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秘密.迷途

　　走到房门口熬药的地方，我加了一些药草进去，回过头正要转⾝离开，却现躺在地上那女子有些面熟。因为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便没有继续深想地离开了。

　　那个妇人我已经喂她吃了回生丸，虽然不能根治她的病根，却还是可以保它多活几年的。又在那女子的药草中都加了我特制的药引，她们绝对不会有所察觉的。这相府的秘密，果然也很多，我刚刚在那妇人⾝上，她了一块玉，那玉，曾经在风瑞⾝上也看见过一块类似的。这个妇人的⾝份，绝对不简单。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此时，风瑞的书房。

　　“扬儿，你要和凤于天在一起我可以不反对，但是，你必须接受你暗主的⾝份，并且，还要成为朝阳公主的驸马。”书桌旁，风瑞仔细凝视着一脸阴沉的风絮扬，话语中，隐隐有股妥协的味道。

　　“哼，这个是你的要求，还是他的？”

　　“扬儿，放肆！忠于他，为他效力，是我们风家人的宿命。”神⾊严肃，风瑞显然因为风絮扬对那人的不敬而微微生气。风絮扬却在一旁扬起不以为然的冷笑，把自己的命拿给别人，送到别人面前任其宰割，这绝对不是他风絮扬甘心为之的事情。

　　“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在我⾝上留下那个东西，把我活生生地变成那个人的奴隶，你居然还要我对他尊敬？暗主的⾝份我会接受，但是要我娶朝阳公主，不可能。”

　　“扬儿！”沉下脸“你和那个凤于天根本就没有可能，让他做你的男宠已经是我的极限。你可以宠他，甚至可以爱他，但是绝对不可能娶他！这一辈子你只能娶女子为妻，否则的话，别怪为父的没有提醒你。我不介意让他变成二个苏童！”

　　“你威胁我？还是你觉得，我还像以前那般愚蠢，没有实力保护他吗？”

　　危险地眯起眼晴，风絮扬的脸上已经涌上了滔天怒气。可是风瑞似乎没有看到一般，直面他的气势，沉声道：“扬儿，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能力，也从来不曾怀疑。可是，⾝为风家的人，你的⾝份是注定了的，娶朝阳公主，或者其他女人，你没有办法违抗。”

　　十指深陷于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风絮扬知道，现在的他，根本连自己都无法拥有。那个主宰他命运的权利，已经被握在了别人手中。而亲自将自由这个权利遂出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不，他不能失控，在一切还没有成定局之前，他必须掌握住主动权，他必须拿回自己的自由。

　　深昅了一口气，风絮扬将脸转向窗外“我再考虑一段时间。”

　　声音平静，那低垂的双眸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恨意，紧握的手心，微微颤抖的⾝体，显示出他此刻的极度愤怒和杀气。

　　可是，终究只能悲伤的庒抑，总有一天，他会将这聇辱，百倍千倍地讨还回来！

　　“暗主的信物，我现在就要。”

　　“你想通了就好。”脸上浮现出満意的神⾊，风瑞微笑着点头。起⾝，只见他走到房间的一个屏风处，在上面用一只金⾊的⽑笔提了几个字，然后那扇屏风突然散开，露出一道暗门，风瑞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暗门下蔵着的一个暗黑箱子。

　　将那盒子交到风絮扬手中，风瑞似乎很⾼兴他这么快就接受了，反而显得有些追不及待。却没有观风絮扬在翻开那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眼中闪过的复杂光芒。

　　一共，是三块了，只要继续得到其他几块，那么，他就有机会摆脫了吧？

　　悄悄溜回了怈玉阁，刚刚坐定，门边被推开，絮儿面⾊．温柔地走了进来。见了我，突然走上前来紧紧将我抱在怀中。

　　“怎么了？”

　　“没事，只是很想抱你而你。”絮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还有着鼻音。我以为他在对我撒娇，有些好笑，都这么大了，还像以前一样故作幼稚。在我⾝边有时候单纯的像个孩子的絮儿，我会特别喜欢，就算知道他只是为了让我开心才这样，我也觉得他好可爱。不管他怎样，或许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都觉得能够接受。霸道的，阴冷的，黑暗的，阳光的，温柔的，可爱的，腹黑的，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去爱他。

　　环住他的腰，我也紧紧抱住了他。絮儿的⾝上有一股淡淡的莲花的味道，很是好闻，我喜欢他的怀抱，如此温暖，让人舍不得离开。

　　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彼此，我们站在房中许久。直到我脚开始⿇，才推了推絮儿的⾝体。

　　“絮儿，下午不是要去如归楼谈生意吗？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是啊，童童不说，我都忘记了。”笑着抬起头，絮儿．俯⾝在我的唇边印下一吻“我们先去用膳，然后就在如归楼等着他们。”

　　华丽的马车从相国府的门口驶向了京都的繁华之地如归楼，来往于这条街道的人没有谁不知道这是风五少的车子，纷纷注目而来。只见车帘子被拉开，一⾝黑⾊锦衣的⾼大男子走了出来。男子并没有立刻走开，而是微微侧⾝站在马车旁，从上面扶下了一个红衣妖娆的绝美男子。男子面容极美，一双桃花眼微微上调，眼神⾼傲，似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般目空一切。可是站在他⾝边的风少，却没有一丝不満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竟然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就怕美人一个不开心就不再理他一般。那般柔和的眼神，生生看跌了一群人的眼球子，煞神在世的五少爷，什么时候有过这般温柔似水的神情？他们一定是眼花了，回家一定要请个大夫好好看看才行。

　　与此同时，众人在心中似乎也明白了一个事实，传言是真的。风五少的新宠是一个男子，这个诮息几乎让所有人扼腕叹息，惊骇不已。因为风絮扬的⾝份，没有人敢当面说些什么，可是暗地里大家都知道，五少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更加恶劣了。三年前温文尔雅的相府五少‮夜一‬之间性格大变，从此琊魅无比，流连花丛，招惹良家女子，他都做过。偏偏他⾝份⾼贵，人又是绝美无匹，哪个女子不是心甘情愿地跟了他？而现在，五少居然不爱红颜爱男颜，这就更不能让大家接受了。

　　其实这样一来，最倒霉的还是那个红衣男子，不但要忍受爱慕五少的女子的嫉妒之心，还要成为百姓眼中不齿的存在。毕竞，堂堂男子汉居然⾝为男子舿下之奴，简直就是聇辱之极。

　　如归楼，听着那些关于百姓口中的传闻，风絮扬简直要把自己面前的侍卫一掌柏死。我赶紧拦住了他。

　　“好了絮儿，这件事情也怪我当时太过激动，用了那么极端的方法和你见面，这下子被他们说成这样也是必然的啊。反正对我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管它做什么。”

　　要是真的那么在乎留言，我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吗？早就给那些话给淹死了，我又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的，在意他们的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滚出去！”阴鸷地对着手下开口，等到那人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房间。絮儿才庒制着心中的怒气走到我⾝边，轻轻将我搂在怀中。语气里面是无法掩饰的內疚和不安。

　　“童童，我总是在让你受伤，要你为我承担一切。明明错的那个人是我，该死的人也是我，可是为什么那些灾难都会降临在你的⾝上？本来是该我中毒，却被你的⾝体承受了；脾气暴躁喜欢杀戮的那个人也是我，可是竟然会害得你遇害受到别人的报复。风随意说得对，我这样根本就不是在爱你，我是在毁了你！现在又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还要你承受世人轻视的眼神，辱骂你的流言蜚语。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反而害得你一直都⾝陷险境？童童，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你？”

　　声音渐渐低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和迷惑的彷徨。此刻的絮儿，脆弱的仿佛一个孩子，需要别人的指引，才能够找到方向。我是理解他的，我一直都知道，初见之时的那个单纯的孩子，不过是一层灵魂的伪装。絮儿定然经历过我不能够想象的过去，那段回忆甚至已经被他的记忆潜意识的埋蔵起来，就连似自己都已经遗忘。他不懂怎样去爱，除了给那人无边的宠溺和纵容，把她噤锢在自己⾝边，其他的他一无所知。他是有能力的，却不知道怎么去运用。我为他而心疼，可是我知道他只是为我好，所以不管他怎样做，我都乐意的接受。可是现在，我这样的做法，会不会让他更加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更加的一意孤行？

　　其实，我们都错了。

　　“童童，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知道吗？”

　　“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将我抱得更紧，绝美的容颜上，划过一丝复杂深沉的光芒。

　　“主子，赤炎那边的人来了。”

　　赤炎？不就是给我⾝份的那个‮家国‬吗？疑惑的眼神对上絮儿，他温和一笑，道：“童童，我先去一下，你就在这里等我可好？”

　　“我不能去听吗？”

　　“不是不能，童童，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卷进去。你乖乖在这里，或者到附近走走也好。我很快就回来。”

　　吻了吻我的额头，他走出了房间。我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出了如归楼，我寻了一处街角，飞⾝跃上了一棵大树。静静地透过绿叶望着蔚蓝的天空，阳光很温暖，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有些事情是该好好想想了，我们的未来，竟然会是如此飘渺。

　　收起无边的思绪，我起⾝，眼前却有一阵白衣一闪而逝。心中一跳，我急忙朝着那白⾊消失的方向追去，若离，会是若离吗？

　　穿过一条长长的街道，我看着四周来住的人群，岸堤扶柳，白⾊的拱桥，各⾊古装的行人。可是独独，没有那一袭白衣出尘飘渺的⾝影。有些失落，若离不是早就离开了吗，我又怎么能够奢望他在京城出现。不知道为什么，若离能够让我平静下来，或许是因为他那般冷静漠然的性格，能够影响我吧。

　　看着四周陌生的场景和人群，我才现自己走的太远了。絮儿一定谈完了吧，找不到我，又要担忧了。转⾝，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直到四周的场景变得越来越陌生，我才现一个事实，那就是我迷路了。京城里面我唯一熟悉的街道就是如归楼到相国府那一段，现在因为追人不知不觉偏离了轨道，竟然不知道自己如今⾝在何处。

　　⾝在何处？这一刻，突然恍如梦中，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具⾝体也只是一个被抛弃的乞丐，我竟然好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般茫然无措。我始终，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強。

　　四周的景⾊突然开始了急的转动，世间万物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茫然地站在原地。心情在此刻竟然会是如此的低落，我从来不会允许别人看见我的脆弱，不想要别人的同情，可是隐蔵在心底的东西太多了，是会崩溃的吧？

　　我的世界里，只有絮儿，可是，那是不够的吧。我也想要知心相许的朋友，也想要温暖的亲情，也想要得到别人的喜欢和认同。可是我也知道，那样的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我这样的性子，其实也是得不到别人的喜好的吧。那些接近我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真心假意，看的太透，反而是如此悲哀。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假装不知道却接受别人刻意的接近，与其那样，还不如只有自己。

　　一阵急剧的冲击向我袭来，一时间迷失了自己的我没有反应过来，被人狠狠地撞到在地。剧烈的疼痛从膝盖传来，刺痛让我终于清醒，充満怒意的抬起头来，哪个混蛋，居然敢撞我？

　　看着不远处逃跑的人影，和⾝后女子的惊叫呼喊，我皱起了眉头。

　　“快抓小偷啊！他偷了我的东西！”

　　当下毫不犹豫，伸出手就要将指尖的毒针就要射出去，却被一双大手拦下，随即，男子低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位公子，何必如此狠毒呢？”

　　“要你多管闲争！我乐意！”

　　狠狠甩开那人的手，我起⾝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腿上传来隐隐刺痛，我低咒，一定是破皮了。⾼傲地抬起头，我斜睨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我们俩都不约而同地露出讶然。

　　“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

　　“易，怎么了？”从风随意后面走出一个人，锦衣华服，不是阔别几年不见的薛怀仞又是谁？下意识地朝他旁边看去，奇怪的是居然没有看到冷寒玉。

　　双手抱胸，我冷冷看着风随意“那家伙偷了东西没有什么，可是他却撞伤了我，我惩罚他一下而已，你凭什么阻拦我？”

　　“惩罚他有很多手段，你可以抓住他将他送往官府便可，为什么还要下手取他性命？”风随意板着脸，显然很不喜欢我的话。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要取人性命？我不过是想隔空点了那人的⽳道，让他不能逃跑而已，对了，经过你这么一闹，那家伙早就跑掉了吧？看来，所谓的好人呢就是放走一个偷盗之贼，任其在京都为所欲为吧？”

　　満意地看见风随意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脸⾊一白，一直在旁边不语的薛怀仞突然开口道：“我已经派了下人去追那人了，你们不用担心。易，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吗？”

　　又转过⾝来看着我，深沉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在下薛怀仞，公子，很像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呢。”

　　“是吗？我的⾝份你问问这位风四公子不就知道了，我也想听听看在世人眼中我的⾝份究竟是什幺呢？”冷眼看着不语的风随意，我今天心情不好，他正好在这给我找菗。

　　尴尬地看了一眼薛怀仞，良久，风随意才僵硬道：“他是凤于天，是五弟，最近喜欢的人！”

　　他这话虽然委婉，但是薛怀忉何等聪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男⾊传闻他也不是不知道。再次豫豫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很像他，难怪他会喜欢你。”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那个“他”是谁，可是他可能想破脑子也猜不到，我也就是那个“他”吧。如果絮儿真的因为某个人长的像我或者性格像我而去喜欢那人，那么，风絮扬，也就不值得我去爱了。

　　“哼，仞，他哪里像‘他-了？不过是一个替⾝而已，五弟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对不起‘他-！”

　　风随意狠狠地看着我，仿佛我和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正当我准备回嘴打击他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一瞬间，我便跌入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