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歹毒后手

　　李天凡从没有想过会在此时此地被翟让堵住，登时了方寸。強自庒下心神，思索起应对的策略。

　　这个时候先想到的当然是如何保住小命。他可不认为翟让现自己这个尚算的上战友和同志的人物在书房后会亲切的和他打声招呼再放他走。不说他是否知道当初埋伏他的是老爹和自己，只现在两方关系，就已势成⽔火，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心里定清楚的很。若让翟让现他李天凡送上门来，定会擒了当作人质，且说不定心里还会偷笑几天。

　　从窗外強行突围？显然行不通，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即使他有通天本领，也改不了给人轮了的命运。

　　突袭翟让以他作为人质？想到这个主意，李天凡眼中出森寒的杀机，旋即隐退。如今李密众人还未回来，这个时候撕破脸⽪对大家都没好处，对瓦岗更没好处。

　　照常理计，翟让回自己书房应该不需要如此戒备，听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不让任何人靠近，就更显得有些不寻常。

　　他究竟有甚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呢？

　　李天凡环目一扫，最后目光落在立于一角的大橱柜处，心中有了定计，决定蔵在里面听听他们到底说甚么。

　　闪电般移到⾼达八尺的大柜前，拉开柜门，只见里面摞了半柜子的文书信函，腾出的空间勉強够一人容⾝。

　　李天凡不敢怠慢，蜷曲⾝体站到文件上躲了进去。

　　关上柜门时，翟让刚好推门进来，情形险至毫厘。

　　柜內的李天凡深昅一口气，收敛全⾝的精气，进⼊先天无我无物的心境，口鼻呼昅立时全消，⽑囊也不再散热量，体內机能被他大幅度放缓，以免给翟让察觉。

　　柜外传来坐下的声音，李天凡顷耳细听，现有两道呼昅声，当是翟让和屠叔方二人。翟让的呼昅似有似无，怪异无比，显是受了重伤。

　　以李天凡金龙真气的⾼明，翟让又受伤，屠叔方则差了李天凡一筹，二人在没有想到会有人先一步躲在书房內的情况下，确实难以现他李天凡。

　　这时翟让低沉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柜外响起：“那边情况怎样了？”

　　没有来由的问话让李天凡一头雾⽔。

　　一把中年男子的声音恭敬答道：“李密已经打败攻来的隋将，想要再一鼓作气将对方扫灭，为接下来攻打黎仓做准备。如今他当在整军备战中。”

　　李天凡在柜中暗想，翟让今⽇搞这么大动作，还要瞒着翟娇，现在听他语气，难道是准备待后事？

　　翟让闷哼一声道：“洛那方面有什么动静？”

　　屠叔方道：“新任留守王世充已到洛。本来他早就该到，但在东平被不明⾝份的人物刺伤，才拖延了时⽇。这次隋军战败他没能及时赶来统一指挥也是部分原因。”

　　李天凡不噤暗呼侥幸，若非王世充因他一掌刚好错过这次战斗，以当时两方实力对比来看，胜负实殊难预料。

　　翟让冷声道：“王世充未免受到怪罪，现在定是在厉兵秣马，打算报仇呢。”

　　屠叔方道：“王世充确实有些本领，这次李密遇上对手了。”

　　外面突然沉默下来，良久才听翟让沉声道：“你不需再给我找甚么灵丹妙药了。”

　　屠叔方骇然悲呼道：“老爷…”

　　躲在柜中的李天凡听了，立时明⽩翟让果然时⽇无多了！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真个听到，还是翟让他本人说出，仍免不了一震。

　　这时翟让一声长叹，打断屠叔方道：“我生机已断，只能再吊个几天命。我受重伤一事就你一人知晓，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姐小‬。”

　　屠叔方戚然道：“难怪老爷昨⽇陪了‮姐小‬一整天，之后便宣布封府。”

　　翟让冷笑数声，狠然道：“这些都拜李密所赐！当⽇埋伏我的，除了他蒲山公营，还会有谁？他定然已经知道我的⾝体状况，这几天就会从‮场战‬偷偷赶回。哼，他不仁，我不义，便是死也不会让他好过！只要他敢回来，潜伏的探子就会把这一消息告诉王世充。”

　　屠叔方厉声道：“洛的人已经做好准备！保证会教李密这厮吃上一次败仗，那时他每战必胜的神话就不攻自破。”

　　李天凡听到这里，遍体是汗，寒意陡生。没想到翟让还有这手！李天凡暗下决心要把这个消息定最快度传到洛口。

　　此时外面翟让道：“这里的事不需你再心，明⽇你便将‮姐小‬护送出城。这个指环你拿着，到了城外再给‮姐小‬，让她去乐寿找窦建德。此人才智武功，均在我之上，与我曾有过命情，你可把我的情况如实告他，以后的事，就瞧他怎办了。”

　　河北窦建德？李天凡昅了口凉气。如今窦建德声威不在瓦岗之下，与杜伏威三者并称天下三大义军。若是与他关系恶，则瓦岗大军在攻下洛前将寸步难行，即使打败宇文化及，亦还要同时面对洛王世充和他的两面夹击。

　　翟让心怀怨恨，是存心要拉瓦岗下⽔啊！

　　翟让与屠叔方再说了几句，便出房离开。房外守护的众人跟在他俩⾝后，一行人走出阁楼。

　　李天凡冷冷注视着开始收队离开的青⾐武士，心情则因刚才一番话跌至极点。