浩没有问理由,他也不需要问。很快就替世韬办了手续,让他出国逃避去了。或者隔着海洋,可以让他信守对力言的承诺。

  力言走到思研前,他‮开解‬思研受缚的⾝子。

  “申先生,这样不好…”护士‮姐小‬劝诫他。

  力言不予理会,他只是将妹妹扶起。对着她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将你看成我的累赘,其实我才是那个一直依赖你的人。⽗⺟死后,若不是有你的存在,我老早就被那些觊觎我们家才产的亲戚打倒了。”力言看着思研仍痴呆的坐着,不由心酸落泪。

  他提起精神继续对她说话:“还记得大哥多喜带你出门吗?每个人见到你,都不住的称赞你,你是这么的乖巧,让大哥好有面子,你知道吗?大哥本来希望能让你一辈子快快乐乐的过一生,可惜…”力言悲从中来说不下去,他擦⼲眼泪愤怒的槌着自己,打着自己耳光说道:“是大哥不好,都怪我引狼⼊室害了自己妹妹试凄,我识人不明,娶了这个妇回家…”

  思研看见力言将自己的脸打肿了,口角渗出⾎迹才惊醒,天啊?她是多么自私,只顾自己,害大哥受‮磨折‬,她轻声哭了出来,这是她这许多⽇子以来第一次有反应。力言惊得停下手来,思研抓住力言的手,轻抚他青紫的脸。她对不起大哥,明明是她的丈夫抢走大嫂,她不值得大哥为她这样伤心。

  “别…别伤害…自己。”思研因久不言语说话已不流利。

  力言听见思研说话,欣喜若狂,他反握住思研双手道:“大哥这样让你难过极了是吧?”

  思研对力言点头,她对力言的问题感到困惑。

  “那你该了解大哥见你伤害自己有多心痛。”

  思研听了力言的话,投⼊力言怀中,兄妹两人抱头痛哭。

  “大哥,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思研不停哭喊。

  力言抚着她的秀发安抚她。好半晌,立言离开她,当他回来时拿着一份文件。

  “思研,签完这份文件,你就忘掉一切,重新开创自己的人生。”力言将文件递给她。

  思研接过?牖樾槭椤娴那┝怂湍苁顾遣豢暗耐?忘记她愚蠢的恋爱?忘记所有和世韬拥有的快与悲伤?忘记被人背叛的巨痛?她困难地看着力言。

  “你可以做到的。”力言想知道她的想法。

  思研接过笔,决定切断过去的一切,她要重新塑造一个不同的申思研,她决然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力言拥住她,他们兄妹的命运是如此多舛。

  “或许我们都太爱别人而忘记多爱自己一点,今后我们不要再苛待自己,该多爱自己一点,不再被受伤害。”力言对思研和自己说道。

  思研看着力言。是的,她以后绝不会轻易忘怀大哥所说的话,今后她会多爱自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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