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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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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杨云霸那儿怎么说?”邢连‮奋兴‬的问。从邢起读完信后,脸上那愈咧愈大的嘴角来看,八成是好消息。

  邢起抬起头看着弟弟,从他那充満期待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有多恨抡语剑。这也难怪,有谁被扒了子还能不记恨的?

  “杨云霸决定跟咱们合作,联手除掉喻氏绣坊,以报失利之仇。”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值得意外的,杨云霸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

  “好好好!”邢连乐得击掌庆贺。“那他的信中有没有提到要用什么法子?”就他所知,杨云霸那人下手从不手软,险得很。

  “有,而且还是个够毒的点子,包准能搞得喻氏绣坊飞狗跳。”说完,邢起附在弟弟耳边小声说出计划。

  “原来如此啊!”显然杨云霸信中所提的法子,颇令邢连満意。“真不愧是杨云霸,这点子确实够毒、够狠。”这下他倒要看看喻希柔那死丫头如何应付接下来的灾难。竟敢让抡语剑令他出糗,他非整死她不可。

  “万一喻希柔那死丫头仍有办法化解杨云霸的诡计,那又该如何?”邢连突然有些担心的问。有抡语剑陪在她⾝边,这可能极大。

  “放心。”邢起狠的笑着“万一第一步失败,咱们还有第二步、第二步,直到把喻氏绣坊拿到手为止。”邢家往后的享乐就指望它了。

  “杨云霸可曾提过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邢连恨不得早点除去抡语剑,以报“扒”之仇。

  “很快。”邢起跟他弟弟一样急,只不过他急的是他的口袋,而非替邢连打抱不平。

  “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以杨云霸有仇必报的个来看,他绝对不会让喻希柔逍遥太久。

  “好好好。”邢连跟着又是一阵‮奋兴‬的击掌。

  喻希柔、抡语剑,你们等着接招吧!

  喻希柔双手‮劲使‬和着染料,她拚命的和、死命的和,差点将木桶里的⻩栌给和出桶外。

  懊死的抡语剑!她在心中暗暗骂道。那只多情的藌蜂又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引勾‬外头那群花痴。

  还说什么要互相尊重,说什么想了解她,全是庇话!她早该知道男人的话本信不得。

  一想到这里;她又难掩心中的动,只好更加用力和着木桶里的可怜染料。

  哇!希柔是打算把那桶⻩栌给和成膏状吗?抡语剑无声无息的倚门而立,就她目前的怒气看来,恐怕就算此刻外头正打雷下雨,她也听不到。

  她到底在气什么?

  “再和下去,你的⽩绸上⾐就要报销了喔。”今天希柔⾝着⽩绸衫和红裙子,模样煞是‮纯清‬美丽,让他联想到草原上的野生小花。

  一听见他的声音,她的火气就更旺了。大众情人也会想到她?哼!

  “我的上⾐不⼲你的事,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到染房来?”喻希柔赌气的哼道,就像个任的小孩。

  吃醋了?

  抡语剑不噤勾起一个环坏的笑容,无声的欺近喻希柔。

  最近她愈来愈像一名正常的十六岁少女,懂得生气、懂得心焦,现在居然还懂得吃醋,现在差的只是刺和打开心扉。

  今天她⾝穿⽩⾐红裙,又系着一条青⾊的佩巾,让他想起《诗经》里有一首诗歌正好可以用来描写他的心情。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綦中,聊乐我员。”接下来的句子就留给她去对吧,他相信她必能了解其中的意思。

  这…这是《诗经》里的句子啊,地下是:出其闰阖,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茹芦,聊可与娱。

  意思是:东门外的少女似⽩云,⽩云也不能勾动我的心,⾝着⽩绸⾐和绿佩中的姑娘呀,只有你才钟我的情。瓮城外的少女像⽩茅花,⽩茅花再好我也不爱她,那⾝穿⽩绸衫和红裙子的姑娘呀,只有你我才乐意要。

  他的意思是…喻希柔倏地转过⾝,却发现他早就站在她⾝后,将她罩在他的⾝体与大染桶之间。

  “了解意思了吗?笨希柔。”

  透过他低沉人的耳语,喻希柔再一次发现自己很难呼昅。他的声音真像某种溶剂,溶掉了她的意志,也溶掉了她的灵魂。

  “嗯。”她只能低着头轻应一声,因为她的双颊早已发烫,此刻恐怕已经红得像关公。

  “抬起头来看我。”抡语剑惑道,低柔的声音就像‮魂勾‬索一般。

  听到这蚀人心骨的惑声后,她更不敢抬头了,她怕自己会抵挡不住他的柔情而全面投降。

  “你是胆小表吗?希柔。”他采取另一个方式,要达成目的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死守一种方法才行。“你若是胆小表,就继续保持这种‮势姿‬,我不介意和你耗在这里。”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她正视自己的感情不可。

  “我不是胆小表。”她倏地抬起头否认,一脸动的说。

  达到目的了。抡语剑猛然圈住她的,将她拉近,吓了她一大跳。

  “你不是胆小表,但也不勇敢。”他支起她的下颚,不容她再闪避。“我说过这不是一场竞赛,我更无意剥夺你的权利、你的感情。我要的只是你的信任;信任我可以对你忠实,信往我的出发点只是为了保护你、疼爱你。信任一个人真的有那么难吗?希柔,这桩婚约或许都不是我们俩所想要的,但我们都陷进去了,为何不让它变得可行?也许我不是你心目中的完美典型,但我会尽力去做。”

  他已经是最完美的典型了,喻希柔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但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反而教她害怕;她怕自己会配不上他,也怕自己会跟不上他的脚步。他懂得一切,而她却只懂得刺绣。

  或许在刺绣方面,她是王,然而一旦走出了她所悉的事物,她还能剩下什么呢?她真的很害怕。

  事实上她就如他所言,是个胆小表。不敢放手尝试新的事物,所以才不断地说服自己,绣坊是她的一切,大伙还要靠她养,其实她才是被豢养的人。

  但自抡语剑出现后,这一切即将不同。若说她不害怕、不惘,那是骗人的。也因为这份惘,使她无法正视自己的感情,进而抗拒。

  她也想改变,也想让自己放宽心去依赖一个人,但要松手放开已紧握了十六年的‮立独‬谈何容易,怀疑和战斗几乎已成了她人生的座右铭,现在为何必须因为抡语剑的出现而改变?

  她不明⽩,也不想明⽩。

  “放开我!”突来的恐惧让她开始挣扎。“放开我!”

  “希柔,冷静点!”抡语剑不明⽩她为何突然变得像只野猫般泼辣,但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佳的封嘴方法…吻。

  他吻去她的‮狂疯‬、她的锐气。在⾆尖撩舞的回转间,他渐渐平息了她的狂怒,并让她的神智转成惘。

  他终于了解她为何突然间变得不可理喻,因为她害怕,害怕将自己的心给另一个人,这使她变得‮狂疯‬。

  “不要怕我,希柔。”他轻抚她的秀发,她的发丝是如此清顺柔软,如同她原本纤细的心思。“我并不是怪物,只是一个想爱你的男人。我或许看起来坚強,其实也和你一样脆弱。”这话一说出口,他和喻希柔一样感到震惊。

  这只是安慰她的话吗?抑或这就是他的心声?

  长久以来庒在他⾝上的重担迫使他不得不提前长大,在他的记忆中,他本没有所谓的“童年。”

  ⾝为抡平的独子,他可以说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只不过这金汤匙又大又重,重得他不过气来。四岁起就背各类经书,到了六岁,更是背起行囊出外学武,师事大唐边疆将领…吴守和将军。幸好他还算有天分,短短八年间就学完了别人需花十五年功夫才能学完的武艺,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家继续他的下一个课程…经商。

  回想起来,他的遭遇也比希柔好不到哪里去,同样都必须背负着沉重的责任,还容不得你说“不要。”

  在这期间,他也有感到疲惫的时候,却每每在“责任”两个字下振作起精神,说服自己去完成那些烦人的工作。

  但希柔的出现迫使他不得不重新检视“责任”这两个字的意义。

  他需要过得这么累吗?他不知道,或许该是重新改变的时候。

  他想改变,也需要改变,但他想和她一起变,他想看见她因他而变的容颜,不想错过那醉人炫目的一刻。

  他是在说…他也一样会脆弱,不是永远那么強势?

  喻希柔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脸,在他的眼里,她看见多种情绪,由震惊到惑到恍然大悟;就像是知的火焰跃动于他如⽔般沉静的眼眸。

  在这一刻,她奇异的感到一股释怀的感觉盈満心头。

  “我们可以拥有未来的,希柔。”拜她的抗拒之赐,抡语剑也认清了自己的心。“两颗同样寂寞的心相遇在这茫茫的人海,是缘分也好,是刻意安排也罢,只要我们能够携手并进,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曾经他以为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触动他的心弦,直到这份“责任”牵引了他。

  这是最甜藌的负荷,却也是最艰难的任务,因为希柔就像只受惊吓的动物,拒绝任何人‮慰抚‬她的伤口。

  在这一刻他诅咒她爹、诅咒所有伤害过她的男人。心灵上的伤口最不容易痊愈,那往往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才可能治愈。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她比他想像中勇敢。

  倏地,抡语剑发现膛贴上了一个小人影,希柔正用着沾満染料的小手紧紧接着他,整颗头埋在他的前。

  “我害怕自己配不上你,跟不上你的脚步。”她终于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在那里面她看到了谅解。

  “笨希柔。”抡语剑伸手抹去一颗滑落她眼角的泪珠。

  现在只有一颗,但他相信,只要他再努力点,必能全面释放她的感情。

  “跟不上我,我可以将脚步放慢啊。我说过,这不是一场竞赛,而是相互依赖。相信我,既然我们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是啊,只要有信心,再大的难关也能突破。

  喻希柔微笑的点头,‮悦愉‬的上他灼热的双。这一次,她是真的正视自己的心,不再逃避。

  如烈⽇⾼照,气温骤升的染房里,一对恋人正耳鬓厮磨着,丝毫未曾察觉到竹窗外那一对充満了怨恨,散发出淬毒的恶意目光。

  “‮姐小‬、‮姐小‬,不好了!”小凝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气氛,随即冲进喻希柔的闺房。

  小凝又在大呼小叫些什么?喻希柔不噤蹙起眉头,深感不悦。皇室指定的图案净是些龙、凤、麒麟之类的神话动物,要注意的地方多如牛⽑,她都快烦死了,她没事还来喳呼个什么劲?

  “发生了什么事?”她连头都懒得抬,反正小凝口中的“不好了”顶多是跑了几只而已,再买就好了。

  “⻩栌不能用了!”小凝急得再次大叫“方才我去染房时发现整缸的⻩栌全遭人破坏了!”那可是珍贵的染料哪,皇帝老爷的新皇袍就靠它了。

  被人破坏了?怎么会?

  彼不得手指被针扎破出⾎,喻希柔陡地跳起来捉住小凝的⾐袖,心焦的问:“那么其他的⻩栌呢?”

  “不见了,全没了。我一发现染缸遭人破坏后就马上检查库房,结果发现…”小凝不敢讲,生怕喻希柔受不了这刺

  “结果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啊。”喻希柔虽怕听到实情,但现实是容不得人逃避。

  “结果…不只是⻩栌,就连‮姐小‬几天前才买的金粉。银粉和蓝草、槐花也全都不见了。”由此可见这是內行人所为。

  完了!喻希柔发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菗离似的摇摇坠?牖适壹漓氪蟮涿皇6嗌偈奔洌衷谒趺窗欤棵涣巳玖希退阌胁纤浚彩敲挥杏冒?br>

  蚕丝?她猛然想起另一样重要物品,那贼该不会连丝线都一道搬走了吧?

  “丝线呢?”她脸⾊苍⽩的问:“咱们前些⽇子才练好的丝线呢?还在不在?”

  “我不知道。”小凝摇着头说:“我忙着跑过来告诉‮姐小‬这个消息,忘了先去检查丝线。”八成也被搬空了吧。

  喻希柔闻言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小凝紧跟在她⾝后。

  等她推开丝造室的大门时,里面一片凌景⾊教她不由得一阵难过,仿佛有人正拿着刀刺着她的心一样。

  她曾费尽心力采买、缫取、练丝的宝贝丝线被人一条条剪断弄碎,散落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喻希柔缓缓走近一提躺在地上的碎丝线,她蹲下⾝捡起它们。曾经这是一团纯⽩、精练过的上等蚕丝,而今却变成比煤渣还没价值的废料。

  她到底得罪了谁?是邢连?还是杨氏绣庄?

  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想哭,却哭不出来,因为她的心⾎已化为乌有,更糟的是,祭祀大典在即,没有了这些染料与丝线,喻氏绣坊不出货,只有等着被砍头。

  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答案?

  “这是怎么回事?”丝造室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谁⼲的?”抡语剑眉心紧蹙地走进来,直到喻希柔跟前蹲在她⾝边。

  “我…我不知道。”她声音颤抖的说“不…不过这些丝线已经…已经不能用了。”这几乎注定了她必死的命运。

  “我猜连染料也被一并破坏了吧?”真该死,他不过出城一天就发生这种事,早知道他该时时刻刻守在她⾝边,而不该到驿站发出支援消息。现在就算是人手赶齐,也于事无补,看来他得另外想法子。

  喻希柔点头,从她那双茫然空洞的眼睛中,他第一次看到脆弱。

  “我该怎么办?再两个月就是皇室祭祀大典了,我却只完成一半。”幸好完成的那一部分早已给官府了,否则此刻恐怕会更凄惨。

  “别着急。”抡语剑心疼的拥她人怀。方才她那空洞的神情,差点让他以为她会消失。“我会想办法的,我保证。”他轻轻‮摩按‬她的太⽳,以舒解她的庒力。

  “嗯。”她回抱他,接受他的温暖、他的安慰。在这原本糟成一团的时刻,他柔声的保证奇异地稳定了她的心。

  ‮姐小‬终于学会如何去依靠一个人了!

  小凝轻轻的走出门外,掩上门扉,同时抹去眼角的泪⽔,満心欣喜的想着喻希柔的改变。

  谁说“一字美人”无法改变呢?她相信假以时⽇,她家‮姐小‬终会绽放出绚烂的光芒,照亮整座洛城。

  抡语剑是个说得到就一定会做到的男人。

  看着不到七天的时间就调来的満屋子丝线,喻希柔不噤瞪大了眼睛。

  “抱歉,希柔。”抡语剑一边检视刚运到的缇⾊丝线一边向她道歉“我想若是重新缫取和染⾊,时间上可能来不及,所以自作主张买了染好⾊的丝线,你不会怪我吧?”检查完了丝线,他抬起头露出一个人的微笑,令喻希柔不噤红了红脸。

  “怎么会。”她红着脸‮头摇‬。“若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何况这些丝线的品质又这么好…”她不经意地瞄到了附在丝线捆上的小布条,上头印着的几个大字让她大吃一惊“这…这是陶麟庄的丝线?”

  陶麟庄号称“天下第一丝庄”是大唐首富“潇湘庄”旗下的产业之一,其经营者是传说中的“情、桐、首、竹”四兄弟中的任意桐。

  令喻希柔感到吃惊的是,陶麟庄的丝线一向是不零卖的,所有的订购者必须在前几个月,甚至一年前就下好订单。不只如此,陶麟庄还规定,凡是等级不在‮级三‬之內的绣庄都不得购买他们的丝线。

  敝的是陶麟庄的姿态摆得这么⾼,争相购买的人还是一大堆,原因无他,就是品质。陶麟庄独特的丝线品管让‮国全‬的绣庄个个乐得双手奉上大把银子,只求将陶麟庄所产的⾼级丝线带回家。

  “没错。”看着她不敢置信的模样,抡语剑不噤有些失笑。“正是陶麟庄。”不过是几捆丝线,犯得着这么惊惶失措吗?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陶麟庄的丝线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买到手的啊。”据传言,若买主不合任意桐的意,就算有整牛车的金子,他也不肯卖。

  “这你就别费心了,反正丝线已买到手,你只要尽快开始工作就行。”他的语气依然淡然,仿佛再棘手的⿇烦他都有办法解决。

  这时在她的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有他在真好!

  这就是信任人的感觉吗?看着他的清明大眼和认真严肃的神情,她不噤脫口说道:“谢谢你。”说完,她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

  这就够了。由她的反应不难看出她是个不习惯向人道谢的女孩,至少不是发自真心,或许跟从小的成长环境有关。

  抡语剑也不噤跟着怀疑自己是否曾发自內心去谢过一个人?可悲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也和希柔是同类,过去那些在江湖、商场上的客气话本没有丝毫意义。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那么疼爱语兰的原因。因为他那任的宝贝妹妹生直慡,不曾费心在勾心斗角上头,有什么说什么的冒失个,教凡事沉稳的他不得不投降。

  眼前的希柔却用着和他相同的遭遇,一层一层的剥开他的伪装。他曾以为她才是需要救援的人,如今看来,到最后被‮光扒‬外⽪,露出最‮实真‬自我的人,恐怕会是他吧。

  好一个指腹为婚啊,他不噤赞叹上天的巧妙安排。

  “你笑什么?”喻希柔不解的问。

  “笑我自己,也笑你。”抡语剑在回答她的同时,两只手也跟着悄悄的圈住她的细,将她拉近。

  “笑我?”真糟糕,怎么她一点反抗的意志也没有?“我有什么好值得你笑的?”她说了什么笑话吗?

  “有,你说了‘谢谢你’三个字。”

  这也算笑话?喻希柔不明究里的看着他愈来愈低的头。

  她知道,他又想吻她了。

  “你有没有发现到,每次你要谢人的时候总是浑⾝不自在,仿佛有人拿刀抵住你脖子似的?”伴随着轻柔低沉的嗓音而来的是‮热炽‬的双,紧紧覆在她的红上。

  好像是吧,不过她已经无法思考了,只能任自己的思绪跟着他的探索游移。

  “嗯…”她嘤咛一声,算是承认他的话。

  “再说一次。”他要求道。从她那漾的双眼中,他看到了情与困惑。

  他要加深她的困惑,因为困惑过后便是醒悟;天晓得他们俩都需要。

  “再说一次。”他要求道,也再一次落下印。

  说什么?“谢谢你”吗?虽然这三个字是这么难以启齿,不过这句话对他来说似乎非常重要,她不介意让他开心,只要他的双瞳不要再那么锐利,仿佛将狂索她最珍蔵的內心。

  “谢…谢谢你。”她说出口了,但声音细小如蚊鸣。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必须释放自己,也释放他。

  “谢谢你。”她稍微加大音量,免得他耳背。

  “再说一次。”他再次要求道。

  “谢谢你。”她大声的说了出来。奇怪,为何原本教人尴尬的道谢,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容易出口,不再困难?

  “你瞧,真心向人道谢并不困难,不是吗?”

  抡语剑的声音回在四周,这一瞬间她感到解放,心中那道门锁也好像悄然掉落。

  她看着他,看他眼中赞美的眼神,也看他満是释然的表情。但最令她惊讶的是由他口中所轻吐出来的话语…

  “我也谢谢你,希柔。”

  “该死的论语剑!”

  邢氏三兄弟这会儿正斜躺在摇摇坠的木椅上,没办法,前些⽇子大厅上的桧木桌椅早给卖了,缺钱嘛。

  “这下咱们该怎么办了”邢连烦恼不已,怎么也没想到那姓抡的家伙居然如此神通广大,竟连陶麟庄的丝线也买得到。

  想到这里,邢连不由得又是一阵诅咒,他这辈子还没穿过由陶麟庄出产的丝帛所裁制成的⾐裳,没门路的人本买不到。

  “实在是令人头痛哪。”邢起双眉紧蹙“抡语剑委实不简单,居然能在短短七⽇內就调到丝线,而且还是陶麟庄供的货。”说到这里,他也跟邢连一样眼红,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幸能跟潇湘庄的人打道。

  “这有什么好值得意外的?”邢断反而是三兄弟中最冷静的,还能凉凉的放话“别忘了人家的⾝分哪!就算抡庄及不上潇湘庄,可好歹也是京城首富,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也是当然。”他两位兄长的见识也未免太浅薄了些。

  邢断的话成功的惹来两位兄长的⽩眼。

  “你就光会说风凉话。”真不知爹娘给他生脑子是做啥用的?“你若是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可教训抡语剑?*隼矗裨蚓捅丈夏愕淖彀停毙狭薹薜穆畹溃亲釉蛊薮ⅲ獠恢阑畹募一锔蘸米远蜕厦爬础?br>

  邢断果然十分听话的闭上嘴巴。耍嘴⽪子他在行,但若要他用脑,那不如让他死了吧。

  “都怪杨云霸那家伙!”邢起突然间语出惊人。

  “怎么说?”另外两人不噤异口同声的问。

  “不怪他怪谁?要不是他心思不够缜密,没防到抡语?盟吩嘶跽庖徽校沼锝D牡鞯玫酰俊?br>

  “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喻氏绣坊落人姓抡的手里?”邢连问。他舍不得呀!不单是不甘心绣坊,更是不甘心喻家那丫头片子,他都还没上手哩,怎可拱手让人?

  “未必!”

  邢起斩钉截铁的起誓声,让原本已陷⼊绝望的兄弟俩一阵‮奋兴‬,两人全张大了一双细眼,満怀希望的看看他们的大哥。

  “莫非大哥另有良策?”

  “那当然。”邢起露出一抹狠的笑容“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喻希柔!”这也是杨云霸的意思。

  “杀了她!”两兄弟不噤大喊。

  “杀了她对咱们有啥好处?”邢连不解的问。杀了喻希柔,就算拥有绣坊也只是空壳,很快就会耗尽。

  “留着她又有何好处?”此刻邢起的脑子里想的全是钱,他已经欠了一庇股债。“留着她,她就会乖乖听你的话,为你做牛做马卖命一辈子吗?用点脑子想吧。”

  邢连点了点头“那倒是。”以喻希柔那丫头的个,肯定是不会为他卖命‮钱赚‬。

  “所以咱们不如找人杀了她,再強占喻氏绣坊,凭咱们王府的⾝分和府衙的情,本用不着怕。”邢起说出心中的打算,也是杨云霸打的主意;一但喻希柔死了,杨氏绣庄便可顺理成章接手皇家祭祖大典,而成为独霸一方的绣庄。

  “好主意!”邢断什么都不会,就是会附和。

  “也只好这样了。”邢连叹道。吃不到喻希柔那丫头虽有点可惜,但女人再找就好了,犯不着因小失大。

  “但是咱们雇不起杀手啊。”邢断突然皱着眉说道。王府目前的状况只有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邢起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他会这么笨吗?来到要用自己的钱?当然不可能!

  “放心,有个傻子自愿惹这⿇烦。”不用说也知道是哪个家伙,只有他才会恨喻希柔恨得⼊骨。

  “杨云霸!”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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