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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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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索

  韦秋纯不相信她会被绑架。

  她知道近年来‮港香‬的治安已经亮起红灯,一些有钱人都过得有如惊弓之鸟,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似的,愈是有钱的愈要装穷,劳斯莱斯是由司机坐在后座充当老板,老板则自己开车当司机,深怕被绑架,欧洲车换成了⽇本车,为的是怕成为歹徒的目标。

  有钱人都人人自危,人人小心。

  而韦秋纯也以为自己够小心的,她不招摇,不穿金戴银,甚至和朋友出去时也不会张扬地到处请客,都是大家各付各的,她在介绍自己的家世时,也只敢说她⽗亲是做小生意的,一个月只赚四、五万,甚至偶尔她都要喊穷,向人借个无伤大雅的小钱。

  但她还是被绑架了。

  当她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恐惧和愤怒参半。

  恐惧她会被撕票,歹徒会在拿到赎金之后将她強奷或是弃尸荒野,甚至更惨的是尸首不全或是本就找不到尸体,所有她曾听过或看过的一些绑荚浦怖报导,此时都在她的脑中掠过,她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吗?她能全⾝而退吗?

  令地愤怒的是在青天⽩⽇之下,她就在百货公司里被人用⿇醉剂昏了带走。

  是她自己太蠢、太大意,太不小心,还是现在的歹徒本就目无法纪?

  她睁大眼睛,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男一女,而她是在一张豪华的大上醒来的,她马上跳下,戒伪的看着这明明不像是歹徒的一男一女。

  石瑞刚也的确不是歹徒,虽然他所策画的这项绑架行为使他可能变成歹徒。

  他有一双犀利、精明又冷然自制的眼睛,似乎不必言语就能令人慑服,他坐在一张⽪椅上,有些蛮横、有些自以为是的挑眉看她,等着她的反应,在他成、俊逸又带著些微冷酷的脸上,看不出他此刻心中的想法,而他的全⾝则散发出—股领袖气质和不可忽视的力量。他是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不达目的绝不终止的人。

  韦秋纯很少怕过什么人,但是她怕这个男人,怕他锐利的眼神,怕他洞悉一切的那种精明,令人无所遁形,无法在他的面前掩饰她心中的想法,所以她把视线向另一个女人。

  刑淑依则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她看起来柔弱而无助,瓜子脸、清秀、纯净,很漂亮,但是似乎像个易碎的娃娃似的,娇娇小小的,好像无法承受什么打击,一眼就教人肯定她是一个忧郁的女人。

  非常的忧郁。

  韦秋纯决定,只要他们不开口,她也不开口,说不定他们抓错了人,如果她能沉得住气,说不定下一个小时她就会在自己的家里,忘记曾经发生过这种事。

  石瑞刚站了起来,他有一副拳击手般的体格,浑⾝上下没有一块赘⾁,动作敏捷而灵活,走起路来带著一种威严、令人折服的气势,他朝韦秋纯近。

  韦秋纯只退了两步背就抵到了墙壁,她猜测过他可能很⾼、很壮,但是没想到他是如此的⾼,如此的结实,他可以⾚手空拳的把她折成两半。尖叫是弱者的行为,她的一颗心已经到了喉咙,她的双手背到了⾝后,她绝不让他看到她的手在发抖。

  他本来不打算佩服韦大鹏的女儿,因为韦大鹏算是他的对手,他的敌人,但是韦大鹏的女儿令石瑞刚不得不在心里夸她两声。

  一般人,不要说是女人,男人碰到绑架这种事说不定都会吓得双脚发软,庇滚尿流,更何况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但是韦秋纯没有哭泣,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尖叫,甚至没有问问题,碰到这种状况,没有人不害怕,除非是⽩痴,而她不是⽩痴,相反的,她很冷静的面对一切,隐蔽起自己的恐惧,没有在他的脚边晕倒,而他实在受不了动不动就昏倒的女人。

  他知道韦大鹏的独生女很美,他看过相片,但是相片还是无法捕捉到她本人的灵气和飘逸,她不是丰満型的,中等⾝⾼,但是非常的瘦,连他的肩膀都还不到,深邃如海洋,谜般的双眸,令人想一亲芳泽的朱,她没有烫头发,直直长长的,就那么随意的披散在她的背上,一件大⽑⾐,一条牛仔,一双球鞋,就算是这种打扮,她还是有一股优稚的味道在。

  “你不愧是韦大鹏的女儿。”他连声音都带着令人不敢和他唱反调的強硬意味在。

  韦秋纯没有动,也不敢动,她沉默的视着他,不知道他的那句话是讽刺或是真心的赞美,她相信在这种时刻里,少说少错,不说更不会有错。

  “韦大鹏的女儿不是哑巴。”他低下头,眼神已经够冷了,不需要再加強。

  她仰起头看他,想试试看他的耐,她紧闭着双

  愤怒闪进了他冷冽的眼中,他跨前一步。

  “瑞刚。”刑淑依阻止道:“她只是吓呆了。”

  “你确定!”石瑞刚的角微微的向上弯了下,他不习惯笑。“你看到她昏倒了吗?你听到地尖叫了吗?她正在冷静的看着我们。]

  “她是吓得不知道反应。”

  “试试就知道。”他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先是用可以吓坏大男人的眼睛盯着她,接着她的双手出其不意的被他给抓了出来,他将她发抖而且冷冰冰的手抓住他的手中,一股不该有的柔情霎时要淹没他似的,他忽然厌恶的甩开了她的双手。

  “你的确是怕。”他说,刻意在话里加⼊得意。

  “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怕!”韦秋纯本能地逞強说,如果这是她的命,她必须死在这里,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她也要死得有尊严一些。

  石瑞刚故意把头转开,他看向刑淑依。“淑依!我发现你可能无法胜任看管这个女孩的工作,听到没!她说她并不是很怕。”

  “她本来就不需要害怕。”刑淑依温驯的说。

  “淑依!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刑淑依看着韦秋纯,她一直部欣赏坚強的女孩,因为她不坚強,至少在她面对那个悲剧时,她被彻底的击溃,必须做精神、心理治疗。而韦秋纯就像是一个小斗士般,她勇敢的面对每一个可能的状况,争取可能有利的机会,她没有被石瑞刚给吓住。

  连男人都怕石瑞刚。

  但是这个小斗士显然真的没有她和石瑞刚想像的这么怕。

  “瑞刚!何必吓她,你只想达到目的,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刑淑依这么说是要韦秋纯放心。

  而韦秋纯也真的没那么担心了,她就说他们不像歹徒,至少不是那种一脸横⾁,獐头鼠目的无聇之徒,倒像是智慧型的罪犯,她所处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废弃的仓库或是工地,反倒像是豪华别墅的客房,如果他们真的想对她不利,不必如此的善待她。

  想通这点,她发现她的手不再冰冷,⾎⾊也回到了她的脸上,她甚至敢明目张胆的瞪着他。

  石瑞刚马上发现到情况有变,这个“⾁票”的脸上不再害怕,不再有惧⾊,反而有喧实夺主的笑容在,他冷冷地接下她的瞪视,微微转头看着刑淑依。

  “淑依!傍我十分钟,你先出去。”

  “你…]

  “我要和地单独谈谈。”他又转回来,盯着韦秋纯。“让她了解地自己所处的状况。”

  韦秋纯就知道自己不该得意得太早,更不该在关公的面前耍大刀;在老虎的嘴上拔⽑,这个叫瑞刚的男人非常的危险,他一个表情就能令她乖乖的不敢过于嚣张,她必须留下这个可能帮她的女人。

  “求你不要走!”她咽下骄傲,开口向刑淑依求救。

  “淑依!别埋她!]

  刑淑依没有第二个选择,给了韦秋纯一个不会有事的表情,她离开了房间。

  韦秋纯首次尝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她⽗亲有鉴于现今社会的混和治安不佳,派了两个人亦步亦趋的眼着她,怕她出事,是她硬是和⽗亲吵翻了天,闹家庭⾰命,⽗亲才收回成命,结果现在倒楣的是她,真是悔不当初,她早该听⽗亲的话。

  “你坐下!”他命令道,他自己也走回⽪椅。“你马上就会了解整个状况。”

  她没有坐下,冷眼看他坐得四平八稳,舒舒服服的,而他对她的反抗态度也没有第二句话,似乎已在他的意料之中,韦大鹏毕竟没有教出一个懦弱的女儿。

  “我会放你回去。]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费事把我抓来?”

  “当然是有用意!”

  “我想也是。”她并不想用这种尖酸的口吻,但是她忍不住。“你不像是吃没事做的人。]

  “你也不像是不知天⾼地厚的女孩。]

  她决定她还是做个聪明人,不要真的把他惹⽑了,现在他还没有对地怎么样,可不保证他会一直如此的客气,于是她在地毯上盘腿而坐,乐观的面对一切可能的状况,她相信他不至于会对她怎么样。

  “我叫石瑞刚。”他自我介绍。

  “好名字!然后呢?]

  “我和你⽗亲在争一个财团的合约,国外的大财团。”他看着她的反应。“包括桑拿浴、夜总会、俱乐部,钻石、珠宝连锁店的代理权、经营权,‮际国‬的连锁,我打听过所有的对手,你⽗亲是我的唯一劲敌,我只好出此下策绑架你,当作和你⽗亲谈判的筹码。”

  “你不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很下流吗?”

  “我伤害你了吗?”

  “你妨碍了我的自由,我可以让你坐牢。”这会见她笑了。“我不觉得你用没有伤害我这个理由就可以摆平这件事!”

  “我并没有勒索。]

  “你绑架我。”

  “我邀请你到这里来作客!”

  她有恃无恐的将双手撑在地上,脸上有着嘲笑的笑靥。“石瑞刚!如果每个人做生意都像你这么耍手段,使心眼,那这个社会本就没有法律,也没有了游戏规则,如果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笑置之。”

  “我会放你回去,当事情过后。”

  [我爸爸不见得会屈服。]

  [我们手中握有他的独生女。]

  “你真的不像是这种人。”她沉昑道,—副替他惋惜的样子。“如果你正正当当的争取到这个合约,你会心安理得,你会赢得光荣,如果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我会头一个揭发你。”

  “这是你⽗亲欠我的!”他猛然的起⾝,眼神非常的冷酷。“他欠我的!]

  “我⽗亲欠你什么?”

  “八年前的一场大火夺走了淑依的所有亲人。]他咄咄人的看着她。“淑依一家人到你⽗亲所经营的连锁餐厅去吃饭,火灾发牛时,餐厅的员工罔顾人命,延迟救火和疏散客人的时机,使得淑依一家人葬⾝火窟,我的⽗亲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他是消防队长,他为了那场大火付出了他的生命。”

  韦秋纯的喉头一紧,她神⾊黯然。“我知道那场大火,但是责任不在我⽗亲,他并没有实际经营那个地方,那只是他事业的一部分。”

  “你现在当然可以推得一⼲二净。”

  “好吧!现在说是谁的责任都没有用,我⽗亲当时获判无罪,而且死者和伤者都获得了赔偿。”

  他摇‮头摇‬,毫不赞同她的话。“意外伤人、失火等罪名,你⽗亲有财有势,他当然可以让自己脫罪,但是你想过这些死者的家属吗?”

  她茫然的低下头。

  “淑依是她家唯一的幸存者,她几乎精神‮裂分‬,治疗了近两年才恢复正常,而我的⺟亲也因为伤心过度,终⽇以泪洗面,不过三年的时间,也撒手人寰。”他以苍凉、苦痛的语气诉说着。

  “不是我⽗亲的错。”她喃喃的说,不知道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他连一声警告部没有,抓着她的肩膀把她举了起来,让她平视着他的眼睛。

  “多少人家破人亡,你的⽗亲没有错?他督导不周,没有尽到监督的责任,几个臭钱就能唤回我们死去的亲人吗?”

  她含着眼泪看着他。

  “我拿了我爸爸的赔偿金,加上淑依的,我们开创了属于我们的事业,你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吗?打倒你⽗亲的事业,让他一文不名。”

  她又惊又呆。“不!”

  “我一定要拿到这个经营权和代理权,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他放下她。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和淑依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几年来不停的扩充我们的事业,为的就是这一天,早晚我们会呑下你⽗亲所有的事业。”

  [我不会成为你们的帮凶,和我自己的⽗亲为敌。]她想也不想的说:“那场火是个意外。”

  “如果早个五分钟广播,早点疏散人群,说不定伤亡可以减至最低的限度。”

  “我的⽗亲并不在现场,那只是他的事业之一!”她急急的说,口剧烈的起伏。“你以为他希望发生那样的事吗?他也痛苦,不是为了那家餐厅,而是为了那些死伤着,请你相信我!”

  “你是他的女儿,你当然会维护你的⽗亲。”他的话里都是刺。“再下来你会蜕他是一个圣人。”

  “我可以回去说服他放弃这个代理权。”

  “他要道个代理权,和我一样的急切。”石瑞刚轻蔑道:“他不会放弃的,这个代理权可以使他的事业到达颠峯,如果他得到了,以后我更没有机会扳倒他,所以我非争取到不可。”

  她转过⾝,踱向角落的窗口,看来除非他得到他想要的,否则她是不可能离开这里,不过她至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韦秋纯!即使你是一个犯人,你也会是一个很舒服的犯人,何况这是暂时的。”

  她看向窗外的草坪,这不是监狱!这的确是一个舒服的环境,但是她没有自由,她是被囚噤在这里,一想到她会有一段时间必须面对他,她就无法冷静。

  “什么时候签约?”她以绝望的语气问道。

  [二个月后。”

  “如果我⽗亲同意放弃呢?”

  “不!]他一个冷笑。“你要等一个月,⽩纸黑字签好合约,我确定我把代理权拿到手之后,我才会让你走,所以这一个月內,我希望你好好当【客人】,不要有逃走的念头,我不是一个残暴的人,但如果你把我到了边缘,我会失去我的【风度】的!”

  她转头回望他。“这是一个愚蠢的报复。]

  “不要用话我!]

  “我⽗亲穷困潦倒,一文不名就能让你和刑淑依快乐,能挽回那些死去的生命?”她对他动之以情。“何况你们今天的事业还是拿我爸付的赔偿金来创立的!]

  “还有我们的努力!”他沉的抿着他的双,否定了她的话。“你再好辩、再有理,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实,我劝你最好死心!]

  “我不会乖乖的待在这里。”她不该说出来的,她可以放在心裹盘算。“你如果以为我会像个模范犯人似的在这里待上一个月,那你是在做梦!]

  “有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脑子。]

  “我对你也有这种怀疑。]

  “你真的不知道天⾼地厚。”他眯起眼,好像在考虑要怎么处置她。

  “你也是,否则你不可能策划绑架我。]

  石瑞刚必须出去透透气,必须让他的脑子理个头绪出来,否则他不知道他会对韦秋纯做出什么,她绝不是只柔顺的小绵羊,她是有一双利爪的野猫。

  走出房间前。“你最好不要给我惹⿇烦。”他叮咛道:“否则我保证你会后后悔!]

  “你也一样!”

  “你最好管住你自己的嘴巴,祸从口出。]

  她闷哼了一声,看着他走出去,并且听到了锁门的声音,她疲倦的往上一躺。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她必须离开这里。

  刑淑依细致的睑上笼罩着犹豫、担心,她一向都听石瑞刚的,但是她不知道这一次她做对了没有。

  八年前的那场大火夺走了她的家人、石瑞刚的⽗亲,她和他由陌生到悉,他们一起走过了那段失去至亲、悲伤又无助的⽇子,是他鼓励地去接受心理治疗,走出悲剧的霾,他们之间也发展出兄妹般牢不可破的感情,她把拿到的赔偿金和那些善心人士的捐款,全部都给了石瑞刚,加上他的钱,由他去发展事业,到现在为止,他们拥有一家饭店,三家餐馆,一间休闲俱乐部,他们的⽇子过得忙碌但是富裕,她已经慢慢的忘掉那个悲剧,准备向另一个阶段的人生,直到这个‮国美‬财团要和‮港香‬签订连锁代理权和经营权的事。

  石瑞刚就像着魔似的,尤其是在他知道韦大鹏是最可能夺标的人选时,他简直就是发狂了,他发誓为了拿到代理权,决定不管用任何手段,他都要教韦大鹏灰头土脸,付出代价,而最直接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他的独生女。

  刑淑依一开始并不赞成,但是石瑞刚说服了她,她对他一向言听计从,在见到韦秋纯之后,想到她和石瑞刚可能犯下的罪,她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现在把韦秋纯放出去还来得及吗?

  见他来到大厅,她马上由豪华的法国路易十四精致坐椅起⾝。“放了她吧!]

  石瑞刚睑上的线条更加的冷硬,更加的没有情理可讲。“淑依!不到十分钟你就给那个女孩唬住了吗?”

  “绑架是很严重的一项罪。]

  [这不是绑架。”

  “那你称这是什么?”她忧心仲忡。“我们限制她的自由、她的行动,违反她的意志,对她的失踪,她⽗亲不会不闻不问的,到时说不定我们会失去一切,而且在牢里度遇我们的余生。”

  “不会有这种情形!”

  “‮察警‬说不定已经在查了!”

  “让他们查吧!”石瑞刚并不在乎的样子。“他们不可能想到我们,我们不是歹徒、没有前科,我们规规矩矩的做生意,他们绝猜不到是我们。”

  “纸包不住火!”

  “淑依!你应该最清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站在酒柜前,似乎一点也不动摇心意。

  “我们还是可以得到代理权,而不必把韦秋纯留在这里,我们有我们的优势和条件,那个‮国美‬财团说不定会选择我们。”她満怀希望的说。

  [说不定?]他笑得好无情。“淑依!我们不能把未来建在『说不定』上,这次我不要出一点差错,我一定要拿到那个代理权,八年来,我没有一天可以忘记那场火。]

  “瑞刚!韦大鹏他…”

  “别替他说话!”石瑞刚迅速的打断地。“法庭可以判他无罪,他可以说他自己无罪,但是我做不到,我要他付出代价。”

  “那你要怎么联络他?]

  “由韦秋纯自己和她⽗亲联络。”他有成竹的说:“我已经派人送了封信给韦大鹏,叫他不准‮警报‬,叫他等消息,他一定要亲耳听到他女儿的声音,否则他是不会屈服的。”

  “韦秋纯肯打这通电话?”

  “吃过晚饭再叫她打。”

  “瑞刚!你有把握吗?”

  “你以为韦秋纯能难得倒我?”石瑞刚自信満満地反问。

  刑淑依就没有这么乐观了,一般人的反应都没有在韦秋纯的⾝上出现,她既没有吓得求饶,甚至还敢拿话石瑞刚,有她这样的勇气和胆识,瑞刚真的还以为这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吗?

  “淑依!你不要担心。”他走过去安慰她,对淑依而言,他不只是个哥哥,有时甚至还扮演着⽗亲的角⾊。“最坏的打算我也想过,我会让你置⾝事外,你专心的把饭店的事做好就好。”

  “我不是怕被牵连,我只是觉得韦秋纯是无辜的,她刚巧只是韦大鹏的女儿。]

  “那场火【刚巧】让我们失去亲人。”他像给她洗脑似的。“而且我们做都做了,澡能洗到一半就不洗了吗?”他故意幽默的说。

  “如果韦秋纯不合作呢?]

  “那我就让她合作!”

  “你不会对她…”

  “希望她不要把我到那个地步。”

  “瑞刚!只要我们把韦大鹏出这场争夺战,只要他签下字据放弃,我们就放韦秋纯回去,不要留她一个月。”刑淑依又求道:“在陌生的环境和失去自由的情况下,她受不了的!”

  “她必须忍受。”他斩钉截铁道。

  “这没理由!”

  “如果韦大鹏找他的心腹或是他可以信任的人出来代表他,那代理权还是可以到他的手里。”

  “那就给他!”刑淑依喊道:“我只想平静的过⽇子,我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満意了。”

  “你死去的亲人呢?”

  “瑞刚!让他们安息吧!”

  他做不到。

  他中有一股复仇的火焰,他忘不了他挚爱的⺟亲因为丈夫的死而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才五十岁,她就走完人生的旅程,他不能忘记这种痛,一定要有人为这一切负责。韦大鹏就不了解这种痛,他要教他也尝尝这种滋味…唯一的女儿,他不知道地在哪里,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他⾝边。

  韦大鹏该尝一尝这种滋味,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淑依!如果你不能站在我这边,那就不要管这件事,千万不要想帮她,更不要有放走她的念头,如果你这么做,只会使事情更无法收拾。”

  “我站在你这边。”她沉重的说。

  “笑一笑。”他逗她。

  “我笑不出来。”

  “有一个姓买的女人,单名兵,结果她嫁给一个姓兵的男人,冠上了夫姓,于是就叫兵买兵…”他的笑话还没有说完,刑淑依已经释怀的笑了,暂时的摆脫烦恼,至少此时此刻,她要享受这个笑话和短暂的快乐。

  韦大鹏在瞬间就苍老了数十岁,他由一个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中年人,一下子就变得像个垂死的老者似的,他最害怕、最恐惧的事终于发生了。

  他的宝贝女儿一再向他保证她会很小心,她会照顾自己,她能保护自己,尤其是她已经二十几岁了,她不需要保镖,不需要跟班,所以他撤走了保安人员,这几年的确也没有什么事发生,他放心了,相信是自己在多虑,但是时间证明他大错特错。

  他的恐惧变成了愤怒。

  如果让他逮到绑匪,如果绑匪敢碰她女儿一汗⽑,他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五马分尸,要把他们拿去喂狗,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他看着手中的信函,警告他不得‮警报‬,没有要求赎金,只说他女儿会和他联络“请”他不必心。

  他绝不坐以待毙,绝不处于被动的位置,他马上把寇孝凯找来,一个他信得过的人。

  寇孝凯是个‮察警‬,凭他多年出生人死和认真办案的精神,三十出头的他已经升到了督察的位置,而且前途不可限量,在他念⾼中时,他的⽗⺟于一场车祸中过世,他⽗亲是韦大鹏的员工,所以韦大鹏帮他安排住宿,供他生活费用,直到他‮立独‬,直到他可以靠自己,对韦大鹏,他永远有一份感和谢意,只要能报答韦大鹏,叫他上刀山、下油锅,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他英气人,十⾜的硬汉典型,办起案来铁面无私,不收贿,不拿好处,是个真真正正的公仆,也是个百分之百可以信赖的人。

  他一见到韦大鹏,直觉到有严重的事发生了。

  “韦叔叔…”

  “秋纯被绑架了。”韦大鹏一副宣布死讯的声音。

  寇孝凯既骛又怒,但就目前的社会来说,这已是相当平常的事,连普通人都会被绑架,还有什么好大惊小敝,但是这回发生在他一向敬爱的叔叔⾝上,他能了解他叔叔的感受,秋纯是韦大鹏的命。

  “要多少赎金?”他冷静的问。

  “还不知道。”

  “韦叔叔…”

  “他们警告说不能‮警报‬。”韦大鹏愤怒的声音。“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能闹大,否则我怕他们会蛮⼲,秋纯的命在他们的手中,我不能冒险。”

  “所以现在只能等消息!”

  “是的!”韦大鹏有些挣扎、有些绝望的说。他不停的走来走去,一遍又一遍的,他无法静下来分析或思考,他可以不要他的财富,他的事业,但是他要他的女儿,他唯一的骨⾎。

  寇孝凯马上用他冷静又有条理的头脑分析事情,他那充満了智慧和毅力的脸上透露着不同的讯息。

  “韦叔叔!你确定是要钱吗?”

  “什么?”

  “你最近有没有和人结怨?”

  “没有。”韦大鹏肯定的说:“我连三字经都很少出口,不可能和人结怨。”

  “钱财纠纷?”

  “只有别人欠我,我没有欠人。”

  “生意上的呢?例如争取什么合约或是…”

  “有个‮国美‬财团要来‮港香‬找合伙人的…”韦大鹏马上想到“但是这个不可能和秋纯有关,她没有揷手过公司的任何事,她甚至连公司都很少来。”

  “但这是一个线索。”

  “孝凯!再想其他的可能,不可能和这个财团的计划有关,一定是为了钱,歹徒查出她是谁的女儿,打算大捞一笔,我会付钱,多少我都愿意付,只要他们能让秋纯平安的回到我⾝边。”韦大鹏愤怒的举着双臂。“如果失去秋纯,我会…”

  “韦叔叔!秋纯会没事的!”

  “孝凯!我现在只有靠你了,你千万记住不能走漏风声,否则我怕他们会对秋纯不利,你可以利用你的办法,你的‮人私‬关系去查,钱我会…”

  “韦叔叔!请你不要和我谈钱。”他一口拒绝。“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天,先不讲你和我的关系,你对我的恩情,任何人发生这种事我都会去办,尽我的全力。”

  韦大鹏点点头,他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他原本没有任何的宗敦信仰,但是现在他只想求上帝、求菩萨,让他的心肝宝贝平安归来。

  “我必须在电话上装追踪器。”

  “做你该做的!”

  “我会派几个我信得过的人埋伏在公司和你家的附近,监视可疑的人。”

  “就照你的意思。”

  “我要一份公司人员的名册,包括已经离职的。”

  “我会叫人事部准备好。”

  “还有秋纯?赐耐Щ蚺笥选!?br>

  “我把她整本通讯簿都给你。”

  “韦叔叔!还有一些和你有生意来往的厂商、公司,或是客户,你能想到,能提供的,宁可多花点工夫去查,也不要百密一疏。”寇孝凯心思细密的说:“我想不会有人真的要伤害秋纯。]

  [我也希望如此!]韦大鹏狂吼道:“我这一生没有害过人,没有做过坏事,唯一的遗憾是八年前的那场大火,虽然不是我的过错,但那是我的连锁店,我有良心和道义上的责任,我已经尽我所能去补救一切,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请降临到我的头上,不要是秋纯!不要是我的女儿…]

  “韦叔叔!”寇孝凯心头一酸。

  韦大鹏抓著他的手。“孝凯!你一定要救回…]

  “我会的!”他坚决的说:“秋纯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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