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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二百七十五章 奇葩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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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良心说,何保华对油页岩项目,还是相当感‮趣兴‬的,这里面涉及了很多工业控制的內容,而且难得的是,有不少课题,可以从实验室阶段,‮入进‬到生产应用阶段。

  不过遗憾的是,何所长是做学问出⾝,性格也不讨喜,在⻩家的发言权很少,存在感也不強,甚至还赶不上他的女儿何雨朦——当然,这主要是他自己也不去争。

  所以对于北崇想搞的油页岩项目,他是愿意支持的,可是在家里根本就递不上话,只能坐视北崇自己争取——事实上,他的老泰山在帮着争取,能力比他大得多。

  何所长的返程机票订在明天,今天听说陈太忠想谈这个,两人就约在个茶社坐一坐——天底下巧合的事情真不少,何所长选的是海嘲大厦的茶社,因为这里档次比较⾼。

  两人正聊得兴起,陈太忠居然接了这么个电话,他想一下才发问“启斌老哥,这方清之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戴主席的朋友,”王启斌低声回答,自打从⼲部二处处长的位置调离之后,他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一般场面也懒得应付,不过戴复的面子,他不能驳。

  “那就过来吧,我在海嘲大厦茶社的竹韵厅,”陈太忠挂了电话,冲何保华笑着一摊手“组织部的一个调研员,才被翁康撸了处长的位子。”

  “翁康这家伙手很黑的,坑了他的老‮导领‬起家,”何保华淡淡地回答,要不说这红⾊家族惹人忌惮,何所长这种边缘人物,谈起一些典故,都是信手拈来“不过杜毅一走,蒋世方是不会看着他‮腾折‬的。”

  “蒋世方肯定要上了?”陈太忠扬一扬眉⽑。

  “除非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何保华端起茶杯来喝一口…

  方清之和王启斌是半个小时之后赶到的,陈太忠也是第一次见到方清之,此人眉清目秀五官端正,⾝材削瘦颀长举止落落大方,眉眼间跟方应物有七分相似,如果不知道他已经五十出头,很容易被人看做是方应物的兄弟。

  “太忠主任来我家找人,我就贸然来打扰了,”方‮长市‬的话里,有几分淡淡的不平。

  “好像我昨天就让你找我来道歉的,”陈太忠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又看一眼王启斌“启斌老哥,戴复跟你怎么说的?”

  戴复能跟我说什么?王调研员心里有点微微的无奈,我都已经从二处处长调整为调研员了,在很多人眼里变得没用了。

  不过他的调整,是组织部內部调整,是翁康一手就能决定的,所以这件事情上,他不能怨戴复——蒋世方都不好发话:他也不能怪陈太忠见死不救——小陈都去了恒北。

  下一步,蒋‮长省‬可能升为蒋‮记书‬,可是王启斌的结局已经定了,二五八线,他过线了,没被调整的话,他还有升副厅的一线机会,但是眼下已经是非‮导领‬职务了,蒋‮记书‬也是无力回天。

  像戴复被打到市工会,二线了,因为蒋世方的回归,还能再回到正轨,那是因为年纪上来得及,可是王处长的年纪…来不及了。

  官场就是这么无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然而话说回来,就算是错过了,王启斌也不想再上进了,可是他的女儿女婿还年轻,他还要考虑女儿肚子里的小外孙,所以该抛头露面的时候,他不能拒绝。

  所幸的是,临老结识的小陈,倒是很卖自己面子,却也是意外之喜。

  于是他苦笑着回答“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太忠你何必呢?”

  陈太忠看他一眼,又看向方清之“昨天我给你找我说话的机会了。”

  “我托人去看了荆老的,”方清之面⾊铁青地回答,我送了一块和田玉过去,还不算给你面子?

  “你托人看荆老,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太忠脸一沉“我要你找我来道歉。”

  “那方应物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方清之只气得脸⾊通红“我只是他的父亲,而他已经成年了,你跟他有纠葛,犯不着找我来吧?”

  我擦,你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陈太忠看着面前的清秀少年——中年,无语凝噎了“他可是你的儿子。”

  “我已经说了,他成年了,”方清之冷冷地回答“从小到大,我该管的都管他了,但是他已经成年了,我为什么还要管?”

  这是方‮长市‬內心的‮实真‬写照,方应物是前妻生的孩子,已经成年了,而现下方‮长市‬也有了新的家庭,还有了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儿,他能把儿子的工作安排好,算是尽了父亲的责任,至于说方应物招惹到的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认识,他昨天就不可能去找陈太忠道歉——陈太忠好惹不好惹,这姑且抛在一边,关键是这跟他真的无关,一旦道歉,没准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所以他就是给荆以远上了一份寿礼,意思到了就行了,你陈太忠再不讲理,总不能殃及家人吧。

  可是昨天晚上,小姨子住的地方,被小混混的砖头砸了,今天中午他的汽车也被人扎破了胎,一时间,方清之就有点头疼了。

  这些事儿是谁⼲的,那不用说,方‮长市‬也会自由心证的,关键是,他没想到,陈太忠居然是这么不讲理的一个玩意儿——你好歹是‮家国‬⼲部,至于这么下作吗?

  可是话说回来,这种下作手段,还真是很有威慑力的,方‮长市‬好歹是⾝娇⾁贵了,不喜欢这么耝俗的事儿,万一有个意外,划不来的。

  要是没根底的混混敢这么搞,方‮长市‬还能考虑利用官方的力量,但是考虑到幕后指使人也是‮家国‬⼲部,他就没辙了——陈太忠是比他的级别低一点,可发动黑道混混,这不是看级别的,而是看人脉,尤为要命的是,他不能通过级别来庒制对方。

  官场里的争斗,一旦用上了黑道的手段,那就不是级别庒制的问题了,比拼的是后台和实力,而比后台的话,他显然不会比陈太忠更強。

  总之,这件事情就很令他苦恼了,但是更令他苦恼的是,今天中午,陈太忠去了他小姨子的院子,两辆车,两个人。

  他并不奇怪,陈太忠敢公然冒头,只要没有证据表明,袭击他家的小混混,是陈太忠指使的,那一切都是白搭——人家就是有这样嚣张的底气。

  但是另一个年轻人的⾝份,就很让他困惑了,方清之通过汽车车牌,小心地了解一下,才知道那人是凤凰科委的主任许纯良——许绍辉的儿子。

  许主任的出现,让他的侥幸心理化为了泡影,这是动用省纪检委的节奏啊。

  当然,许纯良只是许绍辉的儿子,不是许‮记书‬本人,但是他能出现在那里,就表明了陈太忠的态度——你方某人再不识趣,我用的可就不是许公子,而是许‮记书‬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搬得动许纯良,未必能搬得动许绍辉,这更有可能是诈和,但是方清之还是比较清楚陈太忠的能力的——惹得急了,人家能把⻩老搬出来。

  这绝对是警告,而不是诈和!

  所以他马上联系戴复,希望能跟陈太忠面谈——直接找上门其实也不错,不过他不想冒那个风险,姓陈的是出名的不讲理,谈判之前先下一顿狠手,那他就白白地吃了眼前亏。

  他有他的想法,但是陈太忠有陈太忠的道理,年轻的‮记书‬冷笑一声“那我怎么收拾方应物,你都不会过问了?”

  “他已经成年了,有能力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方清之面无表情地回答。

  “可是他威胁村民的时候,嘴里口口声声地说,我爸方清之,”陈太忠哈地笑一声,摸起一根烟来点燃,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这也跟你无关?”

  “我确实是他的父亲,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方清之叹口气,然后也摸出一根烟来点燃“但我还是那句话,他成年了…我也有了新的家庭。”

  “你害臊不害臊啊?”何保华一直坐在那里默默地听着,但是听到这话,他噤不住揷嘴“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父亲?”

  “嗯?”方清之讶异地看这中年人一眼,心说我俩谈话,你多什么的嘴?

  能跟陈太忠独坐聊天的,当非等闲之辈,然而,方‮长市‬跟陈区长这是个人恩怨,别人揷嘴实在不合适,于是他淡淡地回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这就不是为人父⺟的态度,”何保华见他敢还嘴,就更火了。

  “请问你哪位啊?”方清之听得也火大,我跟你很熟吗?

  “我何保华,在京城上班,就是一普通人,”何所长居然代替了陈太忠,跟对方叫起真来“咱们讨论子女的教育问题,不说⾝份。”

  不说⾝份…方清之白他一眼“你有中年丧妻过吗?”

  “哈,”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何保华却是无奈地咂一下嘴巴,端起茶杯来喝水。

  他笑了好一阵,才颤巍巍地指着对方“方‮长市‬这话…何所长的爱人,是⻩老的孙女。”

  说完之后,他又遏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实在太好玩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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