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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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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北‬城內,富丽宏伟的君府中一个雕梁画栋的亭台里,一名美若天仙的绿⾐女子俏盈盈的坐在里面,⾝旁还站着一个扎了两条耝辫子的丫环。

  “酒⼊愁肠,化作相思泪?!”绿⾐女子喃喃低语。

  她乃君家‮二老‬君嬉夏,这会儿正瞪着丫环小喜儿拿来的一封求爱信函,头一句话就写了“碧云天”的词儿,虽词句很美,但对一个见了一两次面就写来这种信的男人,让她恶心得想吐,后面的绵绵情话自然更不必再看了。

  她将信成一团,利落的扔到纸篓里,再看看对着自己傻笑的小喜儿,摇‮头摇‬,特别的叮咛她“下回上街去买东西,有人塞纸条或拿信给你,你不可以再拿回来了,知不知道?!”

  “知道。”她傻笑的点点头。

  君嬉夏仰头翻了翻⽩眼,叹了一声,随即又笑了起来。罢了,谁叫她跟这个傻妞投缘呢?

  一个月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一个人在‮京北‬城里晃来晃去,一脸傻样,一群乡亲⽗老围着她问名字、住哪里,她只是一味的傻笑。

  平常的她绝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因为家里已经有一个,她家老三君靓夏正义感十⾜、爱打抱不平,捅的娄子够多了,她再如她一样爱多管闲事,家里不是要飞狗跳。

  所以她对那个傻妞也只是督了一瞥,便走开了,没想到那个傻妞居然就跟着她,她走两步,她也走两步,她走三步,她绝对不会超过四步,一直到她回到家里,她也站在她家门外。

  爹是个大善人,问了傻妞一些话,她都笑嘻嘻的只看着自个儿,也不说话,但换她问她叫什么名字,怪了,她居然回答她叫小喜儿。之后爹无论再问什么,她还是不回答,可换她问,她就开口,虽然答案有些不对题,终究还是开口了。

  爹爹认为小喜儿跟她有缘,原本服侍她的悦儿回乡,就要她留下当丫环,一方面也要管家注意有没有人来找她,但一个月过去了,应该是走失了的她却没人来寻,她跟她的感情则是增进了不少。

  只是近⽇,一大群蜂拥到她家来求婚的公子哥儿们,在被爹爹婉转拒绝后,竟有些人将脑筋动到小喜儿⾝上,要她代送一些求爱的信给她们四姐妹,但小喜儿不识字,而且她也只认她这个主子,因此,哪管信上署名给夏、靓夏、潋夏或自已,一律全拿给了她。

  她原先还会将信给姐妹们,但看了几封后,谁还要看这种恶心的情书?!

  她们可说了,小喜儿是跟着她的,信是小喜儿拿回来的,她自行处置便行了。

  所以…瞪着小喜儿又从怀中拿出另一封信,君嬉夏毫不犹豫的将它原封不动的扔进字纸篓里,又看她拿出一封,她再扔,如此一拿一扔的,一直到小喜儿掏出七八封信后,她的字纸篓満了,她也憨憨的点点头说没了。

  闻言,她松了口气,虽然心里很清楚,明儿个小喜儿还是会傻呼呼的带回一堆信。

  她从座位上起⾝,将双手浸泡在搁在桌上一个装了八分満清⽔的⽔盆里,粉脸上立即出现一个‮悦愉‬満⾜的笑,而后,她再将盆里的⽑巾拧来擦擦额头跟小脸儿。

  小喜儿看着主子,那张憨憨脸上的嘴因为傻笑而咧得开开的,但心里却嘀咕着,感谢老天爷,她快脫离这当小⽩痴的⽇子了。

  昨儿她已接到“龙天门”旗下的分舵胡同堂舵主传来的讯息,龙天门的门主雷俞飞跟随行的大领主连德轩、二领主韦元达已从南京玄武湖北上,预计七⽇后抵达‮京北‬近郊的太行山。

  算算时间,六天后,她就得将君嬉夏拐进位于太行山半山的碧云湖去玩⽔,到时候,她就可以将这个笑脸人的美娇娘送到雷俞飞的上去,而她当傻妞跟小⽩痴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思绪间,突地传来一声噗通落⽔声,不用看,她也知道她那个有着怪癖的主子,已经跳到她专属的池子里去泅⽔了。

  若不是已跟在她⾝边一个月,她真的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种人,但君嬉夏真是如此。

  她时时刻刻都离不开⽔,有空时就到池子里泅⽔,要不,就是随⾝携带一条含⽔帕子擦拭小手、擦擦脸儿的,好像没⽔会死掉呢。

  所以她私底下常想,她一定是鱼精转世投胎的,才会这么“嗜⽔。”

  望向窗外,小喜儿凝睇着在清澈的池子里正舒服优游的君嬉夏,她娇俏的粉脸上还真有股如鱼得⽔的轻松愉快。

  这…她眉儿一皱,突然想到,龙天门的总舵冠云山庄就建在⾼山峻岭间,因‮全安‬考量,其间没有任何一条溪流跟瀑布,也没有什么人工⽔池,只有散庄里的数十口⽔井,到时她将这条美人鱼困在那里,她应该不会搁浅吧?

  但也来不及另觅人选了,在她下山决定找个笑美人上山,让那个讨厌别人笑、自己也不笑的雷俞飞见识见识笑的魅力时,她可没想到会找到这么一个有怪癖的美人…

  但尽管如此,她对这个怪癖美人仍是寄予厚望。

  笑脸人的君嬉夏虽然有些倔气,但处事八面玲珑,冷静、精明的,应该不致会被大当家给吃得死死的才是。

  看着无忧无虑的在⽔中嬉戏的君嬉夏,她的脸上还是那个憨憨的笑容,而这全赖她脸上那张薄如蝉翼的人⽪面具之赐。

  如今,离她撕下这张面具的时间不远了。

  *

  晴空朗朗的上午时分,君府君昀正一脸笑容的送走一堆前来求婚的公子哥儿,而在送走那些人后,他回转⾝子,背对家丁丫环时,他的笑容就僵在嘴角,忧愁也立即浮上眉宇间。

  方面大耳的他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豪华中又不失典雅的主厅,再越过主厅,来到后厅,行经小方厅,步出长廊,来到湖石、花台、曲桥组合成的中庭后,远远的就听到二女儿的戏⽔声,那成串银铃似的笑声让他眉宇间的愁云淡了些,甚至眼眸还浮现笑意。

  只是一想到那些求婚的人,他的眉儿又是一紧。

  女大不中留,他的四个女儿都早过了及笄之年,奈何个个都不似普通女娃,让他这个⽗亲是大伤脑筋。

  老大夏泪腺发达,伤心哭、⾼兴也哭,掉下来的泪会化成珍珠,这个消息早被家丁走漏了,所以他很担心那些求婚的男子是为财而来,幸好⽇前一送上门的“小贼”让他免去了忧烦。

  ‮二老‬嬉夏跟老大刚好相反,是个爱笑的俏姑娘,但对⽔的“依赖”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随时都要跟⽔来个肌肤之亲,他实在担心她这个怪癖不好伺候,怕她嫁到别人家会试凄。

  老三靓夏脾气火爆,富正义感,而且天生力大,食量也大,他很担心她嫁到别人家后,别人会养不起,所以还是想将她留在家里,

  老四潋夏就让他更头疼了,成天想嫁人,却因为背部长了块似鱼鳞、闪烁着银⾊光芒的硬片能治百病,又担心夫家嫌弃她有隐疾,待于她也迟迟不敢让她嫁。

  唉,就这几块心头⾁,让他这个做爹的老是担心不完!

  他是‮京北‬富贾,要养她们很简单,但总不能真留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婆吧?

  想到⼊赘嘛,这前来求媒的又多是富商官家‮弟子‬,谁愿意⼊赘?

  头疼啊,他长叹一声。

  “爹啊,你再叹息下去,小心皱纹又会多一条了。”

  这个含笑的声音一听就是嬉夏的声音,他回过⾝,步往中庭的拱桥西边,就看到二女儿全⾝淋淋的从专属的池子里上来,而此时乃舂节时分,虽然午后有光露脸,但还是感觉空气冰凉。

  不过,对这个二女儿,他是不会勉強她将一⾝⾐裳换下,或者要小喜儿去拿条⼲⽑巾给她擦⼲⾝体。

  因为她可谓是“鱼最重”的一个,没⽔就不舒服,别人⾝上淋淋的会难过,她却怡然自得。

  就算在寒冬,她也像常处冰雪的鱼儿般不怕冷,将半结冰的池子敲碎后,照样在池里游来游去的玩⽔,这种不平凡的“骁勇”曾吓得他跟子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不过,十多年下来,他们的心脏被训练到很強壮了,或者说是⿇痹了?

  思绪间,君嬉夏已拖着长长的⽔渍走到他眼前“爹,下次那些求婚的公子再上门,你就⼲脆别见他们了,或者直接贴个公告在门口,说你正在为女儿们精挑细选最好的归宿,但因上门的都是贤才俊秀,难较⾼低,所以得多花些时间来选,请众家公子莫再上门,给爹你多一些时间,也请他们在家静待佳音,爹觉得这法子如何啊?”

  一⾝黑蓝绸缎袍衫的他认真的考虑着,对于处事面面俱到的二女儿感到自豪不已,她知道他这个老好人不喜于得罪人,这法子将众人的面子都保住了,他也能稍口气。

  “娘。”

  女儿的叫唤声打断了君昀的沉思,他转过⾝就看到子雍容华贵的走了过来,风韵犹存的她在他眼中,可不输四个女儿呢。

  他笑笑的向前去。

  君嬉夏凝睇着⽗⺟鲽鲽情深的恩爱模样,心里是很羡慕的,她想过,除非找到一个跟爹一样温柔、善良又顾家的好男人,要不,她才不要嫁呢。

  但这个世间还有像爹这么好的男人吗?她真的怀疑…

  “嬉夏,还是将⾐服给换了,娘知道你不怕着凉,但娘看了还是…”

  “忍不住要说。”她俏盈盈的接下⺟亲的话,便回房换⾐服去了。

  回到房间,随侍的小喜儿拿了件⾐服给她,她笑笑的边换边对着小喜儿道:“我告诉你,家里有两个疼我的⽗⺟,还有三个好姐妹,我就算真的遇上一个跟爹一样的好男人,也还是舍不得嫁的。”

  小喜儿憨憨的猛点头,心中可不这么想,等遇上龙天门的门主后,她恐怕没有自己作主的份呢。

  到时候,希望这个主子不会气得跟她断了主仆情才好。

  *

  龙天门乃江湖最大帮,各地分舵的弟兄加总起采⾼达上万人,而随着组织⽇益壮大,旗下帮员良莠不齐,近些⽇子还有強抢民女、贪赃枉法的传闻传出,严重影响龙天门的声誉。

  龙天门的创办人乃三十多年前被江湖尊称为“雷皇帝”的雷威,雷威为人正派、个严谨,武功⾼強,拥有的家业财产数之不尽、富可敌国,而他又为当时的武林盟主,因此雷皇帝之名不径而走,许多江湖人士纷纷慕名前来请他创立帮派,愿人其门为其效劳尽忠。

  因此,翌年,雷威就在太行山群山间的支歧峰上,暗暗的动员上万名人力,在⾼山峻岭间建造了龙天门的总舵冠云山庄。

  壁云山庄倚山而立,豪华气派、金碧辉煌,但要⼊山庄可是难上加难。

  除了半山以上终年云雾环绕,伸手不见五指难识方向外,就算幸运的误打误撞,通过这个天然屏障,还有精通五行八卦的雷威,在冠云山庄外围设下的层层关卡,这稍一不慎,飞箭、石齐飞,林木困路、风起云涌、雷电错,让误闯者只有见阎王的份。

  雷威会设下如此机关,为的是保护年迈的⺟亲曾曼仪,因为曾发生挟持事件,让他⺟亲差点成了贪婪贼子的刀下冤魂,所以,为免再发生憾事,他才如此费心设计机关,过滤来客。

  此外,雷威也深感自己树大招风,外人眼红,故与决定仅生一子得以传宗接代便不生了,没想到难产生下一女即亡,雷威痛失爱,此后情大变,对小女婴雷⽟洁漠不关心。

  不久,他不知是从何处抱来一名五岁的男孩抚养,取名为雷俞飞。

  而他虽然将他带前带后的,却对他相当严厉,要他习文习武,天未亮就得起,夜半三更才能上

  一⽇复一⽇,雷俞飞小小的脸上不见笑意,也讨厌看见他人笑,冠云山庄的仆人们都能感到他全⾝散发的寒意,就算他们有満肚子的笑意,可也得等这个小少爷离得远远时,才敢放声一笑。

  一年一年的过去了,严苛而抑郁的雷威在一个冬夜撒手人寰,龙天门由养子雷俞飞接掌,这一年,雷俞飞已二十五岁,在龙天门待了二十年,武功尽得雷威真传,所以他管理龙天门也没人敢有异议,而他也做得很好。

  但总舵冠云山庄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在这里虽人人敬畏,但散于各地的分舵,有一些分舵主却有异心,想在老当家驾鹤西归后,呑下分舵所负责的地盘及财产,因而內哄滋事、与其他分舵恶斗⾎拼的事不断上演,于是武林各大门派莫不发出请他这个新门主平息帮內私,还给武林平静的声浪。

  所以雷俞飞带着两名领主东征西讨,经过半年的努力,各地分舵主才对他这个年轻的新门主折服,应允会对龙天门继续效忠,也会命令手下们安分,他这才起程返回冠云山庄而在经过多⽇的策马奔驰后,他终于见到宏伟绵延的太行山群山了。

  *

  “小喜儿,你说的是这里吗?”

  君嬉夏困惑的抬头看着这‮京北‬近郊,太行山群山中的一处半山,目光环绕一圈,这四周林木苍翠、古松苍郁、群峰层叠,除了眼前这个清澈如镜面的⽔池,让她有想一跃而人游个畅快的‮望渴‬外,这里静得连一丝声嫌诩没有,哪会有人家?

  但小喜儿今早突然跟她说她想回家了,也记得怎么回家了,她不放心她,就雇了轿子,主仆二人一同乘轿,由小喜儿东说西指的告诉轿夫怎么走。

  但一出‮京北‬城,来到太行山山脚下,小喜儿却说,她要自己找找看,就跑进山里了。

  没法子,她只得跟着进来,要轿夫们在山下等着就行,但她没想到小喜儿的脚程颇快,她追得好辛苦,小脚儿都发疼了,她还一路往山上跑,好不容易气吁吁的追了上来,就见她站在一池⽔光云影相辉映的碧湖前,杵立不动。

  “我的家就在这附近哦,‮姐小‬。”她转过头来,憨笑的道。

  应该是在这附近吧,要不然,小喜儿哪会那么悉的一路往上跑。此地万籁俱寂,好像没有人在附近,看着这池镜湖,她真的很想跳下去,尤其她带在⾝上的含⽔帕子都有点儿⼲⼲的了…

  跳下去玩,应该不会有人看到她吧?

  君嬉夏笑咪咪的拍拍小喜儿的手问:“你确定你家就在这附近?”

  小喜儿憨憨的点点头。

  “那我游一下,待会儿再带你去找你家好不好?”

  小喜儿再点点头,下一刻就看到她这个抗拒不了⽔的嗜⽔美女,脫下了⾝上的雪纺裙袍,仅着一件肚兜跟亵来到湖边。

  君嬉夏再看了看四周,没人呢,她勾起嘴角一笑,她老早就想试试裸泳的滋味了,她在家中专属的池子虽然是男仆止步,但仍有多名侍女在旁守着、候着,就是要防止有人不小心闯人,让她舂光外怈了,所以她从不曾光着⾝子尽情玩⽔呢。

  她眉开眼笑的将⾝上仅存的⾐全脫了,噗通一声,跳到湖⽔里去感受那不受任何⾐物拘束的畅‮感快‬。

  呼!原来全⾝⾚裸裸的在池中与⽔接触是如此美妙舒服的事,她开心的玩着,笑着,庒没有注意到小喜儿正无声无息的潜⼊⽔中往她游去。

  突地,她感到肩膀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随即感到⾝子一⿇,一下子就不省人事。

  小喜儿抱着昏厥过去的她离开⽔中,正想帮她穿上⾐服时,却听到远方传来踏踏的马蹄声。

  她脸⾊丕变“糟了!我得快一点!”

  无暇帮君嬉夏穿⾐裳了,小喜儿撕掉脸上那张憨傻的人⽪面具塞⼊怀中,露出一张清秀洁⽩的脸蛋,再急急忙忙将君嬉夏那堆⾐服、鞋子塞⼊一边的草丛里,接着再点了她的闭气⽳,带着她纵人湖中,直探很深很深的湖底,拨开⽔草,有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子,若不细看本看不出其中七颗石子,排列成北斗七星阵。

  她在其中的两颗星转了一下,一个⽔门忽地升起,再按了另一旁的机关按钮,门开了,她连忙带着君嬉夏进⼊通道,奇的是,这里就连一滴湖⽔也没有。

  其实这里就是冠云山庄上下山对外的秘密通道,知道的人除了雷威本人外,只有他的⺟亲曾曼仪、女儿雷⽟洁以及养子霄俞飞,当年帮忙建造的工人上千人都遭雷威灭口了。

  至于小喜儿如何会知道,是她真正伺候的主子雷⽟洁怈的底,才让她这次离开冠云山庄时,不必拿着外出的令牌,经过那些大大小小的机关阵仗,而是偷偷的出去,偷偷的带一个人回来。

  思绪间,她解了君嬉夏的闭气⽳,抱着她通过密道,仔细想着主子说的要到门主的“冠云楼”得往右边那一条,另外两条则分别通往祖曾曼仪的“文云楼”、‮姐小‬的“晨云楼”她可不能走错,要不,若撞上祖,她的小命还有美人的命全休矣!

  她挥挥额上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看看叉口,做了一个深呼昅,往右边那条施展轻功而去,不久,她来到一扇门前,摸了摸一旁的按钮,门开了,她眼睛瞬间一亮,太好了,果然是门主的卧房呢。

  没有一丝迟疑,她将君嬉夏放到上去,再拿起被子将她从头盖到脚,仅留个小让她能呼昅后,即蹑手蹑脚的从密门离开,快步奔回‮姐小‬的晨云楼。

  *

  君嬉夏觉得很不舒服,她的手习惯的去摸索那一条随⾝的含⽔帕子,但摸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东西,这没碰到⽔的感觉让她浑⾝都不对劲。

  她皱起柳眉,随即张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怪怪的。

  她何时在上‮觉睡‬时会将被子盖着脸的!简直像死人嘛,她直觉的伸手要将被子拉开时,怎么她瞠目结⾆的看着自己⾚裸裸的手臂,然后,再将被子往上一撑,目光一路溜向自己⾚裸的脯、平坦的‮部腹‬还有一双匀称的腿儿…

  敝了,怎么她今天裸睡?她没有这种习惯啊,正要起⾝穿⾐时,门咔嗒一声被人打了开来,随即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嗓音。

  “德轩、元达,这一次咱们花了半年的时间到各分舵去平,各地都表臣服之意,后续,我已命令那些分于各分舵或分舵周遭的探子,每月十五就得将各分舵的消息传回总舵…”

  天?!怎么、怎么会有男人?君嬉夏脸⾊悚然一变,赶忙将手上的被子盖好头,手脚全蜷缩起来,像只煮的虾子,就怕露出一条胳臂、一条腿儿。

  但这会儿蔵起来才发现,这有股男人的味道,没有她家里的花香味…

  她的心脏猛然一震,混沌的脑子才想起,她跟着小喜儿到太行山群山的山处,在脫完⾐服⼊湖裸游时,却莫名其妙的不省人事…

  那这里会是哪里?她又是怎么从那个湖到这里的?

  她竖耳倾听,总共有三个男人在谈,说什么龙天门、总舵、分舵的,她真的听不太明⽩。

  而且,她也无法听明⽩了,酒鬼嘛是酒瘾发作,她这爱⽔美人是“⽔瘾”发作,‮望渴‬碰些⽔,但此时全⾝⾚裸,房里还坐了三个谈的男人,她怎么想法子弄点⽔来解渴呢?

  君嬉夏強忍着缺⽔的⼲涸感,苦苦的等着三人离开。

  但三个男人也不知道是几百年没说过话了,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什么江湖帮派的事,说得罢不能。

  她好难过,喉咙⼲涩,全⾝上下开始不由自主的菗搐着,就好像上了岸的鱼儿在岸上太久,因无法呼昅,就快成了条死鱼…

  俊美无俦的雷俞飞突地浓眉一皱,与在座的连德轩、韦元达换了一下目光,随即将冷冽的目光移到那发出颤动的被上。

  三人停止了谈,而一声浅浅的闷哼声像平地乍响的舂雷般,在这个寂静的空间传开来。

  雷俞飞黑眸半眯,随即从座位上起⾝,再瞟了两位领主一眼,他们明⽩的点点头,分别起⾝走出房门,分站门口的左、右两侧,以防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躺在龙天门大当家的上的小贼抱头鼠窜,冲了出去。

  雷俞飞走到边,甩了下⾐袖,四平八稳的在上坐下,此时闷哼声又起。

  “不想死的现在就出来,不然,我一掌毙了你!”他那张冷若阎王、俊若潘安的脸上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像冰一样,君嬉夏心菗了一下,吓得全⾝直打颤。

  看来她好像被带到什么江湖黑帮的窝巢里了…

  “再不出来,你马上就去见阎王…”

  “不是我不出来,是我不能出来。”君嬉夏连忙出声,她可是很爱惜自己生命的,何况就这么呜呼哀哉,岂不死得不明不⽩?

  “女人?!”在门外的连德轩跟韦元达,两个年过五十、两翼发⽩的老人家一听是女音,立即错愕的看向还是一脸冷意,但眸中明显也浮现一抹困惑之光的大当家。

  “请听我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你这儿来的,可我不想死,对你更没有恶意,所以,可否请你行行好,先拿杯⽔给我…呃,放在边就好,或者拿条含⽔的帕子给我也成。”

  君嬉夏忍着全⾝上下缺⽔的不舒服感,将话先说个明⽩,以免成了冤死鬼,却没想到她这一席话让人听来是觉得莫名其妙的。

  霄俞飞眸中沉淀着思绪,他在冠云山庄十年,对近百名在山庄生活的帮员或家属相当悉,这个女人的声音如此陌生,绝非山庄之人的女眷,但倘若不是,冠云山庄这二十年来不曾有外人人山,她又是如何通过那些层层关卡,到他的房里来的?

  而且,现在是什么状况了,她还跟他要⽔、要帕子?

  “⿇烦先来点⽔吧,我真的难过死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请求,好像真的很难过,但一个女人躺在上,被子又从头盖到脚,嘴里却喊着“难过”难免让人想人非非…

  连德轩跟责元达换了一个暖昧的眼光,但雷俞飞的冷眸立即向二人,二人年纪虽比他大了一倍多,但也怕他这眸光十余年了,所以全摸摸鼻子,低头不敢再换琊恶目光。

  “请给我⽔,快点给我⽔,行吗?”君嬉夏的声音由请求转为不耐。

  雷俞飞眸中冷光一闪,没给⽔,却直接扯开被子,没想到竟看到一个全⾝⾚裸的美人。

  君嬉夏更是没料到男人的手劲那么大,从他坐上沿的那一刻起,她就将被子抓得紧紧的,怕被他掀起,但他这突如其来的猛力一扯,还是让她抓不住。

  只是她眨眨那双惊愕的美眸,庒就没想到,扯开她被子的会是一个如此俊美过人的年轻男子,见他浓眉一蹙,她才慢半拍的想到自己⾝无寸缕,她猛菗了口凉气,脸⾊丕变的一把抢回他手中的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此刻她的心正卜通卜通的狂跳着,甚至起气来。

  这个男人和她以前所见过的男人不同,虽然只对视那么一眼,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而⾝子让他瞧见了,实在…

  雷俞飞惊见那张陌生的美人脸蛋后,确定她不是庄里的人,而且,她看来也不像个练家子,反倒像个千金‮姐小‬。

  若她真的是,那她能毫发无伤的上冠云山庄就更让人不解了。

  “你们下去吧。”他将目光投向门外的两位领主,二人拱手点头,但脸上写満困惑,不过门主代了,也只能好奇的再别上一眼便离开。

  雷俞飞暗自庆幸他刚刚跟上陌生裸女一掀一扯间,两位领主人在门外,而且他坐在上,正巧挡住他们的视线,才不致让她舂光外怈…

  他蹙眉,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他未免也想太多了!

  “要⽔自己起来拿,我不习惯伺候人。”雷俞飞撂下这句话就起⾝走回椅子坐下,双手环,冷眼看着上,但时间不断流逝,被子下的人居然动也不动,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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