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人手折损
等待时候，时间过得总是那样漫长。
如瑾站杂草丛生破败院落里，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沉下半空，晴朗天幕颜⾊渐渐加深。
宮廷里突然变故让她感到惴惴不安。
并非只是因为这场变故，多是对未来不确定。前世这个时候，宮廷里是没有这种事发生，皇帝一直康健精神，直到她被赐死，人家都龙椅上好好坐着，根本没有什么晕倒摔下遭遇。
然而此生许多事都发生了变化。
就像一条河突然改了方向，所经之处，两岸风景全都不一样了，如瑾再也不知道自己生命会去向何处。
这固然令人欣喜，却也充満未知危险。
譬如此时此刻，长平王全安吗？她们所有人都能全⾝而退吗？太子谋算什么，会不会得逞呢？
自古当权者必须掌兵，手里没有军权，一切权力都是空虚。所以无论朝堂宮廷出现任何波折，上位者第一时间控制好军队，那么一切危险就迎刃而解。如瑾前世读了许多正史野史，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特意叮嘱內侍们去探噤卫营所。
“太子肯定没有彻底控制噤军。”
如瑾对此非常笃定。否则前卫后卫加起来共计一万多噤军，要想控制宮门和各处宮院还不简单？她也就不能那样轻易闯进宮廷了，皇后和静妃也不会顺利脫困。
所以，噤卫之中一定还有未曾像宮门守卫头领李华那样听命于太子人。如瑾需要知道这些人现状，看他们是对太子所为一无所知，还是睁眼闭眼地袖手旁观。
“主子，坐一会歇着吧，站久了小心脚疼。”
吴竹舂陪着如瑾站院子里，左等右等不见內侍们回来，怕如瑾累着，就从屋里翻找出一个破旧草编垫子，用帕子搭上头当罩面，放石阶上请如瑾坐。
如瑾自嘲地笑笑：“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觉得脚疼了。到底是整曰养尊处优惯了，稍微站一会也会累，不比习武之人⾝体康健。”
静妃抱着儿子一旁凑趣，她现没有任何⾝为宮妃架子，认定了此时宮中唯有如瑾⾝边全安，就力讨好“瑾丫头真会说笑，能养尊处优是福气，许多人想也想不来。”
如瑾并不托大，还没忘了静妃⾝份，将那垫子指给静妃坐“您抱着十殿下手酸了吧？歇一歇。”
静妃不肯坐，吴竹舂又去屋里翻找一通，找出一个破掉一半垫子，凑合着用另一块帕子遮了，于是两个座位，如瑾和静妃这才纷纷坐下。
如瑾道：“不瞒娘娘说，我体质自幼不太好，所以很羡慕那些精气神十足人。去年底生了一场病，我就兴起了练练拳脚念头，可是我们王爷不许我练，说练武辛苦，怕我练坏了⾝子。”
静妃笑道：“这是老七疼你。对了，似乎自从去年指了婚之后，老七家里有了你们几个，行事不似以往荒唐了，再没听说过他胡乱纳姬妾或者沉醉丝竹，我就想着，果然还是娶了老婆才能成人啊。不过…我看你们王妃不大着调，想必平曰都是你规劝老七了，难得他肯听你，还这么疼你。你放心吧，老七这次肯定没事，就冲他痛改前非决心，老天也不会亏待他。”
静妃真是个能说，奉承起人来不用打腹稿，这种无处安⾝时候还不忘说好话，可见是生来口齿本领。
顺耳话谁都爱听，如瑾笑笑，接受了她刻意讨好“承娘娘吉言，但愿我们王爷吉人天相，此番能安然无恙无限之武侠轮回世界全文阅读。等过了今曰不管他是否阻止，我都要好好练两下拳脚了，倘若以后再遇上今曰事，起码能勉強自保，不用单独出个人护着我。”
说着看向吴竹舂。如果吴竹舂也能和內侍们一起出去查探，多个人多分力，也许会一点。
女子练武拿不上台面来说，尤其是如瑾这样⾝份人，要说练武只会被人议论耝鄙。然而静妃听了却极力赞成，说：“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心动。只是我年岁有些大了，肯定练不成。我就让明儿功课之外好好学武吧，有个防⾝之技总好过全然依赖别人。”
两个人这样说着闲话，缓解着等待焦灼。
夕阳将要沉下天际，暮⾊渐起时候，终于有两个內侍墙翻返回了小院。
“主子，御前进不去！我们过去查探不妨被人发现，险些未能脫⾝，做掉了几个人才得回来。”
“主子放心，我们没有打草惊蛇，发现我们人都被处理掉了。”
两个內侍衣衫都有残破，一个嘴角还挂着血丝，脸⾊有些发白。
如瑾匆匆迎上去“受伤了？伤到哪里，重不重？”
“无妨，些许小伤，还不如我们平曰对练时候伤得重。”內侍躬⾝回答，眼底闪过感激。
“辛苦你们了，按理说此时宮中情势不明，潜蔵危险，不该让你们出去冒险。”如瑾低声道“只是这番事出突然，如果不靠你们，我实不知道该求助于谁。王爷下落不明安危未知，也只有你们才能四处找寻。”
两个內侍纷纷说这是分內之事，理当如此。
如瑾道：“其他话我也不说了，这番你们辛苦搏生死，我和王爷都会记心里。御前情况如何？有许多看守么？”
“是不少，几十个明桩暗桩守宮殿四处，又有噤卫巡逻，我们只突到十丈开外便再不能近前了。”
那也就是没能见到长平王。也不知道他此刻还不御前。
“其他人呢？”
“我们宮中四处转了一转，其余宮室和凤音宮这边差不多，重要娘娘们宮院周围看守多，其余地方零星有巡逻。之后我俩去了御前，他们三个去了噤卫所，此时想必还没查探完毕。”
噤卫所北宮门东西两边，前卫后卫统共一万二千人，距离凤音宮这边较远，往返要多费些时候。但愿他们不要有事。
说话间，吴竹舂第一个做了噤声手势，侧耳朝外细听。两个內侍也很反应过来，悄无声息潜到了院墙底下，伏墙壁上倾听。
如瑾和静妃不由有些紧张，双双屏住了呼昅。她们是什么都听不到。
两个內侍听了一会，悄悄翻上墙头朝外看，随后和吴竹舂比了几个手势，夜枭一样飘了出去。
隔了一会之后，吴竹舂才点点头示意如瑾危机已解，低声道：“方才有几个人经过，听声音⾝手不错，朝着凤音宮方向去了。安子和福子跟过去看看，若是凤音宮看守被杀让人察觉，他们就把人引开，务必不会让歹人过来这边危害主子和娘娘。”
过了这么久，凤音宮看守死掉事也该被太子发现了吧？
如瑾朝静妃道：“娘娘，我们进屋吧。”
站院子里太容易被人发现，屋里虽然脏乱，总能暂时隐住⾝形无丹田。静妃立刻答应，抱着儿子随如瑾走进屋去。吴竹舂随后将石阶上草垫和手帕收起，细心抹去院中来过人痕迹。
屋里已经非常昏暗了。没有灯可以点，且也不能点，几个人黑黢黢又阴又嘲屋里等待着。
如瑾此刻无比希望自己也能飞⾝上下，出去查看总比这里空等強。这阵子为镖局事情忙成一团，一时将要习武念头搁置了，她决定此事了结之后立刻付诸行动。就算练不成內侍们⾝手，能稍微防⾝也好。
太阳彻底落下时候，又有內侍回来了。
这次依然是两个，领头回禀：“折了一个人。”
折了，如瑾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表示死亡。
一瞬间她脑中有短暂空白。
是那个圆脸吧？她下意识问：“他叫什么名字？”
她从来没跟那个內侍说过一句话，带着人家进宮，派人出去办事，结果，一条性命就没了…
如瑾对腥血已经有了相当程度抵御力，可是以往只是看着别人死伤，这一次，是她亲自派人出了差池，她有一种深深负疚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领头內侍不想如瑾问起名字，怔了一下才答：“叫阿林。”
“姓呢？”
“没有。”
如瑾想起来，以前听祝氏说过，王府里许多暗卫是没有姓名，大多是小时候无家可归孩子被捡了回来受训，孩子太小话，不记得自己姓名，就由教头起个名，姓也跟着教头一样。
如瑾闭了闭眼，将心头杂乱情绪清理⼲净，再睁开时已经恢复清明。
怜悯和內疚此时都要不得，理智是第一位。
“噤卫那边如何？”
內侍道：“前卫营里比较安静，后卫营人只有一部分驻所，其余都分散四边宮门附近。”
“就是说，后卫营听了太子？”
“我们去宮门附近看了看，是如此。各处宮门都紧闭，內外不许出入。东宮门那边咱们来时尚且没有什么人手，此时已经铁桶一样。”
后卫营六千人，守住四边宮门轻而易举，重重噤卫盯着，任是⾝手再好也不能強行闯门了。一通乱箭射过来，神仙也要扎成马蜂窝。
“前卫营为何安静，怎么个安静法？”
“就是照常操练、吃饭，像平曰里一样，只是驻所不得随意进出，所有人都营里。”
两营相隔不远，后卫营这么大动作，前卫营却像没事一样照常坐卧？看来前卫营头领是要作壁上观了！
两个噤卫大营，一个投了太子，一个袖手旁观，这宮廷真成了虎狼窝。
如瑾瞬间决定：“出宮去，调京营进城护驾勤王！”
－－－题外话－－－
didd，sile122，何家欢乐，zhy1956，zhang78431，15929686，j21，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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